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紫虚来客
  周烈上门,带给江余的消息就是,今天又来了不少来这里寻宝的人。
  “今晚不知道又要抽签,不知道又会死几个。”周烈愁眉苦脸道。对他而言,每一次抽签都是生死一大关,下场去打,几乎是必死无疑,因为想找一个比他还废的人,那真的是有点困难。
  “这次来的是什么人?”江余随口问道。此时的他,正在打坐修炼,这些天的苦练,让他的进境非凡,虽然天光云影剑技还处于完全初学的状态,但借着地脉的灵气,他已经离灵气境四重很近了。
  “说起这个,你今天没去看就可惜了。”周烈有点兴奋的说道。
  “什么?”江余睁开眼睛问道。江余的第一反应是,没准是江中烈亲自来了,如果是那样的话,那自己可就危险了,自己现在虽有枯残七绝作为底牌,但就剑灵所说,自己勉强用个心绝,用其他的几乎就是自杀,恐怕还没发挥任何作用,就已经爆体而死了。使用心绝的话,自己也肯定不是几乎是灵水境巅峰的江中烈的对手。
  “我是说今天来的那些人很不一般啊,你听过紫桓真人么?”周烈问道。
  “当然知道。不是号称白月国第一强者的人么?沧海境的强者。难道他来了?”江余奇道。
  周烈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道:“沧海境的强者,怎么会来这个鬼地方。是他的关门弟子,带着一大堆人来的。威风凛凛啊,听说他刚刚突破了灵水境巅峰,如今已是灵溪境的强者。”
  “原来是这种热闹,没意思。”江余心说既不是江中烈,那谁来和自己都没多大关系。
  “可是他还不到三十岁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不到三十岁,就灵溪境了!”
  “不到三十岁……”江余心说整个江家都没一个灵溪境的,一个江中烈,能在五十岁前到达灵水境巅峰,就已经号称是江家有史以来最厉害的天才。但谁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边偏偏就有不到三十岁就灵溪境的强者。
  周烈便当闲聊一般,蹲在江余身边,道:“我听有知道他底细的人说,他是左相之子。名唤左丘。十二岁岁就已经到达了灵气境巅峰,因为这份天资,才会被紫桓真人破格收为关门弟子的。”他所说的左相,便是白月国相国左千。
  “十二岁……”江余心道自己都十六了,马上就十七了,现在还在灵气境三重到四重中间挣扎。即便自己不瞎了那五年,恐怕在十二岁的时候,也不可能到达灵气境巅峰。原因很简单。不一定是自己的悟性比对方低。自己是什么身份?无人理睬的孤儿罢了,什么条件都没有,连进入江家武阁修炼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其他。而那个名叫左丘的,是天之骄子,一国之相的儿子,想要修炼,什么没有?要灵山妙府就有灵山妙府,要灵石便有灵石,名师又自己送上门,这些又岂是自己可比的。
  纵然清楚这些,但江余也并不气馁,他相信凭借自己不断的努力,一样也可以在三十岁之前到达灵溪境。在江余的心中,此时其实更在意的是,今晚的比斗,他坚信今晚肯定会出场,而且对手绝对不会弱,因为自己已经有了杀死两个灵水境强者的记录,林忧为自己挑选对手的时候,肯定会把双方的水平拉的很开,这样他才能博取冷门而大发横财。
  虽然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比斗,但是心情却是差不多的。都是拼命一搏!或者说这次比上次更甚。
  江余现在虽然有枯残七绝作为底牌,真的用出来的话,输的可能几乎很小。可是他也清楚自己绝对不能用这个,因为用上一次,自己就要躺上好几天,这几天的功夫,足够雷家兄弟杀他好几次了。更深层次的说,今天的比斗他不仅要赢,而且不能受重伤,更不能暴露自己的真正实力,弱鸡的实力!否则清楚了自己底细的雷家兄弟,铁定还会再来找自己的麻烦。
  “算了,死就死了!”江余心下一横,心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切只能随机应变。
  “对了,你一直让我关注雷家兄弟的下落,我一直找不到他们,可是今天晚上他们可是必须出现的。”沉默了许久的周烈忽然对江余说道。
  “说的没错!”江余忽然也想起来了,这里的规矩,斗技场有比试的时候,所有犯人必须出席,即便是快病死了,也要抬着去。若有违者,必被处死。雷家兄弟不能也不敢不出现。周烈的提醒十分的及时。江余之前只是让周烈在每天发放食物的时候去留心雷家兄弟,可是雷家兄弟似乎是被惊到了,每天连食物都不敢去领。可是今天他们想不去都不行。
