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我们打了一架,他挺可笑的跟我来了几个假设,结果他把自己逼到死胡同里了,之后就不了了之。”
  只有这些?施凉蹙眉,那萧荀为什么会在这时候离开两天?仿佛是在把她推进黑暗前,再让她看一眼头顶的骄阳。
  她前言不搭后语,“萧荀出差了。”
  容蔚然的表情猛然一变,他改为扣紧施凉,“你说他出差了?什么时候的事?”
  施凉观察他的神色,“就在一小时前。”
  容蔚然没有看施凉,而是看自己缠着纱布的腹部,他扯动嘴角,“我跟大哥闹翻了,他骂我自私,说我自寻死路,我承认了。”
  “但他还说我会求而不得,这一点我不承认。”
  施凉听着,心底犹如被塞进来一块冰,再想到萧荀看她的那一眼,她的心脏停止跳动。
  有什么即将发生,会改变他们的命运。
  容蔚然低哑着嗓音,“阿凉,我好像走错了一步棋,没有悔棋的可能了,可是我输不起,你说我要怎么做?”
  他的眼中徒然迸射出一种可怕的东西,“我们走吧。”
  施凉的声音发干,“你都这样了,走的了吗?”
  “走的了。”
  容蔚然缓缓坐起来,没有血色的唇紧紧抿在一起,“一定走的了。”
  片刻后,施凉扶着容蔚然出去。
  楚禾在走廊站着,“听说这个季节,繁花似锦,你们如果沿途看到红色的杜鹃花,替我多看几眼。”
  她最后说,“一路顺风。”
  施凉开车,容蔚然坐在副驾驶座上,车子上了高速,将a市甩远。
  ☆、第59章
  梅雨季节,毛毛细雨总是来的毫无预兆。
  车里响着导航甜美的声音,施凉隔着水雾看路况,“你眼睛不酸?”
  容蔚然侧着头,目光黏在她身上,“不酸。”
  “睡会儿吧,”施凉说,“你醒来的时候,我还在。”
  容蔚然掐了一下眉心,他低声说,“我想听你说你在市的生活。”
  “没什么好说的,”施凉面不改色,“就是吃饭睡觉,读书写字,考证面试,很枯燥,也很无味。”
  容蔚然,“我想知道当年你在被萧荀救下来,到你走出阴影的那段时间是怎么度过的。”
  施凉搁在方向盘上的手动了动,“我这辈子都走不出阴影。”
  容蔚然猝然皱眉。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那时候我问萧荀,能不能给我弄到让我失忆的药。”
  施凉说的很平静,“他说世上没有,我不死心,每一年都问,他每一年都是相同的答案。”
  容蔚然叹道,“你以前那么傻吗?”
  “不但傻,还倔,”施凉说,“有四|五|年时间,我尝试做一些让记忆消退的方法,都没有效果。”
  她极短的笑了一下,却让人感到悲凉,“我可以做到过目不忘。”
  记性太好,并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那会让她记得回到家推开门看到倒在血泊里的亲人,仓库里发生过的任何细节。
  那些恐惧,害怕,无助,绝望,痛苦永远摆脱不了。
  容蔚然打破压抑,“你这种逆天的存在,上学的时候肯定会被排挤。”
  施凉想起往事,“排挤是真的,原因不是那个。”
  “过去没有人知道,刚才多了一个你。”
  容蔚然诧异的抬眉,“萧荀也不知道?”
  施凉,“嗯。”
  容蔚然挑起一边的嘴角,愉悦的笑起了来,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施凉摇摇头,男人啊……
  “说起来,我好像还没毕业。”容蔚然半搭着眼,慵懒的狮子似的,“上学那会儿尽玩了。”
  施凉问他,“恨过我吗?”
  “有,”容蔚然缓缓调整坐姿,让自己舒服一些,“恨到想把你杀了,再吃进肚子里。”
  施凉,“那你怎么没动手?”
