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林氏之所以这次打算自己去福雅居,而没有通知谢氏,其实也是怕谢氏的性子火爆,这种捏住把柄的事情,得要慢慢的来才行,若是想一巴掌打死,只怕还难的很,且要缓缓的跟老太太打边鼓,为了国公府的名声,也只能暗地里处置。
  福雅居里,老太太刚刚接了大房丫鬟的回话,说是沈清蓉已经回来了,一会儿就过来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听了,也没有很高兴,也没有不高兴,只说让她不必着急过来,眼看着就要用午膳了,用过来也是一样的。
  这时候丫鬟进来,说是林氏来了。老太太倒是狐疑了几分,只笑着道:“才走又过来,难不成听说二丫头回来了,也想着让四丫头快些回来?”
  林氏在门外就听到了老太太的话,便笑着道:“四丫头才来了信,我倒是不想呢,只是看了这信,倒是又几分愁的,所以就来瞧瞧老太太了。”
  老太太闻言,便笑了起来道:“还是四丫头孝顺,知道写信回来,只是……这信怎么单单就只给你一个人,却也不给我?真真是让人气愤。”
  林氏便假作尴尬的笑了笑,扫了一眼老太太房中的众丫鬟,老太太会意,点头让她们都退到了门外,这才问道:“四丫头信里都说了些什么?瞧你还这幅鬼鬼祟祟的样子。”
  林氏闻言,顿时涌上一副愁容,只开口道:“老太太还是别问了,只先看看四丫头这信吧。我方才看了,已是吓了一跳了,这事情要是让二嫂子知道了,只怕会气出病来!”
  老太太听了这话发,越发狐疑的将信接了过去,才略略扫了两行,已是变了脸色,只气得喘着粗气道:“这……这……这二丫头竟然做出这等事情来?”
  林氏见老太太动了怒,忙劝慰道:“老太太先息怒,媳妇悄悄的过来告诉老太太,就是怕老太太气坏了身子,信上说三丫头已经把真迹送了过去,老王妃或许看在这份上,原谅了二丫头也未可知,幸好这事情发生在别院,知道的人少,三丫头也告诫过那几个小丫鬟不准乱说话,只怕这事情还能瞒得住几分。”
  “这二丫头简直不知所谓,和她那个上不来台面的娘一样!我当初若是狠下心肠,不让小谢氏进门,也省得今日这般丢人!”老太太气的唇瓣都微微颤抖了起来。林氏忙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一边用手顺着她的后背道:“老太太,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要瞒住的,不然以后咱国公府的姑娘,岂不是随意让别人耻笑去了。”
  老太太这时候气得说不出话来,略略喘了一口粗气,顺着喝下了一杯茶去,只用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缓缓开口道:“三丫头和豫王殿下的婚事如今还没定下来,倒先把老王妃给得罪了,这如何是好?”老太太一边说,一边还蹙眉道:“这几心里正不受用,按说老王妃回京也有一段日子了,宫里的贵人也见过了,可这赐婚的圣旨却吃吃没下来,我上回进宫,老太妃也病了,并没见到人,若是她好了,知道我进过宫去,至少也会派个人过来传个话,却也没有,我真是担心啊……”
  林氏见老太太说到这里,眉梢只微微一挑,开口道:“难道三丫头和豫王殿下的婚事还有变故不成?”
  “变故也不一定,只是昨听说大公主和燕世子的婚事已下了圣旨,心中不安罢了!”
