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不喜欢和太多人靠近,接触,说着那些场面上的话,大概是她最真实的性子了。
  可有什么关系?
  就像在得知他订婚后,那位终于沉不住气打来电话的时候,他说的那样:“只要他喜欢就行了,为人父母最真的不就是这样的想法。”
  父母不在了,但陈锦州知道,就算他们站在自己面前,也会赞同自己这样的想法。
  毕竟对于深爱不对的父亲而言,小时候不懂事的自己都说过不喜欢当兵不愿意当兵的话,当时母亲都先生气上了,但父亲只是笑笑,说长大后若还是这样的想法,绝对不会勉强。
  但现在看来,估摸着当兵的儿子还真的跑不开对那个地方的好感度。
  兜兜转转地,他还是与那里扯上了在短时间内无法扭断的关系。
  陈锦州:“周末我正好要去省城,有空。”
  舒曼一顿,皱眉。
  想了想,没有问什么。
  他忙忙碌碌的原因,已经猜出来。
  有时候心疼,有时候替他都觉得累。
  舒曼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耽误他的事,但显然陈锦州不这么认为。
  外面的事情再重要,也不是一蹴而就就能完成的。
  甚至私底下,他问过自己。
  若是两件事情进行选择,两者必须舍弃一样。
  他可能就要当个不孝子了。
  陈锦州从舒曼新家走出的时候,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局里,龚琪一看到陈锦州,打开抽屉把一包东西丢了过去,嘴里唠叨着:“我就不明白了,你再重的伤又不是没有受过,那几天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时候,我看舒老师停沉重冷静的。这一回就是受了点内伤,怎就膏药都不敢贴了?”
  “你不会真的是个怕媳妇的吧?”龚琪忽得把伸出去的手缩回来,挤眉弄眼地朝陈锦州笑。
  陈锦州咳了一声,一把抢过膏药,走到一旁的小门里面,小心翼翼地脱掉上衣,把膏药外面的包装撕开后,贴在胸口。
  这次伤的是内脏里面,但偏偏不必要开刀。
  西医不行,就找了中医,要了几贴药膏。
  别说,冰凉凉地没一会儿就像是火烤了一样。
  陈锦州的额头上很快就沁出冷汗来。
  用屋子里的毛巾擦了擦,陈锦州才走了出去。
  龚琪看到他,喊道:“这次谢了,我欠你一条命。”
  陈锦州:“你家里面已经道过谢了。”所以无所谓道不道谢。
  “那不一样。再说了我的命就只值一条过时的消息?”龚琪心里就算清楚那封信对陈锦州很重要,可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封信,而对于龚家,最多也就是一个可以交换的有价值的物品。这样的东西,如何和他的一条性命相比。
  陈锦州扯了扯唇角。
  龚琪大手一挥说道:“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就算……就算是要我陪你大干一场,也行。”说到后面都一个咬牙用力。
  “哪有什么大干一场,你想多了。那可是我亲外公。”陈锦州笑笑,并不真的把龚琪的话当真,就是拼命也不该扯上别人。
  “可是那个尚家……”龚琪后面的话在看到陈锦州冷酷残暴的的神情后噤声了。
  第89章
  “抱歉。”陈锦州心浮气躁地扯了扯领口子,他刚才差一点没控制住, 实际上从看到那封信后, 他一直在压抑自己。刚才在小姑娘那里差一点没有控制住, 他不是故意瞒着对方, 也不是想当然觉得什么外头的事情就应该男人自己解决好, 不应该让女人担忧。以他对舒曼的了解,若是被对方发现异样,她心里肯定会不舒服从而会影响到他们之间亲密的关系。
