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男之妻(八)
  那两个负责送葡萄的粗使婆子还没走进院门, 就听到里面传来板子的闷响,一听就知道里面在处罚下人。
  赵府的主子一般惩罚下人都是罚月银,像这样兴师动众地打板子是很少发生的事情。想来是有人惹了主子发了大火, 这才会让人打板子。
  两人对视一眼,这才悄悄地进去了。
  随即眼前一幕让两人目瞪口呆!
  刚才还在她们面前趾高气扬的周氏,此时竟然被人按在长几上, 三尺长的方木板, 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打在她屁股上。
  她嘴里被塞了东西, 疼得直翻白眼。
  负责打人的粗使婆子可一点都没留力气, 这一下又一下都是用足了全力。
  “这…”
  那两个粗使婆子看到这一幕, 面面相觑。心里都开始怀疑, 难不成这婆子是伪装的身份?被姑娘发现了, 这才吩咐人动了板子?不然姑娘怎么着也不会对婆母动手吧!
  一定是这样。
  两人站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直到那五十大板打完,留香才注意到这两个婆子,扬声问道:“你们两个是做什么的?”
  其中一个婆子走过去对留香道:“留香姑娘, 我们是负责送葡萄来的婆子。刚才我们抬着葡萄过来, 在半路上遇到这个婆子,”她用手指了指长几上已经疼昏过去的周氏,“这个婆子妄称是姑爷的娘, 非要让我们将葡萄抬去她的院子, 我们拗不过, 还以为她真的是姑爷的娘,不敢多话, 就将葡萄抬过去了, 我们这就去将葡萄抬过来。”
  她刚把话说完, 就发觉院子里霎时间安静了下来。所有目光都盯向长几上昏迷不醒的周氏。
  这人说她是谁?姑爷的亲娘?
  回想她方才一副天下老娘最大的嚣张, 连姑娘都不放在眼里,姑爷的爹娘住进赵府的事情,院里的人多少都听说过,但是方才众人都只顾着发怒,没有一个人想过这个人的身份。
  怕不是真的是姑爷的亲娘吧!
  留香顿时吓白了脸,她连忙进了屋去回话。
  “姑娘,姑娘!”
  赵晚清将外面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但是她就装着不知道,“什么事?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
  留香吞了口唾沫,艰难道:“那婆子,那婆子说她是姑爷的娘…”
  她越说越小声,若是真的,她们将姑爷的娘打了,这错犯得可就大了。
  赵晚清“嗯?”了一声,置疑道:“不要乱说,姑爷都是进士老爷,他娘能这样像个疯婆子似的发疯?肯定是这个婆子乱说,把她抬出去。”
  留香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这婆子气焰太嚣张了,怎么想怎么觉得像。
  “不如姑娘出去看一眼?”
  巴拿拿早就笑得翻江倒海了,此时在她脑海里怂恿,“宿主,快点出去看一看,我想看看这婆子被教训的惨样。”
  赵晚清也想去看一看,她站起身,“那么我就去看一眼吧,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这么大胆,假冒姑爷的亲娘!”
  看到姑娘这样一本正经地撒谎,采荷暗里发笑,但是又不敢笑出来,这样别人就知道她们姑娘是故意装的了。
  她跟在赵晚清后面往外走,见留香着实吓得不轻,安慰道:“没事的,这婆子罪有应得,姑娘不会怪罪到你头上。”
  她说得隐晦,留香没明白她的意思,还是白着一张脸。
  赵晚清出了门帘,走下台阶,仿佛才看清长几上的周氏一般,“啊呀”地一声,十分惊讶道:“天呐,竟然真的是冯夫人!”
  巴拿拿十分嫌弃她夸张的演技,“宿主,你演得过头了。”
  “ 啊?是吗?那我收起一点点。”
  赵晚清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僵住了。
  她们竟然真的将姑爷的娘打了,还打得这样生死不知。顿时人人都白了脸。
  赵晚清十分冷静地吩咐道:“还不快去请大夫来。”
  有下人回过神来,连忙去请大夫去了。
  赵晚清可不想等周氏醒了赖在这里,吩咐两个粗使婆子将她抬回她们现在住的院子去。
  也算周氏命大,五十大板下去竟然没死,就是伤筋动骨,起码要在床上躺上一个月了。
  冯忠不仅老实,还是个没主意的,一看周氏活蹦乱跳地出去,却被人抬着回来,顿时失声哭嚎起来,老婆子长老婆子短的,急得团团转。
  等到赵府的人将大夫请过来看了大夫过后,冯冠书才得了消息,匆匆往偏院赶来。
  周氏早就醒了,她屁股疼得厉害,唉哟叫个不停,一边叫一边咬牙切齿地咒骂赵晚清。
  一看到冯冠书来了,她更来劲。
  “冠书啊,娘差点就看不到你了啊!”周氏哭丧一般地嚎,“你那个媳妇,差点要了老娘的命啊!”
