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不!”安嘉靖矢口否认,“我从没有害过他,我想过报仇,但是最终因为你,我还是舍不得。”
  “别说这些废话。”安舒童转过脸去,眼泪流了下来,“不管你怎么说,我都是不会相信你的。你太可怕了,既然这么恨他,为什么又表现得对他百依百顺?安嘉靖,你城府太深。”
  安嘉靖说:“我那样做,是他自己要求的。我那样做,也是为了你。舒童,你父亲的死,跟我没有丝毫干系。既然他老人家已经不在,我们两家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我跟安振业,从来都不是合伙人的关系。只要你想,只要你肯呆在我身边,我会帮你把安氏夺回来,以后,安氏集团,是我们的。”
  “痴心妄想。”安舒童丝毫没有犹豫,直接说,“你最好打消你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就算这个世上的男人死绝了,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安氏,不需要你夺,我自己会要回来。”
  说罢,安舒童一把甩开他的手,直接转身离开。
  转过身去,脚下步子却顿时停住。而安嘉靖,也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霍江城。
  “二哥。”安舒童喊了一声,忙匆匆跑了过去。
  站在他身边,离得不远不近。此时此刻,有他陪在身边,她总归是觉得心安的。
  霍江城握住她手,睇了眼安嘉靖,只牵着安舒童去了安振华的墓前。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看了会儿。
  “走吧。”过了会儿,霍江城侧头说了句。
  他握住安舒童的手,安舒童没有拒绝、反抗,两人就这样,手牵着手,肩挨着肩,慢慢消失在了安嘉靖的视线中。
  安嘉靖此刻极为痛苦,因为在他心里,一直都是视安振华为仇人的。而他喜欢的女孩,又是仇人的女儿,他知道这样做对不起父母,可感情的事情如何忍得住?他管不住自己的心。
  他曾经不止一回,想掐断那种念头,可最终,还是败给了自己。
  他此时此刻没有追上去,也是怕九泉之下的父母怪自己。天渐渐黑了下去,安嘉靖双膝一弯,在自己父母跟前跪了下来。弯着腰,一双修长素白的大手,紧紧攥住墓碑,脑袋伏在墓碑上,竟然是隐隐啜泣。
  他心狠,却又不够狠。他有软肋,心里有柔软的一面,他做不到赶尽杀绝。
  那个女人,他也做不到放手。
  他曾经无数个黑夜里,他就这样被折磨着,在爱与恨中来回徘徊。做不到放下任何一个,那么,他只能继续这样痛苦下去。
  ~
  安舒童跟着霍江城一起坐进了车里,安舒童问:“二哥怎么来了?”
  霍江城看了她一眼,才说:“大嫂看到你被带走,给我打了电话。”
  安舒童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忽然想起弟弟来,她有些着急,忙掏出手机来,给弟弟打了电话。
  那边,安翊阳已经回到自己的住处,正坐在书房里写作业。因为心情不好,心浮气躁的,揉了好多纸团扔在地上。手机响了,见是自己姐姐打来的电话,他想了想,才接起来。
  “阿阳,在哪儿?”安舒童焦急。
  安翊阳说:“在我住的地方,你别担心,我在写作业。”
  安舒童松了口气说:“那就好。你想吃什么,一会儿姐姐带你去吃。”
  “我现在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安翊阳是生气的,但是又怕姐姐担心,便说,“你要是不想告诉我,那我就不问。不过,你是我姐,我总归是担心你的。我保护不了你,有些时候想想,都觉得自己不争气。”
  “你才多大,应该是姐姐保护你。”安舒童心暖得又想哭,她竭力忍住说,“阿阳,不必担心我,二哥他……”安舒童几乎脱口而出“二哥会保护她”这句话,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做不到那样厚脸皮来,又不想嫁,又想他护着她,太婊了!
  “我知道,二哥会护着你。”那头,安翊阳倒是笑了起来,心情也顿时轻松不少,“那我继续做作业了,挂了啊。”
  “好~”这边,安舒童也挂了电话。
  霍江城启动车子,往城内开去。
  “做笔交易,怎么样?”两人沉默半饷,霍江城先开口,打破了沉静。
  “什么交易?”安舒童望向他问。
  霍江城也看了她眼,而后道:“回来后这几天,老爷子跟爷爷,都在催我结婚。我不逼迫你嫁给我,我们可以签拟一个协议。先领证结婚,将来你想离婚、或者你想自由了,随时解除婚姻关系。”
  安舒童沉默……这样也行?
  霍江城又道:“放心吧,你不愿意,我不会碰你一下。”
  霍江城说这个话,只是想叫她不必担心,但话一出口,便叫两人迅速都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来。火热的场面,劲爆的肢体接触,只差捅破一层膜的男女关系……
  狭小空间里,气氛一时间又尴尬起来。
  霍江城抿唇,再次打破沉寂道:“这些都可以写进条约里。”
  “可以让我考虑一晚上吗?”犹豫了会儿,她依旧给不了肯定的答案。
  毕竟是婚姻大事,她做不到儿戏跟草率。
  “可以。”霍江城承诺。
  ~
  回到家之后,安舒童洗了澡,然后往床上一倒,躺下了。
  一路上回来,她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要答应他吗?又在想,他说的协议,是不是真的。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其实只有两条路。一条是答应他,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既然她想寻求他的庇佑,就得答应。而另外一条就是,远离他,再不靠他帮忙来解决自己身边的琐事。
  显然,第二条,她做不到。
  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或许她可以坚持着、强撑着。但是现在,她还有妈妈,还有弟弟。
  她做不到,一边一再拒绝他,一边却心安理得接受他对自己的好。安舒童起身,推开卧室的移门,走到外面的阳台上去。
  冷风灌入领口,她瞬间清醒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