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虽说心里,还想着让人把他送回去吧。
  毕竟以前和白父有关系的那些人见面后,哪个不是殷勤地抢着送她回去,虽然一律被白玉英拒绝了。
  只是到了舒安这边……白玉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人要么不是榆木脑袋,要么就是读书读傻了,一点都不男人。
  当然要不是这样,刚才也不会没有看到那个叫董晓华的女人了,那人的眼神直白又火热,站在舒安身边的白玉英都感受到了。
  可这人……
  白玉英在心里给舒安打了个x,想到之前自己对舒曼信誓旦旦的那些话,忍不住嗷呜一声的捂住脸。
  这怪模样,惹得舒安奇怪的一眼。
  他犹豫了一下,发出邀请:“明天要不要来家里做客。”不等对方抬头,接着说道:陈锦州你认识吗?”
  白玉英点了点头,恍然:“你想让我去把关?不对,不对。是不是要问我他的情况?其实我现在就能说的。”
  舒安不说话。
  白玉英忍住心里那一丝似乎毫不起眼的失望,仔细想了想陈锦州和舒曼的相识,尽量想公正直白地说谈论这个人,可隐约想起这个人之间自己似乎当了催生剂的作用,忍不住又心虚地让天平歪了歪。
  对此,舒安不置可否。
  他能听出里面的一点偏心,但据他之前与陈锦州的一些接触来说,白玉英并未撒谎,甚至只能说是实话实说。
  可从男人的角度来说,听着一个女人夸赞另一个男人的优点,这种观感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体会。
  嗯,这大概是臭男人的劣根性。
  舒安想着自己以前读书的时候,学校里也有其他学霸,虽说不想太出名,可在知识这一块领域,竟然有人在自己的前头,这就让他升起奋起直追的想法。当然后面肯定成了,只是差不多就是这个理吧。
  舒安给自己那点酸滋滋情绪找到了理由后,就专心地开起车来。
  白玉英从车上下来,走到驾驶室那边,忍不住说道:“你真不想今天第二回开的。”速度虽然不快,可关键是四平八稳。“这要是老人家,肯定很喜欢坐你的车。”至少晕车的几率会大大减少。
  舒安听到这话,沉默了。
  他白天同家里人说的话半真半假,事实上开车是偶尔跟着白玉英学了学,当时吧,这个人的车技一点都不像她的外表。
  等看到白玉英上了车,那辆沉稳的吉普车顿时像返老还童一般,变得灵活激动,还有那么一丝丝不走寻常路后。
  舒安眼皮子跳了跳,忍住把人唤住的冲动,转身进了厂里。
  开出去一段路的白玉英,余光一瞥,看到原先自己位置上放着的布袋子,之前这东西是放在车子后面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转移了位置。
  白玉英眼珠子转了转,车子停靠在街边后,飞快地打开布袋子,随即笑眯了眼睛。
  董家那头,董父看董母吃饭吃着吃着就起身翻墙倒柜了起来。
  这些事,他向来不管。
  可眼看着东西越堆越多。
  老实人也坐不住了。
  “你这是干什么什么东西,不能吃完饭再好好折腾。”
  “你不懂。这舒家的儿女不是从京城回来了吗?我听说大袋小袋的装满了一个车后箱呢,那得多少东西?”
  “多少东西也跟我们家没关系。”董父闷声说道:“那舒安可别打主意了,别的之前那点街坊情都折腾没了。”就算不是这一片土生土长的,可这么多年过去,生儿育女到现最少也有十几年的时间了。
  现在的邻里关系还是不错的,家家户户虽然针尖矛盾都有,可大方面上都是拎得清的人,谁家有事,大家都会搭一把手。
  眼看着舒家要起来了,董父也不想董母继续胡乱折腾,到时候真的反目成仇了,就自家的情况,现在还好,可几年,十几年后呢?就是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女儿着想不是?