  冯冠书只是听说她娘受了伤请了大夫来,并不知道过程,他此刻皱着眉头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氏忍着疼,添油加醋地将过程说了一遍,“我本来说,进了赵府这么久,还从来没去过赵晚清的院子,今天得了闲,就说去看看她,谁知道,我才走到门口,还没进屋呢。她就吩咐丫头来堵着门,不让我进去。我才说了没几句话呢,赵晚清就说我以下犯上,让婆子捉了我,按在长几上打板子!整整五十大板啊!差点没要了你娘的命!你怎么找了这么一个毒蛇妇啊!就这样,还指望她孝敬我和你爹?我看我们在她手底下,连活命都难!”
  冯冠书紧紧地抿着唇,眉心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他脸色阴沉得可怕,即使知道他娘的话只可信三分,但是他娘被赵晚清命人打了是事实。
  赵晚清就算生他的气,这么久了,他一直低三下四地道歉,她不仅不原谅也就算了,还变本加厉,现在连他亲娘都敢打!
  实在是欺人太甚!
  冯冠书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他霍地站起身来,“娘,你放心,我一定会让赵晚清来你床前道歉!”
  丢下这句话,冯冠书转身就往外走,连脚步都带着怒气,每一步都重重地踏在地板上。
  “晚清!”
  冯冠书走进赵晚清的房间的时候,她没事人一样地正在看着闲书。
  看到他进来,她略略将目光从书上抬起,疑惑地看向他,似乎不知道他为何而来。
  这个表情着实将冯冠书激怒了。
  他几步冲过去,一掌拍在赵晚清身边的高几上,高氏上的茶杯都被震得一跳。他双眼气得发红,瞪着赵晚清,“你有什么气,尽管朝我撒,为何要打我娘?”
  赵晚清哦了一声,她将书放了下来,颇为轻描淡写地解释,“我最开始不知道是冯夫人来了,只因她太过嚣张跋扈,又目中无人,十分无礼粗鲁,我以为是哪个疯婆子走错了路,上我这来撒野了,就吩咐留香她们打了一顿。没想到会是冯夫人,这着实是个误会,想来冯夫人没事了吧。”
  冯冠书简直呆住了。赵晚清打了他娘找这样蹩脚的借口也就算了,现在还当着他的面这样肆无忌惮地侮辱他娘?
  他红着眼睛,近乎咆哮,“赵晚清!我娘被打了五十大板,人都躺在床上下不来,熬不熬得过去都还不知道,你还有脸问她没事了吧!?你说她有事还是没事?”
  赵晚清耳朵都被他震得一鸣。她不耐烦地将手上的书猛地往桌上一砸,人也倏地站将起来,她身量比冯冠书矮上一截,但是气势丝毫不输。
  她声音不大,但是很冷,“冯冠书,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你还想怎么样?”
  她这个态度更让冯冠书更是气冲天灵盖,他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量,这股怒气仿佛将他的理智都尽数冲走了,他竟然扬手朝赵晚清挥去。
  他以为这一拳能将他的怒气发泄出去,但是没想到赵晚清迅捷地伸手,轻而易举地就将他的拳头拦了下来,她五指仿佛轻轻一合,冯冠书就有种自己的手被钳子钳住的感觉,再也挥不出去。
  而赵晚清一手紧紧地捏着他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冯冠书都敢动手,她也就不客气了。
  她一拳就将冯冠书打倒在地。
  “幸好宿主最近闲来无事,兑换了套武功心法,不然今天就要吃亏啦!”巴拿拿带着庆幸道。
  赵晚清倒也不是闲来无事才练,只是她觉得她在这个世界有些孤立无援,赵莘为了保全赵府的名声,连自己唯一的女儿都可以舍弃,这个冯冠书又狼子野心。
  赵晚清只是一介女子,若是没有自保的能力,别说完成任务了,就是自保都难。
  冯冠书一头栽倒在地的时候,还很是惊诧,赵晚清上回将他两颗牙齿打落,他就已经够惊讶了,今天还毫不费力地拦住他的拳头,反手就一拳将他打翻在地。
  难不成赵晚清天生神力?没听她说过啊!
  不过冷静下来,冯冠书也不由后怕,若是他这一拳真的打在了赵晚清身上,赵莘恐怕不会让他好过。
  “晚清,我…我是气极了,我不是真的要打你。”冯冠书从地方爬起来,连忙跟赵晚清道歉。
  赵晚清对他这样的口不由衷十分恶心,但是今天这一拳打得很爽,她心情很好地指着门口方向,轻轻地吐出一个字。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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