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甜
  a在领主老爷的严格要求下, 厨娘要想找到原始风味的烤乳猪还真是不容易, 好悬才找到了去年的猪肉。乳猪嘛, 也没多大, 这时候成年猪才三四十斤, 乳猪也就两个巴掌那么大。
  由于悬挂和长期放置, 乳猪表面是发臭的腐肉, 厨娘把腐肉刮刮干净,又放到水里煮,那股恶臭味才散去一些。猪肚子里放点香草, 再上架子一烤,烤成深色,猪嘴里放一只烤苹果, 就成了。
  至于胡椒之类的珍贵香料, 就不要浪费了。
  小乳猪被放在木盘子里端了上来,臭味差点把习惯了美食的管事们给熏死, 崔栖潮意味深长地道:“开餐吧。”
  高文的脸色发青, 这烤猪肉倒是没问题, 虽然看样子可能有点久了, 但是, 没什么香料啊,就几把香草在猪肚子里, 那股恶臭味完全盖不住,让人没法掩耳盗铃。
  他勉强先叉起苹果吃了两口, 再看那些管事, 已经在崔栖潮之后,愉快地夹起了肉片吃,吃相香得要命。
  因为烤乳猪的味道太浓烈,高文根本嗅不到那边正常食物的味道,还以为是不是和自己的味道差不多,可能只是闻起来差呢?
  高文憋着气切了一块烤乳猪放进嘴里,果然,还是那么臭!
  而且,明明腌过,咸味却没什么,不知道是不是洗掉了,没有浓烈的香料掩盖,这就是原汁原味的臭猪肉啊。
  他这下可以确定,自己的菜和对方的菜并不一样了。然而打落牙齿也只能往肚里吞,谁叫他人在屋檐下,刚才还自己傻里傻气地提意见。
  虽然闻不到对面的香味,可是高文越看管事们的吃相,就越觉得嘴里的猪肉令人作呕。
  管事们虽然吃得香,心里其实是不爽的,就那烤猪,臭到他们都要闻不到香气了,得把肉凑得老近,才能让自己沉浸在正常食物的气味中——没错,由俭入奢易,现在管事们都看不上以前的风味了。
  崔栖潮帮羞涩的兰斯切了一块煮胡萝卜,又倒了一些汤,想必兰斯也很久没吃肉了,别一上来就吃那么荤腥。
  这看在别人眼里,可能是崔栖潮在欺负小孩儿,只给人家胡萝卜和汤。兰斯却因为长时间挨饿,有什么都十分感激了,端起碗咕嘟咕嘟喝了。这煮熟的萝卜软软烂烂的,竟然也别有一番滋味。
  兰斯边吃边看了父亲一眼,不知道他怎么一脸痛苦,臭臭的肉不是吃惯了么。
  高文到底也没吃多少,就阵亡了,举着叉子没法动。
  “表哥,再吃一点吧。”崔栖潮劝道,“难得的烤乳猪。”也不知道厨娘从哪个角落里翻出来的,看上去比他来这里第一天吃的要恐怖多了。
  高文:“……不不,我吃饱了。”
  崔栖潮若无其事地问道:“表哥,不知道你们领地上收成如何?”
  高文硬着头皮道:“实在不怎么好……”
  其实基本上等同颗粒无收,农奴都饿死得差不多了,否则他怎么至于到处流浪,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被别的贵族占领,以去年的情况,大概没什么人有这个余裕吧。
  崔栖潮问了一番情况后,高文遮遮掩掩、不情不愿地告诉他,自己的采邑大约有五百亩,算是骑士中非常小的了,身上的盔甲都是年景好的时候攒下来的。估计高文的采邑耕地里现在都满是灌木、杂草了。
  崔栖潮又问道:“咱们毕竟是表兄弟,既然表哥这么困难……”
  高文心想终于还是来了,他连忙说道:“你也知道我多困难,我借也借不来钱给你的。”
  他说的很含糊,心里崔栖潮要勒索他,也就是用钱赎罪。可是他都一穷二白了,什么都付不起,也没有别的亲戚会借钱给他的。
  崔栖潮:“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并入我们诺森伯兰啊。”
  高文:“……”
  这个意思,也就是成为崔栖潮的附庸,从此追随崔栖潮。他也是想太多,还惦记着哭穷砍价。
  高文流窜到这个时候,肯定是不想追随别人的,然而崔栖潮话一出口,其他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不答应是不是死在这儿了?
