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
  艾朗在这一阵意料之中的沉默中笑出声。
  艾朗:“不逗你了,你在旁边坐着就行,啥也不用干。”
  艾朗在很多时候提出的建议,都只能归类为调侃和调戏,没有指望庄临会做,也没有强迫庄临必须做。
  但是,艾朗的每一句话,无论是戏谑的、调侃的,敷衍了事也好、无心之说也罢……庄临全都听得很认真。
  艾朗忽然听到旁边的人出声。
  “1……”
  艾朗还没反应过来,庄临就倾身向前,在艾朗的侧脸温柔地亲了一下。
  庄临红着脸照做了。
  ——薄唇微微撅起,贴着艾朗细嫩的脸颊,发出让人脸红的声音。
  艾朗勾起唇角,削桃子皮的动作也直接切换倍速,明显是降为慢动作。
  庄临像只大型犬一样蹲在艾朗的旁边,双手撑着地面,俊脸染着红晕,一下接着一下,亲在艾朗脸上。
  “2……”
  “啵。”
  “3……”
  “啵。”
  ……
  庄临刻意压轻的鼻息喷洒在艾朗的脸上,很温暖,又有点痒。亲吻声和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意外的很合衬。
  庄临报数报到“37”的时候,惯性使然地想要去亲艾朗的脸颊,他刚凑过去,艾朗在这时转过脸来。嘴唇相贴,庄临眼里流露出刹那间的惊讶之后,就慢慢地闭上眼睛,自动处于被动一方,迎合艾朗的亲吻。
  艾朗原本是打算压在庄临身上直接来一场热吻的。奈何他一手拿着削皮刀,一手还拿着一个削了皮的桃子,实在是有些大煞风景。
  这场存在于颅内脑补的热辣亲吻,最终变成了唇碰唇的轻吻。却也没有让人失望,就像初恋时期青涩的吻,仅仅只是嘴唇相贴的亲密接触,无需多余的言语,无需较量接吻技巧,却是最让人心动不已的。
  两人的嘴唇一分开,庄临有些难为情地睁开眼睛,直接对上艾朗笑意盈盈的双眼。艾朗便倾身向前,在庄临唇上嘬了一下,皱起鼻子抵着庄临英挺的鼻梁蹭了蹭,说:“爱你~”
  “……”
  庄临抿着嘴唇,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忍着害羞看了艾朗一眼,红着脸,学着艾朗刚才的动作向前倾身——用鼻尖轻轻地蹭了一下艾朗的鼻梁,以此回应艾朗。
  第24章
  夜已渐深, 窗外一片漆黑。
  室内只有空调运行的持续“嗡嗡”声,很是安静,静得连室内拖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艾朗热了两杯牛奶, 端进卧室, 他把一杯牛奶放在庄临的笔记本电脑旁边, 转身靠在庄临所坐的电脑桌旁。
  艾朗曾不止一次对邢璐说过他最初的梦想, 不是挣大钱包养小鲜肉,而是攒钱在郊区购买一座姑婆屋, 让老无所依的姐妹们有个定所, 闲来就种花养狗打嘴炮, 年轻时征服过的小土包,也能被吹嘘成翻越直插云霄、连绵不绝的峰峦叠嶂。
  艾朗眼含笑意地看着庄临,他越打量庄临, 就越是坚定日后吹嘘的念头。
  素净的白瓷杯触及艾朗的薄唇, 他轻吹一口气, 将热牛奶表面升起的白烟吹散,轻轻地抿了一口牛奶。
  纯白色的牛奶在嘴唇里侧留下一圈白,又被红色的舌尖舔了个干净, 嘴唇被濡湿后留下水润的光泽感……
  可惜艾朗刻意凹了这么久的造型, 却也没能得到庄临不经意的一瞥。
  “……”
  艾朗的臀部抵着桌沿, 居高临下地看着庄临,轻佻地伸出手勾起庄临的下巴, 说道:“亲爱的, 你戴着这副眼镜正面上我吧。”
  庄临被挑着下巴, 被迫仰起脸,眼神却在躲避:“学长,别闹……”
  艾朗对庄临这张英气逼人的俊脸百看不厌,此时他英挺的鼻梁上多了一副细边框眼镜,镜框随着屏幕光的变动而带动一线流光,眼镜后面的纯真眼神被镜片削弱不少,庄临整个人的气场也随之一变,立时就换上斯文败类的雅痞人设,勾得艾朗菊部地区蠢蠢欲动。
