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然而,她终归做过凡人,还是对那件对不起她的事无法释怀。无论如何,那只是一个未出世的婴儿,无辜的孩子,就算不是他的,他也不该杀了他。何况,那个孩子是他的。
  怎样与他挑明这段真相?然后看他是否有悔悟?若是有悔悟,便是逼着自己,也要放下一切跟他在一起?
  就在白若鬼左思右想之际,墨清明突然眉头一皱,脸色一白,起身要离去。
  白若鬼连忙也起身,道:“你要去哪里?”
  墨清明微微喘息道:“我有些事情需要出远门一趟,大约几日后回来。你在这里等着我。”
  白若鬼却注意到几道细长的红光自墨清明身上闪过,心头一紧,下意识地跑过去,拉住他滚烫的手,鼻子发酸地质问:“你是不是又想躲着我,独自一个人承担所有痛苦?”
  墨清明苍白地微微笑,“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会想躲着你。”
  白若鬼索性抱住了他,“那就一直在我面前,蜕变给我看。我知道,你的第三次蜕变开始了。我说过,我会救你的,一定会救你的。”
  道道裂缝自墨清明身上闪现,伴随着撕裂全身的痛苦。
  墨清明知道这一回再也没法瞒住她,索性施加障眼法,教她看不到他身上可怖的裂痕。然而,他刚刚将障眼法布上,便被白若鬼破解。
  白若鬼看着他,摸着他身上的裂痕,一点也不觉得怕,只有感同身受的痛,抹了一把眼泪,道:“从今往后,不许你再瞒着我任何事。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云荒门掌门借奈何通幽镜。”
  在洞内施加了一层又一层绝对强大的结界,教得结界里的人休想逃出半步。她才放心地直奔云荒门大殿。
  第72章 奈何通幽
  【72】
  仙妖一战已经结束多时,毫无悬念地妖族大获全胜。崩塌的锁妖塔内,只有几十个弟子在处理后事。
  云荒门大殿内,云荒门掌门及各大长老、一众有点声望的弟子齐聚一堂,审问着勾结妖族的叛徒。
  那个叛徒,竟就是谷青山的师兄,古贺子。
  这一场审问本与白若鬼没什么关系,但当白若鬼冲上大殿时,掌门秘言到她耳边,希望她等一会。
  毕竟是有求于人,她自然要尊重要求的这个人。于是便坐在一旁,听了场别开生面的审问大会。
  之所以说别开生面,是因被审问的这个人,骨气实在可以。
  掌门几次三番问他为何勾结妖族,他愣是一句话不应。
  白若鬼也终于了解到,昨晚果然是妖族偷袭,且还是这个云荒门弟子相助的偷袭。原本云荒门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之阵法,只等妖族自投罗网,任妖族再是厉害,到了那阵法里,也定死伤惨重。可这天罗地网教这个弟子告知了去,才导致昨晚妖族悄无声息的成功偷袭。
  白若鬼在一旁看得心急,想若是被审问的这个人一直这样不开口,这个审问大会得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她能等得,清明可等不得。
  隐约记得,以前在天界,作为斧头神君的时候,和太上老君学过一个法术,不论是凡人还是神仙,中了此法术,都会控制不住情绪把心里的话全部吐出来。
  虽然从来没使用过,但不妨一试。
  她悄悄抬起袖子里的手,弹出一个微不可见如萤火虫的光芒,直奔古贺子的胸口而去。
  待那光芒淹入胸膛,古贺子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突然站起来,仰天大笑。
  众人皆是吓了一跳。
  古贺子赤红着眼睛盯着那高高在上的掌门,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道:“我就是想毁了这里,毁了云荒门。只要云荒门一日在,奈何便一日不得自由。奈何一日不得自由,便一日不会快乐。我恨这里,恨锁妖塔,恨所有让奈何不快乐的东西。我要毁了它们,毁了它们……”
  声音渐渐落下,他又变回了原本的模样,苍白的脸颊染了一层血色,眼神惊疑不定地四处瞟,完全不复当初的镇定自若。
  白若鬼微微叹息,这个法术的效用维持的时间也太短了。
  时间虽短,效果却很佳。
  此时大殿上所有人都惊讶地大眼瞪小眼,不能明白奈何是谁,更不能明白他们云荒门哪里得罪那个叫奈何的人了。
  白若鬼只晓得他口中奈何便是指太上老君座下奈何童子,并不懂他话中意义,一头雾水地看向上方的掌门。
  只有作为奈何本人的云荒门掌门懂那些话。
  云荒门掌门一脸不可思议的震惊色,走到古贺子的面前,道:“你……你记得?”
  古贺子终于恢复平静,看着掌门,微微点了下脑袋。
  云荒门掌门似乎想笑,又似乎在忍住不哭,“呵,你记得……原来你记得……呵,你记得……”
  古贺子欲言又止。
  云荒门掌门声音微微发颤,“那我再问你一次,你可否愿意在这一世里与我□□仙道?回归仙位?”
  古贺子眼神一愣,道:“我不修仙道,不求回归仙位,只想和你在一起,生生世世。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修仙?难道回到那个老头身边,就这么重要?”
  云荒门掌门定定看着他,“你果然还是没变。”
  古贺子道:“我不会变,不论轮回几次,我都不会变。变的是你,奈何。”
  云荒门掌门苦笑了两声,“是么?”脸色一冷,端出了掌门的威严,“来人!把古贺子押入底牢,永生永世不得放出!”
  几个弟子应声站出,将古贺子押了下去。
  原本几乎快进行不下去的审问大会就这样在一片疑惑声中,快速地结束了。
  几个长老站出来想问话,都被掌门回绝。最后,掌门只留下了白若鬼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