第15章
  “完美!”笔下最后一点完成,陈之瑆笑着开口,又握着方桔的手,将毛笔放回在砚台上。
  待他稍微退开,方桔赶紧从案后蹿出去,慌慌张张地边往外走边道:“陈大师,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
  陈之瑆嘴角勾起一丝笑,淡淡点头:“你也早些睡。”
  方桔唔了一声,一溜烟从书房跑到自己的房间,蒙在枕头下平复疯狂的心跳。
  等到终于稍稍平静,她才从枕头下钻出来,大口喘着气,自言自语道:“陈大师好心教我画画,我竟然胡思乱想!我简直就不是个东西!”
  隔日早上,因为担忧堂叔的人身安危,陈瑾一大早就从学校赶来。打开门后,一骨碌冲到正在吃饭的两人旁边,上下认认真真打量了陈之瑆一番:“叔,你没事吧?”
  陈之瑆无语地看了看他:“我能有什么事?”
  陈瑾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顺手抢过方桔盘子里的吐司,开口道:“我昨晚在宿舍想了一夜,总觉得叔你是引狼入室,早上醒来不放心,赶紧来看看。”
  他这含沙射影的话,让本来就有点心虚的方桔,忍不住开口:“陈瑾同学,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引狼入室?你的意思我是狼么?”
  陈瑾轻飘飘白了她一眼:“是不是你自己最清楚?反正别打我叔的主意。”
  方桔一本正经道:“我行得正坐得端,陈大师在我心里是偶像,是良师益友,是恩人,是不可亵渎的大师,我除了对他敬仰崇拜,没有任何别的想法。”
  陈瑾呵呵两声:“是吗?”
  陈之瑆放下手中的杯子,慢条斯理开口打断两人的斗嘴:“你们别吵了。”又对陈瑾道,“陈瑾你脑子里整天想些什么?有这个心思不如好好读点书,钻研点琢玉技艺。方桔在我这里,交了房租不说,还主动干活,她一个女孩子,能打我什么主意?”
  方桔听到陈大师为自己说话,感动得差点热泪盈眶,好好报答他的想法更甚,本来存在的那点歪思邪念,也消失殆尽。
  在确定堂叔未被女流氓染指后,陈瑾再次不情不愿被陈之瑆赶回了学校。
  方桔和陈大师的同居生活正式开始。
  她虽然是个爱嘚瑟的火象星座,但是跟陈之瑆学手艺,还住在陈之瑆家这件事,除了已经外派的朱然,她谁都没告诉,因为怕自己这狗屎运招来别人的嫉恨。
  做人还是要低调点。
  楚枫见她搬家到城郊,还以为她是为了省钱,作为好哥们和好上司,还为她鞠了一把同情的鳄鱼泪。
  为了抱紧陈大师的金大腿,住在陈家的方桔每天像只勤劳的小蜜蜂,殷勤劲儿让人叹为观之。
  只要是不上班的日子,除了练手艺,就是时刻关注着陈大师的动向。
  陈大师要喝茶,她马上去烧水;陈大师要吃水果,她立刻洗干净削皮;陈大师写字画画,她就在一旁磨墨;若是陈大师坐在院子里看书,她就默默在旁边给他驱赶蚊虫。
  要不是洗衣做饭这样的家务有吴婶儿,方桔恨不得一并承包下来。
  陈瑾每次回来,看她这么不要脸地抱他叔的大腿,一口银牙恨不得咬碎,“马屁精”“不要脸”这两句话不知骂了多少遍。
  方桔脸皮厚,充耳不闻。要知道她打破了陈大师价值连城的宝贝不用赔,还能跟他学艺。这两样加起来千金都难买,别说是献殷勤,就是献身她都愿意——无奈若真是献身,吃亏的是陈大师。
  而且她还暗搓搓想着,指不定陈大师被她讨好的一个高兴,哪天就大方把他的独门绝技传授一丝半点给她。
  方桔的小算盘打得那叫一个啪啪响。
  又是一个周五,方桔下班回来,放下包正准备去工作间练习,被陈之瑆叫住:“你会开车吗?”
  方桔点头,十八岁就拿驾照了,一放假就开着家里面包车进货,顺便拉客挣点小钱,车技杠杠的,女版拓海有没有!
  陈之瑆继续道:“今天我一个朋友生日,你开车送我去。”
  能为陈大师做事,是方桔如今莫大的荣幸,她忙不迭点头。
  跟着陈之瑆进到书房,方桔见他将一座红色的玉雕跑车放入锦盒中,顿时有点目瞪口呆。
  之前她有看陈之瑆雕刻这跑车,但还未成型抛光,没看出什么特别。现在看到这发亮的玉跑车,跟她想象的完全不同。不仅不俗气突兀,反而觉得这就是一座真正的艺术品。
  大师果然是大师,方桔同学不免对陈大师的崇拜,更上一层。
  方桔殷勤地帮陈之瑆抱着锦盒,跟在他身后来到位于宅在后面的车库。
  陈之瑆的车是一辆黑色捷豹吉普,虽然对于方桔来说是高档车,但对于有钱人来说,却非常普通。所以说他觉得陈大师温良恭俭一点都没有错,连车子都这么低调。
  她开了车门,爬上驾驶座,咦了一声随口道:“这车挺眼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陈之瑆淡淡道:“可能是比较大众吧!”
  方桔嘻嘻道:“虽然这不是宾利,但要说大众,陈大师您还是太谦虚了,我骑的永久牌自行车那才叫大众。”
  第18章 赢钱
  车子在一户独门独院的临江别墅前停下。
  方桔下了车,从后备箱取出锦盒递给陈之瑆,但他却没接过去,只笑着道:“你跟我一块进去。”
  “你去参加朋友生日宴,我一个兼职司机跟你一起去蹭饭,这……这有点不好吧。”
  陈之瑆轻笑一声:“我这份生日礼物价值千金,多一个人跟我去蹭饭才划算。”
  “陈大师,您真幽默!”
