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从何方来
  小家伙瞬间睁开宝石一般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我,不止停住了哭泣,更让人惊异是,他竟然对我弯眼翘嘴一笑,小手还一招一招的很高兴,很兴奋,似乎久别遇知己一般。可是当我让十三观瞧他儿子的可爱笑脸时,他那抹笑意瞬间消失不见,换上一副懵懂的神情新奇的看着他老子。
  我心底“咯噔”一声闷响,额的神!
  十三接过孩子抱着摇晃,“笑了吗?没瞧见呀?”
  小家伙瞬间懵懂,随即又手舞足蹈咯咯乐出声来,那笑脸花似的,焕发着他的从心底透出的喜悦,难道这小家伙也认得十三?
  天!
  我这儿子到底是何方神圣?我怎么这么倒霉?别人养儿子可劲疼爱就好,我确实操不完的心血,斗不完的智谋。
  我带着无奈的心情,观察着这个不知来自何方的儿子,只见他眉毛浓密,眼睛修长,鼻梁高高,眼神明亮,特别一笑之下,像足了十三,丝毫没有我影子。
  十三浑然不觉儿子有什么不妥之处,喜滋滋的说道,“看,这小子一笑之下,眼神活络,若有所思,小狐狸一般,像足你了,盈盈!”
  我是小狐狸?
  “呸,我看他像足你个老狐狸!小十三狐狸!”
  我一边跟十三瞎扯白话,一边观察我的新生儿子,我晕,他果然不简单,眼睛滴溜溜滴、溜溜的乱转,一副看热闹的窃喜模样。笑脸盈盈,幸福满满,眼神里透露着一种心想事成的喜悦。这绝不是刚落地孩子应有的表情。回想当初,小石头也是这般表情,只对十三的态度有些差别,我敢断定我这个儿子绝不是懵懂的新生婴儿,他有记忆,只不知他到底从何而来。
  我的老天爷呀,我招你惹你?你干嘛一再耍我呢,别人生儿子胡乱养活,我却要费这般心思,心操碎了还不能找人分担,我怎么如此命苦呢!
  我这里正自怨自艾,十三却笑得开心,“我的小老虎真聪明,落地就会认阿玛,就知道讨阿玛欢心,真是阿玛宝贝疙瘩。”
  我看着这个笑颜如花的儿子,红艳艳犹如花蕊的嘴唇,心里忍不住又欢喜起来,伸了手指在他唇上一点,他并不如小心怡小时候一般张嘴吮吸,而是弯了嘴角对着我微笑。看起来他是真的喜欢我做他的妈妈。
  春柳在边上看得一愣一愣的,“福晋,真是奇了怪了,小主子刚刚在奴婢手上还哭得惊天动地,怎么一到了十三爷与福晋手里就了成这样子?难道小主子会认人不成?”
  我一惊,连忙淡笑着驳斥春柳,“别胡说,孩子刚落地怎么会认人?刚刚哭泣不过是忽然离开了娘胎不习惯害怕,他在肚子里呆了十个月,不过是听惯了我的声音与心跳,对阿玛的声音也熟悉,现在听到熟悉的声音,知道没有危险,所以不害怕了,不信你现在再喂他糖水,他一定不会再吐出来了。”
  一边对这我初生儿子唠叨,“来,让春妈妈喂我们喝糖水,喝了糖水才不会肚子饿、才有精神。来来来,我们喝糖水哟,宝贝!”
  那小家伙这会子果然不哭了,乖乖的喝着糖水,不过眼睛一眨不眨的、笑眯眯的瞧着我。
  十三欢喜的什么似的,手舞足蹈的跟我皮实,“你看你看,我们儿子真聪明,落地认得额娘阿玛。盈盈,知道儿子为什么这么聪明吗?”
  我冷眼瞧着这个不知忧愁只知烧包的阿玛,“为什么?你知道?”
  十三得意洋洋的摸着自己的下巴,摇头晃脑,“想想,我属什么?咱们儿子属什么?老虎!儿子是我三十六岁得的老虎仔,还能不聪明?哈哈哈,我的小老虎,阿玛的宝贝疙瘩!”
  那只新生的小老虎似乎知道十三在夸奖他,调头看着十三笑,小手还一招一招的,似乎想要十三抱抱的样子。
  十三丝毫不觉刚落的儿子不应该如此懂事,对我弯腰一礼,拉着京腔京调,“谢谢盈盈,谢谢娘子,相公这厢有礼了!”
  似乎觉得谢意不足,又晕乎乎凑近在我额上一吻,“谢谢盈盈送给我的小虎仔。这是我本命年收到的最好礼物!”
  我看着一边躺着小小老虎,连忙避开,“孩子在呢,注意形象。”
  十三哧哧闷笑,“他在聪明也不会知道这些吧。”说着还想来吻我嘴唇,我可不想当着儿子表演,“十三快别闹了,我累了。”
  十三这才老实了,连忙帮我拽被子,“你闭目睡吧,我在这陪着你,顺便跟儿子玩。”
  我闭目笑,“你是跟儿子玩,顺便陪着我吧!”
