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春回
  话说我与康熙一问一答,虽说没背轻负重,可是与康熙说话要口心并用,要说的话必须得在心里先过一遍才敢出口,心里累得慌。
  好容易回到慈宁宫以为可以喘口气了,老佛爷又派了我的差使,无奈,我奉了老佛爷懿旨,强打起精神头,让小太监带了赏赐的礼物去了宜妃娘娘长春宫里的庄宜院,赏赐是皇上孝敬太后的外番进贡的红葡萄酒两瓶,代老佛爷传了话:“本宫知道宜妃冤枉了。”
  据说康熙最近都没翻过宜妃的牌子,宜妃娘娘一向圣眷不衰,这回受老九拖累失宠,人憔悴了不少,宜妃娘娘接了懿旨赏赐,当即谢了恩,哭得涕泪纵横,强留我坐下饮茶,收拾整齐,向外唤人道:“叫那个不争气的东西给我滚进来!”
  原来滚进来“那个不争气的东西”正是美人九,见他进来,宜妃哭声又起,好一顿臭骂:“你个不争气的下作东西,白眼狼,以为自己是什么金贵主儿?你娘我也是个小老婆,我是不是也该躲起来不见人了?以免丢了你贵主儿的脸面?你说我当初养你干什么呀?”
  老九也哭得涕泪模糊,声音哽咽:“都是儿子嘴贱,也怪儿子眼皮浅,见不得那老十三得意,好东西都是他得了去,现如今倒了大霉了,还是人人稀罕他。儿子忍不住就胡咧咧两句,出出气。额娘明鉴,儿子如果有一丝半毫轻贱额娘的意思,叫雷活劈了儿子,永世不得超生!”
  宜妃见美人九赌咒发誓,不好再说什么,指示哭个不停,我少不得劝慰几句,可是宜妃是真的伤了心,哭到伤心处,忍不住又骂起来:“光会嫉妒人家,你弄回的那些莺莺燕燕还少吗?我看你是吃了猪油蒙了心,瞎了眼,要不怎么不见一个半个有用的东西?那些个下作的东西,除了吊妖子使银子,还会干什么?想起来就堵心,气死我了,我怎么这么命苦呀!”
  虽然听宜妃骂得痛快,见老九吃鳖我心里爽快,可是,我还是识趣的起身告辞了,免得老九那个睚眦必报的东西再找我的麻烦。
  回慈宁宫缴了旨,学了庄宜院的一幕,听得老佛爷也笑起来:“该骂,老九实在太不象话了!”
  老佛爷也送了我两瓶红葡萄酒,说她喝不惯那味儿,一股子青草味,不如马奶子好喝。
  辞别老佛爷,到了雍王府,那拉并不安排我做什么,只说她现下忙没空招待我,让我去师傅的紫竹院待着,有事她再叫我。
  师父正带着弘时、弘昌、小十七、小鱼儿、小满写一个个寿字,福字,条幅,一色的大红撒金纸,十分喜气,也十分气派。见我到了,小满弘时弘昌小鱼儿一个个都笑眯了眼,围着我亲热,小十七对我笑笑,并不出声招呼,师父一脸佯怒:“野够了?知道还有个师父了?”
  我知道师父并不恼我,笑眯眯的帮着铺纸磨墨,正在忙活,二丫头小朵儿跑来了,进来抱着我撒娇:“姐姐可回来了,去了这么久,也不说捎个信给我们,姐姐不要我们了呀!”
  “你有耳报神,用得着我叫?”
  二丫头连忙辩白:“不是李卫告我的,是翠兰说姐姐回来了。”
  “强盗不犯三年自己说,我提李卫了?”我点着二丫头的鼻子笑话她,她正扭捏,丫头翠兰近来一甩手:“奴婢见过小姐,四福晋让奴婢告诉小姐,十三爷的小院收拾好了,火也拢上了,让小姐这两天就住那院里,等老佛爷来了也好有个照应,小姐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告诉一声,府里马上去备办。”
  二丫头催着我去小院看看,我惦记李氏,想去瞧瞧,翠兰一再罗嗦个没完,说什么福晋吩咐了,这啥那啥的没完没了,反正就是要我去小院待着。
  我坚持去了李氏的小院,小院里被白雪覆盖,少有人迹,清冷无比,可喜的是李氏已经好多了,只是人十分清瘦,不过更显得我见犹怜了。
  我试探着问她:“四爷最近还好吧?”其实我想问她四爷最近来看了她没有,话出口时变了味。
  李氏淡然一笑:“府里添了小阿哥,马上又要新添个妹妹,眼下正逢爷的寿诞,我很久没见过爷了,哪里知道他好与不好?不过府里最近喜事连连,爷想必是好的很。”
  四爷年初新收了耿氏,加上早就开脸的妞姑禄氏,就没有什么耐心来将就年老色衰,又因失子而逐日憔悴的李氏了。
  与其说李氏淡然,不如说无奈更准确,我无端恼怒起来,都他妈的封建制度害人!
