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聂彦坐在安宜对面,戴着一次性手套剥了一只虾放到安宜碗里,动作优雅绅士,闻瑶周艾佳和小助理不想在这里散发光芒碍眼,一人扒拉点菜去下面找地方吃了。
  安宜瞪着聂彦:“谁让你上来的?”她跟聂彦说好了今天不许他靠近自己。
  聂彦笑着说:“你忍心让我吃盒饭。”
  安宜噎了一声,聂彦继续剥虾,他剥虾的手法不是很娴熟,尾巴上的肉都快捏散了,他把肉递到安宜唇边,安宜吃了一口,瞥见他脖子上的草莓印,脸上羞涩,半弯着身体抬手帮他把衬衣的扣子扣好。
  那个新鲜出炉的草莓印只遮住了一半,还剩一小部分露在外面,不是那么明显,但有经验的人一下就看出来了。
  她嘟囔着埋怨:“谁让你顶着这个东西招摇过市了。”
  聂彦摸了摸脖子,说:“这东西也不是我弄上去的啊。”
  安宜噎了声,确实,他没那么大本事自己给自己种草莓印。
  聂彦伸手把车窗升上去,捧着她的后脑勺在她嘴唇亲了亲,又伸手解她衣服的盘扣。
  她身上穿着的是戏服的里衣,外面一层太贵了,都是请了刺绣大师一针一线绣的,她怕吃饭弄脏,脱下去了。
  安宜见他又不老实,拍了拍他的手,小声道:“你干嘛呢,这外面都是人。”
  聂彦温声说:“让我看看。”
  “看什么?”
  安宜紧紧的按住自己的脖子前的衣服不让聂彦碰,聂彦诱哄的在她耳珠上亲了亲:“我看看你的草莓印在不在。”
  安宜脸红的滴血,被聂彦顺势抱在怀里,他才刚开了荤,浑身上下散发着男性荷尔蒙,胸口的火气叫嚣,他知道分寸,紧紧的抱着她,安宜埋头抵在他的胸前,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可能是身体有了最亲密的接触,她对他好像也更加依赖了。
  两人在车上待了很久,下午开工的时候大家发现大老板不在了,提着的心都松了口气,气氛没那么紧张了。
  安宜仰头摸着聂彦的眉毛:“你在那里坐了那么久,腰不疼吗?”
  她看他正襟危坐半天,姿势都没怎么换。
  聂彦说:“还能再战三百回合。”
  安宜看他一言不合又开黄腔,在他胸口捶了一下。
  助理跑过来告诉安宜她要开始拍戏了,安宜对聂彦说:“你下午回酒店吧,要不就在车上休息也行。”
  聂彦点了点头,在安宜下车后,把自己带着的电脑打开处理工作邮件。
  直接发到他邮箱里的工作并不多,他十几分钟便回复完了,降下车窗往外面看了眼,副导演正在清场,手机微信接到了一条消息。
  岳父大人:“小子,快点上微博,开战了。”
  他回了个嗯,登陆了微博。
  微博上次登陆的是小号,这次自动登陆的也是小号,安宜爸爸这阵子在忙着净化安宜微博的首页,安宜这阵子曝光率比以前多,黑子也渐渐多了起来,安宜爸爸刚开始热衷于和那些批皮的别家粉丝撕逼,后来发现撕不过,就改变战略,每日净化首页,安心刷数据,简称专注自家,给别家粉丝营造一种安宜粉丝很友善的感觉。
  聂彦上线之后转发了几个视频,看到几个糟心的营销号到现在还在造谣安宜恋情,底下好多讽刺安宜十八线小明星,逢男cp逢女艳压的评论,他怼了几个评论,让林鹏找人把那几个糟心的号给黑了。
  没多会林鹏就给他回消息了,比了个ok的手势,他又刷了会微博,还是觉得不怎么舒服,切换了大号搜了一个去除草莓印妙招的微博,点了个赞。
  隔了没多会,网友发现他点赞了一条去除草莓印的微博,一个个犹如神探附体,开始猜测聂彦这是有女朋友了,大批腐女打卡报道,上帝视角分析,女人没那么大力气弄出让聂总犯愁的草莓印,肯定是靳总印上去的。
  第50章
  聂彦还挺时尚的,上热搜的话题千奇百怪, 他又开辟了一个新的热搜词。
  聂彦草莓印。
  安宜刷微博刷到这条热搜的时候刚好拍完一条淋雨的戏, 裹着毛巾瑟瑟发抖, 周艾佳给她擦头发,看她那因为羞愤而涨红的脸, 漂亮姑娘就是漂亮姑娘, 哪怕让水冲的素面朝天颜值依然能够秒杀一片。
  助理倒了杯水给安宜润嗓子, 剧组工作人员全部都围着拍摄场地,聂彦的位置距离有点远, 看不清安宜拍了什么,安宜说今天下午老实待在车里不出去, 晚上有糖吃。
  他就待在车里等安宜过来, 手机微信里是几个朋友发过来的调侃和靳邺的警告。