  “一想到要杀你,我的手就开始发抖,刀都拿不起来。”容蔚然说,“后来我发现恨你,我太难受了,为了让我自己不难受,我想了想,决定还是继续爱着你吧。”
  施凉听着他那份轻松后的伤感,“感谢不杀之恩。”
  容蔚然懒懒的笑,“不客气。”
  两人相视一眼,默契的凑近,碰了碰彼此的嘴唇。
  导航提醒前方有休息站,施凉把车开进去,“我去买吃的,你在车里等我。”
  容蔚然嗯道,“好。”
  施凉下车,湿答答的雨往脸上扑,她垂头往前走,冷不丁和一少年的撞上。
  那少年一看人长什么样儿,两眼立马就直了,他一副吊儿郎当样,“姐姐,刚才你把给撞了,你说怎么办吧。”
  听到那语气,施凉抬了抬眼,不禁微微一怔。
  少年被看的浑身发毛,“喂,你盯着老子看什么?”
  他颇为自恋的摸摸下巴,笑的很邪气,“怎么,爱上老子了?”
  施凉勾勾唇,感慨道,“还真是像啊……”
  “像谁?你相好的?”
  少年的肩膀突然被人从后面按住,他气急败坏的往后面吼,“谁他妈……操,大叔,你给老子松手!”
  容蔚然眯了眯眼,“毛都没长齐,就敢出来玩。”
  少年气冲冲的,“管的着吗你!”
  容蔚然挑眉,“你想打主意的,是我老婆。”
  “……”
  少年的脸涨红,他切了声,不爽的走了。
  和当年的容蔚然一样,心高气傲,气焰嚣张,不碰有夫之妇。
  底线谁都有,没有例外。
  但是人生在世,有数不尽的关卡,很有可能就会栽倒在哪一次上面,到那时,什么底线,禁|忌,会变的屁都不是。
  容蔚然就因为施凉,一次次破例,最终变成她的战俘。
  施凉看向面前的男人,一时有些恍惚,似乎还是桀骜不驯,充满痞气的那个他。
  “不要在外面这么看我。”
  容蔚然捏捏她的腰,拿手掌箍住,“进去吧。”
  施凉担心他走着走着就倒下了,“你可以吗?”
  “死不了。”
  容蔚然跟着施凉,买了吃的喝的坐在角落里,他们并没有那种私奔的慌张和不安,倒像是在约会。
  “这胡萝卜块也太大了吧。”
  容蔚然一块块的拨给施凉,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世上怎么会有胡萝卜这种既难吃,又丑的东西。”
  施凉把鸡腿拨到他的餐盘里,“挑食的小朋友,不讨人喜欢。”
  容蔚然哼笑,“我有你喜欢就行了。”
  施凉吃下那些胡萝卜,“是,有我喜欢,你可以继续保持你的任性。”
  对面的人久久没有回应。
  施凉抬头,看到男人愣愣的望着自己,“怎么了?”
  “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说情话。”
  “我说了吗?”
  “说了。”
  “那就是说了吧。”
  施凉把汤推到他面前,“赶紧喝掉,再不喝就凉了。”
  汤是紫菜汤,里头飘着不少葱花,容蔚然把它们一个个给请出去。
  他喝口汤,“我想|吻|你。”
  施凉眼皮不抬,“回车里再吻。”
  容蔚然的身子前倾,“我还想|抚|摸|你,|占|有|你,待会儿也能回车里做?”
  施凉扒出半个八角,往他盘子里一丟,“我看你是想在这儿被打。”
  容蔚然靠回去,那一个简单的动作扯到腹部的伤,他疼的闷哼一声,叹口气道,“就没见过你温柔的样子。”
  “真是冤枉。”
  施凉把他剩下的汤喝了,“在床上的时候,我哪回对你不温柔?”
  容蔚然抽嘴,“你确定那是温柔,不是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