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牙将
  陆缈坐在南边,陆小菱和陆明泽分别坐在姐姐的两边,唯独留下了南边的“上宾”位置给唐叶。
  唐叶也没有客气,在三个人复杂的注视下坐在了餐桌前。
  餐桌不大,上面摆了三菜一汤,最核心的自然是一整只金黄泛油的烤鸡。肥嫩的烤鸡被切割成一块又一块,微微蒸腾的热气正散发着诱人的焦香味。
  唐叶看了看左右两边的小屁孩,发现他们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身上,一个盯着鸡头,一个盯着鸡屁股,仿佛在用眼睛提前享用美食。
  最后他才抬起头,看向了这个家的女主人。
  女主人也在看着他。
  二人目光碰触的一刹那,皆是微微一缩,但却又颇为默契地都没有转移目光。
  “那个……”二人同时开口,声音纠缠在一起,莫名透着一股协调。
  不过唐叶和陆缈却在这一刻觉得有些尴尬!
  “你先说……”又一次默契,又一次同步,透着些许暧昧。
  周围的气氛也因为这点小事瞬间尴尬到了极致,唐叶看到陆缈的脸蛋现出窘迫的红,看到她低下头不再言语。
  “咳咳,还,还是你先说吧。姑娘优先。”唐叶轻咳一声,尽力让自己保持绅士风度。
  他并不知道,刺客陆缈的两只小手正在桌下疯狂地揉搓衣角,内心显然极不平静。
  就在陆缈斟酌自己究竟该怎么开口时,一旁的妹妹陆小菱却忽然说道:
  “唐叶哥哥,你喜欢我姐姐吗?”
  哗——
  小女孩的这个问题就好像一道天雷,瞬间引爆了本就尴尬的氛围。
  “你,你在胡说什么!”陆缈黑着脸怒瞪陆小菱,高分贝的嗓音把一旁的唐叶都吓了一跳。
  余光注意到唐叶神情的变化,陆缈连忙捂了下嘴,强行让自己的声音低下来,同时忍住揪妹妹耳朵的冲动。
  “不许在客人面前瞎说!”
  陆小菱眨了眨惊恐的眼睛,求助般地看向唐叶。
  唐叶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脸蛋变得微红的陆缈,随后在对方难以置信的注视下,郑重地点了点头:“没错,我是喜欢你姐姐。”
  豁——
  陆缈猛得抬起头,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个嘴角有个十字型疤痕的年轻男人。
  陆小菱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唐叶,原本惊恐的脸上逐渐浮现得意的笑容。
  陆明泽则看着烤鸡的屁股,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唐叶望着脸上有些婴儿肥的姑娘,露出坦然的笑容道:“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是个好姑娘,我喜欢你的善良淳朴,喜欢你脸上的婴儿肥,也喜欢你遮遮掩掩的大嗓门,不过这种喜欢和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原本听到前半段话,陆缈脸上的表情逐渐由开始的震惊转化为丝丝娇羞的笑意,内心里滋生出越来越多的高兴、兴奋。
  然而唐叶突然又来句“是不一样的”,让得她那一会儿功夫积累起来的所有正面情绪都瞬间苍白。
  “为什么不一样……昨晚你对我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是因为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吗?”陆缈直视着唐叶的眼睛,看得他内心发怵。
  “昨晚那事我正要解释……”唐叶微微低头,在脑海中组织语言。
  陆缈闻言,压制住内心里的某种冲动,目光灼灼地看着桌对面的年轻男人。她确实想听听就昨晚的事,对方会如何辩解。
  “首先我要为我昨晚的事情向陆姑娘你真挚地道歉!不管那是不是出自我本意,我都确实冒犯了你。我为昨晚,也为几天前来你家借水的那一次,向你表示歉意!”
  “真的对不起!”
  说着这句“对不起”,唐叶豁然站起身,深深地向姑娘鞠了一躬,并保持着弯腰的趋势,任凭烤鸡的热气蒸腾到自己脸上也丝毫没有动摇!
  陆缈何曾见过这种道歉姿势,吓得她差点也站了起来。不过,她能感受到对方扑面而来的诚意。
  本就想通了许多东西,事实上她早就不怎么怪责对方了,如今对方又这么真诚地向她道歉,她没有理由不原谅对方。
  “公子,有什么话坐下说吧。关于昨晚的事情,我……已经原谅你了。只是……我还想听你一个解释。唔……什么解释都可以。”陆缈看着唐叶,目光里透着别样的温柔。
  什么解释都可以?
  唐叶有些错愕地看着对方。这姑娘显然是不打算追究昨晚的事情了,只是希望他可以说出一个能让她接受的理由,好让她的内心过得去。
  唐叶沉吟了片刻,方才缓缓说道:“事实上,昨晚我出去一趟后,遇到了一些十分离奇的事情。你们应该能够察觉到,回来后的我是不是明显有些不对劲?”
  陆缈和陆小菱同时点了点头,陆明泽则也点了点头,同时舔了舔嘴唇,看着鸡屁股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移开半秒。
  “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记得我最后去了一趟那间破旧的小木屋,之后好像在那里被什么东西附了身,没有思想,没有意识,就连怎么回来的都不记得了,更别说我回来之后究竟对你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可是你刚刚的道歉,显然是知道你昨晚究竟对我做了什么了吧?”陆缈微微低眉,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不带有明显的指责意味。
  “是的。一直到我第二天早上起床和你照面,我都不知道我昨晚究竟做过什么又说过什么……”
  唐叶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露出难过的神情,“直到我今早出门一趟,再次经过那间小木屋时,才突然想起了昨晚的所作所为。我,我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竟会做出那样牲畜不如的事情!”
  年轻男人的情绪明显变得不稳定起来,紧皱的眉头诉说着心中的痛苦。
  陆缈看着对方,心中生出一丝心疼。
  “……但是之后,我逐渐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脑海中的记忆那么真实,那么清晰……再结合你今早对我的态度,我突然意识到,这一切恐怕都是真的……我昨晚真的对你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