  “有种你就公布和安宜的恋情,别一次又一次蹭我热度, 内涵我。”
  他点赞那种微博, 现在网上好多营销号不知从哪里请来的文案策划, 把他俩的故事都要写成小黄文了, 青梅竹马,高富帅和高富帅的碰撞,火花四射。
  聂彦鄙夷的说:“谁内涵你了, 你以为我不想公布恋情吗?我老婆是明星啊, 明星公布恋情.事业会受到影响的,你懂不懂。”
  靳邺:“......呵呵。”明星很了不起啊,他都不想怼他, 投了那么多钱在安宜身上,连个水花都没响,还好意思自称明星。
  刚刚淋雨的戏是群戏,也是重头戏,一个演员没演好就要全部重拍,这已经是第五条了。
  化妆师急着给演员们补妆,聂彦在车里坐久了,开了车门透透气,眼睛瞥见拍摄场地那边一堆人扎在一起,工作人员在手动制造降雨场景。
  他看过安宜的剧本,好像是有一场暴雨中的戏。
  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他皱了皱眉阔步走过去,安宜正低着头,跪在人群之中,水滴不停的冲刷她纤瘦的身体,水珠顺着额角向下滑,她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这场戏不是有人走位出错,就是台词出错,还有抬头水灌鼻孔里打喷嚏笑场的,眼看着天都要黑了,贺导抿着唇,有些烦躁,扭头就见聂彦黑着脸站在他身侧,眸光深沉的盯着安宜的方向。
  贺导没功夫搭理他,聂彦语气不善:“贺叔,投了这么多钱给您,就是为了让您老人家洒水玩?”
  贺导气结:“......说什么呢?这是艺术,艺术你懂不懂?”
  聂彦不懂什么是艺术,他只知道他媳妇现在正淋着水受罪呢。
  这边大晴天,场上拍摄的水势却越来越大,安宜没什么台词,就那么静静的跪着,这一场戏是皇帝失去了年方十岁的皇太子,也是皇帝登基十年来,唯一的一根独苗。
  皇嗣调零,每一位孕有子嗣的后妃都会无缘无故流产,他亲自带在身边教养十年的皇太子也未能幸免,他悲痛,恼怒,他是皇帝,却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住。
  盛怒之下他将火气撒在后宫奴才和宫妃身上,他知道害死自己孩子的凶手就在这群人之中,她们每一个人都笑里藏刀,表面温柔小意,实则暗藏杀机。
  庭院里血水横流,弥漫着血腥气,那是受刑奴才们的血,随侍宫妃全都跪在地砖上,忍受天子之怒。
  查不出来凶手,就这么僵着,耗着。
  甚至好几个这两日接近过皇太子的宫妃都被当场打死,前一刻还绽放在皇帝身下的娇美身躯并未换得皇帝的半点怜惜。
  安宜饰演的梁贵人新入宫没多久,她天真烂漫,喜怒哀乐全都摆在脸上,虽未受这场风波的牵连,却因淋了雨,受了惊吓,回去缠绵病榻数月而亡。
  这是全剧的一个转折点,后宫势力重新洗牌。
  “卡。”
  贺导和聂彦说了这么两句话,这个场景就已经过去了,助理们一窝蜂的跑过去搀扶自家艺人,聂彦从助理手里接过毛巾给她擦脸擦头发。
  安宜看到旁边有摄像头在录,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聂彦眉心一蹙,追着他向前把她抵在摄像机棚子的柱子前,语气不悦的说:“没人敢拍。”
  正在拍摄录像的摄像大哥默默的扛着摄像机转移目标。
  安宜弯着眼角说:“不是在车里休息吗?怎么下来了?是不是车里太闷。”
  聂彦面无表情,专心的给她擦脸,安宜逗趣的说:“再擦脸上粉底都要擦掉了。”
  聂彦按着她的脑袋,隔着毛巾搓了下她的脸,皱着眉头,不悦道:“群戏就不能用分镜头拍,非要一起拍?一个人出错就全部重拍?浪费时间,折腾演员。”
  刚刚和聂彦说了两句话,没看清全程拍摄的贺导坐在监视器前看回放,听到这话眉头一挑。
  呦呵,来剧组坐了两天,可把他给厉害坏了,连分镜头都知道。
  安宜瞥了眼贺导的方向,有些不好意思,她鼻子不舒服,吸了两下还是痒痒的,没忍住,按住聂彦的手,把脑袋按在他手中的毛巾里打了个喷嚏。
  她抬头看着聂彦轻笑,却见聂彦面容冷峻的扭头往贺导的方向走,安宜急忙拽住他的手问:“你干嘛?”
