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翟仕义出于礼貌,放下火腿,点了点头。
  他对这个女人并没有印象,也没有人跟他介绍过,所以他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但对方提到翟临深,让他不禁在想,翟临深是不是把这位女士的孩子给打了。
  但还没等他问,对方就先开口了,“是这样,我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虞陶,他是个同性恋,现在正在勾引了你的儿子。”女人微笑道:“他之前勾引过我的儿子,被我教训了一顿。”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戴亦北的母亲。
  戴亦北被翟临深打了的事她已经知道了,也知道了陈宇争去打虞陶,被虞陶反打了的事,现在陈宇争还等着处分呢。也是这事让他知道了戴亦北又开始联系虞陶了。
  翟仕义眉心一皱,“您儿子跟虞陶是同学?”
  这事无论是真是假,他都得先知道对方跟虞陶是什么关系,才能确定可不可信。
  “初中同学。”戴母道:“他勾引我儿子,被全校孤立。没想到到了高中还死性不改。”
  戴母的话让翟仕义听着非常不舒服,再好看的女人,说出这种话,都会让人觉得丑陋无比。何况同性恋应该被孤立吗?
  她在家里发了一通脾气,但还是舍不得太怪自己的儿子,于是把责任全推到了虞陶身上。也从陈宇争那儿知道了虞陶现在在跟翟临深交往,又调查了一下翟家的背景,发现根本不是戴家能对付的。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不自己出面了。找个机会跟翟临深的父亲聊聊,相必对方也不会轻易放过虞陶的。
  “为你的儿子想想,让他离虞陶远点吧。”戴母说道。
  翟仕义眉心皱得更深了,问道:“我儿子跟虞陶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怎么也轮不到你来告诉我吧?”
  戴母原本的预想是翟仕义气得立刻回家教训翟临深,让他跟虞陶分开。
  但没想到,翟仕义的重点居然不在她的点上。
  “我也是好心,不想你的儿子被虞陶祸害了。”戴母道。
  “我儿子他是个人,有思想的人,说被祸害就被祸害吗?”翟仕义冷着脸。
  他对虞陶的印象一直不错,也觉得虞陶是个好孩子。同不同性恋的再说,总不能让一个不怀好意的外人在这儿说三道四。
  “你这个人怎么不讲道理的?”戴母很不高兴,觉得翟仕义不知好人心。
  “道理是你没有资格在我这儿嚼我儿子和他好朋友的舌根。”
  “你不领情就算了,我怎么成我嚼舌根了?”
  “不然呢?你说虞陶勾引过你儿子,你怎么知道不是你儿子勾引的虞陶呢?”翟仕义越说越来气,“我不知道你是谁,也没兴趣知道。我们家的事,我们家自己会处理,不需要外人掺合,更不需要外人在这说是非。”
  “行,你不听算了。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过你。”戴母觉得翟仕义有病,气哼哼地走了。
  翟仕义也没多待,跟朋友说了一声,就先离开了——他得回家去跟游美兮商量一下,万一要是真的,要怎么办才好?
  第45章
  翟仕义回到家, 翟于思已经睡下了。
  游美兮正在厨房煮醒酒汤, 想等翟仕义回来喝。但没想到翟仕义这么快就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游美兮迎出来问。
  翟仕义松了松领口, 说:“先别煮了,回屋去,我有事跟你说。”
  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 游美兮立刻关了火,跟他上了楼。
  进屋后,游美兮问:“到底怎么了?”
  翟仕义坐到椅子上, 把晚上的事跟游美兮说了。
  游美兮心里一跳, 在心里把那个女人骂了一万八千遍。
  不过表面还是装作很淡定地道:“这事你怎么想?”
  “我并不太相信。”翟仕义道。
  他并不觉得翟临深有什么同性恋的倾向,当初跟向津杰走那么近也都挺正常的, 怎么遇到虞陶就变了呢?
  游美兮微笑道:“万一呢?这事咱们从来没讨论过,你也知道我这样的朋友这少, 其实有时候我挺想听听你的想法的。万一咱们的孩子有这样的呢?或者咱们朋友的孩子有这样的呢?咱们也能想出个主意或者劝慰一下。”
  翟仕义皱了皱眉,“我应该会不怎么高兴。”
  “为什么呢?”
  翟仕义想了半天, 说:“这以后没个孩子,老了怎么办?”
  这个问题很自私,却也很实际, 是典型的东方家庭都会去在意的问题。
  “可是即便是跟女人结婚, 也不是所有女人都能生得出孩子,而且现在试管、代孕都可以解决这些问题,领养也很方便。所以从某个片面来讲,男人和女人并没有什么区别。”游美兮道。
  “但这并不是临深可以成为同性恋的理由。”
  “其实如果临深喜欢上了男生,那只能说他本来就不怎么直。再者, 成为同性恋并不一定是有什么理由的,很多人就是天生的。”
  “话说这么说,但我还是接受不了。”翟仕义说。
  游美兮笑了笑,尽量让翟仕义觉得他们就是在随意讨论,跟生活并没有关系,所以气氛可以轻松一点,彼此也可以退让妥协。
  “那我问你,如果临深真跟虞陶在一起了,你会骂虞陶吗?还是对虞陶的印象会变得非常差?”
  翟仕义想了想,道:“骂虞陶倒是不会,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印象变差……也不会。同性恋不是人品问题,不是讨厌那孩子的理由。而且就像你说的,如果临深真喜欢虞陶了,那只能说明他不直。”
  “也就是说,你只是接受不了临深是同性恋,对别的没有意见?”
