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国内大学、出国留学、去找工作、继承祖业(帝光也是贵族学校了)、统治世界(?)等, 这些是名取的同学在志愿表上填写的未来规划,帮班主任收取时他大致看过, 那之后, 他还欣赏到班主任阅读过后崩溃的脸孔。
  周五放学后, 名取家的餐桌上, 照例提起这个话题。
  毕竟是事关未来的大事,名取特地放下饭碗以示对这个话题的尊重, 清清嗓子, 正经道:“大学还是要上的, 但我会选个轻松的专业, 一周上个两三次课, 业余时间充沛的那种。”
  父亲:“轻松的专业有时候不好找工作,你要弄清这一点。”
  名取道:“工作不用太担心, 我已经有了些想法。”
  然后,名取列出三条路:
  “首先,我看得见妖怪,家里仓库那些古文书籍我也翻阅过,都是除妖相关的,所以我可以做一名除妖师;
  第二,最近接到了一封时之政府的邀约,我的灵力充沛,可以直接去当审神者,审神者都是公务员性质,只要灵力上不出岔子,我甚至大学都不需要读,直接干一辈子;
  第三,靠脸吃饭,最近路上有星探给我递名片,我查了下,是个挺有规模的事务所,应该不是骗人的。”
  说完,父亲第一次没能在独子面前维持一家之主的威严,喷了饭。
  在妻子一边擦桌子一边以目光谴责的情况下,老人家一一否决了这三条,并愤怒的表示,让名取好好看书,回头竞赛拿个像样的成绩去拼保送名额。
  名取默默整理了近五年竞赛所有出现过的题目,第二天一早,就去竞赛小组目前唯一定下的组员的家里,准备一块讨论讨论其他可能出现的题目,划划范围。
  一路上,名取都在思考,为何父亲会如此看轻他那些决定。
  觉得他做不好除妖师、审神者或者爱抖露吗?
  这都是二十一世纪了,社会在用人时所考虑的不仅是学历,还有特长、容貌、性格和创造力,名取觉得,他这四项在同龄人里都算拔尖的,才会在17岁这样懵懂青涩的花季年华里面对如此之多的抉择。
  真是,做优秀的人烦恼也太多了~
  而寻常父母还无法理解他这优秀之人的烦恼~
  真是辛酸又美妙的感觉~
  人生之路走得太容易,我们的名取少年还未完全脱离那辉煌的中二期。
  到了学弟独居的小公寓,名取敲了敲门,唤道:“白兰,在吗?”
  他比约定早到了三十分钟,比较担心学弟还没起床。
  然而,敲了一会门,他才确定了,白兰其实不在家。
  这个学弟睡眠很浅,而且对周围环境的变化格外敏感,自己这样敲门,对方早就该清醒过来开门了。
  后退两步,名取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心想着先去找个地方吃早饭。
  白兰素来守约,这会儿不在,可能是去办事了,半小时后肯定回来。
  然而,刚转过身,背后就传来低低的一声:“请问……您最近有什么烦恼吗?”
  女孩子的声音,带着软绵绵的呜呼声,有种微妙的感觉。
  名取觉得手被微痒,低头一看,发现那只记事以来就藏在他皮肤下的壁虎正不安地躁动着。
  他很小的时候,这只壁虎就在他身上了。
  到处乱爬,唯独不去左足的位置,也不会带来任何异样感觉,普通人又看不见它,因此,名取便默认了这个小东西的存在,权当做是一块胎记。
  如今这种状况,还是第一次。
  怎么回事?
  名取看向那发话的人,发现一个娇小的身影缩在门后,露出小半边身体,穿的是某种和风小短裙,绿眼睛幽幽看着自己,小脸素白,大清早的,有点惊悚的感觉。
  名取看着对方,眼睛微微眯起。
  他今天没带眼镜,看“那些东西”时有点模糊,虽然面前的女孩子有一副完美的面孔,但在他眼里,能隐隐瞧出别的东西。
  反正,肯定不是普通人了。
  “你是谁?”名取再度确认,发现这确实是白兰的住所。
  没记错的话,白兰这屋子是个几十平的小单间,有且只有一张床,沙发都没有……这位小姐,敢问您睡哪?
  瑶池随机应变:“我是白兰在华国的表妹。”
  然后,她视线落在名取的手背上,继续道:“你最近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我想,我可以帮你解决。”
  名取下意识抬起胳膊,右手手背上,黑色的壁虎像是纹身般一动不动,联想这种动物的习性,静止状态加上掩饰的肤色,是他们躲避天敌的方式之一。
  “你看得见?”
  眼看少女从门后走出,对方全身离开暗处后,名取看得稍有出神,以至于她牵起自己右手时,都没有过多的拒绝。
  “我看得很清楚,它给你造成困扰了吗?”瑶池凝视名取。
  “嗯……算是有的。”很难绝这样的女孩子,名取基本是有问必答。
  他小的时候,父母都看不见妖怪,而他却可以,长期的与众不同导致他一度认为自己是个小怪物,甚至自闭过一段时间,那时候,身上这只壁虎是他的噩梦。
  再后来,他遇到了些除妖师,找到大组织后,他才逐渐认清自己的能力,不再妄自菲薄。
  看到壁虎就会想起儿时那段无力的时光,这对名取来说并不是好记忆。
  闻言,少女坚定道:“我帮你取出来。”
  名取周一转动手背,壁虎死死贴在原地,一动不动,真像是在避讳什么,见状,名取道:“你有什么办法?”
  下一秒,“白兰的表妹”忽然长大嘴巴,最角露出小巧的尖尖的虎牙,只一瞬间,名取在模糊的视野里看见一只白虎一样的威风凛凛的家伙,绿色的吊睛瞪着自己的手臂,它直直咬下去,顿时,自己的右手齐手腕被撕裂!
