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对不起,我来是为了进入飞越公司,用学有所长做出成绩,无论是每一份工作,不为求得褒奖,我只是想尽心尽力,在我看来,用心去完成每一个作品,就是一种成就。我喜欢这种感觉。创作是一种无可言宣的愉悦。”
  “说的好,你通过了。”门外走进来一个女人。
  “吴总,可是,他还没有通过面试。我们的问题他还没有回答。”
  “他已经通过了考试。”
  “可是……”两个人站起来,着实有些莫名。
  “他的行动和刚才说的话,是最好的答卷。”然后她离开了。
  声音似乎有点熟悉,可是看不到她的脸,陈小嘉感觉点怪怪的,说不好是哪里。
  “你很幸运,明天可以来上班了。”两人面带微笑。
  “恭喜你了。”
  陈小嘉如坠五里云雾,“怎么,这就是通过考验了?可是,我做什么了?我?”
  夜色深深,陈小嘉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感觉,吴总特别,怎么特别,他又说不好,应该说,她的笑容里别有深意,是友善,关怀,看重还是什么,他说不上来。
  下了班的杨照匆匆忙忙赶来,“我在你的脸上游移,你神情自若,我看不出什么苗头,你今天有收获吗?”杨照上下打量。
  陈小嘉的脸上还是平静,“还好。”
  “什么叫,还好,我更听不懂了。”
  “就是,我不反感。”
  “什么话?好象你是大人物移尊视察工作来了,还孤高自傲,也是,你以为你应该侍才自傲,你有资质,从大公司出来的。我还是第一次看你,你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吗。我从来没有这种优越感。”两人上了大巴。
  “你的话有点怪。”
  公司职场有点怪,杨照也有点怪,为什么有这种感觉?想不明白自己,陈小嘉笑笑不回答。
  “说说看啊?”杨照又捡起话题。
  “什么?”
  “我在听。我的关心,你象没事一样。”
  “你在静等下文?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陈小嘉走进公司的大门,余光里的外景,是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让人生萌起一种想要举起镜头的欲望。”
  “你是,未见真面目,已是先睹了气势。我说过,飞越本就是我景仰的吗!”杨照被吸引了。
  “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在我眼前,长廊开阔,很长很长,长的让你感觉在你的眼前一切都是未知数。青绿的大树旁边,电梯直达四楼,升上去,走出电梯,但见明净的玻璃窗,简朴的木制门,有点墙壁磊森严的意味,迎接的职员,甜甜的笑容,指引你向东门,我有一种直觉,这是一个特别的地方。放眼望去,庄重大方,简洁开阔,我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了。”
  “以一个摄影人敏锐的目光,被摄主体,当然是一个好去处了,你应该知道,这是我们同类人,翘企的部门了。我刚到这个城市,听到了飞越的盛名,可是公司没有招人,另外,要求也会苛刻,所以我虽是慕名却不得而入了。”
  陈小嘉不想说出来,当他走入那道门,令他意外的是,站在窗前等他的是女上司,更意外的是,上司的笑容是一种柔媚,两人看似随意交谈了一些话,他看得出,上司对他热情与重视,他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还有吗,见到吴总什么感觉? ”
  “还有什么,就是走入工作流程了。我也说不好了。没什么感觉。”陈小嘉笑一笑,说没什么感觉也不确切,只是他说不好是什么感觉。感觉是微妙的意念。事先他都不知道是女上司,姓名他都是一无所知。杨照这小子比他了解的多。
  “摄影总监,你活过来了。”
  “你不用再担心我了。”
  “我太高兴了,果然名不虚传,飞越有眼光,飞越如你上司一样年轻有为,薪水待遇优厚,门槛高。你在其位谋事,不简单了。这回好了,安定下心做吧。”
  “我还在想,我找工作时你怎么极力推荐飞越?你怎么不来?”陈小嘉好奇。
  “我才来这个城市,急于站住脚,那时是饥不择食,好一点的公司就进了。你不进飞越岂不是屈才了。我现在不还在翘企飞越吗?”
  “在哪里做事没有太大分别吧。”
  “分别大了去了,这么有实力的公司,听我同事说他一心向往呢,福利待遇自然是错不了,你要加油哦!”杨照兴奋的挥起拳头。
  “知道了。”陈小嘉轻轻的撩下眉。与对面的杨照,相较之下,他倒是平静。
  “媒体上有,吴总的大幅照片。”
  “你了解的还不少啊。”
  “那当然了。我闺蜜的职场,我能不上心吗?瞧你那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面穷追不舍的是丑女呢。”
  “哦。”
  “这么顺利的进入飞越,你倒喜怒不形于色了,我真不明白你的淡定是怎么修练出来的?我担心呢!”