  我实在困的慌,真的就睡晕乎了。再醒时,天已经黑透了,屋里银台红烛,满室温馨,十三在床边的躺椅上睡熟了。孩子在悠车里也睡熟了。我刚一动静,十三就醒了,揉把眼睛过来问,“盈盈醒了,饿不饿,我叫春柳送吃食进来。”
  刚说话,门外春柳已经进来了,入鼻的是香醇的米酒味道,我知道这是下奶汤,我一早拒绝了十三找奶娘的提议,可是现在我犹豫了,让我再喂这个似乎有记忆的儿子我觉得不自在了。本当挥手叫春柳退下去换白粥来,可是又怕是自己过敏,屈了儿子,毕竟喂母乳有益于婴儿成长。
  一碗米酒吃得我满头大汗,十三以便忙碌的给我擦汗一边劝说道,“还是雇个奶娘吧,你看你身子虚得很,喝口汤也累得满头大汗,还怎么亲自喂养孩子?”
  是呀,这也是事实,两下一计较,我点了头,“明天让聂妈妈介绍的奶娘来瞧瞧吧,还是老规矩,让小小老虎跟心怡一样自己挑选奶娘。”
  我心里计较着,看明天这小家伙如何表现再做定夺。隔天,聂妈妈介绍了三位奶娘过来,除了穿着朴素外,都还爽利干净。等让他们拭喂时,那小家伙扭头看看我,似乎很失望,第一个奶娘刚一撸起衣衫,他便惊天动地的哭起来。边哭边扭头看我,泪水扑簌,小嘴瘪的瓢似的。我更加确定,这家伙穿越的!挥手让众人退下,连十三也撵了出去,“你们都出去,我自己先喂他一顿。”
  待众人都退出去了,我抱了他笑眯眯的看着,那家伙也不哭了,我握了他的小手玩摆着,笑眯眯的与他闲谈,“你能听懂我说话对吧?”
  小眼睛果然睁得溜圆,嘴巴也张开了!
  我笑这跟他一眨眼,我继续玩弄他的小手,“我们谈谈好么?我说得对,你就点头笑笑,不对你就摇头,好不好?”
  小家伙嘴巴张的更大了,眼里有了惊恐,我连忙安慰他,“别怕别怕,不管你是谁,过了我的肚子就是我的儿子,我会保护你、养育你、教养你,可是我不想糊里糊涂,你明白?”
  小家伙慢慢合拢嘴唇,忽然间他就笑了,继而点头!
  额的神!
  他竟然真的是穿越着!
  可是不对呀,他似乎认识我,再问道,“你喜欢我做你妈妈?”
  笑,点头!
  “也喜欢十三做你阿玛?”
  再笑,再点头!
  “好,那就好,不管你之前是谁,既然上天让你做了我的儿子,我就会好好培育你,可是我既然知道你已经有了成人的思想,我就不能亲自哺乳你,那样我会有心理障碍。所以你必须在三个奶娘中选择一个奶娘,不然你要怎么长大呢?不过,你放心,一旦你牙齿长全,我立马让你断奶吃饭。我现在就叫奶娘进来,你自己挑一个,ok!”
  我刚要开口叫人,小家伙忽然又哭的惊天动地,难道他不同意?我拍拍小家伙的脸蛋,“好好好,你先别哭,有事咱们好商量,先别哭好吗?”
  小家伙虽然还挂着泪滴,但是马上住声点头,眼泪巴巴的看着我。小嘴瘪着,似乎十分委屈。
  奇了怪了,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他这什么意思?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含泪点头,激动异常!眼里对我似乎有无限的依恋,万分的喜爱。我心里警铃大作,难道这小东西前生认识我们?
  “你认识我们?你是我们亲人回来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害怕他在点头,我紧盯着他,他却点了头!
  我想起了老佛爷,我曾经在心里祈祷过,让老佛爷来世做我的女儿,让我好好疼她、爱护她,还她的情,可是我说的是让她做后世玉京的女儿,并不是当世思盈女儿。这样子乱了辈分,太别扭了。
  我有些不敢问了,但是我不得不问,“您不会是老佛爷吧?”
  我屏着呼吸,小家伙一愣之后摇头!
  还好,还好!
  我心情轻松了许多,告诫自己,再也不要胡乱许愿了,老天不光有眼睛,还有耳朵呢!
  可是这位又是谁呢?想来相去间,忽然觉得小家伙眉宇间带了委屈,水汪汪的眼睛颇像一人,心念一动,柔声询问,“是昀儿回来找盈姐姐了?”
  小家伙忽然激动万分,水汪汪的眼睛带了喜盈盈的笑意,连连点头,继而哇哇大哭,原来是苦命的弘昀回来了,我连忙搂在怀里摇哄,“不哭不哭,回来就好。”
  小家伙亦喜亦忧的瞧着我,小嘴一撇一撇的、眼睛里带着愁绪,我笑一笑问,“你有烦恼?”
  点头!
  还真有,我晕了!