  “男未婚女未嫁的,怎么就不能呢?我说老董,我这都是为了谁?晓华难道是我一个人的闺女吗?”
  董父不吭声了,这舒家早上还要车子进出呢,听说是个漂亮闺女,能奔着谁,谁看不出来?
  自家女儿肯定没希望,真要有,之前那么多年,早该修成正果了。
  要说没那些糟心事情,董父说不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们母女折腾去,但现在情况不同。
  只是他向来在家里没有什么话语权。
  一开口,不过一句话,董母就能机关枪一样,扫射一箩筐出来。
  就像现在,董母手里的动作不听,见自家丈夫不吭声了,可心里还是不痛快,又隐约觉得委屈:“你是不是怪我没有给你生个儿子?女儿现在又是这么一个情况?可现在后悔也没用了不是?咱们当爸妈的不就得给孩子擦屁股。晓华那对象家里是两兄弟,咱们虽说这房子暂时不给住,嫁妆上也不敢往大件里折腾,可也不能让人看轻女儿。”
  婚前有一些不好的流言,这本身让女人结婚后在婆家的生活并不会太如意。
  要是换了厉害的,也许能镇得住婆家。
  只是说来怄气,两夫妻就这么一个女儿,可劲地宠,长大后这性格既不像董母,也不像董父。
  要是像董母,董母也不必愁了,就看她压住董父那姿态,女婿进门,母女联手下,也不过是第二个董父。
  可偏偏不是,脾气又已经不太好。
  董母不得不考虑许多。
  舒曼开了房门,等来的不是送陈锦州去招待所的舒父,而是一脸尴尬笑容的董母。
  “曼曼,是谁啊?”也以为这个点回来的是舒父,没在意,正在隔间里面给刘小鸭换衣服顺便看看改得合不合身的舒母,在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父女二人说话声音后,立刻开口问到。
  舒曼往旁边侧了侧,朝里头喊道:“妈,是董家妈妈过来了。”说完朝董母点了点头,在对方的目视下钻进隔间里面。
  不一会儿,舒母拿了一件小衣服出来。
  “快进来坐。”
  董母应了一声,手里领着个黑色的布袋子,挪着大了舒母一大半的身躯关上房门,往那仅剩下的椅子过去。
  舒母看了一眼那布袋子,没说话。
  董母等了等,见对方似乎真的没有开口的意思,哪怕心里气得慌,可想到之前在街道办事处的事情,不用想老舒那个人回去后,定然会和家里人说起。
  这样的话,舒母这态度似乎也是能理解。
  屋子里面,刘小鸭已经躺下睡觉了。
  别看她今天没什么事情,又不能说话,可许是因为如此,心里面的焦虑是倍增的。她年纪再小,可也因为哑巴的缘故,以前没少受过欺负,心里面的想法即便不说,舒曼也能猜出来。
  肯定是担心舒家这边能不能接受她。
  其实下火车之前,董其发说过,若是一个月后找不到人,会通知人把刘小鸭送去福利院,这意思自然是表明虽然肯定要麻烦舒家一个月,但绝不会给他们留下这么一个负担。毕竟真安景,谁家里都不好过,就是家里勉强有些余粮,可谁又没有兄弟姐妹这样的亲戚,把珍贵的口粮分给一个陌生人那肯定给自家亲戚来得好,哪怕只是让侄子多吃上一口。
  可舒曼也会看。
  她隐约看出刘小鸭的一点小心思,这一点从进舒家门开始就能看出来。
  舒曼并不反感这种小心思,只因为清楚舒家父母的性格。
  真要看上眼了,她自然不反对。
  若是不喜欢,别人再表现,也不可能做出把人引入家里这么亲密的事情。短暂的住过一阵子和长久留下,这里面的差别可大了。
  不过从舒母今晚的表现来看,哪怕以后真的留不下来,刘小鸭的分量还是会有一些,多少能得到舒家的帮助和光爱。
  这一点,显然小丫头也能感受到。