  “啊啊!”
  名取大叫一声,忙抽回胳膊,疼到浑身颤抖着用左手去摸自己断裂的手腕,却发现,那受伤的位置完好无损。
  右手还在原处,能动有知觉,唯独断腕的痛感还留在那,强烈地仿佛刚才的那一幕是真实存在的。
  名取瞪大眼睛,反复看着自己的手掌,再看面前的小姑娘,却发现对方嘴角留着一截黑色的尾巴,似乎注意到不雅,小姑娘“吸溜”一下,利落地把那截尾巴也收入口中,大大方方嚼几口咽下去,然后抓过名取的右手,满意地左右看了看,道:“你瞧,一点都没剩下~”
  名取这才发现,方才躲在那的壁虎不见了。
  “那是一种怪物,现在和你共生时,还能相安无事不打扰你的生活,可等它要离开你的时,会强行带走你的一部分肉体,做它寻找到下一个宿主期间的口粮。”肚子里落了一份妖力,瑶池满意地揉了揉小腹“不知道你是怎么招惹到这种怪物的,但还好,你遇到了我。否则,你的腿啊,胳膊啊什么的,可能就保不住了。”
  名取周一还在回味方才被白虎咬下右手的情景,他不知如何解释那一幕,但看“白兰的表妹”那独特的绿眼睛,绝对和她有关。
  关于壁虎,名取询问过别的除妖师,对方的回答是:“它不去你的左足,可能是因为那里总有一天要失去。”
  结合少女的话,是不是这壁虎离开自己身体的那天,会顺便带走自己的左脚?
  想到这种残疾的可能,即使是自信心满溢,中二期未过的名取少年,也难免起了一身冷汗。
  后怕之余,他努力集中注意力,分辨眼前少女的身份,低声道:“你不是人类,为何要帮我?”
  瑶池不打算同对方解释任务达成度50%这种复杂的东西,而改用了一种更为玄乎的说法:“在我的家乡,讲究缘分一词,我看你与我有缘,所以施善帮你,因果轮回,是为将来播下善种。”
  佛家那套说法让瑶池添油加醋一番,说出来有种扯淡却又隐隐有道理的错觉,而在一位中二期未过的少年听来,这样的说辞,有着别样的神秘感。
  “你的意思是……”名取显然有些紧张。
  瑶池低声道:“佛曰,不可说,多问可能会有报应。”
  名取肃然起敬。
  大恩不言谢,未来再报。
  这样的神秘的感觉,就像是qb说:“你要成为魔法少女吗?”或者卫宫切嗣说:“我要成为正义的伙伴。”
  都有着浓重的阴谋感。
  而他就爱这调调。
  “表妹你在华国是做什么的?应该不仅仅是学生吧?”名取开始旁敲侧击瑶池的身份,为显熟稔,他唤了个亲近的称呼,干脆直接叫对方表妹。
  反正白兰和他是好学哥学弟,平日的密友。
  叫个表妹不吃亏!
  “我的工作性质比较特殊,但可以告诉你,我在传统的宗教舍屋里工作过,协助官方处理过不少起灵异事件,也算是有点经验了。”少女侧过身,俨然已“家主之一”的身份款待起名取,邀请对方进屋,且端茶倒水。
  因为早就接触这类事,所以才能顺利处理自己身上的壁虎?
  名取恍然,点点头,少年又问:“现在把那壁虎弄走,真的不会有事吗”
  联系自己家族的特殊性,名取解释道:“我家祖上有除妖师,可能因为这而得罪过妖怪,所以到我这一代,身上被种了妖怪诅咒之类的。现在你把壁虎捉走,那会不会有别的报应找上门?”
  瑶池沉思片刻,答:“不是没有可能,我希望你能细细说说最近发生的事,我看有没有我能做的。”
  于是,名取将最近的事一一告知少女。
  像是升学压力,竞赛保送压力,爱抖露审神者以及除妖师的职业意向,他都大概说了。
  末了,名取道:“我身上确实有很多问题,我和我家人商量过,他们建议我去天满宫挂绘马许愿,比较是供奉学神菅原道真的地方,在升学方面可能会给我帮助。”
  “挂绘马?”瑶池慢慢摇头“这个太不实际了,你知道天神听取愿望是怎样一个几率?学神的信徒遍布天下,你的愿望被他听见,那概率也高不过中六合彩了。”
  猫小姐曾被荒普及过神明实现人类心愿的过程,深知那丁点的概率着实渺茫了。
  闻言,名取喃喃:“真的这么低吗?”
  而后,又奇怪道:“为何你知道神明实现心愿的几率?难道……你是神?”
  瑶池沉默片刻,摇摇头:“我不是神。”
  沐浴少年迟疑的眼神,小姑娘竖起食指,朝上向天花板:“不过,我上面有人。”
  二层公寓之上,是瓦蓝的天空。
  名取脑海转过了弯,而后,看猫小姐的眼神陡然敬畏。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更新!
  昨晚严重不舒服,今天终于稍微恢复啦~
  改了名取周一身上那只壁虎的设定,我知道,日后漫画写到这时应该会另有设定,那没出之前,我就先这么写了~
  第49章
  有天神撑腰的神秘华国少女, 这让名取周一联想翩飞,从机甲帝国的东方公主,到胸口拔剑的歌姬少女,恰好面前的女孩和他最近刚关注到的一位虚拟歌姬长得很像,可以说,这位“白兰的表妹”从容貌到设定都完美符合名取的想象。
  果然,属于他的时代终于要到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