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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擦两声。
  周煦言拿开手机,里面躺着刚拍下的两人姿势亲密暧昧照,因为灯光稍暗,只模糊看清双方面貌,他一一往前翻阅,却非常满意。
  但没几秒,喜意便落了。
  他盯着照片,眼眶渐红。
  低头轻轻在贺逍心口亲了下,周煦言什么都没做,径直下床,先捡起上衣扶着贺逍穿好,再慢慢悠悠自己套了件t恤衫。
  他轻轻哼一声,仿佛自嘲,转头走出去。
  再回来,手上多了条白毛巾。
  他坐在床边,默不作声,拿毛巾轻擦贺逍脸上细微的污渍。
  擦完,又拍拍贺逍肩头,像是拍走什么脏东西。
  做完这些,他拿起手机,将其中一张露出贺逍半侧脸的亲密照设为桌面,起身的时候,他犹豫两秒,还是伸手,用力扯下贺逍衣领处第二颗纽扣。
  然后不再留恋,大步离开。
  贺逍醒来时,天色已经黑透。
  他揉揉太阳穴起身,卧室没开灯,床上只他一人,衣服好好穿在身上,也没任何不适。
  看来没发生什么。
  贺逍颇为侥幸想。
  客厅同样一片黑,周围静悄悄的,月光折射进来,不知周煦言是有事外出还是怎么,空气中有股久无人气的冰冷气息。贺逍打开灯,冷清感瞬间抽丝剥茧般退潮,温润气息瞬间洒满整个大厅。
  贺逍一眼看到桌上自己的手机钱包,刚走过去,手机忽然响起钢琴曲,一边嗡嗡震动。
  贺逍接起电话,那头立即响起一道女声,“你这孩子,怎么现在才接电话。妈打了多少个了,还想问问你旅游怎么样,是不是乐不思蜀了电话也不接。”
  “……我很好。”贺逍意外这声音竟跟自己母亲一模一样,但他很快回神,“手机没电放酒店了,我也刚想起来。”
  于逍母亲嗔了几句,叮嘱他好好照顾自己,放松放松,后结束通话。
  贺逍皱着眉扫视一圈,拨通周煦言号码。
  嘟嘟几声,接通了。
  “你在哪儿?”他问。
  对面无人应答,唯剩轻轻的呼吸声。周煦言静了片刻,才说,“你走吧。”话落啪嗒挂了。
  贺逍狐疑,再打过去,话筒却提示对方已关机。
  “什么?”一股无名火慢慢升腾,贺逍打了数个依旧如此,无奈作罢,想了片刻,决定压下火气先回酒店。
  等把所有事情搞定,抓也要把周煦言抓回来。
  …
  打车到酒店门口,贺逍刚进去时,门口一对好似情侣的小青年男女正抱在一起,男生低头作势亲吻女生。余光瞥见,贺逍目不斜视走过。却不想那对情侣忽然火烫了似的倏然分开,一脸吓一跳的表情。女生更是扭曲得脸都白了,男生见状胳膊一挡拦在前者前面,脸色防备。
  两人不过十八、九岁,被人撞破亲密事般尴尬难堪,女生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张口欲言。
  贺逍莫名其妙,心想什么东西,怕人看见干嘛还杵人来人往的大门口亲密,有毛病吧。
  于是将两人甩在身后,他径自进门。
  身后小青年男女看着他像是不认识自己的模样,一脸错愕加不可置信。女生刚要说出口的话噎在喉底,见贺逍看都不看她一眼,泪水掉的更凶了。
  再一看,那女生原来竟是先前还担心于逍安全的女朋友曾安雅。
  如果贺逍记得这张脸,该解决的问题当场就能解决,还能早一步去抓周煦言。但可惜他对曾安雅毫无印象,平白错过这次机会,以至于下次再见周煦言,已经是数天后,周煦言更是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天翻地覆的变化。
  贺逍拿着房卡,上面有酒店名称信息,不然凭着模糊记忆,他还回不到这里。
  当着已经看不清面目的小青年男女的面,贺逍悠然坐上电梯,回自己的房间。
  他估计是在一次外出时被周煦言绑的,因为他的行李还整齐地放在房间里,没人动过。他先是洗了个澡,换身衣服,再一一给于逍的好友报平安。
  不多时,得知他回来消息的好友们蜂拥而至。
  萧山看着完好无损的贺逍,长舒口气:“果然,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出事。女人就爱瞎琢磨。”
  贺逍不置可否:“曾安雅呢?”
  萧山:“你没给她发微信?”
  贺逍皱眉,手机正巧叮一声,曾安雅发来消息:“你没事就好,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暂时不过去了,祝你们玩的开心。”
  萧山凑过来:“怎么说。”
  贺逍感觉心情不太妙:“她有事回去了。”
  其他人也凑过来:“不要紧吧?”
  贺逍摇头,随即把刚来的好友们赶了回去。
  走时还有人调侃:“真不愧是小情侣,安雅不在,连好朋友都懒得招呼了。”
  贺逍赶走这群人,开始思考怎么办。
  他想当面跟曾安雅谈。
  对方不过是个刚成年的小姑娘,这段感情里他先做了恶人,就不能简单以一条短信草草了事。更何况作为女一号,性格处世方面应该有讨喜之处,他虽然准备好了当渣男,但也得有原则地渣。一说就要说清楚,一断就要断干净。世事多造化弄人,如果对方想要补偿,他会斟酌两分。
  可惜现在行不通了。
  他给曾安雅发微信,对方东说一句西回一句,就是不肯跟他见面。
  贺逍很烦躁,同时心里隐隐有点奇怪。
  算了,他把曾安雅丢去一边,给周煦言又打了一次电话。
  嘟嘟声传来,居然打通了。很快有人接起电话,贺逍刚要说话,对方炮仗一样噼里啪啦轰了起来:“喂你好,请问是于逍先生吗?我这边是市中心医院,请你赶紧过来吧,周、周、哦哦周煦言先生出车祸伤的挺重,已经进手术室了,你是他最近联系人次数最多的,希望你赶紧过来一下,这边好多手续要办……”
  贺逍在听到出车祸就坐不住了,一愣,拔腿起身,飞一般冲出房间下酒店。
  到医院时已经凌晨。
  不比上班时,夜间医院来往人不多,但依稀可见人影绰绰。
  贺逍脚步如飞,奔至护士站没几秒,匆匆往周煦言病房赶去。路上的他心跳很快,伴随隐隐钝痛,曾经那深入骨髓又刻骨铭心的痛楚复又席卷全身,令他疼得头脑空白,眼前发晕。他脸上没有表情,眼底仿佛有着波涛骇浪拼命翻涌,但都被他死死压制下来,眸色猩红,显得克制又癫狂。
  很快,他站在周煦言病房前,后者已经出了手术室,此刻孤零零躺在单人病床上,面色苍白。
  贺逍走进去。
  周煦言毫无知觉,脸上戴着氧气罩,旁边医疗仪器发出嘀嘀轻响。
  ——您是以某种特殊的存在形式进入俞先生意识活动。
  ——它也类似于做梦。当您在其中成功刺激到俞先生脑内一些神经纤维组织,其组织所发出的反馈会通过计算机向您和外界自行传递他所愿传达的讯息。
  ——按照讯息提示继续刺激,慢慢恢复脑区神经功能活性,达到促醒条件,俞先生就有很大几率清醒过来……
  同样的场景,与眼前一幕慢慢重合。
  贺逍在床边坐下,静静看着周煦言,思考回去之后是不是也要把这兔崽子绑起来,戴着眼罩关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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