  “对。”翟仕义点点头。
  “我倒是觉得怎么样都好,只要临深开心就行。一个人能找到自己的幸福真的太不容易了,无论他的幸福是男是女,只要不违背社会道德,就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临深的母亲早就离开他了,我虽然把临深当自己的孩子,但临深毕竟也大了,不可能拿我当他的妈妈。也就是说在他的世界里,你和临昭才是他最亲的人。”
  游美兮道:“临昭怎么想,我还不知道。但如果你作为临深最亲的人,都不支持他,不去支持他的幸福,临深就太可怜了。再说,如果不是虞陶,而是别人,咱们可能还能找到反对的理由。但虞陶那孩子,讲真的,我都不忍心反对。那孩子太善良了,应该得到我们的支持和眷顾。”
  翟仕义觉得游美兮的话说得很有道理,面对让翟临深改面这么大的虞陶,他又有什么立场去反对呢?只因为他是翟临深的父亲?
  游美兮话点到了,该拉回来的时候还是要拉回来的。
  “好啦,这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也不知道那女人按的什么心,咱们也只是假设而已,理她干什么?再说了,现在是临深学习的关键期,咱们做家长的,就别给孩子找麻烦了,让他安心高考,一切等考完再说也不迟。”
  “你说的对。这事不提了,等临深考完再说吧。”现在什么都没有翟临深高考重要,这个轻重,他还是拿捏得清的。
  这事虽是把翟仕义糊弄过去了,但游美兮还是打电话跟翟临深说了,也好让他心里有个底。
  为了方便游美兮帮他应付这些破事,翟临深也把戴亦北的事跟游美兮说了。
  游美兮听后,让他安心学习,这些事她会应付的。应付不来会找翟临昭商量,绝对不让翟临深烦心。
  翟临深想了想,这事也就没跟虞陶说,以免虞陶有心理压力。
  二模考完,翟临深的成绩依旧有进步。
  这回,翟仕义一高兴,带上一家人和虞陶,去了马场过周末。也是想让两个孩子放松一下。
  虞陶是第一次到马场来,看着又高又大的马,很是新鲜,但又不太敢骑,这样是摔下来,那最轻也得是骨折。
  马场是翟仕义的一个老朋友开的,他们过来,自然是给他们最好的房间和马匹了。
  这里的马除了私人养的外,还有不少是供大家随意骑的。这些马的性格都很温顺,一个个油光水滑的,也十分漂亮。
  虞陶原本只想坐在马场边,喝个饮料,看别人骑马的。
  但翟临深已经换好了衣服,拉着他去挑马了。
  “你会骑吗?”虞陶问。
  这万一摔了,不是得不偿失吗?
  “不会我敢拉你来吗?”翟临深在驯马师的推荐下,挑了匹性格温顺但很结实的母马。
  先把虞陶托上了马,随后,自己也骑了上去。
  马走得很慢,倒也没什么危险。
  虞陶坐得高,看得也远。入春后,天气一天天变暖了,树叶也都长出了嫩芽,青草也覆盖了地面,处处充满了生机,也让人心情舒畅。
  走了一会儿,见虞陶已经适应了这种高度。
  翟临深便驱着马小跑起来。
  虽有些颠簸,但这种感觉对虞陶来说很新鲜,也很喜欢。
  翟临深在后面搂紧虞陶,以免他失了平衡掉下去。
  “你马骑的不错呀。”虞陶觉得翟临深很厉害,好像什么都会。
  翟临深轻笑,“也很久没骑了。这些马都是经过挑选和训练的,只要不快跑,不受惊吓,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虞陶点点头。
  两个人这边骑得正高兴,那边,戴亦北从门里走了出来。
  他一走过来,就注意到了两个人。
  看着虞陶笑得那么开心,翟临深从后面护着虞陶,他有种说不出的嫉妒。
  陈宇争找人打虞陶的事,他已经知道了。虽然生陈宇争的气,但也没跟陈宇争断交。加上这段时间,他家生意因为市场关系受挫,他父母现在急得东一头西一尾的。他今天被拉过来,也是要见几个可能会与他们家合作度过这次难关的叔叔伯伯,让他来,也是为了跟这些家里的孩子打好关系。以他母亲的心思,如果能找到一个看对眼的就更好了。这个助力可比其他的更实惠。
  原本他也觉得可以,但看到虞陶之后,那些人家的女孩感觉都不能入眼了。
  翟临深和虞陶都没有发现戴亦北。
  骑了一会儿,觉得太阳有点晒,就把马骑回了饲养棚,然后一起回房间了。
  晚些时候,翟仕义过来说马场的老板晚上举行烧烤宴会,邀请他们去。有上好的鹅肝,让翟临深带虞陶去尝尝。
  翟临深应了,反正马场老板他也认识,既然过来了,全家又都去,他肯定也得露面的。
  于是傍晚,翟临深带着虞陶,跟着家里人一起去了宴会。
  宴会是在室外举行,是马场的一处小花园里,属于老板的私人地方。
  打过招呼后,翟临深拉着虞陶去吃东西。
  他们吃完还要回屋看书,已经跟家里说好了。
  别人都在那里相谈甚欢,只有虞陶跟翟临深坐在这边吃。
  游美兮拿了两份鹅肝过来给他们,翟于思已经跟同龄的孩子玩在一起了。翟仕义和翟临昭则跟别人交谈着,也不知道是在谈生意还是只是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