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爷姐夫
  我脸上皱眉作迷茫状,心里把冷面王骂个狗血淋头,多事的讨厌鬼!我怎么倒霉遇到他个鬼难缠!
  小满虽然是孩子,可是却继承了爹爹岳子风的傲骨,听了冷面王的混帐话,小脸气得煞白,虽然不能当面跟冷面王翻脸,却握紧了拳头额角青筋暴绽,看着我不发一言,只脸上泪水簌簌而下,继而咬牙一把抱起我就走,“姐姐,京城这个鬼地界我们不待了,我这就带你回江南去,我们惹不起,总还躲得起。二姐姐,回去收拾东西,我们连夜起程返乡。”
  二丫头抹泪答应一声,姐弟两人抬脚就走,师父冷面王没想到小满会忽然来这一着,有片刻愣神,十三小石头反应最快,十三抢上一步就来与小满夺人,小石头却是拽紧了小满的衣衫央求到,“满舅舅,我也要跟您去江南,带我一个好不好?”
  十三与小满拉拉扯扯,“小满,你别胡闹,盈盈还病着怎么能回江南?再说,她虽是你的姐姐,却是我的福晋,与我养育两个孩儿,岂能你说带走就带走?”
  小满一面躲闪一边冷言嗤笑,“哈,你现在知道她是你的福晋了?你胡作非为的时候怎么没想道他是你的福晋?怎么那时没想道她为你养育了两个孩儿?你既然已经看上了别人,还谈这些干什么?反正我姐姐现在也不记得你们有过的婚姻过往,这样正好,我姐姐不记得了,你也另娶了他人,正好一拍两散。不如十三爷现在就写份离和书给我们,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十三乍听之下,脸上怒起,挥手就给了小满一个响亮的耳光,十三的手劲可不小,就算小满抱着我,两认的重量也被打了个趔趄,半边脸立马胖了有半寸厚,小满胸脯剧烈起伏,眼睛快瞪出血来,他把我望师父怀里一塞,冲上去就给十三一海拳,十三正看着自己打了小满的手发愣,他一贯打人没什么人敢还手的,没想道小满会打回来,脸上实实的挨了一下,立时就青了一大片。小满犹不解恨,还要扑上去撕打,被冷面王一声爆喝,“谁敢再动手,本王灭了他。”
  小满被师父适时拉住,犹自挣扎不已。十三的样子原本也没准备打架,只是伸手抵挡小满的进攻,立马就不再纠缠了。
  可是冷面王的话让我气得浑身发抖,他的弟弟下三滥在先,又先动手打人,他却说要灭了小满,我怒视着他,心里是愤怒、哀伤、无助、绝望互相纠结,一股怨气在体内盘旋缠绕,我推开搀扶着我的二丫头,战抖着手指着冷面王慢慢滑到十三脸上,喉咙却生疼干涩发不出话来,“你......你......你们好狠,一个个都想着要灭......灭......噗......”一股又腥有甜的液体从我口里喷射而出,接着鼻子里也有液体流出,人就渐渐的晕眩浑身轻飘飘的,只觉得十分疲倦,十分的想睡一会儿。
  再次悠悠醒来,只觉得云里雾里一般,面前有面孔晃来晃去,就听有万分喜悦声音在喊,“醒了醒了,醒了就好了!”
  我努力睁开眼睛,入眼的是那拉喜极而泣的面容,接着就见小满二丫头十三同时扑上来,看着小满肿得老高的脸颊,脑中马上浮起冷面王森冷的面孔,伸手抚上小满的脸颊,泪水盈眶,“是姐姐不好,带连了岳家,连累你遭人欺负,对不起!”
  小满连忙满脸堆笑,“姐姐,我没什么,也没吃亏,我打回去了!”
