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元启十年, 科学院。
  一个身姿挺拔的青年被一众人围在中间,许多人都在和青年咨询他们面前的这个机械,一个不用人力就可以工作的机械。
  “这是我根据母后的设想做出来的蒸汽机。”面对众人的疑问, 萧瑾璟回答道, 在外面,他和皇姐元启帝一向是用父皇母后来称呼自己的父母。
  若是薛夷光在这里,一定会惊讶极了, 她的儿子会成为载入史册的人物, 这些东西会改变一个时代,让世界向前推进一大步。
  “太后娘娘想象丰富, 端王殿下也是创造非凡啊。”这些人平日里专注研究, 奉承的话也不会说,最多也就能奉承到这个地步, 可谓是有些笨嘴了。
  萧瑾璟在自己的长姐元启帝登基后受到恩封, 被封为端王,正也,直也, 当然更是端肃静美, 是元启帝对弟弟的祝愿,是个极好的封号。
  身为端王, 萧瑾璟并没有入仕, 而是选择了科学院和火器制造司这些地方, 专注于研究各种东西, 如今这蒸汽机就是他事到如今最满意的一个发明。他造这个东西, 很大一部分缘于自己母亲的执念, 小时候他总是听母亲说各种机械, 和各种对于未来的想象, 在有些人眼中母亲说得那些存粹就是不着边际的,是神话,但是萧瑾璟明白那些东西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就像母亲说的,当科技水平发展到一定的地步,原本的神话就会变成现实。而他就在一步步努力将神话变成当下。
  当然,萧瑾璟创造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想要将母亲的想象变成现实,其实他本人最感兴趣的并不是发明创造,而是科学理论,比如他对算学十分感兴趣,对超前的理论知识十分有探索欲,对母亲口中的物理有着极大的兴趣。
  母亲给予他的仅有的一点启发,让他在物理的世界中畅游,他努力地去探寻母亲口中所说的那些自然哲学,努力让这些东西用科学道理来解释,他记得母亲告诉过他人要有探索自然的勇气,要有探寻宇宙的好奇,宇宙奥秘无穷,人类所知道的不过是九牛一毛,探索自然的奥秘是人类毕生的追求。
  当然,母亲更告诉他,人应当去敬畏自然,敬畏宇宙。母亲经常说自己是无神论者,即便是她身上有着以她现在对科学的认知所无法解释的事情,但是她坚信总有一日科技发展到一定的水平,就能够解释她身上的奥秘。
  虽然萧瑾璟不知道母亲身上的秘密是什么,但是他秉承了母亲的思想,他努力地去探索自然。
  面对身边这些人的兴奋,萧瑾璟脸上有些笑容,他喜欢这样没有杂质,心思单纯,只痴迷于学术研究的科学院,他也不管下面好奇蒸汽机的人,只承诺他们过几日讲述这其中的原理,嘱咐这些人不要弄坏了这台机器,便走了出去。
  这台蒸汽机耗费了他不少心神,这些日子他都在熬夜做这个东西,为的就是在自己母亲的寿宴上献给母亲。
  对于萧瑾璟来说,母亲在他的心中占据很重要的地位,除了母亲这个身份外,母亲更是自己的导师,他很多灵感,对世界的认知都是来自自己的母亲,所以在萧瑾璟心中母亲的地位很重,每年母亲的生日,萧瑾璟都会好好准备一番。
  至于父亲的生日,对于萧瑾璟来说就不值得花这么多的心思了,反正对于父亲来说只要有母亲准备的礼物就好了。
  前两年母亲的生日母亲都是和父亲在外面游历中过的,这次在他和长姐的劝说下,再加上前些日子对南方蛮族的战役大获全胜,朝中要举行庆典,母亲和父亲早早地回到了京都。
  萧瑾璟做好了蒸汽机,一心往宫中赶,想要告诉母亲这个消息,但是他发现,今日的路上被围得水泄不通,许多人在街上张望,手中那些香囊果子,好像在欢迎什么人。
  “阿莫,今日是什么日子?”萧瑾璟有些摸不着头脑,显然对今日的情况摸不着头脑。
  “王爷,今天是征南军回京的日子,街上的百姓都是在迎接征南军呢!”阿莫回答道,他是萧瑾璟的护卫长,知道自己主子的性子,对这样全京中都知道的事情不知情一点也不奇怪,要知道科学院那些院士一个个都是这样的性子,他已经见怪不怪。
  “征南军?冠军侯?”萧瑾璟点点头道:“冠军侯确实是勇武不凡。”他是见过冠军侯的,身材又高又壮,如果说他外祖家和英国公府是儒将居多,那么冠军侯就是真正的武将标配,长得十分凶猛,用朝中一些官员的话说,那就是冠军侯长得和土匪差不多。
  自从天兴帝立太女和元启帝即位后,有不少人家会选择立女儿为继承人,冠军侯就是其中一位代表。如今京中的世女也逐渐夺了起来,世人重生男的想法也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改变。
  “那倒不是。”阿莫讪笑道:“这些人大多数是来看冠军侯世女的,传闻冠军侯世女英姿飒爽,武艺高强,蛮族首领就是冠军侯世女亲自领兵活捉的,男子多为钦佩赞赏,姑娘们对冠军侯世女很是崇拜,有些……”说到这他有些不好意思,但紧接着场中姑娘们的呐喊声就出来了。
