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孩子的父母这时已经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冯兰身上了,手术是什么意思他们听不懂,却连连点头,“是是是,做手术,做手术。”
  小女孩儿很乖巧,弱弱的哭泣,“姨姨,我疼……”
  冯兰沉吟,“这个孩子的情况应该使用麻醉剂的,要不然孩子太痛苦,可是麻醉剂已经用完了……”
  “那怎么办?”孩子的父亲和母亲一脸惶急。
  “会很疼么?”小女孩儿一脸泪痕,气若游丝。
  冯兰略一思索,拿起颈间挂着一个哨子吹了两声。
  孩子的父亲、母亲不明白冯兰是什么意思,“大夫,您是吹哨子命人取药过来么?”
  冯兰摇头,“不是的,我召唤一个人。哦,对了,我请我家相公过来给我帮个忙,你们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这夫妻俩不约而同的说道。
  若放到平时,这位太太可能不会见陌生男子,但眼下人命关天,她一门心思全在女儿的伤势上了。如果这位女大夫真能救她闺女,见见这女大夫的相公又何妨?
  一位黑衣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夫妻俩都呆了呆。
  世上竟然有如此俊美出众的男子……
  这夫妻俩真有默契,心里同时冒出一句话,“此人只应天上有。”
  这不应该是凡人,长得实在太好看了。
  杜陇走到冯兰身边,冯兰向他微笑,“劳驾,你看着这位小姑娘,和她说几句话。”
  小女孩儿目光落到杜陇身上,害羞又欢喜,好奇的看着他,舍不得挪开眼睛。
  杜陇低下头柔声和小女孩儿说话,小女孩儿更加入迷。
  那家的侍女一脸艳羡,满怀遗憾,“为什么方才我没有撞成重伤呢?如果重伤的是我,他便也能这般柔声细语的和我说话了,莫说重伤,就算死了我也值了。”
  杜陇温柔看着那小女孩儿,冯兰一丝不苟的做起了手术。
  没有麻醉剂,应该很疼,但有杜陇陪着小女孩儿,小女孩儿勇敢的挺过来了。
  冯兰手术进行得很顺利。
  手术过后,冯兰仔细为小女孩儿做了全身检查,微笑告诉那对父母,“这孩子没有大碍了。以后按时换药、调养,孩子应该可以恢复如常。”
  那家父母千恩万谢,要请教冯兰的姓名。冯兰身份有些尴尬,不便和他们明言,微笑道:“些须微劳,不足挂齿。”
  那家的父亲惊魂甫定,深深一揖,“下官鸿胪寺少卿金辰,夫人这番恩德,永不敢忘,还请夫人留下姓名,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那母亲也请冯兰一定留下姓名住址,冯兰想了想,“这个孩子伤得不轻,明后日我要每天看视她,方才放心。请金大人、金夫人留下住址,明天我便过去。”
  金少卿见冯兰和杜陇特立独行,与众不同,知道他们不是寻常之人,便不再勉强,说了金家的住址,请冯兰明天务必过去看看孩子。
  冯兰、杜陇和金家人分别了,回到车上,杜陇抱怨,“你又拿我当麻醉剂了。”
  冯兰开心的笑了,“你比麻醉剂好使,又有效,又环保。”
  宋冯留也笑,驾车去了安远侯府。
  江蕙和阿若都在安远侯府,冯兰已经等不及要见两个宝贝女儿了。
  到了侯府西角门前,宋冯留停好了车,只身一人走到门前,笑着对守门的婆子说道:“请问哪位宋婆婆?我有事找她。”一边说话,一边拿出锭碎银了递到了那婆子手里。
  婆子见宋冯留出手这么大方,喜之不尽,“您稍等片刻,我这就给您叫人去。”
  这婆子得了好处,格外卖力气,没过多久,便陪着一位年老的婆婆一起过来了,“小伙子,这便是宋婆婆了。”
  “宋婆婆,我是您娘家侄子,名叫阿留。”宋冯留满脸陪笑。
  宋婆婆惊喜不已,“阿留,你是阿留。”拉着宋冯留的手上下打量过,拉他到了一边,宋冯留小声的道:“我想见见大姑娘。”宋婆婆声音也低低的,“大姑娘进宫了。”宋冯留一怔,“那阿若小姑娘呢?”宋婆婆道:“阿若小姑娘也进宫了。陛下宣召。”
  宋冯留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皇帝要见江蕙和小阿若做什么,“那我稍后再来吧。你把这封交给大姑娘,说我来过了。”取出一封信,交给了宋婆婆。
  宋婆婆忙收好了,“大姑娘一回来我便交上去,不敢耽搁。”
  宋冯留和宋婆婆告辞上了车,马车缓缓驶离。
  --
  两仪殿里,皇帝接见过几个大臣,接下来见的是淮王、江蕙和小阿若。
  淮王和江蕙一起拜见皇帝,皇帝瞧着这小两口格外顺眼,笑着说道:“小火,蕙蕙,起来吧。”
  阿若仰起小脸笑得很甜,“蓉蓉舅舅,咱们又见面了。”
  皇帝微笑,“像小阿若这般胆大的孩子,朕统共也没少见几个。”
  淮王忙道:“小阿若胆子当然大了,养小豹子当宠物的小姑娘,胆子小得了么?”