  这才没多时,就能睡着。
  舒曼一面扯着大蒲扇给她她打风,一面胡思乱想着。
  舒母走了进来,抢过她手里的蒲扇。
  舒曼一怔,反应过来,起身往隔间外面看了一眼,董母已经离开了。
  “她来干什么了?”舒曼用眼神询问,不怪她这样,开始还听着外面的动静,可实在是董母这人不愧是街道办事处的,太能扯了。大约十几分钟过去,就没有进入过正题,也就舒母这么有耐心,还能陪着唠叨。
  要是舒曼早就不耐烦起来了,事实证明,她的确没有听到后面的内功。
  舒母嗔了她一眼,笑笑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了。”
  多年的街坊了,同董母打交道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说起来,舒母记得最初搬过来的时候,董母还不是现在这样的性子,当然一如既往的热心,只是现在的热心有些变质。
  可不否认,最初的热心让才从农村过来还不能适应上海这个大城市的舒母得到一些宽慰和安心。
  甚至生下舒安,因为孩子身体孱弱,舒母心情不佳,没有奶/水。董母也帮着奔波,最后虽然只搞到一张奶粉票,但也足够他们夫妻二人感激。
  这也是为何这些年,董母有些变本加厉,夫妻二人都不吭声。
  他们都是念恩的人。
  董母虽然这些年的做法有些不对,甚至让舒家父母气氛,可人家真的求上门,不过是想要一些京城来的稀罕物,给女儿的嫁妆上撑一撑门面。
  舒母自然说不上什么不乐意的话。
  陈锦州给的东西很多也很好,特供的那些早被舒曼分出来被舒母藏起来了,但其他一些东西也都是难得的好东西。
  上海其实好东西非常多,但要票,可能还比较贵。
  董母过来,肯定有些占便宜。
  舒母却不会去计较,心里只想着,等董晓华嫁出去,说不得董母的性格能慢慢发生转换,即便没有,至少舒安也少了一个惦记他的人。
  “你不会便宜大放送了吧?”舒曼狐疑地看着舒母,虽说这是陈锦州送的东西,按理来说要好好收着才是,可这年头谁的东西不是今天的糕点在你家,明天就换成别人家里,也许某一天兜来转去的又被另外一个人送回来了。
  “你以为我是你啊。”对于作为精明的家庭主妇却被怀疑,舒母表示十分不悦。
  舒曼立刻摇头:“哪能呢,只是妈妈那么善良……”想也知道啦,能又耐心陪着唠嗑那么久,脾气坏一些都忍不住。
  不过,舒曼也没有继续问。
  这原本就是陈锦州送给舒家,虽然她也是舒家的一员,可因为原主的缘故,她并不插手舒家这些事情,甚至在相处的时候,十分乐意且配合地做一个贴心小棉袄,或许如此心中的内疚才能少一些。
  ……
  陈锦州第二天一大早就拐着腿过来了。
  看到他出现在门外,舒曼嘴角抽了抽,本想着迟一些去接人,可这人怎么就这么没有耐心,都不会在招待所等一等。
  另一边,舒母也看到陈锦州了,忙出来招呼:“锦州来啦,快点来吃早饭。”这是她一大早带着刘小鸭出去买菜顺便买回来的早饭。
  基本上市面上有卖的,都买了一些回来。
  舒曼看到的时候忍不住翻白眼,那么多,显然吃不完,舒安又不回来,他今天肯定直接上班,不过晚上是要回来吃的,刘小鸭要在舒家住一个月,一直住在厂里肯定不行,那毕竟是办公室。
  舒母也舍不得,何况女儿也不能在上海久呆,到时候走了也不知道又要多长时间才能见面。
  因而一大早,除了舒母去买菜,舒父也被拉扯起来,让他去找邻里街坊看看,附近可有什么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