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算了,闷着就闷着吧。
  酒品这么差的混蛋玩意儿,闷死算了,也好过他被她烦死。
  邵廷默然叹了声气,抬手轻轻覆上她的脑后。
  第21章
  被邵廷束缚在怀里之后,酒品差的姜蜜终于不再乱来,车里安静下来。
  酒会场地离京华有些远,加上夜里更深露重,不赶时间,司机开得稍缓。大约一个小时后,车缓缓开进京华一品,沿着山道公路盘旋而上。
  到了邵家院里,一路睡着的姜蜜仍旧睡着未醒,邵廷只能弯身抱她出来,抱着上楼。
  大概是被抱着走感觉比较颠簸,快到二楼时姜蜜悠悠转醒,眼里迷蒙不甚清明,但多少恢复了点神智。
  “这是哪……”
  清嫩的嗓音满是酒后的沙哑,邵廷垂眸见她难受得揉着头,淡淡回了两个字:“我家。”
  她没什么受惊的反应,只是难受地拧眉闭目,手搓着太阳穴想要舒缓不适,轻声呢哝:“不是说让你送我回家么……”
  大晚上,喝了酒被一个男人抱着往对方家二楼而去,正常人都该有点防御戒心,她这反应太过平静,仿佛当下情景只是吃饭喝水一样正常。邵廷不知该骂她神经大条,还是该怪她对他太过放心了点。
  脚下不停,一边上楼一边回答她:“太麻烦,明天让司机送你回去。”
  正好到二楼楼梯口,姜蜜动了动:“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你确定?”
  见她点头,邵廷依言放她下地。
  然而姜蜜高估了自己,脚踩在木地板上的瞬间就是一软,邵廷赶忙托住她的手臂。
  “没事,就是头有点晕。”她摆了摆手,“能走。”
  她坚持,但邵廷还是不太放心,不敢全放开,半搀着她往前。
  走了两步,姜蜜想起来问:“我睡哪?”
  邵廷抬了抬下巴朝前面虚指:“一排房间,你随便选。”
  说话间到了第一扇房门前,姜蜜停了脚问:“这间能不能住?”
  他说可以,姜蜜懒得走,点头:“那就住这。”
  他家房间太多了,一长排看得人眼花,平时见他都是一个人,晚上摸黑也不知会不会害怕。她忍不住问:“这么多房间,你每一间都睡?”
  邵廷拧开门,说:“空着。”
  有人打扫,他不需要担心这些小事。
  “那多浪费……”
  “不然你一个个替我睡一遍?”他瞥她。
  姜蜜撇了撇嘴,乖乖安静。
  开关在墙上,摁下后屋里霎时明亮,白色的光有些刺眼,姜蜜闭了闭眼躲开光线,小声嘀咕:“黄色的灯多好……”
  屋里是套间,小客厅和卧室、浴室融在一个空间里,但又做了隔挡分开。邵廷搀她到沙发上坐下,摁了摁茶几上的电铃。楼下佣人听到,一分钟不到立刻上来。
  往茶几上置了一壶热花茶和两个杯子,三个佣人手脚利落地开始对屋子进行简单打扫,毕竟这些客房大多数时候都没人使用,即使每天都保持清扫,没人住难免还是会落灰。
  “煮碗醒酒汤。”
  她们下楼时邵廷这样吩咐,几个人当即应声而去。
  邵廷往后一靠,被她折腾了一路竟比看文件还疲惫,朝她投去一眼,说:“你酒醒得真快。”
  姜蜜还是难受,眼前泛花,头晕得很,不想和他说话,揉着太阳穴摸索着去探茶几上的花茶壶。倒了杯花茶给自己喝,一气连着咕噜灌了三杯下肚,她是真的渴极了。
  邵廷皱眉,想叫她悠着点,她忽地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放,皱巴着脸看来:“你家的水是不是坏了?!”
  “……你觉得呢?”
  姜蜜的眉毛五官整个皱成了一团:“我怎么喝着想吐……”话没说完,她猛地蹦起身,拎着裙摆冲向卫生间。
  大概是酒劲还没完全下去。
  邵廷连忙起身跟过去,才走到厅中间,她的声音夹在断续呕吐声中从卫生间传来,严声喝止:“别过来!让我吐一会儿……”
  闻言,他只得停住脚,原地站着不动。
  两分钟后,呕吐声消失,里面似是打开了喷头,一阵冲水声。
  邵廷放下心,正要转身,水声停了,却听一声重物砸在地上的闷响,伴着她吃痛的哼声。
  进去一看,场面不是一点点不好,是十分不大好。地上湿漉漉一片,和厚重长裙一起叠着躺在地上的姜蜜像个笨重的小蛋糕——她痛的连惊呼都溢不出口,整个人狼狈地不得了。
  邵廷顾不上脏不脏的,赶紧抱她出来。
  她痛得泪花都起了,半蜷在邵廷怀里,还很委屈:“不小心吐到地上……冲干净了……地太滑……”
  裙子湿了大半,邵廷的白衬衫也脏了,抱她到沙发上坐好,摁铃让人送医药箱上来。
  撩开裙子一看,膝盖磕出了淤痕,乌青颜色深重,皮肤之下暗暗沁着血红,不幸中唯一的万幸,大概是只磕到了一个膝盖,另一条腿安然无事。
  佣人拿来医药箱,要蹲下给姜蜜擦药,被邵廷拦下,“出去吧。”
  对方愣了愣,赶忙应是,快步离开。
  姜蜜抹了抹眼角的泪花:“你干嘛?”
