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二瓜吃了两大盘子饺子, 运道盈足的一共吃出三个铜板, 大感惊诧之后, 嬉笑怪诞眉飞色舞的拍着巴掌向他爹和侄子们臭屁的显摆, 天真烂漫的样子还跟小孩子似的质朴无邪, 那欢喜从心底而发, 笑声豪爽, 感染的全家人都跟他一起开心。
  刘芬芬这个当阿么的少有的没出言喝止打断,目光暖暖地望着小儿子俊朗的容貌,张扬的个性, 摇前摆后随心欢畅的身影,心中一下子添的满满当当的。
  “来来来,小叔可不是小气的, 也不藏私, 全给我大侄子。”二瓜这就坐不住了,把当宝贝一样的铜币给大芝麻和二宝三宝每人分一个。
  大芝麻是小孩子, 自然喜之不尽的乐于收礼物, 朗声向小叔道谢, 二宝三宝纯属财迷, 跟他爸爸一样, 得了好东西就往兜里揣,当然也不忘谢他小叔。
  四宝坐在艾岭身侧, 黑溜溜的眼睛看来看去,迷迷茫茫, 后来琢磨过味儿了, 伸着手冲小叔索要同等待遇,人家说话不多,表达却十分明确,
  “叔啊~板儿~”
  四宝儿一岁半了,每日跟着哥哥们一起听书学习,他的思维转换能力优于语言表达能力,再加上他性子不是跳脱的,喜静,沉闷,所以他很少开口说话,跟家人互动时多半也是使用肢体语言,但反应呆呆并不代表他蠢笨,相反,这娃子相当有智慧,平常不言不语的,那是学着思考和察言观色呢。
  “哟,我们四宝儿不乐意啦,哈哈……”艾岭觉得意外和好笑的将艾小四从坐椅里抱出来放到自己腿上,逗着他。
  大哥儿跟四宝儿坐一起,另一边挨着的是阿么柳春芽,大哥儿向来活泛,见弟弟伸手要了,他也照葫芦画瓢的跟小叔伸手,
  “小叔铜板~”小孩子最喜欢凑热闹。
  全家人被他俩这要账的逗的哈哈笑,二瓜更是拍着大腿发颠,他故意苦恼着对俩人摊手,
  “没啦,小叔没有啦,你们朝爷爷要,爷爷有好多呢!”
  二瓜不能伸手指着爹,脑袋转来转去,下巴向亲爹那努努,还给俩人俏皮的眨眼。
  四宝愣了一瞬,转了脑袋看向不远处正位上爷爷,小脑袋里不知想的啥,一时没说话,三宝夹在艾奇和艾岭之间,扒着大叔的手臂盯着弟弟,他以为弟弟听不懂,还给人用兄弟间的语言解释,
  “小叔叔没有板儿啦,爷爷有啊,讨好爷爷~”这么屁大点就知道阿谀奉承了。
  艾奇对自己儿子的鬼点子门清,笑着摸了摸他黑色短发一脑袋,脸上骄傲的很。
  大哥儿学的最快,甜丝丝的冲着爷爷吐舌头,装乖巧可爱,也不知平常跟他的漂亮伯么学了多少机灵古怪的鬼东西,小嘴专挑哄人的话说,
  “爷爷,爷爷最棒了,爷爷赏孙儿了吧~”后来两个小手掌托着下巴扮作一朵花,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缝。
  艾寒流对于孙子向来宽仁,他喜爱大哥儿的灵动,慈眉善目地从自己吃出来的铜币中拿了一个给了他,大哥儿拿到手里之后开心极了,低头作揖致谢,小规矩学的一分不差,之后就翘着小下巴向四弟弟炫耀。
  这时全家人的目光都看向小四宝,想知道这个平常不开金口的宝贝要怎么做。
  艾老四好像没看到大家的目光,眼珠子盯着大哥儿手中的金币,目光紧随,过了一小会儿,就见这个不走寻常路的小家伙转向爷爷的方向,双手抱拳,上下摇动,小脸一板,中规中矩地说道,
  “爷爷啊~恭喜发财~”
  ……
  “哈哈哈哈……”
  “嘎嘎嘎嘎……”
  全家人哄堂大笑,艾岭抱着老四宝亲了好几口,就连艾寒流也忍不住的快意大笑……
  梅画笑出了眼泪,面子十足,口中说着责备的话,“这都跟谁学的啊!”
  刘芬芬拿着绢子抹着眼角,倍感欣慰,“他的孙子哟,最体贴他祖么么的心思了!”虽说这话是对夫君说的,可夫夫同体这话没听过么?!
