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们的团宠小师妹 第104节
  看着青年不同于往常的样子,秦烬谨慎地开口道,“谢君辞,你以前真的喝过酒吗?”
  谢君辞抬起眸子,秦烬就感觉一股寒光顺着他的眼神杀了过来。
  “我拜师之前十七岁,不喝酒又怎么了?”他质问道,“你觉得我酒量不好?”
  秦烬:“……没有,我不是这样意思。这……”
  完了。
  他忘记谢君辞年纪其实比他小很多,拜师的时候也早。
  谢君辞竟然不会喝酒!
  秦烬咽了咽口水,他看看周围,为了以防万一,他偷偷将结界又布置了回来。
  谢君辞薄唇微张,月光落在他的面庞上,冷玉般的脸颊泛起明显的红色。
  “他为什么不像预言里那样杀了我?”谢君辞又开口道。
  秦烬正在偷偷布置结界,谢君辞忽然开口,让他的手一颤,等到布置好之后,才勉强应付道,“对啊,为什么呢?”
  无声无息的布置好结界,他刚缩回手,就看到谢君辞一双冷眸直直地注视着他,秦烬勉强道,“怎么了?”
  他可不要耍酒疯,布置结界也会惹怒他?
  结果谢君辞伸出手,又要酒。
  秦烬有些肉疼,他解释道,“你已经中毒了,这个毒喝多了不好……”
  话还没说完,谢君辞身边的气场便逐渐变得森然可怕起来。
  谢君辞身上还有阎罗之力,秦烬也不想触他这个霉头,万一谢君辞耍酒疯惹得阎罗之力失控,秦烬绝对也逃不了干系,说不定会被师尊锤死。
  没办法,秦烬只能拿出自己最后一壶存货,他刚掏出来,就被谢君辞夺走了。
  “你慢点喝!”秦烬心疼道,“就这么一壶了,你喝完就没有了!”
  谢君辞又举起酒壶。这次他没有一饮而尽,喝到一半便放下酒壶,人已经有点晕了。
  秦烬赶紧把剩下半壶酒抢回来,将第一瓶空酒壶塞给他,清了清嗓子,故意高声道,“你两壶都喝光了,没有了啊。”
  谢君辞喘息着,他捂着自己的额头,蹙眉道,“有人给我下毒。”
  秦烬已经无语,但也不至于和喝醉的人一般计较。
  “行了,你睡一会儿,睡醒了就好了。”秦烬勉强拿出哄清清一半的耐心开口道,“什么都别说了,赶紧睡。”
  他刚开始还想听点什么内闻,现在看到谢君辞醉成这样子也不感兴趣了。
  若是微醺的话,还算借着酒劲的推动聊些憋在心里的真心话,可若是喝醉说话,再不受自己控制说点什么原本不想说出来的话,那便没意思了。
  第一瓶的时候谢君辞面上的红色还不明显,第二半瓶下去,他平日冰冷的面庞已经红得一片。
  “清清呢?”他问。
  秦烬说,“家里睡觉呢。”
  谢君辞喘息着,他捂着自己的头,有些难受。
  “娘……”他声音沙哑模糊的唤道。
  秦烬的表情已经生无可恋,“你娘和我娘都在地下,你找的是哪个娘?”
  第84章
  面对着喝醉疑似要耍酒疯的谢君辞,是该将苏卿容叫来一起应付这件事情,万一出了什么后果也能多一个倒霉蛋、还是他一个人敦促谢君辞解毒,以免谢君辞在师弟面前万一丢大脸,以后对他记仇?
  秦烬在这两个选择之中来回摇摆。
  他刚准备拿出玉简,给苏卿容传个消息,问他怎么解毒快一点。就感受到谢君辞那双仿佛淬着冰碴的冷眸又投了过来。
  “你又怎么了?”秦烬无奈道。
  谢君辞冷玉般的面颊上透着淡淡的绯红,从脸颊一路蔓延着脖颈。他的皮肤偏冷白色,红一点便极其明显。
  秦烬被他盯着,便觉得谢君辞有一种怎么看他怎么烦的感觉。
  他还以为谢君辞对自己有意见,如今喝得酩酊大醉,终于不设防地表露了出来。
  结果,秦烬便听到他声音沙哑地说,“我有那样不堪么?”
