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竟然还有礼物……”楼兆看了眼后面被保镖捧在手里的盒子:“那是什么?”
  “就是一套茶具。”送长辈应该是不错的礼物。
  “你用过的?”楼兆问。
  清欢嘴角一抽:“你认真问的?你觉得我会把自己用过的东西送人吗?”
  楼兆眼睛一眯:“开玩笑的。小先生送的必定是精品中的精品了。”
  “就是一套紫砂茶具,不管是拿来用还是收藏都是不错的。”而且这套茶具市面上应该买不到了,收藏价值远远大于其实用价值。
  “那我就替我爸爸谢谢小先生了。”楼兆说:“等日后我爸爸回国,一定请小先生吃饭。”
  “回国?”清欢拧眉:“你爸爸不在?”
  “不是说过了吗?”楼兆表情很是无辜:“我爸爸在国外也有自己的生意和家庭的,一般是不会回国的。”
  “……”清欢脑子转了转,有种自己上当了的感觉——“你爸爸不在,你还替他办生日宴会……你有什么目的?”
  “没什么目的,就是表达一下我作为儿子的孝心而已。”楼兆轻描淡写地说。
  清欢脸上清楚地写着“不信”两个字。
  楼兆望着清欢,突然上前了一步,贴近清欢,低下头,一只手抚向清欢的脸——秘书以及在场的其他人忙低下头或者看向了别处,秘书这个时候真是内牛满面啊——
  少总啊,你也注意一下场合好吗?这里还是大门进口呢……
  “这几根头发乱了。”楼兆的手指轻柔地把清欢耳后几根调皮的发丝抚顺,语气也很是温柔。
  清欢原本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闻言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头发,嘴里道:“我本来想让那个造型师给我剪个短发的,那样还省事些……”
  “不用,”楼兆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滑过清欢露出来的白嫩耳朵,说:“这样挺好的。走吧,我带你先去休息室,等差不多宾客来齐以后,我再叫你出来。”
  清欢其实想说“我可不可以现在回家”,可是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反正来都来了——如果清欢知道后面的事,这个时候他绝对会坚决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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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晚上六点半,宾客差不多来齐了,宴会正式开始。而原本在房间里看电视剧集的清欢也在这个时候被“请到”了大厅。
  这不是清欢第一次在这种场合出场了。可是比起上次一身校服,像是闯入异世界的模样,今天还特别做过造型打扮过的清欢明显看上去不那么突兀了——不过他依旧是焦点所在,一来他的外貌实在招人,亮眼得让人想要忽视都不行,再来——楼兆对他的重视程度有目共睹,有些人上次就见过清欢了,有些人是第一次见他,可是,却都能感觉得出来,这位少年的特殊存在。而正因为清欢的出现,原本因为魏孜琳的出席,很多关注魏孜琳和楼兆八卦的人成功转移了目标——甚至有几个和魏孜琳同辈的女孩话里话外刺了魏孜琳好几句,魏孜琳全场几乎没看到过几个笑容。
  我又不是摆在橱柜里让人参观的娃娃,一个个都用什么眼神看人呢……
  清欢捧着一杯酒精度很低的鸡尾酒,看似神情淡然地在品酒,事实上心里真是几千几百个不痛快。而被楼兆派来跟着照看清欢的秘书寸步不离地站在清欢一旁,无比尽忠职守——也因此,更加没有人上来和清欢攀谈了,只敢远远观望着。
  不过,清欢有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楼兆这样大费周章地搞一个没有主角的生日宴会,又坚持邀请自己来参加,不应该只是是心血来潮——他应该是有什么目的的,可是到底是什么呢……
  清欢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而事实证明,他的预感并没有错……
  宴会开始十五分钟以后,大门口传来骚动——似乎有什么人过来了——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清欢想起上次king的出场——不是吧,这次又是什么人?
  清欢看向门口的方向,先是两个保镖一样的人开道,然后是两个穿着一黑一灰西装一看就是精英的男人,再后面是——
  清欢口里的鸡尾酒差点喷出来——
  是白黎,不,现在应该是钟黎了。
  今天的钟黎不再是上次看到的那个阳光少年模样了。他穿着蓝色竖条纹西装,系着深蓝色的领结,西装笔挺合身,身子显得挺拔修长。头发尽数往后梳,定型成一个蓬松自然的背头发型,露出高阔的额头,眼睛、鼻子、嘴巴,原本少年气十足的五官此刻中和了许多,显出来一种独有的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魅力。
  原本在与人应酬的楼兆看到钟黎,一拊掌,笑着道:“这位是钟家的钟黎先生,今日的贵宾,大家欢迎——”
  “钟黎”的名字一出,全场哗然。
  “是钟黎啊……”
  “他就是钟黎啊……”
  “不对啊,传说中的钟黎不应该是这个年纪啊……”
  “那他是谁?”
  “孙子……或者是儿子?”
  “……”
  众人小声议论的时候,清欢只想悄悄离开这里——这么一段时间没见到钟黎,他几乎觉得钟黎的出现只是自己的想象了,他当然巴不得这只是想象!
  可就在他准备趁乱离开的时候,清欢就听到楼兆传过来的清晰声音——
  “清欢,你过来一下,不见见朋友吗?”