  群狼环伺,高文犹豫半晌,才不得已点头,又赶紧把自己已经没多少领民的事情说出来,像是想告诉崔栖潮你真的占不到多少便宜。
  “这个不碍事,你可以先住在诺森伯兰,让你的采邑耕地休养生息,这个期间,不如你就在我这里学习如何让土地丰产,我们去年都没有遭灾。”崔栖潮微笑着道。
  本身领主们就会研究如何让土地丰产等技术层面的事情,成果如何又是另一回事了。
  高文听完丝毫没有感觉不对,甚至觉得崔栖潮身上泛着圣光,连喂他吃臭肉回忆起来也没那么过分了,他结结巴巴地道:“我,我真是不知道如何感谢你了,表弟,我太不好意思了,其实我一开始还……还……”
  高文的采邑距离诺森伯兰那么远,根本划不来,普通贵族一般会和那附近的贵族交易,把地专卖给他们,然后再给高文一个虚封,也就是没有真正的采邑,只有骑士等级的供奉而已。可是现在听崔栖潮的意思,竟然要保留土地,还要继续耕作。单看他们还吃得起肉和面包,就知道诺森伯兰收成不错了。
  高文羞愧到说不下去,被崔栖潮了然地拍了拍手背,“明天你就去学习吧。”
  兰斯也感动了,充满希望地看着父亲,希望他学到了不起的技术,不要再到处打劫了。
  ljj弹幕都疯了:
  【恭喜崔老爷喜提一个自然村!】
  【祝贺崔老爷全款喜提五百亩地!!】
  【好悲伤啊,五百亩地又远又没人,感觉废废的】
  【快闭嘴!能开疆扩土就已经万幸了好么!】
  【?这也叫开疆扩土啊,好吧那就算吧】
  【没人关心高文这傻叉儿么,感觉他药丸,你崔不是很严格的么?】
  【我崔还是那个人美心善的我崔!对正太真好,正太和他爹不一样,留下来好好培养吧以后也是种田一把好手】
  【有点害怕,这么久才五百亩,不会一直保持这个数吧?】
  【人美心善??我们仿佛认识的不是一个暗黑神农】
  ……
  高文父子在诺森伯兰堡住下,第二天清早,高文就被管家叫醒了,他迷迷糊糊地问:“对了,昨晚我都忘记问了,我的扈从们呢?”
  “都逃走了。”管家面无表情地道。
  高文:“……”
  高文大怒:“什么,这些家伙!他们以为我要完蛋了吗?”
  本来就没农户了,连扈从都跑了,还有比他更光杆的骑士么。
  “阁下,现在和我去学习丰产技术吧,我带你观摩一下我们诺森伯兰的丰产秘诀。”管家领着高文走。
  高文随着管家,就来到了粪肥坑,他目瞪口呆,“这是什么?”
  “这是拌粪肥,把它们加在地里,能够丰产。”管家指给他看,现在已经有农奴在施肥了。
  高文:“……呕,好吧,我看完了,走吧。”
  “等等啊,高文阁下,你还没有实践。”管家认真地道,“拌粪肥是有技巧的,向左向右、力气多大,全都有讲究。如果你不亲自学习,怎么回去传授给领地上的人。”
  如果高文的扈从还在,肯定都是他的扈从们学习了,可是管家说扈从跑了,高文呆了半天,试探问道:“那难道让诺森伯兰堡的人陪我回去吗?”
