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听得夫人的话,知府微微一笑,捋须道;“能为什么,你是没瞧过定北侯的夫人,也不过十六七岁,这定北侯多大了?夫君远在京师,她自个守不住,不也是人之常情?”
  知府夫人有些惴惴,只将声音压低,温声道;“老爷不必瞒我,妾身知晓,这事儿,倒是和老爷有关。”
  知府先是一愣,继而哈哈一笑;“果真是瞒不住夫人的慧眼。”
  知府夫人蹙了蹙眉,担忧道;“妾身不知老爷为何要这般做,老爷和定北侯无仇无怨的,何必要毁他名声?”
  知府摆了摆手,道;“夫人,这为官之道,重在一个揣摩上意,右相素来与定北侯不和,就连当年的‘定北之乱’,右相也是在里头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如今见定北侯出了这等丑事,右相心里岂不痛快?”
  “大人所为,就是为了讨好右相?”
  “非也,”知府摇了摇头,道;“这只是其一,为夫这般做来,说到底,还是因着永宁公主的缘故。”
  “永宁公主?”知府夫人满眼不解。
  知府笑道;“夫人不知,为夫当年在京为官,也听得了不少宫闱秘事,得知这永宁公主一心倾慕定北侯,‘定北之乱’时,更是四处奔走,请出当朝左相,率了言官一道为定北侯在圣上面前求情,而如今永宁公主更是二十有三,在咱们大齐,这个年岁还没出嫁的公主唯有她一人而已,你当是为何?”
  “莫非,公主还是放不下定北侯?”
  “起止是放不下,”知府淡淡道;“我看简直就是相思刻骨,前阵子,永宁公主曾微服出宫,不远千里,从京师而来,请定北侯出山。这份情义,当真非同寻常。”
  知府夫人终是明白了,只温言道;“如此,大人是想除去定北侯夫人,去卖公主一个人情?”
  知府点了点头,“不错,为父当日去梁府,故意将口风透露给梁老夫人,便是向借着她手去将那小娘子除去,岂料数日都没得动静,也罢,到了如今,那小娘子虽然留了一命,可也是生不如死了。”
  “大人此举一箭双雕,既让右相出了口气,又为公主除去了眼中钉,倒真是一举双得。”
  知府朗声一笑,将夫人抱在了怀里。
  梁府。
  凝香做了一个梦,在梦中梁泊昭回来了,就那样一语不发的看着她。
  凝香慌了神,不住的哀求,一遍遍的告诉他自己是被冤枉的,可男人仍是不为所动,最终就听得一声脆响,是宝刀出鞘的声音,梁泊昭将那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贱妇,上一世你便背弃于我,这一世仍是与他人私通,让我被世人耻笑!我梁泊昭何曾对不住你?让你一次次的背叛我!”
  他目露凶狠,眼底似有火苗,凝香的身子僵而冷,几乎说不出话来,就见他手起刀落,劈向了自己
  凝香一声惊叫,终于醒了过来。
  087章 实在是让人寒心
  凝香脸色雪白,额前的发丝沾上了汗水,湿漉漉的黏在那里,衬着一张小脸更是没了颜色。
  回想起梦境,凝香只觉得自己最后的一丝指望也破灭了,她抱紧了自己,漫天漫地的黑暗,将她整个的吞噬。
  天刚蒙蒙亮。
  守城的官兵就见一支轻骑向着秦州疾驰而来,未几,就听闻一人高呼道;“定北侯在此,尔等速速打开城门!”
  那人一面说,一面取出了令牌,驻守秦州的长官不敢怠慢,上前将令牌接过,细看下去,面色顿时变得恭敬,双手将令牌还回,命人打开大门,恭迎一行人进城。
  梁泊昭马不停蹄,向着梁府奔去,他在京师收到赵云平的传书,顿觉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回乡,一路披星戴月,日夜兼程,竟只用了四五日的功夫,便赶了回来。
  刚到梁府,就见赵云平已是领了两个将士候在那里,甫一见到梁泊昭,三人俱是躬身行礼,唤了一句;“侯爷!”
  梁泊昭抬了抬手,示意他们起身,一路风尘仆仆,梁泊昭的眉宇间有些疲倦,眼底更是布满了血丝,却依然黑亮不已。
  “究竟是怎么回事?”梁泊昭低沉开口。
  赵云平在信中只将此时略略说了一番,此时听梁泊昭开口相问,虽是难以启齿,却还是硬着头皮,将当晚发生的事又是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梁泊昭面无表情,一双黑眸利如刀刃,只将赵云平的话尽数记在了心里,就连一个字都没有放过。
  他点了点头,只说了句;“知道了。”
  见他欲走,赵云平跟上,又道了句;“侯爷,属下瞧着,此事必有蹊跷,夫人决计不会做对不起侯爷的事。”
  “何止是蹊跷,”梁泊昭声音不高不低,不喜不怒,听在耳里,却让人觉得胆寒;“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
  赵云平心中一凛,“那男子已被属下扣住,无奈口风甚紧,无论属下如何逼问,都是一个字也不说。”
  “他家中还有何人?”梁泊昭问。
  “只有一个老娘。”
  “命人将他老娘带过来。”梁泊昭沉声吩咐,说完,则是大步向着后院走去。
  “侯爷可要先去看看夫人?”赵云平跟在其身后,一句话脱口而出。
  梁泊昭的脚步顿了顿,想起凝香,心口处便是一疼,他面色深隽,只摇了摇头,道了句;“现在还不是时候。”
  堂屋。
  梁母得知儿子回乡,已是起来了,坐在主位上,秦氏则是低垂着眉眼,与梁泊昭见过礼后,便是站在了梁母身后,一言不发。
  梁泊昭则是坐在下首,他的脸面逆着光,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但觉他周身被一股戾气包围,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你回来的正好,自己的媳妇做出了这等丑事,理应也还要你自己拿主意。”梁母瞅着儿子,开了口。
  “听闻母亲已是将休书写好,只等儿子回来签字。”梁泊昭声音淡然,沉着冷峻。
  “她做出了这种事,咱们梁家断断是容不得她,你身为定北侯,身边又岂能留着这种妻子,来败坏你的名声?”梁母苦口婆心,一声声的劝着儿子。
  梁泊昭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