  邵廷懒得理她的蠢问题,蹲在她膝盖前,清理伤口。
  “等一下。”姜蜜慢半拍的思路终于跟上,看出他是要替自己擦药,脚丫踩在沙发边缘,支起腿方便他处理。
  邵廷一边清理一边忍不住道:“认识你之后你摔了多少次?数的清么。”
  “那说明你气场带衰,以前从来没有……”她抱怨。
  邵廷无奈。这还怪上他了?嘴上却叹了声气,顺着她:“明天让人换地板。”
  姜蜜没吭声。磕都磕了,把地板拆了又有什么用。
  膝盖上的的伤,清理的时候是最痛的,擦药时反而没那么咬着,姜蜜一开始哎呀叫唤,慢慢不出声,到后来不知怎么盯着他看,渐渐出了神。
  他的眉眼,鼻梁,嘴唇,每一处都排列得恰到好处,俊气和英气多一份太盛,少一分太缺,脸上线条凌厉,沉默着认真专注于一件事时,锐意又没那么深重,甚至有一种淡淡的,让人不自觉被他吸引的魔力。
  独有的特质组成了他,所有特质,全都糅杂得刚刚好。
  几近半分钟的时间,她就那么愣愣盯着他看。意识到之后,姜蜜猛地回神,赶忙移开视线。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没话找话,故作轻松地调侃:“看你动作这么熟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经常给人清理伤口。”
  “你以为我家是菜市场,天天有人摔倒?”邵廷扫了她一眼。
  大概是酒意还没完全退干净,姜蜜自己想想觉得有点好笑,还觉得他的比喻很逗,没说话,咧开嘴傻笑。
  她兀自傻乐乐得开心,邵廷动作却是一顿。姜蜜不明所以,垂眸看去,眨了眨眼。
  邵廷看了她几秒,忽地说:“把衣服拉上去。”
  她一愣,敛了笑低头看自己的领口。
  ……有什么不对?
  露肩式的礼服,穿了一晚上,先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才来觉得她穿少了?
  姜蜜不解,搞不懂邵廷,忽地又听他说:“大晚上和男人共处一室,这样笑很傻。”顿了一瞬,语气蓦地微沉:“……也很危险。”
  这下是真真正正的愣了。
  脸唰地红了几秒,姜蜜半天憋出一句:“你别多想,我没在勾引你。”
  尴尬,太尴尬。
  她忍不住想搓自己的脸,好驱散那些灼人的热意。怎么刚才都没这么臊,现在反而更熬人?!
  邵廷抬眸看着她,她蜷坐在沙发上,是需要他微微抬头的高度。礼服上裸露在外的肩膀雪白,裙摆下支在他面前的纤细双腿雪白,半湿的蓝色长裙蓬乱将她包裹着,她小巧,白腻,像一份精心准备的待拆礼物,不知被哪个粗心鬼遗落在他面前。
  喉间一紧,握着她脚腕的手不自觉加重力道。
  姜蜜自顾自想着裙子的事,蓦然觉得脚腕被握紧。
  ——原是被他握着固定以便她不会乱动妨碍上药的脚腕,此刻在他微微用力的掌中,莫名显出些许危险意味。
  她还没问他怎么了,他抬眸,视线凝来。
  那眸中沉沉,乍一看淡薄一片,又好似凝着什么,直勾勾缠紧了她,仿佛一只无形大手,掠过她身上每个角落。
  她听到他问:“这样不算,哪样才算勾引?”
  姜蜜呆了几秒。脑子转不过来,身体先做出反应,她愣愣收回脚,他没有抓着不放,很轻易便从他掌中逃脱。她被这莫名的气氛扰得背脊酥麻,一下子不知所措,整个人缩在沙发上像个慌张的瓷娃娃。
  他的眼神,有一刹那,极富侵略性,危险地让她害怕。
  静滞间敲门声突然响起。
  姜蜜朝门看了一眼,再看邵廷,他已经收了医药箱起身。
  得了允许,佣人推门而入,端进来一碗热腾腾的醒酒汤。
  姜蜜已然醒了个彻底,若说摔倒后还是有点晕乎,但经过邵廷刚才那反常问话一闹,她一个激灵,完全吓得清醒了。
  她喝着汤,邵廷将医药箱交到佣人手里:“等会儿让人送衣服上来,换了再睡。”
  姜蜜捧着碗低低嗯了一声,大半个脸就快要埋到碗里。
  邵廷不再多留,提步出去。
  关上门的刹那,姜蜜从碗中抬眸,余光偷瞄他离去的身影。很短暂的一瞬,从缝隙里看到了一眼。
  不知是被醒酒汤热气熏到还是因为其它,她的脸上莫名腾着热意,久久消散不去。
  .
  一夜过去,酒会的事翻篇。吃了早饭,姜蜜死活不肯留下再吃午饭,邵廷便让司机送她回去。
  公司的事不紧张,不是太忙,他连睡袍都没换,在家待了一整天未出家门一步。
  午后在书房看文件,陆合又不请自来。
  他话多得要命,一坐下就说个没停。邵廷先是皱眉,而后像往常一样,将他当成空气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