  “阿若,养豹子好玩么?”皇帝把阿若叫到身边,笑咪咪的问她。
  “蛮好玩的。”阿若嘻嘻笑,“我还想养只小老虎来着。不过没有白色的,嘻嘻。”
  见皇帝有些困惑,江蕙忙替阿若解释,“那阵子阿若养了只雪白的波斯猫。她说小猫是全白的,那大猫也要只全白的,别的颜色不要。杜叔叔跟她商量,问花的行不行,阿若便说了,斑斑是花的,老虎再是花的就重了,不好玩,所以她不要了。”
  皇帝嘴角抽了抽。
  好嘛,小老虎不是全白的,阿若就不要。小阿若,你知不知道白色的老虎很难得,属祥瑞之物啊。
  ☆、085
  阿若童言童语, 逗得皇帝很开心。
  “阿若,没有养着白色小老虎,你会不会不开心啊?”皇帝笑咪咪的问着阿若。
  阿若活泼可爱, 无拘无束, 皇帝难得见着这样的小姑娘,蛮喜欢的。
  “不会。”阿若快活的摇头, “我有斑斑、灰灰和黄黄,已经很好了, 要是再来只小老虎, 说不定会跟斑斑打架的。”
  歪着小脑袋想了想, 她又补充道:“我爹爹说了,老虎比豹子厉害。我要是再养只小老虎,它能打得过斑斑, 斑斑会没面子的。”
  皇帝忍俊不禁。
  老虎和豹子打架,那可不只是关系到有面子没面子,是谁死谁活的问题了。
  “阿若喜欢小豹子,讨厌什么啊?”皇帝递了块千层糕给阿若, 和阿若聊着家常。
  阿若接过糕饼,“蓉蓉舅舅,谢谢你。”
  谢过皇帝, 她把千层糕放到小盘子里,“我要说我讨厌的东西了,我就什么也吃不下。先放这儿吧,说完我讨厌的东西, 再我说喜欢的,等我心情好了再吃。”
  阿若孩子气十足,皇帝、淮王、江蕙俱是莞尔。
  阿若绘声绘色,“蓉蓉舅舅,你见过小老鼠没有?长得黑不溜秋很丑很丑的,我最讨厌的就是它们了。有一天我在家里学写字,发现了一只老鼠,家里居然有只老鼠!”
  她小脸蛋全是气愤和不平。
  皇帝微笑,“那你怎么办?”
  阿若家里一定很洁净,所以小阿若见到只老鼠会这么愤怒。
  如果司空见惯,那就不是这样的反应了。
  阿若:“我很生气呀,我就不在屋里学写字了,跑出来跟我娘要毒-药,要把老鼠毒死。我娘在外面晒草药,那些草药我认不全,不知道哪样是有毒的,能把老鼠毒死。”
  阿若对家里出现一只老鼠的事很怨念。
  皇帝:“你娘亲给了你毒-药没有?”
  阿若摇头,“没有呀。我娘不给我,说区区一只老鼠,用不着毒-药,毒-药很贵的,用来对付老鼠,那就是暴……暴什么物……”
  “暴殄天物。”皇帝提醒。
  “嗯,大概是吧。”阿若不以为意,“我娘还说了,毒-药最好不用或少用,因为实在不环保。”
  皇帝不懂“环保”是什么意思,以为是小孩儿胡乱说话,也没放在心上。
  “后来呢?”皇帝随口问道。
  阿若眉花眼笑,“后来我爹爹出来了,冲着我和我娘笑,我就不学写字啦,要学画画,把我爹爹画下来!”
  皇帝眼角抽了抽。
  阿若的爹爹,到底得有多好看。
  小阿若见了她爹爹,不纠结毒-药的问题了,也不写字了,要把她爹爹画下来。
  皇帝含笑看了淮王一眼。
  淮王冲皇帝眨眨眼睛。
  “我上学了,祖父是先生,教我学写字,我会写自己的大名了。你想不想看看?”阿若殷勤的问着皇帝。
  她的大名不好写,阿若好不容易才学会写这几个字的,遇着机会就想露一手。
  “好啊。”皇帝很随和的答应了。
  宫女去拿笔墨纸砚,阿若不放心的交待,“纸要大一点呀,太小了不行。不能因为我是小孩子,就给我小纸片儿。”
  江蕙抿嘴笑,替妹妹解释,“阿若才学会写她的名字,字有点大,所以她要求纸张也要大一些,不然写不下来。”
  皇帝哑然失笑。
  笔墨纸砚拿过来了,阿若瞅了瞅,见纸张大大的,满意的叹了口气。
  她提起笔,凝神悬腕,认真的写下三个大字 :杜含辞。
  这三个字真是挺大的,纸张要是小了确实写不下来。不光大,还写得歪歪扭扭的,横七竖八,如果提前知道她的芳名,还是能认出这三个字的。如果不知道她叫啥,直接看这三个字,那还得猜上一猜。
  “怎么样?”阿若写完,得意的举起来给皇帝看。
  皇帝满心想夸她几句,但瞧瞧她这一笔字,搜肠刮肚也没想起来怎么夸她才好。
  皇帝摸摸鼻子,“阿若,你这个名字……很好听啊……”
  字实在没法夸,说别的吧。
  “含辞未吐,气若幽兰!”阿若得意之极。
  从前她是记不住她的大名的,现在她上学了,江老太爷认真仔细的教给过她,所以她连“含辞未吐,气若幽兰”都能流利的背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