  十三不顾我的反感,强握着我的手,“你就是心思太重,四哥又不是单骂小满,连我也骂了,不过是句气话,哪里就当得真,你且放心,就是拼了我的命也会保他无事。”
  那拉也来宽慰,“妹妹且放心,还有姐姐在呢,你的兄弟就是姐姐的兄弟。”又凑近些与我耳语,“老佛爷骂了我们爷了,说被皇阿玛说他喜怒无常,原以为上了岁数就改了,谁知又老病复发,还连累妹妹病情反复,他自己也想到妹妹这些年来待我们的情分,他自己虽说是个王爷,可有几个对他好不是带着目的的?谁像妹妹这般真心实意待我们?就连亲生的......哎,不说了,他这会儿正后悔不迭,在外面都不好意思进来了。只叫我多开导妹妹,他是无心的,他是在外面威风惯了,今天说漏了嘴。妹妹你看在姐姐面子上就别再计较了。”
  我听着听着觉得有些不对味,她这里妹妹姐姐的打的什么主意?套我么?我连忙咳嗽一声,“王妃说......”我是真的没力气了,停下只喘气。
  那边春柳端上了鸡汤,淡得很,似乎没把一点盐似的,喝得我都几乎闻到了鸡屎味,只反胃,春柳只好再上了白粥,我喝了才好些。
  我刚刚平稳些,小石头小心怡跟着保姆奶娘进来了,小心怡无忧无虑,笑得天真灿烂,与我挨挨脸,“妈妈亲亲。”又反身扑到十三怀里,“玛玛亲亲!”
  小石头拉着我怯怯的如惊恐的小猫小狗,眼睛里忧虑重重,“妈妈,你要跟满舅舅回江南吗?你还要不要我与妹妹呢?”
  我对着小石头圆溜溜的黑眸再也说不出早前那些话了,只是看着他发呆。十三抱了心怡也挨过来,我觉得不自在,抬头间才发现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一家子。小心怡笑盈盈的伸着小手,“妈妈抱抱,怡怡呀!”看着笑颜如花的小女儿,拒绝的话我再也说不出口,泪水不知不觉潸然而下,小心怡连忙凑的近些,肉呼呼的小手给我擦泪,小嘴亲亲我的脸颊,“妈妈不哭,怡怡亲亲就不痛了。”我再也忍不住了,把小心怡搂进怀里,小石头连忙挨过来往我怀里挤,我分只手也搂着他,小石头忽然也落了泪,双手搂着我的脖子,“妈妈,小石头好怕!”
  我搂着我的一双宝贝痛哭失声。十三长叹一声,把我们三人一股脑的搂住,也落了泪。
  好的是我身体并无大碍,吐血只是因为激怒攻心,我依然留在慈宁宫养病,也不再拒绝小石头兄妹的亲热,对于十三,我只当他是皇阿哥一般敬着,与待其他的皇子一般无二。外人大都以为我还没想起以前的事情,我也不解释,只是对小石头兄妹尽心尽力照顾,但是对他们称呼我妈妈时不应声。
  十霸王与小十七与太后请安的时候,经了老佛爷的许可,也正式的探视过我,送了我贵重的药材,我因为要装失忆,对这两位与我比较亲厚的阿哥也不假辞色,对他们礼貌周全,还拒收他们礼品,口称民女卑贱,担当不起阿哥们的厚爱。
  小十七满脸的失望与忧郁,十霸王却破口大骂十三不是东西,枉称侠王。
  我因着要装得像些,还劝了十霸王几句,言称我与十三没关系,我的病也与他没关系。
  小十七给小石头和小心怡带了很多的玩具与吃食。抱着小心怡与小石头疯玩了半天,后来十霸王口没遮拦嘲笑小十七,说既然这般喜欢别家的孩子,不如自己努力生一个得了。小十七立时翻了脸,两人才一前一后的追着走了。
  对于小十七给小石头兄妹的礼品,我没拒绝,因为我没承认是他们的母亲,他们既然是皇孙,接受叔叔们的礼品是应该的。