  楼兆叫的是“清欢”的名字,清欢根本想要假装没听见都不行。
  第88章 秘密(上)
  被所有人瞩目清欢已经经历过太多次了,可是这一次真的是最尴尬的一次。
  钟黎和龙肇,如果让清欢选择的话,他还宁愿和龙肇单独相处——对于龙肇他只是本能地不想与他有接触,这个人太危险了——而钟黎,那是一种感情上的让他想要躲避,虽然对于他们以前的事他并不是全部都想起来了,可是他知道这个人对他有很大的影响——而这是清欢最不希望的。
  钟黎看到清欢的时候原本没有什么表情的脸笑了,刚伸出手,楼兆这边已经把手搭在清欢肩膀上了——
  “钟家能够来参加,真是荣幸啊。”
  钟黎脸上虽然还是笑着,可是明显是公式化的笑容:“既然楼家盛情邀请,当然要出席了。”
  “听说钟先生现在也有近半百的年纪,不知道先生是钟家的哪一位?”
  听到楼兆的话,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去听,而清欢只觉得头疼——他有种楼兆是故意的感觉。
  “这位是钟先生的小公子,钟黎。”一旁精英模样的男人开口道。
  “我如果记得没错的话,钟先生的名字也叫钟黎?”楼兆一脸不解。
  “我父亲是范蠡的蠡,我是黎明的黎,音同字不同。”钟黎笑得一脸坦然。
  说谎……清欢心道——说起谎来也是面不改色……
  众人听了都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以前对钟家只是传闻而已,那些报纸杂志上的报道倒是少,一直以来大家都以为的“钟黎”原来是人家小公子的名字。
  “原来是误会了。”楼兆笑着点头:“希望今天小公子能够好好享受我们的宴会。”
  “一定。”钟黎看向清欢:“欢,能聊聊吗?”
  来了……
  清欢还没开口就听到楼兆低头对自己说——
  “那清欢你和小公子好好聊聊吧,有事叫我。”
  楼兆的话怎么这么别扭呢,还有那语气……
  清欢只觉得古怪,而在其他人的眼中,这就是赤裸裸地在宣誓主权啊……很多人不由开始猜想三者之间的关系——楼家少总,钟家小公子,再加上一个漂亮的男孩子,真是惹人遐思啊……
  钟黎也不多说,直接拉起清欢的手,往那边角落灯光较暗的沙发走去了——他的举动明显让别人心里坐实了某种猜想。
  楼兆倒是神情如常,继续和宾客交谈。
  而钟黎和清欢这边,两个保镖已经出去了,而那两个“精英”在外围看似随意站着,事实上也杜绝了其他人的窥视。
  “好久不见。”清欢这开头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可是,欢你好像不怎么想要看到我。”钟黎很是直接地指出来。
  “我只是……”清欢试图解释:“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
  “因为知道你会来,所以我才过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参加?”清欢皱眉。
  钟黎目光瞟了眼外面言笑晏晏的楼兆:“原来不知道,不过被提醒了就知道。”
  清欢就知道——楼兆不知道什么心眼……
  “看起来你和楼兆关系挺好的。”钟黎道。
  “他……”清欢想了想说:“他和我有些渊源。”
  通常人到这里话就不会问下去了,可是偏偏钟黎不是——“什么渊源?”
  清欢噎了下——这自己和楼兆的关系还真不好说……
  “是不能告诉我的吗?”钟黎的表情也看不出不高兴:“我们分开那么久,欢的秘密也越来越多了。”
  清欢顿了下,说:“我的秘密多,你不也一样吗?早就已经和原来不一样了。”
  “我的秘密……”钟黎发亮的眸子看着清欢:“我的秘密对你来说都不是秘密,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清欢想到现在所处的环境,还是没问出来:“算了,下次再说吧。”
  钟黎唇角一掀,“真的不问吗?那么多年,我的事,你就一点都不想知道?”
  “我……”
  “不要告诉我,你真的完全想不起来了。”钟黎脸上带着笑,好似一个无害的少年:“当年,你把我丢在那样一个陌生的地方,消除了我的记忆,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此生都不复相见了?”
  清欢的心虚之处正在于此:“你恨我?为什么上次你没有说这些话……”
  “上次没有说,是想要给你些时间,也给我自己时间……”钟黎自嘲地一笑:“我以为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应该准备了很多话还有解释跟我说……可是,事实上,我发现你根本就没有。”
  “我说我很多事想不起来……并没有说谎。”清欢试着解释:“我觉得,既然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们再遇到,你我都好好的,这不就够了吗?”
  “怎么够?”钟黎低喃:“被消除记忆了我的都想起来了,为什么你却忘记了?你真的忘记了吗?从我小的时候你就对我说,你会一直陪着我,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到最后你却违背了你的话,你根本就没有经过我同意就把我给扔下了……”
  “我承认,这件事是我理亏,”清欢脱口而出:“但是我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钟黎笑容敛住了:“为什么说为我好?你不是说想不起来了吗?为什么说分开是为我好?”
  他太咄咄逼人,清欢有些哑口无言——刚才那句话他说错了……
  “你根本就是记得的……”钟黎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那一天你那么生气,趁着我昏迷把我送走,不就是因为我对你说了……”
  清欢站起身来:“好了,今天到此为止吧。”
  钟黎拉住清欢的手,站起身,不容清欢躲避,一字一句清晰地道:“我那个时候对你说的是,我、爱……”
  “都说了已经过去了……”清欢并不想听下去。
  钟黎紧紧地拽住他,在他耳边道:“我爱你。”他的呼吸温热,喷在清欢的耳边,让他一阵耳热。
  是,清欢是忘记了一些事,可是当初为什么制衣把钟黎送走的原因他还是想起来了,因为那一天,钟黎吻了在休息的自己,然后和他告白了——清欢终于意识到他们的关系已经突破了亲人的范畴,如果是亲人,他们可以相守,可是,如果是恋人……清欢那个时候感到恐慌了——他根本没办法与任何“人”相守到老,如果注定最后是死别,然后陷入了漫长无期的寂寞孤守……那他宁愿狠心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