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不得不说庭芳考虑的十分周全。钱良功真心实意的赞道:“姑娘深谋远虑。”
  庭芳扯了扯嘴角:“我就是个破绽,得把自己护好了,咱们才不会倒霉。”
  钱良功想了想,道:“不若先给姑娘定门亲,大老爷便不好做手脚了。”
  庭芳一脸血,麻蛋!这货打着过河拆桥的主意!太不敬业了!庭芳在心里狠记了钱良功一笔,冷笑道:“我看着先生就亲切,好似我亲爹一般。”呵呵,定亲?定给谁啊?看起来似解决了很多问题,实际上把她埋沟里。首先这门亲必须好拿捏,所以只能往下找;其次必须保证太子登基后她才能结婚,所以年纪必须小。那么问题来了,她叶庭芳一个大功臣凭什么要把将来交到一个生活条件艰苦并不知未来的人的手中?她提出大老爷有可能把她许亲,就是不想让叶家陷入悔婚的境地,毕竟对家里其它女孩子还是有伤害的。所以只要她定亲,就一定会陷入两难。要么自己砍掉自己所有的优势泯于众人,给男人和夫族做一辈子牛马;要么奋力一驳把六个姐妹全坑死。这混蛋打的就是晓之以情的旗号,要她牺牲自己成全全家,脑子没问题吧?
  钱良功登时被庭芳刺的冷汗直冒,他那点小计谋瞬间就被识破,这个姑娘太不好惹了!忙收敛神思,问道:“姑娘想怎样?学生必定鞠躬尽瘁。”
  庭芳笑吟吟的道:“福王殿下想哄皇后娘娘开心,都只交代了我一句话。”
  钱良功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庭芳继续道:“殿下说了,做个新鲜玩意吧。”
  钱良功:“……”
  庭芳弹弹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跳下凳子,头也不回的走了。作为幕僚,想不出办法了,就给我滚。都是干同一工种的,谁不知道谁啊,呵呵。
  第147章 喵喵喵
  钱良功看着庭芳远去的背影捶胸跺足!大意了!他是有点看不上叶家的,阁老自是人中龙凤,但子孙凋敝,三位老爷不提也罢,最后居然推了个九岁的女孩儿出头。可见实在无人可用。庭芳无疑很聪明,但钱良功心里,依旧觉得她只是个传信的——女孩儿家能聪明到什么地方去?不过有些歪才,关键时候却是不顶用的。那玩意能换钱是真,但在朝堂斗争上,可有可无,反而容易叫人盯上。
  飞鸟尽良弓藏也是人之常情。庭芳做好了该做的事,找个老实夫君生儿育女,没什么不好。姑娘家么,总归是要有个归宿的。可庭芳显然不那么想,拿他跟大老爷作比较,就是实实在在的威胁。收拾不了大老爷,还收拾不了他不成?不说把他怎么样,老太爷那么多幕僚,换人总是轻而易举的。
  钱良功郁闷了。他有着世人理所当然的傲慢,倘或不是自家出身不好,何必委身为幕僚,还得对个小丫头毕恭毕敬。然就方才,他竟被一个小丫头一眼看穿。还得想法子圆回来,不独得在庭芳面前圆,还得在老太爷面前圆。后者无疑更难。
  幕僚之所以是幕僚而不是老板,就在于时不时的犯点抽。庭芳也一样,刚开始那么天真的去相信福王是个热爱科学的好少年,万万没想到福王他首先是皇子,而后才是科学爱好者。一旦发现任何有可能出现颠覆皇朝的苗头,他便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漏网一人。同理可证,庭芳并不是敏锐到逆天的地步,而是钱良功让她感受到了危险,自然会毫不留情的抽回去,以保障自己的安全。所以福王恐吓了庭芳,顺道把徐景昌吓个半死,庭芳则恐吓钱良功,让他老老实实干活,姐不好糊弄,别出幺蛾子。可见人品都是浮云,立场决定一切。
  事情其实挺好解决,庭芳想到了大老爷要当猪队友,老太爷只需把大儿子拎到跟前,含含糊糊的道:“四丫头的婚事,我心里有谱了。同你媳妇说一声儿,别胡乱应了人家。”
  大老爷惊道:“是哪家?”