  看着柔弱的李氏,想到弘昀的托付,我故做无意的说道:“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帮帮那拉姐姐,你也可以打发时间。”
  我想的简单,这样他就有机会见到四爷,四爷也许会在百忙之中对她怜惜一二。
  李氏十分聪慧:“见着了又能怎样?我的好时光已经过了。哪能争得过新进的两位妹妹,她们既年轻,又刚添了小阿哥,正当得宠。再说,爷下令不许我出院子。”
  “话不能这样说,四爷不许你出院子,是怕你伤害自己。你是四爷的结发妻子,听说四爷当年是因为喜欢你才娶你,这样的情分与别人又自不同。她们有儿子,你也有儿子,你不比她们差,问题是你现在想不想与四爷重修旧好?如果想,就不要再沉浸在悲痛之中,打起精神,夺回四爷对你的怜惜。”我知道这样对别的女子不公平,可是这是我对弘昀的承诺,也是我欠弘昀的。
  李氏霎时间泪眼婆娑,哭得梨花带雨,又因为激动,脸颊通红犹如初绽的杏花,“我宁愿老死无人问津,也不愿丢人现眼,乞求怜悯,让人把尊严踩在脚下。”
  这也难怪李氏恼恨,当年也是两情相悦,历尽磨难方才结合,然后四爷却是成群接队的添进大小老婆,是人都会寒心。
  既然她本人无意争春,我也不必上秆子作恶人惹人讨厌。可是,李氏的孤独无依让我不忍离开。见李氏案上有一尾二十二弦竖箜篌,随手一拨,声音清越悦耳,李氏上前,怀抱箜篌轻拢慢抚,音色柔美清澈,妙漫缠绵,“当年四爷最喜欢听我弹奏箜篌了。”
  我见李氏高兴,便上去凑趣:“姐姐教我吧!”
  李氏看我有兴趣,当既指点我:“妹妹会弹古琴古筝,要学箜篌并不难,拇指和食指同时弹奏就可以了。”
  李氏教的仔细,我学得用心,当天已经能成曲调。兴趣更浓,晚饭也在李氏处蹭了一顿。老晚才回我自己的住处。
  第二天一早就去李氏报到,学习弹奏,中午时分已经可以随意弹奏心中所想之曲调,下午更是得意,李氏弹奏时,我便在一旁随意填词哼唱,待我弹奏时,李氏兴起会在一旁翩翩起舞,舞姿妙曼,与音乐十分契合,无怪那拉当年也争不过她,她有让四爷着迷的本钱。
  我一高兴就有些犯迷糊,不知怎么的手下弹出了卓文君的长门赋,嘴里还得意的哼出词来,待我发觉时,发觉李氏的舞姿与我的歌声浑然一体,竟似长期排练磨和了一般。我魔怔了一般继续弹唱下半阕......
  犹记月下盟,不见红舞袖。
  未闻楚歌声,何忍长泪流。
  心常念君王,龙体安康否。
  夜宴莫常开,豪饮当热酒。
  婀娜有时尽,甘泉锁新秀。
  素颜亦欢尽,君王带笑看。
  三千怯风流,明朝怨白首。
  回眸百媚休,独上长门楼。
  轮回应有时,恨被无情咒。
  妾身汉武帝,君为女儿羞。
  彼时再藏娇,长门不复留。
  六宫粉黛弃,三生望情楼......
  李氏停下饮泣,我方知歌舞已毕。看着痛苦流涕的李氏,我心里十分歉疚,上前搀扶,不料有人先我一步抱起了哭倒在地的李氏,是四爷!
  李氏初时对四爷又打又掐,末了圈在四爷怀里哭得像个委屈的猫眯。我正感动得一塌糊涂,忽然发觉被人半搂半拖着往外走,正要发作,发觉久违的十三近在咫尺,那张我日夜思念的俊颜亦喜亦嗔的注视着我:“我四哥很好看么?让你那么目不转睛,眼珠子差点掉地上了!”
  我喜极失语,只知傻笑,十三一耷眼,一副受伤的样子:“还以为回来会受到隆重欢迎,原来并无人想我回来。”
  我笑眯眯的拽紧他:“恩哼,是哟!”