  笑过,乐过,还是家里人多有气氛,艾寒流心中感慨,喉咙苦涩,若是大哥和嫂么不是为了这个家拖垮了身子,想必如今他们一家最是圆满的。
  碗筷撤了后,艾寒流亲手给芝麻穿戴暖和,想要领着孙子去外面转转,享受一下夜晚的宁静和清凉。
  二宝三宝眼尖的瞄到后就不干了,也非得穿了棉袄,戴着漂亮着兔毛帽子,亦步亦趋地跟着爷爷。
  艾奇和艾岭担心爹一人照看不过来,俩人对个眼神,披了衣服跟在后头。
  刘芬芬瞧着祖孙三代一起出门,好奇无奈的嘟囔,“你爹今儿真奇怪,大年夜的出去溜达,那月牙子连人影都照不出来,这侄子儿子孙子还都带上,偏显的他家人全乎是吧。”
  柳春芽正在洗二遍碗,盆里的水干净,听到婆么不像自言自语,心思细腻的就接到,
  “今儿爹高兴,我瞧着爹一晚上都舒心着呢,想必是吃了饭怕夜里积食,所以带着芝麻出去消化消化,有二哥跟夫君在后头,阿么莫要挂念。”
  刘芬芬就喜欢柳春芽这份善解人意,处处为他人着想,满意的看他一眼,欣慰地说道,
  “你爹这个人啊,性子内敛低调,二奇也好,岭子也好,这方面都随了他,当家汉子有心事闷在心里头不说,脸上也未必会表现出来,所以就需要我们做夫郞的心要细,眼要毒。”
  话音一落猛的拍了下倚在门边悠闲的嗑瓜子的梅画,怒其不争,
  “听到没有,这不是说旁人呢,一点反应没有,白叫我费了唇舌!”
  梅画差点被打了一个趔趄,忙腿上用力止住要往前倾倒的身子,站正了后,颇为无奈地耸着肩膀,也不跟人顶着,而是顺着他的心意道,
  “瞧您说的,您字字真言小侄铭记于心,定当不负众望辅佐其左右。”
  刘芬芬斜眼瞧着人,一阵咂嘴,“少说阴阳怪气的漂亮话,辅佐什么?插秧苗的还是掰棒子啊,不求你多的,把你自己男人和我孙子服侍好,这是我对你最大的期望!”
  梅画笑嘻嘻的推着人坐下来,给人倒了一杯自己熬制的橘皮蜂蜜茶,双手恭敬的送到人嘴边,嬉皮笑脸道,
  “您的肺腑之言小侄分毫不敢忘记,您放宽了心,瞧好吧,我还能让别人比过去啊!”
  刘芬芬凝视着他清澈认真的眼睛看他半响,呼了一口气,才接过茶,改说别的;隔三差五敲打敲打,得恰到好处,不能火候太过;懂得物极必反拿捏分寸这个道理,是刘芬芬多年生活在总结出来的调-教经验。
  柳春芽和艾水儿忙进忙出,收拾碗筷,打扫灶台,刘芬芬享受了一番长侄夫的揉肩捶腿,心下舒坦的很,俩人挨的近,刘芬芬嗅到了他身上淡淡奶香,还有发间传来的轻柔的花香,就问道,
  “你今儿洗了头发了?”
  梅画正给人按摩肩膀,听话就回答,“没,昨儿晚上洗澡的时候顺带洗的,晾干等了好长时间呢。”
  刘芬芬点点头,想到了什么就睁开眼,瞅见春芽和水儿都不在屋里,仍是低语告诫他,
  “你身子还得养一养,虽说郎中把脉说恢复的好,可也不能就心大放松了,该补的还得补,你俩那事上也别急哄哄的,年纪轻轻的,日子长着呢,哪就紧赶着这一两日了。”
  梅画静静地听着他发自肺腑的关爱,心中无限感动,俩人向来说话从没有心平气和的时候,可要说相互惦念的关心那也不是假的,梅画念着他的实打实的为自己好,少有的靠着人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说这些私密话,
  “我晓得,婶么,夫君也不是那浑人,这小半个月来……就一回,晚上他只搂着我睡觉,并不干别的。”摸来摸去的话,梅画舍了老脸也说不出口。
  “那便好,我也放心了。”刘芬芬脸色祥和,抬手拍拍他的手臂,又叮咛道,“汉子若是有了那念头定然一时半刻冷不下去,你也莫要一根筋耍脾气的就不要他碰,俩人商量着来,换个其他的法子使他泄-出来,让他舒缓舒缓,若是一个劲儿的憋着,可是能伤了身子的,记住啊。”
  梅画的脑袋搁在人的肩膀上,眼珠子撇来撇去,心想就您侄子那强烈的欲-念一般人还真压不下去,想归想,梅画没有顶撞和分辨,老老实实的应了,大过年的也不想吵上一嘴,谁都不顺气。
  艾水儿拎了一个木桶进来,俩人就停了话,梅画虽然端着身份,那是在柳春芽和水儿面前,对刘芬芬来说他还是小辈,自然不能啥活都不干,那不是蹬鼻子上脸呢么。
  这边艾寒流心情舒畅的带着小辈儿在村里溜达,他们也没往远处走,也不转悠胡同,而是绕着自家在的那半边村子外围散步。
  月牙悬于高空,星罗密布,云雾好像薄纱,轻轻渺渺;呼一口冷空气,精神爽利,往外头走这一圈,酒劲儿几乎散了大半儿,还有孙子前前后后的跑跳,嫩言稚语,问题千奇百怪,年纪刚过三十五岁的艾寒流风度翩翩,意气风发。
  祖孙三代惬意的踱着步子,谁知要往家走路过一户人家的时候,里面的争吵摔打声冲破了安宁美好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