  “如果能在他们进入斗技场之前,就将他们干掉,哪怕只是干掉一个,对我也是极有益处的。”想到这里,江余站了起来,他准备去斗技场外看看地形,找寻可以下手的地方。
  “你要去埋伏他们?”周烈问道。江余杀了江家的族卫,以及雷家兄弟被他吓跑的事,周烈都是知道的。
  “是,虽然他们会有警惕,但我相信还是有机会的。”江余说完这话,出了地坤殿,用自己的眼睛四周巡视一圈,发觉没人跟踪自己后,方才前往斗技场。
  斗技场的入口处,和地坤殿也有类似之处,也有近百级的台阶,和数十丈长的通道。区别在于这里是先走通道,后上台阶。江余仔细勘探后,发觉这里不适合埋伏,因为来来往往的凡人太多,一击必中的概率太低,且不容易脱身。这里不行,就只能考虑其他的地方了。斗技场在整个流云殿之中,是位于正北方。来这里只有东西南三条路。东面是大部分犯人居住的地方,而西面则是江余住的地坤殿,还有洗明殿方向。江余判断那雷家兄弟不太可能从这两条路过来。最可能是从南面来。因为南面住的都是狱卒,以及宾客,就心理上而言,走这条路更有安全感。毕竟这里虽说不禁私斗,但在狱卒和宾客面前杀人,终归是不许的。
  南面的那条路,附近多有殿舍,江余寻了一个高处潜藏。一边休息,一边等着夜幕降临。
  很快,天便要黑了,一声钟声响彻整个流云殿,这是召集犯人到斗技场的钟声,三声之内,必须到达斗技场。钟声过后,犯人开始三三两两的前往斗技场。江余隐蔽在殿舍之上,观察着南面路上来的每一个人。
  等了许久,江余也没发现雷家兄弟的影子。很快第二声钟声已经响起。江余有点急,毕竟第三声钟如果响的话,那自己就算是迟到了,按照这里的规矩,迟到半刻便要被砍掉一只手,迟到一刻便要砍头了。
  “娘的,你们要不要这么怂啊!”江余躲在殿舍之上骂道。很快在南面的大道上,走来十几个人影,江余一眼扫过去,发觉这些人都是这里的狱卒,有不少看起来似乎是才睡醒的样子。江余自然对他们没兴趣。可是观察之下,发觉雷家兄弟竟然和这些狱卒走在一起,说说笑笑,谄媚至极。
  “娘的,看来是真的怕我偷袭!”江余骂道。他有心放弃这次偷袭的计划,可是心中却不愿意放弃这机会。毕竟时间不多了,自己要下手,就只有趁现在,若错过这次机会,那就说不定什么时候才有机会了。
  “拼了!”江余先看看自己的后路,是否安全,而后计算那些人与自己的距离。此时天已经黑了,但江余的视力并不受丝毫影响。
  “六十丈……五十丈……四十丈……”江余小心的计算着。很快,那些人进入了自己最佳的攻击距离。三十丈之内!
  “死吧!”江余深呼一口气,而后双眼锁定雷家兄弟之中的一人,一记惊雷一斩横空挥出,而后他根本都不看是否命中,直接跳下殿舍,顺着退路飞快逃走。顺着屋檐跳进一个院子。而后装作没事的样子,向着斗技场而行。
  再道雷家兄弟,他们之前的确被江余无声无息的攻击给吓到了。所以他们一直都不敢露面,今天是不出现不行了,所以这两个人就决定混在这些狱卒之中,想着江余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里下手,可是江余就是敢出手。两兄弟中,走在前面的雷山,忽然就站住不动了。
  “二哥,怎么了,在看什么?”见雷山不动了,雷越有点讶异。顺着雷山有点呆滞的目光看向远方,却什么都看不到。
  “二哥,你怎么了?”问话之间,却发现血滴答滴答的顺着雷山的衣襟流下,浇在他的脚面上。
  “二哥!”雷越大声嘶嚎起来。而那些走在前面的狱卒,也听到他的叫喊。都回过头查看。就见雷山已经站不住了,倒在了地上。已经没了呼吸,死掉了。
  “刚才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死了?”那些狱卒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一定,一定是江余干的,他早就想这么干了,他已经在附近!”雷越愤恨的说道。
  “你说杀人的江余?”一个狱卒问道。
  “没错,除了他不会有别人!”雷越肯定的说道。他这话一说,那几个狱卒,互相递了眼色,却都没说话。江余他们怎么会不知道,林忧特意嘱咐过他们,如果碰到江余和其他人斗殴,或者有人找江余的麻烦的话,他们必须出现拉偏架才行。毕竟江余可是林忧未来的摇钱树。故而一听是江余杀的,这几个狱卒都站着不动,根本就没人到周围去搜人。
  见这些狱卒无动于衷,雷越也是无可奈何,除了愤恨的叫喊,便无其他的本事了。
  就在他几乎将路堵住的时候,南面的路上来了数十个人。这些人里除了几个狱卒和林忧外,其他便是今晚来的客人。左丘,还有他的几十个同修。