  老太爷笑的高深莫测:“还未作准,现不好说。你记着就是。我亏不了你闺女。”
  大老爷心中狂跳,庭瑶已是内定的太孙妃,庭芳莫不是也能入皇家的眼?不能与庭瑶错辈,宗室里头倒有好些体面人家。是谁呢?不得势也不打紧,难得的体面。
  老太爷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前儿你弟弟就被英亲王家的小儿子一句似是而非骗了,同样的招式没过几天你居然还上当!虽是打定主意忽悠大儿子,但你也太好忽悠了吧?老太爷胡子抽抽的道:“我实与你说,你大儿子不中用,小儿子还不到中用的年纪。中间那么老长隔着,你还想不想要大房的体面了?”
  大老爷不敢答言。
  老太爷继续哄道:“庭兰就是个闺中小姐,许个好人家也罢了。不把庭瑶庭芳扶起来,你叫庭珮去服庭树,换做你,你肯干么?”
  庭树实比不得庭珮。庭珮舅家在京城都是数得上的,庭树却与陈氏不睦。大老爷不能指望陈氏有了亲儿子后,还能对庭树管周家叫舅舅之事毫无芥蒂。从根子上,庭树就败了。何况庭珮着实勤奋,大老爷也不得不服的。想打此处,大老爷蔫了半截,只好道:“盼着小八长大吧。”
  老太爷道:“我可看不到小八长大。”说着抬手止住大老爷“长命百岁”的套话,道,“休想那么远,先解决了眼前。只有庭瑶庭芳嫁的好了,小八才有臂膀。于我而言,都是孙子,谁都心疼。不是偏疼你,我再不说这话的,你自己好好想想。”
  大老爷快感动死了,哽咽着说:“爹……”
  老太爷挥挥手:“儿女都是债啊!”
  大老爷忙道:“是儿子们不争气。对了,那四丫头要不要紧紧规矩?”
  老太爷:“……”真特么想一碗耗子药灌下去毒死算了!你能不能别满脑子姨娘思维?你妈是大老婆啊?你这受谁的影响啊?
  大老爷哑火。
  老太爷先想了一回几个可爱的孙子孙女,把心绪弄平稳了,才道:“你又糊涂了,福王不是挺喜欢四丫头那性子的?你怎知别人就不喜欢?我知道你喜欢知书达理,总也有人喜欢活泼的。不说远的,你大舅哥待舅太太如何?”
  这回轮到大老爷无语了,他确实没办法理解大舅子为什么那么怕老婆。杨安琴那种泼妇,搁他早休了。他大舅哥居然真的连个妾都没有。
  老太爷实不好意思说他自己就喜欢泼辣的,只好剑指亲家:“其实你岳父也……”
  大老爷干笑:“如此甚好。”是了,岳父也没有妾。幸而他太太不曾学坏,近来虽有些别扭,总归是和软的。庭芳就不好,竟像了舅家人。不过既然老太爷替她找了出路,也就犯不着担心她嫁不出去叫人笑话了。
  把大老爷心累的把蠢儿子打发走了后,冲里间道:“出来吧!”
  庭芳掀帘子走出来,对老太爷福了福:“谢老太爷。”
  “谢屁!”老太爷怒道,“那蠢货真是我生的嘛!到底像谁啊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的道理都不懂,怕老婆有什么奇怪的嘛,他老子还不是照样怕老婆。只要老婆能当家,厉害点就厉害点。庭芳哪里不好了?也就老迂腐觉得这儿不规矩那儿不规矩。搁上进的人家,眼巴巴儿的想要。没见舅太太和姨太太眼睛都绿了么!何止是嫁的出去,分明是一大群人想抢好么!要不是徐景昌的爹跟他家儿子一样蠢的远近闻名,只要他肯松口,徐景昌保管谢天谢地的娶回家。到底知不知道没事就能从福王手里扒拉整箱布料首饰的女儿有多值钱啊?