  林氏低眉听着,也不敢再多言什么,只劝慰道:“老太太别担心,三丫头必定是有福的。”
  老太太闻言,眼神只越发冷厉了几分,沉声道:“三丫头再有福,也经不起这些小人来回的折腾。”老太太说完,只朗声对外头的丫鬟吩咐道:“去大房传话,让大太太和二姑娘过来。”
  第170章 受罚
  幽芳阁中,沈清蓉正扑在小谢氏的怀中哭泣。这些天的委屈一股脑的化成了泪水,只委屈的她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这是?你三妹妹和四妹妹也没去两日,你怎么就闹着回来了?幸好老太太放了你回来,只是没想到这次还是你三婶娘帮着说了话。”小谢氏一个劲儿搂着沈清蓉,她回来的时候沈清蓉明明已经好了,可今天进门的时候,一眼就瞧出了她的憔悴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小谢氏一边梳理着沈清蓉的长发,一边道:“一会儿你好好梳洗梳洗,稍微精神着点去见老太太,我昨儿还说你已经大好了呢,你今儿又一副病病怏怏的样子,可怎么是好?”
  沈清蓉哽咽了几声,拿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只开口道:“母亲要为我做主,我这次可能闯下了大祸了……”
  小谢氏听了这话,只觉得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了起来,昨日沈清蓉捎信回来的时候可什么都没说,这大祸又是从何而来呢?小谢氏只稍稍安慰了沈清蓉一句,开口道:“我正有事要问你呢,那白露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情?”
  沈清蓉这时候也没心思关心这件事情,便随口道:“那天她说了几句惹我生气的话,我一不小心就……”
  小谢氏闻言,只忍不住摇了摇头,沈清蓉忙道:“我……我要不是为了她,我也不会闯下那么大的祸事来。”沈清蓉只哭着,将那日往豫王府别院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将老王妃退了画,沈清薇发现是赝品之事一一说给了小谢氏听,说完只扑在她怀中继续哭了起来道:“母亲,这事情若是传了出去,叫我以后怎么做人,我……我要如何是好。”
  小谢氏虽说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可到底也做了这么多年国公府的大太太,听了这话只愣了好半天,早已经吓出一身冷汗来,拧着眉头道:“你这丫头,便是你二婶娘这样的身份,想见老王妃,也要事先下了帖子,约定了时间才能去的,你竟这样冒冒失失的就去了?你去了已是失礼,居然还拿了一副你三妹妹随手涂鸦的画……你……你让我如何说你?”
  沈清蓉这时候哭得伤心,只掩面道:“女儿……女儿知道老王妃在别院,一心想着能让她老人家见我一面,兴许她会喜欢上我,那样到时候没准……没准就……”
  小谢氏冷笑一声,已是气的说不出话来,她向来对沈清蓉千娇万宠的,什么事情都替她想在前头,谁知道这次自己刚刚离开几日,沈清蓉便捅了这样大一个篓子出来。
  “你真是糊涂,亏你还是国公府的嫡女,尽然会这样想,那些高门大户哪家不重规矩,便是我未出阁前偷偷见过了你父亲,都被老太太一直数落到了今日,你……你怎么那么糊涂,你这房里的丫鬟,竟也没有一个拦着你的?”
  小谢氏说到这里,又想起白露遭了沈清蓉的罚,只怕那些小丫鬟们怕得躲还来不及,谁还敢拦着她?小谢氏只气的说不出话来,暗暗低下头思量对策,只问道:“这事情,除了你三妹妹四妹妹知道,还有别的人知道吗?”
  “别院里的几个小丫鬟知道,其他的也没有了……”
  小谢氏便恨恨道:“最怕她们知道,上次那绣花针的事情,必定也是你三妹妹说给老太太听的,要不然老太太怎么会知道?你三妹妹看着和气,比起你来,不知道精明多少!”
  小谢氏一边说,一边在房中踱来踱去,暗暗道:“老王妃那边,也不知道会不会说出去,万一她只把这当成笑料,说给那些太太奶奶们听了,那你以后在京城还如何立足?”
  这种事情确实是茶余饭后八卦闲聊的最佳话题,只是不知道老王妃有没有这个嗜好罢了。
  沈清蓉听了这话,只默默的落泪,又开口道:“还有含烟和另外一个小丫鬟,也不能留着,白露都说是自己撞的,她们两个竟告诉三妹妹和四妹妹,说是我打得白露。”
  小谢氏心烦意乱,只挥手道:“这些都是小事,打发一两个丫鬟算什么,得罪老王妃那才是大事,若是老太太知道了,这回只怕不是让你去别院了!”