  不是说夫妻之间应该没有秘密,只是既然是秘密, 就不应该让对方知道, 否则很容易心里面存上一根刺。
  陈锦州也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怎么说,也是想在确认一下。
  总的来说, 他还是不想让小姑娘担心, 这里面的危险性不是以前的种种可以比拟的。
  只能说,他还是自私了。
  说得那么好听, 最后做出来的事情, 也是下意识地不想对方知道。
  “没什么。”龚琪摇摇头,陈锦州的事情他本来知道的不多, 但龚家这次给了信后,自然会给这个在陈锦州身边的傻小辈说个清楚,免得糊里糊涂地糟了灾送了命。在得知陈父的死可能是个阴谋后,而且下手的人是藏在自己人里面的蛀虫。他还是能体谅陈锦州的心情,也极其佩服他的能力, 至少被救的那一个想着自己若是小姑娘家怕不是要有以身相许的想法了。还别说,陈锦州这身板,这骗死人不偿命的脸蛋,连脖颈都好看的过分,别说那……
  “哎呦,够热情的啊。”龚琪眼底升起名叫八卦的熊熊烈火。
  陈锦州咳了一声,抓了抓领子,扭过身去背对着他,半晌后才回了一句:“别在外头瞎说胡说啊 。”
  “知道,知道。小姑娘面皮薄嫩。”龚琪愉快地吹了个口哨,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他一点也不觉得舒曼会因为这个二难堪。
  不过男人女人就是那回事,谈起感情就只看到对方。
  龚琪啧啧摇了摇头,想着往后自己要是谈对象,绝对不像陈锦州这样,大男人搞得黏黏糊糊的,看着就肉麻。
  省城火车站正前门的街上,一辆吉普车安静地等待着。
  过了十几分钟,两三个人走了过来。
  车门打开,尚依依看了眼车后座的人,啪地关上车门后,去打开副驾驶的位置。
  跟在他后面的人,立刻通红了脸,紧张地抓着车门不放。
  尚依依撇撇嘴,重新走回后面,钻了进去。
  车子开动。
  尚依依忍受不住空气中安静的气氛,张口说道:“孟爷爷跟你说了吧?你怎么想的?要是不愿意,我让大姐来。”
  车上的另一个人,孟海东睁开眼睛,嗯了一声后,扭头看向窗外。
  人都来了,哪还有什么不愿意。
  比起尚盈盈,当然是眼前这个人更加可人一些,符合他对另一伴的设想,倒不是说他对妻子的想法就是花瓶一样的娇弱人物,只是相对而言,尚家姐妹中这个人他更能接受一些。
  想到上一次母亲打电话过来,哭诉西北的风刮得她老了十几岁,再想想父亲在家里越发少地提起母亲,孟海东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开口说道:“我过几天可能有个任务,到时候你地自己安排着。”
  “成,你忙你的就是了。”尚依依无所谓道。
  她不是第一次离开京城,在大院出身,再怎么贫困的那几年,都会比普通老百姓过得好,前些年国家经济发展起来后,每个人手里基本上也有点余钱,她也慢慢开始借出差的名义来个短途旅行。东北这一片,她也不是第一次来,为了体会这边冬钓的乐趣,跟尚盈盈来过。
  但那个时候是旅游和出差,就算再不好的经济情况,碰上这种大院来的子弟,地方上哪个不小心翼翼地接待着。
  但这一次不同。
  尚依依透过窗户看着旁边孟海东的侧脸,心里想着来之前爷爷说的那些话。
  她不只是一次后悔,当年陈锦州离开后,她没有追过来。
  事实上,她已经动手了,在准备中了。
  但被尚盈盈破坏,导致再能离开,已经是大半年后的事情了。
  半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人的激情磨灭,何况是她那已是涌出来不甘心的情绪。
  反而在长久的时间沉淀下,尚依依不只一次庆幸过当时被大姐拦住,为了感谢对方后头还帮了她好几次。
  也就是说,她曾经后悔自己冲动,幸好被阻拦。