  庭芳劝道:“也不能天下巧宗儿都叫您一个人占了不是。横竖哄住了我爹就好。”
  老太爷才懒的细究小事,转个话题问道:“你那狗屎计划如何了?”
  庭芳:“……”神马叫狗屎计划!!分明是藏钱大业!老头子你是真暴发户!
  老太爷挑眉:“说话!”
  庭芳简洁明了的道:“能怎样!庭玬挑唆陈恭那棒槌拿狗屎砸魏强,魏强早有准备,躲开了。舅母要打陈恭,我和二婶拦下来了。而后二婶去赔不是,赔了两套衣裳四双鞋。又罚庭玬擦屋子捡狗屎,轻轻巧巧的收集了一大箩筐。舅母和魏强都不知道我们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她们还只当陈恭淘气。实委屈了陈恭,回头我想法子补偿他。”
  “很好,”老太爷道,“那院子本来就打算隔出来做号房,有了狗屎味,更像了!”
  庭芳不厚道的笑了:“二婶还叫把狗屎放在庭玬屋里熏他,过二日狗屎没那么大味了,再悄悄儿藏到各处去。咱家真不用再买房子?多买几个,正好多藏些。”说着正色道,“朝堂上,都是说不准的事。”混朝堂最要紧的就是尽最大的努力做最坏的打算。形势越发混乱,多做几手准备很有必要。
  老太爷道:“买啊,怎么不买。我正寻合适的,好与你们姐妹做嫁妆。还预备买两个挨着的,院子间的围墙开道门。将来好与你和庭珮去住。”
  庭芳睁大眼!
  老太爷叹道:“你一个姑娘家,没有男人护着,独门独户的总叫歹人惦记。同人住一起呢又怕你不自在。只得如此了。你哥哥是靠不住的,我听康先生说,进来越发连学问都不上心了。竟好为人师,跑去同苗家哥儿耍了。”
  庭芳:“……”亲爱的大哥哥你是得多自卑才跑去问苗文林找存在感?苗文林人家是乡下孩子没上过学,逮谁都一脸崇拜好么?怪不得老太爷失望,连她也……你一个庶出的哥儿,嫡母的嫁妆是别想的,公中份例才几个钱?唯有科举才能出头,还真当自己是大少爷了。不为自己想,总也得为亲娘和亲妹妹想吧?庭芳揉着太阳穴道,“罢了,七丫头很不用他管,他要作死,我不管了。”
  老太爷心疼的揉揉庭芳的头发,若非想谋太孙妃,不至于让她受这么多委屈。福王婚事没那么复杂,立等就能定。只要和福王定了亲,再无人敢慢待她了。可惜为了更大的利益,只能做出牺牲。最对不起她的是,她的牺牲几乎没几个人认可。老太爷不认为自己妇人之仁,庭芳的个性是激烈的。要把她当软柿子捏,想用完就扔,她有的是招儿叫整个叶家陪葬。对于这样性格又强势脑子又聪明还顾家的的孩子,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她不会被几句大话哄了去,给点实在的好处才是硬道理。而且,她确实极照顾姐妹。迄今为止,庭瑶的嫁妆她都给挣了小半了,如今还在福王手里刨东西补贴母亲和姐姐。假如庭瑶真能有幸做太孙妃,那是怎样奢华的十里红妆?这样的孩子,能让整个叶家受益几十年,替她安排将来,原就是应有之义。
  老太爷捏了捏庭芳粉嫩嫩的脸蛋,其实爷爷更想让你们无忧无虑的过一生。可你们没赶上好时代,只得对不起你们了。唉……
  第148章 喵喵喵
  陈恭又被揍了,扑在床上抽抽噎噎的哭。杨安琴也在哭,只是坐在自己的屋子里,暗自垂泪。陈恭那里有庭芜很讲义气的陪着,陈谦只好陪杨安琴了。
  陈谦递了个干净的帕子过去:“娘,别哭了。他淘气又不是一遭两遭的,四妹妹半点没生气,你也就别气了吧。”
  杨安琴哭的太难过,以至于抑制不住的打嗝:“我不时哭他淘气。”淘气有什么好哭的,论淘气,陈恭还不如她小时候呢。
  陈谦问:“那是哭什么?”