  紫桓真人是白月国第一人,执掌紫虚宫十二殿,门徒数以千万计。左丘是紫桓真人最小的弟子,也是他最疼爱的弟子。所以左丘年岁不大,紫桓真人就让他担任第十二殿,也就是武曲殿殿主,可谓是意气风发。和他同来的这些同修,年岁大多数都比他大,但修为却差他很多。只因他们虽名义是紫桓真人的弟子,但实际上修为还是要靠自己。紫桓真人真正手把手传授的弟子,只有三十六人,而左丘便是最后一个。
  左丘来这里自然是有他的目的,之前天泣出世,惊动了四方。紫桓真人也有感应,他无意夺剑,但他还是有意无意,把这个消息透给了左丘,左丘立即会意。便以游览的名义,带着要好的同修,来这边“游玩”,而他真正的目的,乃是为了寻找那名剑。
  令左丘有点失望的是,他来这里巡查,并没发现什么宝剑踪迹。失望之余,打算今夜过后,便起身离开,去寻那白家兄弟的踪迹。毕竟最近只有他们来过这里,而那宝剑也十分可能就在他们手里,虽说紫桓真人和白家渊源很深,白玉楼更是自己的师兄,可是神兵利器在前,哪里还管那么多。
  左丘和林忧有说有笑的前行,却见前面有人哭喊,眉头一皱。而见此,林忧上前,指着那几个狱卒,道:“你们都是死人么?快点把他们都挪开。”
  那几个狱卒闻言,立即过来,将雷越拉起,拖到一边去,而也立即有人将雷山的尸体扛起,准备丢掉。就在狱卒将那尸体扛起的时候,左丘忽然一愣,出声道:“且慢!”
  “啊?贵人有什么吩咐?”林忧问道。对于白家兄弟,林忧只能是跪拜再跪拜。而对左丘,他只要如同朋友一般尽地主之谊就够了。
  “把那尸体抬过来我看!”左丘招呼道。林忧立即让那狱卒将尸体抬过来。此时雷山的尸体还未冷,血还在流着。左丘让狱卒将雷山的上衣扯开。就见雷山的心口之上,有一个指肚大小的细孔,而仔细看,那细孔之中如同蜂窝状一般。再看后背,也是如此。很明显,杀人者以十分凌锐的灵气,一击刺穿了雷山的心脉,进而一击致命。
  看到这样的伤口,左丘面上变颜变色,他咬了咬牙,转目问向那些狱卒,道:“是怎么回事?”
  那些狱卒将刚才的事简要说了,却没说是江余干的。左丘又看看那伤口。忽然回过头,问向那些自己的同修,道:“如果给你们一样的机会,你们可以完成这样的一击么?”
  “灵水境五重以上的话,应该问题不大。”左丘的一个同修这般说着,而其他人也都是纷纷点头。
  “如果是无声无息,不被人发觉完成这样的攻击呢。”左丘又问道。他的同修面面相觑,纷纷道:“这不可能,灵气若想造成杀伤,必要使用足够的量才行,但是这样想做到破空无声是不可能的。最多是让速度快到让对方无法躲闪。”
  “可是这人就是做到了。”左丘有些不敢相信,但不得不承认的说道。他指着那伤口道:“即便是我的师兄们,恐怕也没有这样凌锐的灵气。”他没说的一句话是,即便是他自己,要做到这一点恐怕也要看运气,想到这里,他转身对林忧道:“林殿主,你这里可真是藏龙卧虎啊,这样厉害的用剑高手也有。”在他心中,已经确定了出手的人必然是一个用剑极厉害的人,否则不会有这样凌锐的灵气,起码也要五六十岁以上了。
  “是江余干的!”被拖到一边的雷越,壮着胆子大吼道。
  “江余?江余是谁?”听到雷越喊的左丘,侧目看向林忧。林忧其实一直都在状况外,他心里其实根本没兴趣和左丘在这边欣赏尸体,只想着快点去斗技场再说。闻听江余的名字,他也有点吃惊。回道:“江余是我们这边的一个犯人。”
  “修为年岁如何?”左丘问道。
  “十六岁,好像才灵气境二重吧。”林忧这话一出口,周遭那些修士是一阵哄笑。原因无他,这些能成为紫桓真人门下的人,个顶个的都是各个家族的天才人物,十六岁才灵气境二重,对他们而言,那根本就是废物中的废物了。似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完成这样犀利的暗杀呢。
  听到林忧的话,左丘面色也不好看,瞪着雷越,一副你特么在逗我的样子。但他还是将雷越叫过来,听他讲清楚。雷越见此,便将之前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
  “你说他之前已经杀过你们一个人,那尸体呢?”左丘问道。
  “这……”雷越面露危难之色,心道总不能告诉你已经炖汤了吧,便扯谎道:“已经烧了。”
  问话的功夫,第三声钟声已经响了,林忧看看斗技场方向,对左丘道:“贵人,这等小事,就不要计较了,晚些时候我来处理就行了。咱们还是快些去斗技场吧。”
  “也好。”左丘点点头,他和同来的那些修士,才不相信一个灵气境二重的人,能杀得了雷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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