  庄临从傍晚下了课就没回过宿舍——
  刚在食堂吃过晚饭就看到邢璐发给他的微信消息,得知艾朗心情不佳拒吃晚饭,就去打包汤饭给艾朗送到活动中心。之后陪艾朗在活动中心呆到晚上八点,一和艾朗分开就遇到范鉴那个神经病的“恐吓”,他又直接赶来艾朗的公寓。
  前后加起来三个小时,他连回宿舍放个书包的空档都没有。
  庄临的书包很重,装着一本厚厚的砖头专业书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庄临留在艾朗公寓的一晚上,坐在电脑前认真翻看专业书调试代码,晾着艾朗这个被戏称为“一炮八万”的圈内名媛独自在床上夹被子玩……
  而艾朗现在当面邀请他上他,庄临竟然还让他“别闹”。
  艾朗恨铁不成钢,却又对庄临生不起气来,轻捏着庄临的薄唇,继续微笑道:“嫌我闹呀?那庄临哥哥给我买副手铐吧,把我铐在床上,要打要骂要操,都随你。”
  艾朗假装随口一提——他刚刚才查过物流信息,给庄临寄的双十一大礼包已经在路上了,所以迫不及待地暗示加明示庄临给他送手铐。
  然而庄临摇了摇头,也没解释这摇头的意思是代表“你不闹”还是“不想铐”,他的右手握住艾朗作乱的手,没出声,左手则灵活地在键盘上敲代码。
  艾朗笑意未减,低头看着庄临的右手,拇指指腹还贴着止血贴。
  水果削皮刀是专门为右利手而设计的,右利手用右手拿刀,刀锋正好向外,反之,即是对左撇子不太友好。
  庄临熟练地键入程序框架,忽然分了神,转头一看,就见艾朗俯下身在他的手背亲了一下。
  艾朗抬起头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他说:“你以后别碰水果刀了,我可舍不得你再伤着啊,以后我帮你削水果。”
  庄临的手缩了一下。
  可艾朗不知道的是,庄临傍晚“不小心”划伤自己的手,是因为他不乐意看到那个范鉴出现在艾朗面前,一时兴起就划了自己一刀。如他所料,这个举动轻易的吸引了艾朗的注意力。
  庄临有时会故意伤害自己来引起他人主意,以前的对象是他的妈妈,现在又变成艾朗。他心里有一条小等式,把伤口大小跟他所受到的关心程度直接挂钩,但是,艾朗对他手指上这个不足挂齿的小伤口的临场反应和事后关心,已远远超出了他的预值。
  早知道就把伤口再划深一点了……
  庄临不合时宜又贪婪的如是想。
  庄临静静地看着艾朗,轻声问:“‘以后我帮你削水果’的‘以后’……时间限制有多长?”
  艾朗端着牛奶杯抿了一口,舔舔嘴角的奶渍,他故作认真地想了想,吊着听众的胃口,又蓦然一笑,说:“你希望有多长?听你的。”
  艾朗没有得到庄临的回答,但能感觉得到他的手被握得更紧些。
  ……
  次日早上。
  七点二十。
  艾朗是第一次这么早出门,他一边在心里吐槽“早起毁一天”,六点四十几分被庄临叫醒的时候却难得没有发脾气,另一边还满面笑容地跟着庄临一起去吃早餐。
  两人在公寓附近的早餐店落脚,刚进门就和推门而出的沈初馨遇个正着。
  沈初馨先是看到艾朗,淡淡地打了一声招呼,艾朗后退了一步让她先过,却没料到这一后退却直接跌进身后那人怀里。
  沈初馨刚想提醒艾朗一声“小心”,却见艾朗撞到人也不慌不忙,这才意外地发现,站在艾朗身后的人是庄临。
  沈初馨眼神闪过诧异,但只是稍纵即逝的一瞬间,仿佛是别人看花了眼,眨个眼,沈初馨又是那个冷冷淡淡、没有任何一个多余的表情的冰美人。
  沈初馨和艾朗道了别,提着打包好的早餐先走了。
  艾朗推着玻璃门,扭过头跟庄临说:“完了,她肯定认为咱们昨晚这样那样的一起过了夜。”
  艾朗皱着鼻子,故作一脸为难,话里还透着遗憾:天知道庄临这个可口的天菜和他这个午夜凶零躺在一起,却只是盖棉被纯睡觉,这说出去谁信?