  母女俩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就听见外头小丫鬟来传话道:“老太太派人来传话,让太太和二姑娘整理好了,就往福雅居请安。”
  小谢氏方才才派了人去回的话,那人刚回来还说请吃过了饭去,只不过片刻时间,就让她们马上过去?小谢氏心里咯噔一声,只吓出一声冷汗来,忙问道:“老太太还说了别的什么没有?”
  那丫鬟回道:“别的不曾说,只让过去。”
  沈清蓉听见老太太喊她去,一下子就如老鼠要碰见耗子一样,只抖得不成,皱着一张小脸问道:“母亲……老太太会不会知道了些什么?”
  “怎么可能呢?跟你回来的都是大房的人,谁有那么大的胆子,这会儿就去做耳报神了?你不用怕,说不定只是老太太想你了,想要早些见到你罢了。”
  小谢氏虽然这样安慰沈清蓉,自己的心却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又不敢怠慢了老太太,忙拉着沈清蓉起来,替她擦干了眼泪道:“你别怕,老太太问什么你就说什么,你要是说不出来,那我替你说,只现在可不能再哭了,要高高兴兴的去见老太太,别让老太太一见你,就觉得你心虚,明白了吗?”
  沈清蓉这会子是心虚到了极点,哪能说不心虚就不心虚,只好强忍着泪意点了点头。小谢氏走到门口,招呼了丫鬟们进来为沈清蓉洗漱,自己坐在厅中喝了一杯茶压惊。等到丫鬟们拉着沈清蓉出来的时候,小谢氏这才颤颤巍巍的将那茶盏放下了,勉强挤出一丝笑来,开口道:“走吧,我们去见老太太。”
  沈清蓉便点了点头,小谢氏扫了一眼额头上还有伤的白露,淡淡道:“你这几日就不用来姑娘房里当差了,好好养着吧。”
  白露只福了福身子,退到了一旁,小谢氏带着沈清蓉并两个自己身边的丫鬟,往福雅居去。
  这时候林氏已经告辞了,沈清萱的信却还留在老太太的跟前,老太太知道沈清萱老实,若不是伤心极了,断然不会写这封信跟林氏哭诉。可又想着她素来单纯,万一小谢氏知道是她告得秘,把她给嫉恨上了,因此只让丫鬟将这信在香炉里头燃尽了。
  几个丫鬟见林氏来了之后,老太太就闷闷不乐的,一时也不敢说什么,眼见着快到传午膳的时候了,这时候厨房的婆子派小丫鬟来问话。大丫头如意便道:“再等等吧,老太太这时候只怕还不想用呢!”
  正说着,就瞧见小谢氏和沈清蓉已经进了垂花门了,如意让那小丫鬟先去了,只转身往房里回道:“老太太,大太太和二姑娘已经来了。”
  老太太冷冷应了一声,想了想道:“传午膳吧,至于大太太和二姑娘,让她们在门口跪着,等她们想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再让她们进来。”
  如意虽然听着这话有些不明白,但也不敢忤逆了老太太,见小谢氏和沈清蓉已经走到了跟前,只迎了上去道:“大太太请留步,老太太说,让您和二姑娘在门口跪着,等明白自己错在哪儿了,她才肯见你们。”
  小谢氏一听这话,心口便咯噔一下,还想在多说几句,就瞧见如意只急忙叫住了方才那个厨房的小丫鬟,吩咐道:“老太太叫传膳了,让厨房的婆子们送来吧。”
  沈清蓉这时候已彻底晕了,只两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门口那万字不到头的门帘,想开口辩解几句,却被小谢氏给拉住了,两人咬着唇瓣,跪在了门口的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