  “你胡吃海喝就成了,不用念书、不用练功、不用挨骂,有什么好愁的?”
  小家伙小嘴一撇一撇的,眼里又水汪汪的了!
  我命真苦,又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猜得我心神俱疲,唉,“弘昀,你试试看能不能说话?这样子我们好交流。”
  小家伙嘴张了张,发出的是啊啊的声音,看来声带没发育完全,可是他究竟什么意思呢?
  我硬了心肠跟他坦白,“弘昀,不管怎样,我是不会亲自喂养你,这个你不能强求我!”
  有些不高兴,还是点了头!
  “你必须喝奶到你满周岁为止,这样有益你生长发育,没得商量余地!”
  继续不高兴,但是继续点头!
  “既然这些你都接受,还有什么烦恼撒,儿子!”
  小家伙继续一副无奈欲哭的模样,我摊开手心,“来,写个字儿提醒下妈妈!”
  小家伙全神贯注,用不灵巧的小手画了半天,我才明白,是个“娘”字。
  我郁闷,一时之间如何跟他说得清楚?
  说不清楚也要说,“我只能简单的告诉你,我们现在不在京城,所以,你不能马上见到你的额娘,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额娘阿玛与哥哥都很好,你又添了俩个小弟弟。其他的情况,等你能讲话了,我们在交流。好吗?不过你放心,或许你很快就会去京城,即便需要很久以后擦能回京,我也可以保证,一定让你再见到你想见之人。”
  眼睛骨溜溜的瞧着我,终于微笑点头!
  终于搞定这个聪明的儿子,我松口气,终于可以歇歇了,不容易呀,冲他点头笑笑,“好,那么现在我让三个奶奶进来,你挑一个自己喜欢的做奶奶,还有,不要在别人面前显得太聪明,包括你阿玛十三阿哥在内,你有记忆的事情,千万不能让外人察觉,免得吓到别人,也免得给自己招祸,我是为你好,能做到吗?”
  郑重点头,然后笑颜如花朵般暖暖绽放!
  有个能交流的奶儿子也不错,不过几次我正与小家伙说话,被十三察觉,“你跟谁讲话?”
  我来你忙给幺儿子使眼色,那家伙配合我傻呼呼的瞧他阿玛笑,十三疑惑的有些犯愁,“盈盈,我怎么觉得我们幺儿子不如以前聪明了!”
  眼角瞟见小家伙撇嘴翻白眼,我呵呵一乐,“瞎说,我觉得儿子一天比一天聪明了!噢,儿子,对啵!”
  小家伙笑眯了眼睛!
  十三给取了许多的名字写在纸上让我挑一个,统统都是什么弘其,什么弘佑,什么弘言,我晕乎,我统统给他毙掉了,“弘其?还红旗呢!弘佑也不好,犯了七爷的名讳,弘言也不好,别人还以为时候那个眼病呢,不好不好!”
  十三满脸失望,犹如小石头祈求我要出去玩耍我不答应一个德行,“这么多名字你一个也瞧不上?合着我这费劲心思绞尽脑汁都白费了,你总不会想叫他小小石头,或者小小老虎吧!”
  “小名就叫小老虎吧!”
  十三抬手要弹我脑门,我偏头躲避,“我本来头晕,你又打我,还不把我给打傻了!”
  十三收受,“不弹可以,叫小老虎不行,爷小时候,我额娘就叫我小老虎,我儿子怎么能在叫小老虎,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我捂着脑门跟十三犟嘴,“我不管,要么叫小小老虎,要么叫小小石头,或者叫大石头,或者大老虎也可以。反正我就嘻哈这两个名字,你自己选一个好了。”
  十三更是反对,“哪有老子叫小老虎,儿子叫大老虎的?”
  正在于十三瞎白话,小心怡,小石头来看弟弟,参加了起名大军,小石头息事宁人,“弟弟与我一个名字吧,就叫小小石头。”
  小心怡跳出来反对,“你好,一个石头已经够烦了,又来一个石头,我将来要是喊一声石头,还不两人已快答应,还不烦死人了,不要!”
  我心里窃笑,“小心怡真是妈妈的贴身小棉袄。”面上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这样子的却有问题,不好称呼,那就叫小小老虎吧!”
  十三于心怡同时反对,十三,“不行!”小心怡,“四个字太麻烦了,妈妈!”
  小石头在一旁和稀泥,“干脆弟弟小名就叫小小吧,大名以后再说,妈妈,阿玛,您们觉得呢?”
  小小,晓晓?
  我正在惊异,小心怡已经拍手叫好了,“好哟,弟弟,你就叫小小了,这样子最好了,就算将来你比我长得高,别人一听就知道我是姐姐,你是弟弟。我太高兴了,总算有人叫我姐姐了。”
  十三一贯于心怡串通一气,此时心怡喜欢,连忙附和,“就依小石头小心怡的意思,不过小名小小,大名叫弘晓,现在表决,同意的举手!”
  他们三人高兴地举着双手,我的内心犹如开了的滚油,汩汩直翻腾,小小,晓晓?
  弘晓!
  真是我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