  她以为聂彦这是要找贺导麻烦了,面露哀求:“你别闹好不好。”
  剧组全体人员集体吃瓜。
  卧槽,怪不得安宜一个十八线开外的小明星这么牛,原来背后的靠山是聂总。
  “聂总看起来对安宜很关心啊。”
  “不是说聂总和季雯沁是一对吗?怎么又和安宜在一起了,怪不得天天来剧组,还以为是看季雯沁的呢。”小演员们窃窃私语。
  “这场戏,好像不行啊。”
  贺导轻飘飘一句话,演员们集体哆嗦,贺导这是要和这场戏杠上了是吧。
  季雯沁肩上搭着一个毛巾,笑着说:“贺导,你这是要淹死我吧。”
  她从前两天开始就在拍落水戏,现在又开始拍淋水戏,这几天身上就没干过。
  戏拍不好,贺导也着急,不过还是尽量缓和大家情绪。
  “大家辛苦了,既然已经拍了,咱们就要拍到最好。”
  演员们敢怒不敢言,她们已经努力发挥自己最好的一面了,还是达不到贺导要求,其实刚刚那一遍,大家都觉得挺好的,可以过了,结果贺导还是说不能过,演员心里多少有些不忿。
  本来嘛,一场戏除了男女主,其他人镜头不多,就是个背景板,还要遭这么多罪。
  他们不敢说,有人敢说。
  “哪儿不行了,我看刚刚那场戏挺好的。”
  聂彦坐在贺导身侧,眼睛盯着回放。
  一群演员仿佛看到了希望,大老板心疼女朋友,说他们戏好,说不定就不用重拍了呢,反正导演也是给大老板拍戏啊。
  贺导指着其中一个女演员的脸说:“淑妃的睫毛都被水冲掉了。”
  众人都往扮演淑妃的女演员看,女演员特别无辜,睫毛被水冲掉了,要不就是怪化妆师,要不就怪道具老师,雨水太强烈了。
  聂彦说:“她镜头就是晃了一下,可以把她剪掉,不会影响观看。”
  扮演淑妃的女演员......她造了什么孽呀,为数不多的镜头还要剪掉。
  贺导说:“不行,她是这场戏的关键人物之一,不能剪。”
  聂彦抿着唇角,眼神冷淡。
  众人屏息等待这位大佬能说出什么话,救她们脱离苦海,结果就看那位大佬扭头,然后一脸心疼的说:“有替身吗?”
  贺导:“......”
  众人视线落在安宜身上,安宜脸色涨红,跑过去捏了捏聂彦的衣角,说:“你干嘛呢?这种戏不需要替身。”
  聂彦大马金刀的坐着,食指轻轻敲着面前的桌面,等着导演给他结果,安宜已经感冒了,淋雨的戏不能再拍了。
  贺导看了安宜一眼,妥协说:“可以用替身。”
  其实不需要用替身,安宜已经拍了好几条,直接把安宜的镜头剪上去就行,刚刚那几条也是能用的,只是贺导觉得这场戏太重要,还没演出他心目中想要的感觉。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