  虽然方桔脸皮厚,但是作为一个蹭饭司机,她跟着陈之瑆进门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丢丢不好意思的。
  “啧啧啧!看谁来了?是我们的陈大师诶!”几个男女一起迎上来,戏谑道。
  “还是贺成面子大,这几年,我们要约陈大师出来,比约天皇巨星还难。”
  方桔心道天皇巨星怎能和陈大师比?
  陈之瑆笑着摇摇头:“佳明,你就少打趣我,我这几年在养身体,深居简出,你又不是不知道。”
  “明白明白。”
  陈之瑆走到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男人面前,从身后的方桔手中拿过锦盒递给他:“生日礼物。”
  旁边几个人赶紧凑到一块儿:“贺成,快打开看看。今天咱们最期待的就是之瑆的礼物。”
  贺成笑了笑,将锦盒打开,大家异口同声发出惊叹。
  陈之瑆笑着开口:“保时捷918,还满意吗?”
  贺成笑得乐不可支:“也只有你这么有创意。不过我估摸着这东西价值跟918差不多。”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站在陈之瑆身后的方桔。贺成咦了一声,歪头看向她,笑着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这都多少年没见你身边有女人出没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也不跟我们兄弟透个风声。”
  “是啊是啊!”其他几个人也把目光投向方桔,满脸兴味盎然。
  方桔一听自己身份被人误会,赶紧站出来澄清:“你们误会了,我是陈大师的临时司机。”
  说完还把车钥匙举了举。
  陈之瑆淡定点头:“没错,我司机今天有事,临时找的小桔帮我开车。”
  众人哄堂大笑,贺成揽着陈之瑆的肩,招呼两人往里走,边走边道:“临时司机什么的?有意思!陈大师果然不走寻常路。”
  生日趴在别墅的后院,后院很大,除了花坛,还有草地和泳池,院外就是江景,显然主人身家也了得。
  男男女女总共十几个人,看起来都十分熟稔,见到陈之瑆走进来,上前笑着打招呼。
  几个女孩子正在弄烧烤,旁边不远有一个麻将桌,桌上堆着凌乱的麻将,看起来已经打了几局,还有几个男人在另一边的台球桌上打球。
  陈之瑆被贺成拉着在麻将桌坐下:“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好好玩几局。”
  旁边的男人附和:“是啊!之瑆常年深居简出,不玩车也不玩女人,赚那么多钱都没地方花,我们今天就劫富济贫。”
  方桔腹诽:你们也好意思说贫?
  陈之瑆见她坐在自己旁边百无聊赖,指了指旁边的烧烤:“你去烤点东西吃,顺便帮我烤点。”
  方桔得令,立刻加入几个烧烤姑娘当中。
  一个女孩看着她笑着问她:“你跟陈大师怎么认识的?他这个人可不是那么好接近!”
  方桔大喇喇道:“不好接近那是外界对他的误解,陈大师人特别和蔼可亲,我正在跟他学手艺。”
  众人惊掉下巴。
  女孩继续道:“你是他徒弟?我听说他只收了一个徒弟,还是他堂侄。你怎么让他收你当徒弟的”
  方桔摇摇头:“我不是大师徒弟,算是旁听一下吧。”
  打碎玉貔貅赔偿这种事,说起来有点复杂,她就懒得说了。
  几个人笑着点点头,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烤得差不多时,陈之瑆朝方桔招招手,她立刻屁颠屁颠跑过去。
  这时正好有人胡牌,一局结束。
  陈之瑆朝桌上的三人道:“我有点饿了,先去吃点东西,让小桔代我几局。”
  方桔有点紧张地看着他。
  他朝她笑笑:“没事,放心打,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贺成笑道:“小桔,你家陈大师都发话了,你就赶紧坐下,好好让我们把大师的钱多赢点。”
  陈之瑆站起来,附在方桔耳边小声道:“好好打,我刚刚输了很多,帮我把赢回来。”
  身负重托的方桔握拳点点头。
  方桔是谁?除了学习不好,歪门邪道样样拔尖的那种。
  她爷爷是他们镇上的雀神,从小跟着他老人家游荡在镇里的各个麻将馆,闭着眼睛都打一圈的那种。
  不过这是人家的地盘,她不好意思太放肆,还假装有点紧张。
  贺成变摸牌边笑着问她:“小姑娘好本事,你知不知道之瑆是我们朋友里最难搞的一个?你到底用什么手段给搞定的他?”
  在他阅人无数的眼里,方桔虽然漂亮,但远远没有惊为天人。若说陈之瑆改好傻白甜那一口,这位桔子姑娘显然也算不上,傻白可能有点,但绝对不甜,那摸牌的手势,一看就是个老江湖。
  方桔嘿嘿笑道:“你们真的误会了,我就是给陈大师打打工。陈大师那是天上的星星,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我可没本事摘到。”
  桌上除了说得一本正经的方桔,都笑喷。
  贺成眼泪都流出来,边用手擦边道:“小桔,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叫陈之瑆大师么?”
  方桔疑惑道:“不就是因为他是玉雕大师么?”
  贺成笑:“当然不是!我们叫他大师,是因为他这些年总喜欢各种装,迷惑了不少不了解他的人,就跟招摇撞骗的大师一样。”
  方桔一头雾水。
  贺成笑着挥挥手:“说了你也不信,以后慢慢感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