  艾朗感慨万千,他上次和庄临上了床却没把人留下来过夜,昨晚留下庄临过夜却只是拉拉小手睡觉觉……
  艾朗越想越烦,扼腕叹息,遗憾昨晚错失良机,早知道就硬上了——至少也不能让人家沈初馨白白误会一场呀。
  艾朗的表情千变万化,庄临只是笑笑,没有表态。
  两人的早餐吃了牛腩面加煎蛋,打车一起回学校,在校内的三岔路口各分东西,庄临回了宿舍,而艾朗赶去上课。
  原本以为早起会毁一天的艾朗,这一天的心情却非常愉快,上课时也几乎不打瞌睡,课后又拿出手机美滋滋地查询快递的最新物流信息——
  2018年11月x日上午07:38:27
  【xx市】快件离开 【xx】发往 【c市】
  艾朗放下手机,面前就出现邢璐的大脸吓他一跳。邢璐以一个非常妖娆的姿势倚在艾朗桌上,又把脸凑到艾朗面前,狐疑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啊?”
  艾朗觉得邢璐是属狐狸的,要不然就是狐狸座的。
  艾朗瞎掰:“快递今天要到了。”
  邢璐皱眉:“啥快递这么高兴?”
  艾朗嘻嘻一笑:“你猜。”
  邢璐翻个白眼,没有兴趣浪费自己的时间去瞎猜,她托着下巴,精心描了轮廓线的红唇被压得有点扁。
  她和艾朗靠得很近,睫毛刷了睫毛膏,浓密纤长,琥珀色的美瞳里倒映出艾朗的脸。
  邢璐看着艾朗,说:“跟你说个事儿,你可能就高兴不起来了。”
  艾朗靠着椅背,不太在意地刷着手机:“嗯?”
  邢璐:“部门里不知道是谁传的流言蜚语,说……庄临是通过黑幕加入咱们礼模部的。”
  邢璐昨晚回到活动中心,无意中听到了几个新生议论纷纷。
  其中一人把自己道听途说来的消息四处谣传——据说庄临没有参加面试,直接就被录入通过的名额表。
  对此,在场还有人附和作证:“难怪……我想起来了,我室友说她一个朋友原本收到礼模部的通过消息,但后来说是通知消息发错人了……”
  “……”
  艾朗一听完就眉头紧皱。
  邢璐托着下巴,也跟着皱眉:“庄临当初的确是被你塞进名单的,这怎么说?”
  艾朗眉心打结,闻言就反驳:“你的脑子被粪球堵住了?这说的完全是两码事,庄临是被塞进初试名单,但他参加了复试现场考核啊,是面试现场包括你、我在内的五名面试官点头通过的。谣言模糊了重点,说庄临没有参加面试就直接进了礼模部的,而且还是顶替了某个新生原本的入选名额进来的……我操他妈的。”
  初试的名额虽然有大致范围,但是没有准确的数字限制,原本确定了60人通过,艾朗额外增加庄临这一个名额,当时提交给上级的通过总人数也是61人,根本就不存在顶替某人的位置、霸占某人名额的说法。
  邢璐挥了挥手,敛眉道:“注意语言,别爆粗口,宝贝。”
  艾朗对庄临被败坏名声的事情不能忍。
  邢璐又安慰他:“你想一想,这事造成的唯一小范围伤害,只是庄临在部门里受到部分人的冷落和中立派的不亲近,but who cares?让他们过过嘴瘾呗,反正也不痛不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