  “您说笑了,那么多技术,我们得派多少人给您?再说,男爵老爷愿意教给您,已经很念亲情了,这些技术传出去,别人想学都学不到的。”管家的话说得高文无言以对。
  对啊,这种丰产技术,别人想学还学不到。谁叫他现在是个光杆骑士,一个可用的人也没有,只剩下个儿子。高文又悲凉又陡然而生一股信念,一定要学习到诺森伯兰的技术。
  高文只好捏着鼻子去拌粪肥,这个活儿实在是太累了,高文干得头晕眼花,管家还要说不标准,几乎让他怀疑管家在整他。可是,那些农奴又确实舀肥施了。
  后来高文还看到,诺森伯兰的人用一种黄色的水洒在土地,说是杀虫,他立刻兴奋地道:“这个我知道,我在堂区的耕地上也看到过。”
  高文和崔栖潮、大主教和崔栖潮都是表亲,但一个姑表亲一个姨表亲,所以高文和大主教之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只能勉强算远方亲戚。
  不过,混迹各地的高文倒是知道去年大主教因为有驱虫秘方,保住了教区很多耕地,也导致贵族们更加想拖着什一税了。
  表弟不愧和大主教是亲戚,还搞到了这珍稀的配方。
  管家看高文的眼神在药水上打转,板着脸道:“这个药水有毒,虫子都是毒死的,人畜如果没注意好使用方法,也会中毒。”
  高文顿时一个激灵,“咳咳……呵呵……”
  “那么咱们继续学习吧。”管家瞥了高文一眼,老爷吩咐过的,不要给这个高文休息的机会,农活要干完了还有军训,别以为贵族就没有劳动改造了。
  虽然管家也不知道为什么领主不直接装作不认识高文,把他打成奴隶,这不就是战俘的命运么,那五百亩地也完全可以手到擒来,即便他觉得那飞地太远了。
  ……
  崔栖潮弄了些陶盆,往里头种点耐阴的蔬菜当绿植,给阴暗的城堡里增加一点生气。兰斯跟在崔栖潮后头,好奇地看他种菜。
  “领主老爷,菜种在盆子里也可以的吗?”兰斯只看过在耕地上种菜,而领主老爷所展现出来的,更像是园林美化。
  “合适的植株,合适的土壤,合适的环境,就可以。”崔栖潮轻描淡写地给兰斯介绍蔬菜的种植方法,见他还挺有兴趣的样子,毕竟这时候的娱乐知识实在太少了,又补充了一句,“你可以叫我叔父。”
  高文现在已经是崔栖潮的附庸,出于这个角度,兰斯叫他老爷很正常。
  在崔栖潮肯定的目光下,兰斯才恭敬地喊了一声:“叔父。”
  崔栖潮当着兰斯的面展露了一下种菜技巧,包括植物杀虫、扦插等等。
  兰斯从未想过,耕地也能有这么多神奇的技巧,竟然包括了草药学。他上过两年学,在堂区的学校,不过学校里教的都是歌咏、念经。
  崔栖潮领着兰斯种了些盆栽,就看到管家带着高文回来了,高文全身都汗湿,一副被马踩过的样子,饱含幽怨,一回来就诉苦:“表弟,你们的农活也太重了,我学到浑身是汗,而且我的关节好像又在痛了,我明天可不可以休息?”
  “可是有些技术错过时机,就没法学了啊,每个月有不同的事要做。关节怎么个痛法了?”崔栖潮没有要给他放假的意思,这才一天,比盗贼可差远了。
  “不是我不想,但我这是老毛病了,兰斯也有,你看。”高文还展示给崔栖潮。
  崔栖潮一听兰斯也有,把他的袖子撸了起来看看,发现关节都有些肿了,这俩人是得了风湿吧。因为保暖条件不好,挺多人都有这毛病,连兰斯年纪小小也得了,只是他竟然一直忍着痛没有说。
  “管家,去把药水拿来。”崔栖潮吩咐了一句。
  管家端来了两碗黄色的药水,崔栖潮对他们道:“喝了吧。”
  高文:“!!这不是杀虫药水么?”