  “担心什么?”
  “你别是慢慢的没有了七情六欲,无悲无喜,那还不把我愁死?”
  “危言耸听。”
  “听哥的,这回不要再固执己见,你就顺应客户,咱赚的是工资,心安理得,何管他那么多呢,曲高和寡,知道了吧?”
  “马上到站了。”陈小嘉不想说什么了。
  林轩,我找到工作了,杨照盛赞的飞越公司入职,却没有什么欣喜,那是不能与你一起分享的原因,不曾料到进入一个强势的公司,却是平静的自己都莫名所以。真如杨照所说,我无爱无憎了吗?
  秋风初起,对着潇潇落叶,陈小嘉浸沉盛日不再来的伤感中。一阵风扫去一层落叶,而叶子的无辜,楚楚可怜,感情应该是粗犷起来,不再细致,相爱的人,两心是相通的,他在想,此时此刻,两个人是一样的心情吗?不曾拥有,也就没有失去的痛苦,昨日变得渺茫,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来过,没有回忆,而叶子在时时提醒,两人相爱的美好,铭刻心魂,被风拂拭一下,就很痛,呼吸也是痛。爱一个人好难,忘记一个人好难。人海茫茫,宇宙洪荒,擦身而过的是爱情,还有时间会淡忘了一切吧。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但愿。
  “大家早上好,介绍一下,今天,加入我们飞越公司的三位新人,为我们飞越注入了新的活力,今后大家同舟共济,一起努力。”吴总会上宣布。
  “陈小嘉……”
  “王玉玨……”
  “韩峰……”
  “掌声欢迎!”
  “大家好……”
  明亮的大厅里,三个人,热情微笑,致意。
  “好,下面我布置下季度的工作……”陈小嘉还没有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就成为了飞越的一员。
  坐在新的位置上的陈小嘉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感觉,吴总特别,怎么特别,他又说不好,应该说,她的笑容里别有深意,是友善,关怀,看重还是什么,他说不上来。
  他努力的工作,尽量什么都不去想。
  冉冉上了电梯,进入办公室,创作欲控制着他的神经。什么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去他的远远的吧。他只想工作,摄影,制作……
  作品在摄影师的手中,源源不断的化作定案的文件里。纤纤十指划过预案,是一种微笑和无言的首肯。
  昼夜飞速交替,一天天如叶子翻去过,他全部的身心投入状态里,也是一种静心,忙而充实,累,未尝不是好事。
  他努力的要求自己适应。
  冉冉下了电梯,秀颀的身影走出窗明几净的大门。
  有几天没有见到杨照了,哦是他忘记了,他出外差说是要一周回得来。好,落得耳根暂时清静。
  上了公交,走出公交,加班加班,昏天黑地,每天全神贯注的他恍惚的以为自己,一直在这个城市,出生,成长。
  他对自己说,随遇而安吧,晚安了,嘉。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自己就象是睡梦中被抛掷在这里,然后他工作,睡觉,吃饭,工作,重复来重复来去,机械的重复。
  但愿平静,重生的悲壮也好,没有那么多的熟悉面孔,不是有句壮烈的话吗?此地甚好,他想但愿就此在终老。
  虽然天气不是那么的温润,柔和,那么的怡养身心,可是总是安身之所,陪他慢慢长夜,容他呼吸,生存……
  一个人对着天空发呆,雪,飘飘翩翩的落下来,打在脸上,些微的凉意,似曾相识的感觉,拥上心头,唤醒了他的回忆,那是一个冬天,也是第一场雪,从降而落,不同的是,那个天空下,有一个女人在他眼前的画面里,追随着雪,他举起了镜头,美好的画面刻写在心头,而现在,他的天空在下雪,没有了心爱的人,他再没有了拍摄下来的欲望。
  轩,下雪了,我的脑子里只有你,我再不能和你对酒说茶雅事多,曲觞流水笔相和……
  街上往来人都似静止不动,一个小时过去了,雪似陌生又似熟悉,轻飘飘飞舞,他对着天空发症,街头的雪,树上的雪,小草上的雪,晶莹剔透,一个人的天空,一个人的雪。
  远处,一个女人坐在车里,默默的看着这个默然的男人,他引起了她的好奇,他为什么这么入神,他定定的坐在那里,好久,是在等人吗,等的是恋人吗,不象,因为他的表情太过落寞,也许是等的人不想出现,他才会这样的反应,不然,他怎么会有这样寂寞的神态?不经意的她看到了他的另一面。
  ……两个小时过去了,他的身上,头发上,风衣,披拂着雪,白茫茫中,他似一个静物。或是,呵呵,无法形容。她的心其名的被触痛了一下。很疼,她下意识的手滑向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