  杨安琴吸了下鼻子,道:“我哭他是个棒槌!别人哄什么就信什么,叫他去扔狗屎,他就真去扔!也不动脑子想想!他是姑母的亲侄儿,去扔魏强。别人瞧见了还当是我挑唆的。我是抽了周家一回,可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魏家又没惹我,又没惹你姑母。还叫四丫头落个没脸。他害四丫头还不够么?换个人早翻脸了。四丫头够给我们面子了,难道我就是那样给脸不要脸的人么?”
  陈谦忙劝道:“四妹妹真没恼,庭玬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一处儿淘气。”庭芳是个直脾气,以前恼陈恭的时候,那会不是上脚踹。这次无动于衷的,可见并没把魏强放在心上。
  杨安琴摇头道:“我没怪庭玬。我就是恨他不争气。七丫头日日同他在一处,狠劝都不听,只顾着当时好耍,就不曾想后果。吃了那么大的教训,还不长记性。你说我要拿他怎么办?庭玬没恶意,外头可就未必。你想想叶家三老爷,我实不想将来看到他也成那样!”
  陈谦道:“他还小呢,小孩子不都那样么,给块糖就骗走了。”内心哀嚎,亲娘嗳!你别咒你儿子行么?叶家倒霉催的养出几个倒霉蛋,陈家不至于!
  杨安琴哭道:“你四妹妹就比他大一岁。”
  陈谦整个人都不好了:“您别拿四妹妹做标准!!!”提起庭芳,他就浑身不自在。明明见天搞三搞四的,写的字儿还能当范本。每天都在以看的见的速度进步,总觉得哪一天就要被她超过。写字有天赋不算什么,狠的是什么都强!天生就是虐人的!谁跟她比谁有病!
  杨安琴愣了一下,又哭道:“那七姑娘呢?比陈恭还小一岁呢!”
  陈谦咬牙切齿的道:“七姑娘是四姑娘的亲妹子!亲、生、的!”那熊孩子也是一朵奇葩,叶家第三代十五个孩子的脑子全长她们姐俩头上了!不对!庭瑶也挺聪明的。陈家下任家主羡慕嫉妒恨中……冷静了好一会儿,陈恭才道,“余下的,庭松庭琇还行。庭理跟陈恭差不多,就是没陈恭调皮。庭枫庭杨太小了,看不出来。陈恭原就不是奇才,您不能拿拔尖儿的跟他比。他还不如我小时候呢,只要别差的太离谱就行了。谁家孩子不捣蛋呢?您也别太忧心。笨就笨点吧,四妹妹说了要教他们算学的。会算账不叫人糊弄就差不离了。实在不行将来把您陪嫁的铺子通给他,还怕他饿死不成?”说着又笑,“横竖他四姐姐管的住他,将来接着管呗。”
  杨安琴低落的道:“她要真肯管就好了。”
  陈谦道:“别打她主意,她必管的。我冷眼看着,对姊妹她护的紧。原先恨不得打死陈恭,这回你打陈恭不还得躲着她打,她都求过一回情了。那孩子死心眼,你待她好,她就待你好。只将来别给他找个混人,惹的庭芳翻脸就行了。哪就愁到那个地步了。”
  杨安琴赌气道:“那我就不管了,通扔给庭芳管去!”
  陈谦忍不住笑了:“行行,你同姑母说话儿,我瞧瞧陈恭去。”说毕帮杨安琴擦了泪,直推去陈氏的上房门口,才折回来看陈恭。
  陈恭自然在哭,被庭芜拧着耳朵训:“我告诉你!下回再招我姐姐试试?那是她姨娘的兄弟,你同三哥竟敢去戏弄他!你们嫡出的了不起啊?姨娘的兄弟就不是人啦?当我们是有气的死人呐!你倒是说话啊!哑巴啦?”
  陈恭挨揍的时候就想起自己惹的是庭芳的舅舅了,所以才跟鹌鹑似的躲在被子里哭。被庭芜揪耳朵也不敢反抗,只怯生生的说:“那我怎么办?”