  秦烬一怔,他奇怪道,“你哪里不堪了?”
  谢君辞年纪轻轻境地了得,就连在七星阁都能发挥自己的实力,一举让沧琅宗骑在那些大仙门的头上。有这样的成绩,秦烬能保证谢君辞这家伙在黑白两道都是叱咤风云让人议论的存在。
  他虽然经常不爽谢君辞这个年纪小的当师兄,但从没有觉得谢君辞哪里差劲,反而是将他当做旗鼓相当的对手。
  谢君辞睫毛轻颤,他低声道,“佛修一向保护苍生,为民除害。可就算作为敌人,他都不屑看我一眼,为什么?我就这样入不了他的眼吗?”
  秦烬欲言又止,他又没兄弟姐妹,过去也孤傲得很,这种兄弟阋墙他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只能尽量分析道,“可是你们昨天见面了,佛子还答应给清清用佛门福地,我觉得他没有看不起你。”
  谢君辞杀人般的目光顿时瞪了过来,秦烬:“……当然我也是瞎说的,你就当我说了句废话。”
  真没想到,谢君辞平日那就算天崩地陷也仿佛能保持永远的死人脸,好像对什么都没反应。结果喝醉了脾气竟然这么大,哪怕是一句他不愿意听的话,他也要恶狠狠瞪过来。
  “你没有听过双生子的故事吗?”谢君辞冷声道,“天下人都知道我们是天生的宿敌,注定要决一死战。可是过去这些年人人都知道我恨他,我想杀了他,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回应——他甚至都不屑将我作为敌人对待,难道不是瞧不起我吗?”
  他又说,“百年前我渡劫进入分神期,当即一路打进准提禅宗,想与他决一死战。他仍然不愿见我,我打赢了住持,谢清韵才肯露面,他只肯问一些废话,仍然不打。不就是觉得我的分神期不配他出手?”
  一说起打架的事情,秦烬就来兴趣了。
  他问,“然后呢?你打他啊。”
  谢君辞烦闷地瞪着他。
  秦烬后知后觉,忽然想起来了,“原来这就是你被师尊削得养伤养了一年的那次?”
  他当年和谢君辞不熟,只知道那时谢君辞好像做了什么错事,齐厌殊除了捡人基本不出门,那次破例出宗把他揪了回来。
  后来一年里,秦烬每次见到谢君辞都是一副冷着脸病殃殃的样子。那时谢君辞和齐厌殊之间的关系也一度到达冰点——虽然后面也没好哪去。
  齐厌殊那时暴戾得很,并且永远都要站在上风。只因救命与再造之恩恩重如山,弟子们才屡屡努力自我缓解,再去给他低头。
  现在想想,当时发生的事情已经恍如隔世,沧琅宗如今哪里还有过去的影子?
  秦烬想了想,他说,“也是,你想杀他,他不理你,确实有点瞧不起你的感觉。”
  以他常年复仇茬架的经历,他理解谢君辞为何这么气了。若是他一个劲儿的想与龙域决一死战,龙域鸟都不鸟他,他也会暴跳如雷。
  秦烬说,“那佛子为何要帮清清呢?难道是用这种方式挑衅你?”
  “不知道。”谢君辞烦躁地说,“过去我活着的唯一目标便是杀了他,可如今却不同了,我只想好好养大清清。他既然不屑杀我,我便随他的愿,承他的意,带清清去佛门福地。”
  “也是个办法。”秦烬摸了摸下巴,“秃驴恶心你,你也恶心秃驴,真不错。”
  只是话虽然这样说,可秦烬能看得出来,谢君辞仍有心结,他根本没有放下这件事情。
  不论怎么说,这也是谢君辞第一次对他说心里话,虽然没解决什么,可是述说之后,谢君辞的神情终于没有一开始那样的憋闷烦躁了。
  谢君辞捂着自己的额头,另一只手撑着地面,起来的时候又趔趄一下,看得秦烬眼皮直跳。
  “你就在这里坐着吧,别折腾了。”秦烬劝道,可对谢君辞而言根本没用,秦烬又说,“你这么回去,吵到清清和师尊,不怕师尊揍你?”