  “你知道?”崔栖潮看他一眼,“对啊,就是那种药水。”
  高文还听管家说了,人畜不小心误食会中毒的,他立刻道:“表弟,我去学习,我去啊,学习让我非常畅快,我关节不痛了!”
  没想到表弟看起来斯文和善,一个不如意就拿毒药威胁人。
  崔栖潮:“这个可以缓解你的疼痛。”
  对,可不是么,死了就感觉不到疼痛了。高文坚定地摇头,要挥了几下拳头,“我觉得特别有力量,我要去温习一下刚才学到的东西,领主老爷,我退下了!”
  这下表弟也不敢叫了,还对兰斯挤眉弄眼,暗示他记得跟来。
  兰斯低头假装没看到。
  “兰斯,你敢喝吗?”崔栖潮问道。
  兰斯慢吞吞地把药端起来喝了,擦擦嘴巴后道:“黄春菊在地里,是魔鬼雏菊,侵害麦子。但是药剂师用它来止痛。叔父刚才也说了,杀虫藤一定的剂量可以杀死虫子,更高了可以杀死人畜,那如果是合适的剂量,或许能够驱除我体内魔鬼带来的病痛。”
  虽然出于时代的局限,兰斯说的有些错漏,但大体上他了解了里头的含义,崔栖潮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虽然具有毒性,但作为煎剂、膏剂等稀释使用,卫矛科的蓝花藤能够缓解风湿关节痛。
  果然,兰斯喝完药没多久,就按着关节道:“真的不痛了……”
  这感觉太新奇了,他从不知道这种一直跟随自己的疼痛还能缓解。领主老爷种菜像在做园林绿化,又能把植物用来杀虫和治疗关节痛,你简直说不清他到底更像是药剂师、园丁还是菜农。
  兰斯跟着崔栖潮,还偶遇了小白、大白和大橘,一开始看到小白,兰斯也有点害怕。
  崔栖潮给他演示了一下,让大橘坐下,趴下等动作,然后说道:“不用觉得很惊讶,狗是怎么训的,猫就是怎么训的。”
  兰斯茫然地问:“狗是怎么训的?”
  崔栖潮忽然想起来,训狗法在这个时候应该也是养狗人的秘诀,“就是奖励。”他示范给兰斯看,如何教大橘新动作,只要大橘接近了标准,就进行食物奖励,大橘在引导下完成动作且知道做什么能获得吃的,将之与口令结合在一起,只要人发出训练,它就会完成了。
  猫的服从性比狗要差一些,但诺森伯兰的三只不一般,小白就不必说了,大白和大橘跟它混多了,又是由崔栖潮带大,对食物也非常、非常渴求,这种信任与渴求会让它们变得好训练。
  兰斯饶有兴味地尝试,最后看着小白道:“那这只黑猫,您也能训练吗?”
  “为什么不能?”崔栖潮对小白道,“小白,起立。”
  最终还是没逃过表演,小白懒懒散散地站了起来。
  兰斯的眼睛瞪大了一些,看了小白半天,试着对它说:“坐下。”
  然而小白并没有理会。
  兰斯倒也不气馁,而是道:“不愧是黑猫,好难征服。”
  但是这给了他一种印象,即使是魔鬼的宠物,黑猫也只是比其他猫更难训练一点,倒没那么让人害怕,看它在崔栖潮面前不就老老实实的。
  不过……
  兰斯疑问道:“为什么这黑猫要叫小白?”
  崔栖潮想了想说道:“这是为了骗过魔鬼,我们都叫它小白,魔鬼就也以为它是白色了。”
  小白:“……”
  这是什么破理由。
  兰斯还信了,“有道理!”