  “是吗?”十三打横抱起我,脸上的笑容近似邪魅,传递着一种吃人了不剩骨头的迅息。可是眼下我这个被虏之人,却并不想逃离。反手勾上十三的脖子,凑上去在他唇边一添;“怎么回来的这么快,还以为有几天拉!”十三一颤,失手差点把我掉地上,顺手放下我,眼前正是那年冬夜,我与十三相会的湖心亭,十三拉我一阵猛跑,到了亭里,随即把我裹入怀里,与我额角相触,嘴唇滑过我的眉梢鼻尖:“真想你,想得心都疼了!”我包紧十三,踮脚主动吻住十三,与他辗转厮摩,用行动告诉他,我也想他!
  十三注重结果,战抖着吻我,使劲搓揉,恨不得把我揉进体内“盈盈,我们回......回房!”我更喜欢过程,并不回答,用嘴唇膜拜他的每一寸肌肤,十三性起,再次打横将我抱起,往我暂住的小院飞奔而去,暖烘烘的卧房,雾气升腾的香汤,印有双喜的红烛,门前的红灯笼,大红的帐子,大红的被褥,戏水鸳鸯大红枕,我呆了,十三回我暖暖一笑,防门不知被谁带上,我对着十三笑笑,拨弄一下桌上的酒菜:“还没吃么?那你......你先用餐,我去沐浴更衣......”
  “一起!”
  “我吃过了!”
  “傻瓜,爷说是一起沐浴......”
  “啊,不要......”
  尽管我婉词拒绝下一刻,我们双双入水,面对十三我依然羞怯,转过身子以背相向,谁知十三双手饶过我胸前,搂我入怀,霎时间身子与他完全契合,我坐在他昂扬的欲望之上,待要挣扎着挪开,他已经犹如灵蛇一般,滑入我体内,我吸口长气吞下自己喊叫声,他又涑然滑出,我待要转身,他又再次侵入,并抓紧我的腰肢轻轻晃动,我心神一荡,松懈了神经,身子无力萎靡,呛了一大口香汤,慌忙划动双手上浮,紧紧抓住浴桶的边缘喘息,十三如影随形,紧贴而来,双手抚上我双峰搓揉,昂扬的分身在我体内肆意驰骋,他每一次律动,都仿佛牵动我灵魂深处的欲念,那份潜在欲望被激活,澎湃激越,身子仿佛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那份战栗,躁动牵引着我的灵魂,随着感觉飘荡沉沦,妙不可言的甜蜜,美好犹如花蕾再我心地缓缓绽放,铺天盖地,无边无际,直到把我整个身心包裹其间,忘情再次软软的滑落水中,被水淹没的刹那,被十三捞起,将我翻转与他面对,我背抵桶壁,我双手搂上他脖子,十三吻上我的同时,再次深深沉进我体内,我双腿不由自主缠于他腰上,一波强似一波的美妙痉挛,让我处于一种癫狂状态,忽然脑子一炸,眼前金光闪烁,灵魂飞升天外......很不好意思,因为不能承受强烈的鱼水之欢而昏厥的女子,我可能是大清第一人。
  疼痛让我清醒几分,十三半是愧疚,半是戏谑,三分心疼倒有七分哀怨:“这样也能昏厥,是我太强健,还是你太柔弱!”我羞涩的拱入他怀里:“人家没有多少经验......”
  十三闻听再次凑近:“这是在埋怨为夫对你宠幸太少,看来为夫要努力改正才行!”说着火热的与我拥吻,渐渐的我们又喘气急促了,气氛再次暧昧起来。
  轻轻的扣门声来得正是时候,我屏息静声,十三有些不耐烦:“什么事?”
  “各位阿哥们都到了,就等爷您了!”是小喜子期期艾艾的声音。
  “你们进来吧!”
  春柳与秋桂捧着我的嫁衣,上来帮我更衣装扮,我慌忙推拒,埋怨十三:“你把房子弄得像洞房也就算了,干吗还要我穿嫁衣助兴!”
  十三坐着闲闲的笑:“都是四哥四嫂闹的,说给我们补办家礼,今天正式与我所有的兄弟见面,所以你快点听话装扮,总得给四哥个面子吧!”
  我拉着十三不依:“十三,嫁衣是春装,现在如何能穿,我想与你长长久久,不想为了漂亮被冻死。”
  “你去暖阁见一下他们就回来,来回由我护送,冻不了你。”说完张开他的大氅将我包裹个严严实实。
  我只好任凭春柳与秋桂给我装扮,期间没有忘记询问她们:“不是让你们留在宫里照顾老佛爷么?怎么出来了?”我言下之意,怀疑她们为了凑热闹偷溜出宫。
  她两人一笑:“奴婢们是奉了老佛爷的令才出宫来,福晋放心。”
  十三像包粽子似的抱着我进了雍王府的偏厅,偏厅虽然没有像十三说得那样暖烘烘的,穿着春装也能勉强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