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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赵子俊那儿得了建议后到正式上场那天,不过短短几週。
  比赛当天,会场一大早就被挤得水洩不通,有的参赛者在做最后的复习,有的坐立难安,在一旁踱来踱去,经验的差距一下表露无遗,唯有身边的师长皆无比紧张,个个面目紧绷、汗不敢出。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蒋思涵推开会场大厅入口的门后便迎面而来,身子不禁颤了颤,嘴角却是逐渐扬起,身侧的手握成拳,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而微微颤抖着。
  担任伴奏者的洪柔到登记处报到,而她则在一旁的佈告栏上寻找大提琴比赛的音乐厅编号,顺便看看其他的音乐厅是什么比赛。对比她悠哉的态度,洪柔则显得着急,不断催促她赶紧拿谱出来确认或是去换衣服。
  蒋思涵瘪了瘪嘴,「我不就多看了一下嘛,而且时间还很充裕啊。」说罢,以眼神指向大厅正上方的大鐘,并把手上放有正式服装的提袋递给洪柔,方便卸下背上的大提琴。
  「到底是我要比赛还是你啊?有点紧张感好不好。」洪柔哭笑不得,伸手拿过提袋。
  「我只能做好我该做的,又不能左右比赛成绩。而且赵老师说,比赛不要太紧张,放平常心就好。」
  说起赵子俊,蒋思涵的语气不自觉放柔了些。
  经过上回的提点,每次的练习都让她愈来愈能掌握曲子的表现方式,并以同样的模式套用至其他曲子。情感渐次丰富之馀,为了配合感情的表述,技巧也随之提升,这数週便有了飞速的成长。
  对此,她心怀感激,在那之后更经常与赵子俊攀谈。虽然她一直以来都没有社交上的问题,无论男女老少皆能对谈如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特别想与他说话,也许是因为觉得自己还能从他身上学到东西,也或许是因为她直觉,比起师长友人,他更能理解自己。
  「这样说也没错,但你实在平常过头了。」
  洪柔用食指敲了敲蒋思涵的脑门,无奈说道,接着不死心再催了一回,蒋思涵才应了一声拉长尾音的「好」,把大提琴交给洪柔并拿回提袋,到洗手间去更衣。
  捧起水往脸上泼,突如其来的冰凉引起身体一阵颤慄,水珠沿着脸颊下滑,如泪又似汗,缓缓集中至下巴处后滴落在洗手台上。换好衣服的蒋思涵站在镜子前,面无表情望着镜中的自己,完全没了方才的馀裕与从容,但她的心跳始终平静,没有紧张,有的只是严肃。
  水不断从未关上的水龙头里冒出,水声充斥整个空间。
  「如果担心影响练习或是演奏,你可以试试集中精神想一件事。」
  她闭上眼睛,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开始回想乐谱的每一个音符,手指同时敲出了指法,试图藉此找回音乐的感觉。
  由缓慢平稳逐渐加快速度,简单的音符变得华丽,多了许多高音点缀,如悄悄攀上山头的阳光,声音渐强渐重,如黑夜离去的脚步声,曲子还未结束,倏地,她停止了指尖的动作。
  半掀开眼帘,嘴角微扬。
  层层缠绕的迷雾消散,困惑她的烦恼淡去,日出的光划开了夜晚的黑幕,照亮前方的路,为她指引方向,如同这首曲子给她的感觉,如同那个引导她前进的人。
  她关上水龙头,用手背抹去脸上残馀的水珠,对着镜子露出一贯的自信笑容,踏出洗手间。
  *好孩子请不要浪费水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