  但现在只恨自己没有更冲动一些。
  孟海东接到人,把人送到招待所安顿好后就回到部队。
  路上碰到张建设喜形于色地往外面跑,似乎都没有看到自己,怔了怔才想起,似乎他的妻子怀孕了,当时是晕倒在部队设立的托儿所里面,只可惜当时张建设去别的军区进行友好的比赛,并不在,现在看来应该是刚回来才是。
  要是换了以前,孟海东肯定叫住人,笑话他几句,顺带着大手一挥同意他请假的要求。不过现在,肯定轮不上自己了。
  孟海东怔愣了一下,很快调整好脸上,目不斜视且笔直地走回办公室。
  与此同时,在红旗村那边,张大娘也知道杜鹃怀孕的消息。
  这可把她乐坏了。
  当晚睡下后,还时不时的起来点灯看着白天邮递员送回来的信。
  几次下来,还把张队长给叫醒了。
  张大娘年纪大,家里人心疼,不让她去田地里干活,就是年纪小的春花都及其懂事地说可以帮奶奶干活,让姥姥休息。
  但张队长不同,他是队长也是红旗村的威信,自然得以身作则早出晚归地扑在田地里。今年的收成真是老天爷赏饭,是个大丰收,有时候走在田坎边微风吹过那的田就像金黄色的波浪,噗嗤噗嗤地带着暖意钻到这位老农民的心里。
  大丰收,代表着来年大家都能吃饱饭,就算不是十分饱,也有个七八分,这对以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与此同时也代表收获时候大家会更加辛苦。
  张队长累得都打鼾了,被张大娘叫醒后,眼睛都睁不开,不过他也不用睁开,竖起耳朵就行。
  “不睡吗?不是说明天早上要收拾收拾东西给小媳妇送过去嘛。”
  “我这不是睡不着嘛。”张大娘才不在乎张队长说什么么呢,只要有个人醒着就算是半醒,她也有个能听自己唠唠的人。
  “你说老幺出任务回来没?杜鹃这孩子也太好强了,就写封信回来,要是拍了电报我昨就说不定去看她了。”张大娘想着就是写信,他们才这个时候收到的,这不等于杜鹃知道有孕的消息好几天了吗,也不知道怀相好不好。
  本来张大娘看来,生孩子就没有不容易的,就是时间长一点,再说难也就是难在生孩子了,可自打知道蔡国栋妹妹那一回事,也知道了又的人怀胎开始就辛苦地很,有时候不是这个人身体不好,就是怎么说呢大概就跟鞋子太长不对脚板一样,一个不小心那鞋子就会掉了。
  自打知道这么一回事,张大娘就开始担心,大儿媳李月娥生过两个了有经验又在眼皮子底下她是一千个一百个放心的,但杜鹃不同了,她虽然随军了,可基本上都是一个人,也就是晚上张建设才回去睡觉,偶尔还得去任务不在不对。
  这让张大娘怎么放心。
  她看到信后第一个想法是让杜鹃回来住,她照顾。
  但被张队长直接拒绝。
  两口子住得远,稍微偏心一些,寄点家里的东西,大儿媳性子好又是亲侄女不会计较,但真把人接回来照顾,再宽和敞亮的人心里也会不得劲。
  本来两兄弟,他们就是要靠大儿子养老了,总不能真让儿媳妇心里不满吧。
  再说了,人家好不容易在部队里有个工作,之前帮忙安排了,若是回来生孩子,短时间内回不去吧,到时候肯定被人替代了,那再回去没有工作怎么办。
  杜鹃那儿媳妇,知青出生,又读书又识字也不是那种在家里呆着不想做事的人。
  所以人是接不回来。
  张大娘也知道,但就因为如此,担心紧张的情绪就没有停下来过。
  一下子念叨着家里的老母鸡不太够,是不是要去村子里收一些,又担心会不会去外面被红袖章的人抓住。
  刚说了两句,又说不接回来是不是要过去照顾照顾,话头刚提起又被她自己否决,原因也是一个样,何况家里儿媳媳妇心疼她,不让她下地,可不代表她什么事情都不做,就等着吃饭了。反而家里一些简单的洗洗刷刷煮饭做菜顺带照顾一下春花,这些事情都足以绊住张大娘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