  ……
  ……
  忙碌中时间总是过得慢一些,高文从来不知道地里能有这么多活儿,他还得一一掌握,每天回来倒头就睡,过得宛如一个农民。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又被邀请去参加军训了。
  兰斯则在崔栖潮没有吩咐的情况下,把自己当做侍从来要求,跟在领主身边。他的父亲在成为正式骑士前,也做过侍从,因此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下他并不陌生。
  而不知不觉中,甜菜种下去也两个月多,到了收获的时候。
  崔栖潮让大部分人专注到收割甜菜中去,必须在一周内全都收上来。这个收获期也是崔栖潮仔细推断出来的,过早过晚了含糖率不是不够就是下降。
  之所以让大家都去收割甜菜,是因为甜菜收割时必须随挖随削,把块茎上的根毛、根尾都削了,堆起来储藏,防止变质等问题。
  接下来,还得专门拨出一部分人处理甜菜制糖,糖坊就加盖在磨坊边上,崔栖潮亲自监督。
  一开始来做糖的农民都不知道这是做什么,崔栖潮给他们分了工,先是把块茎洗干净,切丝后压出糖汁,过滤干净后就可以放进锅里烧——榨过汁后的甜菜渣还可以拿去喂猪,这个当做崔栖潮给塘坊农民的福利,叫他们捡回去。
  接着就是最重要的一步,在甜菜渗出汁里加一点儿石灰,石灰的量要很精准,一个不小心,做出来的糖就废了,根本无法入口。这个步骤,就如同卤水点豆腐。
  在煮熬中,崔栖潮让人把最嫩的一部分糖浆先舀出来,在一旁放着。
  剩下的继续分别在锅中翻动,去除水分,慢慢的,糖水就成了膏体,再加点糖水炒,从膏状炒成砂砾状,也就大功告成了。出现在大家眼前的,是土法炮制的褐色红糖。
  如果要白砂糖,还得进一步工序提炼,但在现在是没有很大必要了。这个时候还没有制作白糖的技术,红糖就已经够昂贵了。
  糖水在制作过程中,就冒出了甜香,饶是如此,大家还是不敢确认这是糖。谁敢相信啊,他们在用菜根做糖,刚才老爷还说菜根榨完渣子拿去喂猪。
  还是农事官心大梦大,在砂糖成型为熟悉的模样,完全无法再怀疑后,才懵逼地问了一句:“老爷,难道这是……是……糖吗?”
  外表一样,香味一样,但是和他了解中的来源怎么不一样,红糖不是用叫做甘蔗的植物做出来,而且只能靠海外商人带回来的吗?
  甜菜不就是蔬菜,怎么还能炒出红糖的?农事官的世界观都要被颠覆了。
  农奴们也睁大眼睛盯着老爷看,糖是贵族才能享用的,他们顶多听说过、闻到过、看到过,无法置信自己刚做出来的是传说中昂贵的红糖。
  崔栖潮摸了摸之前舀出来的那锅糖浆,已经凉了,成为浅褐色的半固体,用一根干净的木棍儿往里头一绞就能牵丝拉线地绞出一块。
  拉开后的地方颜色变浅,和麦芽糖差不多,除了这是用甜菜熬制的。
  崔栖潮卷了两下拉断,举到农事官面前:“你尝尝。”
  农事官继续懵逼,甚至忘了接过木棍儿,而是直接就着老爷的手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味蕾立刻接收到了甜味,一直甜到了五脏六腑,这昂贵的味道让他不禁喃喃道:“好甜啊……”
  好甜?塘坊内顿时响起一阵抽气声,所以这是糖,真的是糖!
  就说为什么处理蔬菜还要专门盖个房子,神啊,老爷表现得那么随意,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生产出了糖。要死,刚才都有些什么细节来着?他们的态度是不是应该更神圣一些才对?
  农事官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老爷的声音朦朦胧胧在耳边响起,似乎在说什么要那锅糖糊糊分给村里的小孩,然而他根本无暇思索,因为他想到了仓库中还堆着小山一般的甜菜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