  “世女,我要嫁给你!”诸如此类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听到这些声音阿莫有些尴尬,如今京中不少姑娘都仰慕冠军侯世女,人人都说冠军侯世女要成亲京中都得哭倒一片。虽然冠军侯世女是个女子,但显然对方比男子在成婚中的行情还要好。
  萧瑾璟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他听母亲说过有一个词叫做“男女通吃”,他对这些事并不感兴趣,所以他坐在马车中静静地看起车中的书来。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响,周围人的欢呼声也越来越大,饶是萧瑾璟再不为外物所影响也有些皱眉。萧瑾璟忍不住掀起珠帘,看向窗外,他实在是不懂这些人如此的热情是从哪里来的。
  不过当掀起车帘的那一刻,萧瑾璟有些怔愣,街道上迎来一队将士,为首的是一位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不用想这就是冠军侯无疑。
  在冠军侯身旁的人,一身银色盔甲,身材高挑,腰上配着一把长剑,剑鞘和铠甲上的银光在阳光下熠熠发光,头发用白玉冠束起,许是因为常年在战场上的缘故,冠军侯世女并不是那种特别白皙的皮肤,肌肤是小麦色的,并不难看,反而显得十分健康,并且英姿飒爽。
  冠军侯世女长相不随冠军侯,不过想象也是对的,若是随了冠军侯,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女子倾心,要知道冠军侯本人当初在婚事行情上可不怎么好。
  传闻冠军侯夫人相貌美丽,想来这位冠军侯世女是随了冠军侯夫人,眉目精致,但比起寻常女子,却又带着些英气,骑在马背上,只让人觉得飒爽极了。
  饶是萧瑾璟不通□□,也不得不说他明白这些小姑娘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位冠军侯世女了,这样貌气质,确实让人仰慕,女子喜欢,男子同样也喜欢。
  就是他,也喜欢。
  这世上女子的性情有很多种,有如他母亲一般□□温润的,也有如他长姐一般尊贵威严的,还有一些温柔贤淑,爽朗大气的等等,这些他都见过,但是如冠军侯世女这般英姿飒爽,能够模糊性别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萧瑾璟看得有些愣神,他只觉得冠军侯世女明耀极了,也美丽极了,也让人心动极了。
  许是萧瑾璟的目光太过专注,冠军侯世女注意到了这边,两人目光相对,萧瑾璟的脸上立时红了起来。
  和害羞的萧瑾璟不同,冠军侯世女只觉得马车中的公子十分漂亮,她在军中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公子。用漂亮来形容男子其实不太对,但萧瑾璟的容貌确实可以用漂亮来形容,他遗传自母亲的容貌让他看起来恍若明珠。
  冠军侯注意到了女儿的目光,笑着问道:“看什么呢?”
  “一个漂亮的公子。”冠军侯世女笑道,她觉得马车中的公子长得十分合她的心意,以前军中的叔伯总是说人生在世,最爱的应当是美人美酒,她喜欢美酒,今日却也明白了美人的妙处。
  “喜欢吗?喜欢就抢过来给咱家做女婿!”冠军侯长得像土匪,行事作风也像土匪,不过他也是有底线的,“当然人家要是有婚配,咱可不能乱插手。”
  “当然。”冠军侯世女的底线比自己爹高多了,不过她也笑道:“若是他没有婚配,过两天阿爹就去给女儿提亲。”自古以来都是男方登门成亲,冠军侯世女如此说,冠军侯却没有任何不对。
  在冠军侯世女离开后,阿莫看着脸上微红,有些不对劲的主子,轻声唤道:“王爷?”
  萧瑾璟被阿莫唤回了心神后,轻咳一声,道:“回宫。”
  萧瑾璟回到宫中的时候,见到了自己的母亲,请过安后,他现在已经忘了原本自己要回宫的原因,忘记了蒸汽机的事情,只红着脸,对着母亲问道:“阿娘,我在街上遇到了冠军侯。”
  薛夷光笑道:“今日是征南军回京的日子,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她对自己的儿子是最了解的,儿子绝不是关心朝政的性子。
  “冠军侯、冠军侯世女……”萧瑾璟支支吾吾地道。
  薛夷光是过来人,哪里不明白儿子的心思。她觉得自己之前都是白担心了,她之前一位儿子三十都成不了婚,如今一切来的太快,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不过开了窍的儿子,逗起来却是让她觉得十分有趣。
  萧瑾璟和冠军侯世女两人一个心悦对方,一个想要把人抢回去当夫婿,三日后宫宴两人再次见面,当场就禀了元启帝。
  元启帝看着开了窍的弟弟,和英姿飒爽的冠军侯世女,当场就赐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