  谢君辞迷蒙地僵滞了一下,这才缓缓地坐了回来,终于安分了。
  秦烬也终于有时间联系苏卿容,以联络法宝为定位,让他赶快来。苏卿容一听说谢君辞喝醉了,来得比兔子还快。
  苏卿容钻进结界里,不由得在谢君辞身边绕了好几圈,秦烬看到他手里还拿着留影石。
  秦烬颇为无语,“若是谢君辞醒后找你麻烦,可要离本座远点,免得被你的血溅在身上。”
  “师兄,你这就不懂了。”苏卿容义正言辞地说,“大师兄第一次喝毒酒,不知道劲儿这么大,才会喝。等下一次他就不会这样了,这样千百年难逢一次的好场面,当然需要全方位记录,等以后慢慢品鉴欣赏。”
  苏卿容录得尽了兴,他这才拿出丹药,给谢君辞解毒。
  丹药只能卸下一半的毒素,药效会让他睡一觉,等到醒了,毒便全解了。
  二人将谢君辞搀回院落,谢君辞和念清住的近,怕他再耍酒疯吓到孩子,所以干脆放在了苏卿容的殿里。
  谢君辞睫毛微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自从境界变高之后,就以打坐来替代入睡了。如今久违地因为丹药进入梦乡,竟然睡得很好,和断片了一样失去了意识。
  再次有所感觉的时候,是感觉到自己身边窸窸窣窣,头发似乎像是被小猫抓住挠一般的一动一动。
  谢君辞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是苏卿容的住处。
  在那一瞬间,忽然清醒后身边空无一人的荒凉感犹如潮水般涌入谢君辞的心脏,谢君辞一震,瞬间清醒过来。
  他下意识撑起自己,头发却一扯——另一边在小姑娘手里。
  原来是看到他一直睡觉,念清便守在他身边玩玩具,玩了到下午他还没醒,她便开始给他编辫子了。
  “你终于醒啦。”小姑娘凑过去,她说,“我都想你了。”
  谢君辞的心脏犹如擂鼓般跳动着,他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他的手臂不自觉的用力,小姑娘闷闷地唔了一声,谢君辞才想起来松些力气。
  在睁开眼的时候,谢君辞那瞬间的晃神,就好像过去几年发生的事情都是他的幻觉。
  孤独了两百年,这几年的时间像是一场会醒来的短暂梦境。直到他的手指抚在着怀里小女孩的后背,失而复得的真实感才逐渐让他安心。
  睁开眼的第一瞬间就看到了她,这样的安全感让谢君辞逐渐平复下来。
  虞念清的小手在他的后背拍拍,安慰地说,“是不是做噩梦啦,不怕不怕。”
  谢君辞垂下头,他的额头埋在女孩瘦小单薄的肩膀上,在她身后的手指逐渐握紧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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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妹二人独自在苏卿容的殿里呆了一会儿,等到谢君辞收敛好情绪,又恢复了平日的死人脸,念清遗憾地给他拆了辫子,握着他的手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屋里。
  原本在门派里的时候,师徒每人一座山,哪怕都是修士,可仍然有一种翻山越岭的距离感,如今却不同了。
  沧琅宗五人在还没有主峰峰顶大小的院子里住着,距离感拉近很多,师徒都会在林子中的凉亭里喝喝茶,聊些什么。
  凉亭很好,这个环境也很好。似乎抹去了原本门派里过于明显的师徒阶级划分,没了主峰没了主殿,而更像是一家人了。
  谢君辞出来的时候,齐厌殊、秦烬和苏卿容便坐在凉亭里喝茶。
  喝醉酒的事情,若是放在秦烬和苏卿容身上,二人免不得会傲娇或者恼怒,但以谢君辞的性子,只要他清醒过来,便似乎没什么事情能让他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