  那拉信守诺言,见天的来看我,二丫头被老佛爷特许可以时时进宫来看我,小满虽然年幼,可终究是男儿身,后宫就不能随出入了。听二丫头说冷面王并没怎么他,不过他已经与搬出了雍王府,住进了成衣坊楼上的房间。
  我听了觉得大大的不妙,冷面王最记仇了,小满打了他心尖上的兄弟,虽然是还手可是在大清算是犯上,因为事出有因,十三不追究方作罢,难免冷面王心里没存疙瘩,鉴于小满还小,还可以蒙混过去。现在小满公然搬出雍王府,其性质就又不同了,小满是当初康熙托付给雍王府恩养的忠臣遗孤,现在他一气搬出王府,难免不被外人猜忌,京城里的清流子会有一番看法说头,难免会有四爷薄情寡恩的闲言流串,这等于打了冷面王的脸,让冷面王的面子不好看。事情如果被有心人利用闹得大了,与小满也不好,还会着得冷面王的嫉恨。得罪了这个终极大老板可就大大的不美了。想想年羹尧还是他的亲舅爷,得罪他的下场也是抄家灭簇,我越想越怕,日夜忐忑不安,只是眼前又出不得宫,干着急也没法子,只得耐着性子等机会了。
  进了腊月,我身子养得十分的健壮了,便与老佛爷请假出宫说要出去逛逛,老佛爷也同意出去走走,建议我最好回农庄看看,没准就什么都想起来了。我却是不想回农庄,只奔了茶楼,与等候的师父会合。
  我约师父见面,主要是为了小满的事情,师父虽然觉得我担心的有些过了,还是答应会在年前说服小满搬回雍王府。我这才放心了些。
  师父说南边的茶叶到了,让我看看,大清现有的茶叶都是属于大红袍、老君眉、普尔之类的红茶类,没有生产绿茶,我与师父谈了制作绿茶的事情,师父找了老茶师父按照我说的方法研制了绿茶,今年新上市,第一批已经运达,我算是赶了巧,师父让我尝尝新茶,用细嫩的青花瓷杯冲了嫩嫩的新茶,袅袅升腾的雾气清香甜美,扑鼻不散,汤色清澈明亮,隐隐泛着翠色,内息清香持久,滋味醇厚,让人心醉神怡,来了大清将近二十年,总算又喝到了久违的绿茶。
  我让师父着人把第一批茶叶全部用新篾菠萝装了,带着二丫头等一批帮工的丫头们对新茶进行了最后的筛选,摘除了老了的叶片,太小没长开的,只留条索紧细卷曲,色泽翠绿显毫,叶底嫩绿匀亮一样长短的叶片。除了带回一包给茶厂作样品,其他摘出来的百十斤好茶留下一半作为茶楼的招牌吸引茶客,余下的六十来斤新茶一斤一罐,用特制的竹制差罐装了作为新年的礼品好分送各个需要孝敬的人家,往年都有我出面,既代表岳家也代表十三府,今年就由小满出面准备各家所需的新春礼品,当然我列出了要送礼的名单。
  进了腊月,大家都在忙年了,我因为失忆,空前的清闲,不用做任何的事情,还可以得到大家的怜惜与疼爱。
  过了小年,再我的授意下,小满开始在那拉的带领下给宫里的的娘娘们拜年,理由就是感谢各位娘娘代为照顾病中的姐姐。
  送进宫中的拜年礼品有四份,康熙皇帝,老佛爷,德妃娘娘,小十八的母妃宓娘娘,小石头屁颠屁颠的跟着小满凑热闹,小满的拜年礼品是四罐绿茶,一套青花瓷茶具。一把茶壶,四只托盘盖碗茶盏,既美观高雅,又大方得体,不媚不俗。更加没有行贿的嫌疑,因为茶叶是自己茶园子里的特产没化一分银子,瓷器虽是人们喜好的青花瓷,却是民瓷,并不昂贵。另一面,虽说东西不昂贵,对小满一个无爵、无职、无祖产的小孩子来说却是尽了全力,是一分真心真意的礼品,代表了送礼者的敬意,且并不想谋求什么。最难得是,礼品新异雅致,独此一家,别无分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