  庭芜冷笑:“看着办!”
  陈恭又想哭了:“四姐姐会打死我的,好妹妹,你帮我想个法子。”
  庭芜哼的一声扭过头去,萝莉非常不高兴!原先她们家就因为“舅舅”打了一场官司。当然不能说结果不好,至少看清了她大哥的为人么。可是不管怎样,庭芜还是希望大家能给姨娘并姨娘兄弟一些体面的。管陈氏叫娘,总不至于真当自己是陈氏亲生的。陈恭去闹魏强,庭芳还真不好意思说什么。庭芳不好说,自然就得她来说。不然要她何用?
  正在此时,陈谦进来了。庭芜见到陈谦,先福了福,然后傲娇的走了。把那蠢蛋训完了,她才懒的奉陪呢。陈谦才知道,合着庭芜不是来陪陈恭的,是来抽陈恭的。
  陈恭看到哥哥来了,扑到哥哥身上哭道:“大哥,救我啊!我会被四姐姐打死的。”
  陈谦笑着拍拍陈恭的脑袋:“这会儿知道怕了?你四姐姐打不死你,还替你求情呢。”
  陈恭嗷的惨叫一声:“她就故意的,不求情还好,求完情娘打的更狠了。”陈恭指着断在地上的藤条控诉,“打折了!打折了!!大哥,我屁股疼,尾椎疼,呜呜呜,我旧伤复发了,我要死了!”
  陈谦:“……”好想捡起地上的藤条补一顿……
  “大哥你说我怎么办?”陈恭哭道,“四姐姐是不是生气了?再也不陪我玩了?”说着就悲从中来,嚎啕大哭。
  陈谦继续:“……”原来最伤心的不是挨打,而是庭芳不带他玩了。无力的道,“好了,起来,我带你去找四妹妹赔礼。替你说好话儿。”
  陈恭不大相信陈谦能说动庭芳,但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还是抽抽噎噎的下床穿鞋,牵着陈谦的衣角满叶府寻庭芳。
  庭芳也好找,正在后头的院子里看魏强做东西呢。陈恭其实想避开魏强,又怕陈恭没那么多耐心陪他第二次,只好硬着头皮进了院子。
  院子里热火朝天,叮叮当当的敲的好不热闹。陈谦看到西厢门窗全拆卸下来,里头隔成鸽子笼一般的小屋子,顿时有些腿软。模拟考近在眼前,此刻感触尤为明显。深吸一口气,领着陈恭去了魏强打家具的东厢。空气里还有隐隐约约狗屎的臭味,庭芳正蹲在地上,跟魏强说些什么。
  陈恭被陈谦往里一推,一个踉跄险险稳住了身子,立定弱弱的喊道:“四姐姐……”
  魏强先听见,看到陈恭,先不自在了一下。庭芳次后抬头见陈恭两眼红肿,问道:“又怎么了?谦哥哥带着来,可是跟庭芜拌嘴了?”
  陈恭摇头。
  “莫不是打架了?”
  陈恭还是摇头。
  庭芳只好问陈谦:“他怎么了?”
  陈谦笑道:“被娘抽了,我领着来赔礼道歉。”又对魏强道,“舍弟顽皮,对不住。”
  魏强忙摆手:“无事无事,我们乡下里比他皮的多的事。”心中纳罕,叶家人也太客气了。统共两个孩子顽皮,竟都带来道歉。他算什么牌面上的人呢?不由看向庭芳,莫不是她真的从不受气的?
  陈谦又推了陈恭一把,陈恭只得不情不愿的对魏强作了个揖:“对不起,是我不对。下回再不敢了。”
  庭芳挑眉:“道歉有用的话,要刑部干嘛?”
  陈恭又快哭了:“四姐姐……”
  魏强忙劝:“算了算了,小孩子家家的。二太太也是客气,都给了那么多东西了。姑娘就别恼了吧。”
  庭芳故意板着脸:“越大越不消停!光说不练我是不会原谅你的,回去给我写二十页大字!没写完别来见我。”
  陈恭登时活了一半:“写完你就不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