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性格是会改变的。”端王打断道:“你对张敬宗了解的多,相处的地时间多。但是你知不知道, 杨叔达也曾是陛下亲自赞誉的人。他能力强,更是出过不少的政绩, 也曾被很多人誉为清正廉洁的代表。”而现在呢?仅从现在所看有的所有事实来看, 杨叔达再也不复之前的清正了!想到这,端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人心啊, 真的是最善变的。而人若是想要长久,这心啊,还是不变的好。可是, 这不便,却是太难了些。
  “除了张大人本身的性格外,侄儿的判断依据还有张大人本身并无病症,却被杨叔达□□在府,在皇叔和侄儿以及诸位钦差面前,都是称其卧病在床, 而张大人府明显被监视的样子, 都足以说明杨叔达与此事脱不了关系。”赵王听了端王的话, 心中一愣, 他对于杨叔达这样的地方官员并不了解, 所以从来没有想到过杨叔达之前的功绩如何?愣了一下后,才看到端王示意他继续的眼神,才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
  “最重要的是如今齐州府萧条不堪的场景,这可是齐州府,山东的重心所在,便是一般的小灾,绝对不可能让这里变得如此萧条。”赵王想着今天在街上的观察,道:“今日我回来的时候,特意走了一段路,观察了一番,发现齐州府的商铺中只有一半左右还开门营业,饭馆中更是连几个人都没有。按照常理来所,齐州府应该是各路商户大贾的齐聚之地,齐州府的商铺绝对是受欢迎的很,怎么会出现不关门的现象?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齐州的百姓买不起东西。”
  赵王看着端王没有发话,但其脸上却温和了一些,便挺直了脊背,很是振奋地继续说下去:“而齐州地处繁华,百姓应当是生活极为富足的,齐州的百姓没有钱到了让商铺经营不了关门的地步,只有可能是这里受灾了。”齐州的繁华程度,虽然比不得京城和江南的一些州郡,但也绝对是富足的很。如今,只有受灾这一个理由,才能解释地通齐州百姓全部生活贫困的现象。
  “所以,这山东受灾是肯定的了。今日,我还特意和几个百姓打探过,他们均称齐州府这次的遇到的灾情,已经是十几年没有出现过了,所以,可见齐州这次的灾情绝不像布政使杨叔达讲得那样轻。”他为了了解灾情,真的是亲自前去和几个百姓搭了话,这样屈尊降贵的事情,要是放在从前,他觉得他是不会做得。从小天之骄子的长大,哪里想象过有一日自己要向那些百姓打听情况,赵王想到这笑了笑,然后继续道:“杨叔达谎报灾情是必然了。其实,齐州府在张敬宗嘴里算得上是这次受灾很轻的州郡了,那其口中最为严重的章县等地,将会是什么状况啊!”赵王说完后,想到章县的百姓,叹了一口气。
  “不错。长进了不少。”端王笑着点了点头,他对于这位皇侄能亲自和百姓了解情况,有些例外,但心中却也欣慰了不少。他那位皇兄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好,赵王虽然缺乏历练,也有着皇族子弟普遍的骄矜,但是如今看来,却是一位可造之才。
  “你要知道这百姓的重要和意义,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谈。而且,从古至今,每个朝代的更迭,都少不了因为灾情严重,当朝处理不当,而引发的各路造反的百姓。所以,这灾情从来都是要慎重处理重视,并且刻不容缓。”端王对着赵王郑重地道。虽然在一些皇族和官宦人的眼中,那些百姓的命如草芥一般,但是正是这些被达官显贵看不起的百姓,在其走投无路时,所爆发出的力量是巨大的,往往可以颠覆一个政权朝代。这是必须要正视的地方。
  “好了,现在说说你的打算。”端王看到赵王认真受教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首先是勘灾,侄儿建议直接让咱们从京带来的官员勘灾,不让山东的官员插手此事。这样出来的结果才能信得过。”他现在对山东大部分的官员都失去了信任,还有之前听到张敬宗告诉他勘灾的重要性,他生怕山东官员继续谎报灾情,让百姓受难加重,那他们此来还有何意义?
  “嗯,不错。”端王点头道:“那此事就交由你主持。”
  “是。”赵王起身应是,然后请命道:“端王叔,章县那里我想要亲自过去。”
  “怎么会想要这么做?”端王含笑地望着赵王问道。
  “据张敬宗说,章县是这次受灾最为严重的地方,一来,正如父皇所说,我需要历练,所以我想要亲眼看一看受灾最为严重的地方,百姓过得是什么日子。二来,也是最重要的,章县的情况严重,我也不放心别人前去,处理不好。”赵王请命道。他既然来了这山东,就要亲自看一眼这真正的灾情样子,不出去自己历练一番,他来到这里和在京城混日子有什么区别。他既然来了,便要对得起他的这次山东之行,对得起亲人对他的期待。也顺便让自己的死对头晋王看看,他在朝政上的能力丝毫不逊色与他,嘲讽一下晋王,就算不能让晋王彻底失败,但也要让其好好吃一番苦头。
  “章县的事,早有人在暗中办理了,误不了章县的灾情,这点你放心。”端王端起手中的茶杯,抿了口茶,道:“当然,你若是想要去,也可以前去。去看看也好。”
  “是端王叔事先有安排?”赵王听到端王的话,疑惑道,随后又恭敬地佩服道:“端王叔智慧通达,料事于先,心有沟壑,非侄儿所能及,侄儿佩服。只是不知是何人,如此得端王叔信任,让您讲如此艰巨的任务交给他?”
  端王听到赵王的话后,摇了摇头,笑着道:“你小子可别奉承我,我可没你说得那些什么料事于先的本事,此人可不是我派去的,她是你父皇派来山东的,而选择前去章县,则是其自己选择的地方。”
  “原来如此,父皇胸怀伟略。”赵王奉承了自己父皇一句后,对端王口中的更加好奇:“只是不知是哪位大人,如此得父皇信任,还望端王叔告知。”
  “不是朝中的大臣。”端王依旧摇了摇头。
  “难道是……?”赵王想到了什么,没有说出口,然后自以为正确地点了点头道:“想来也是,如此重大的事情,父皇必定会派其暗中查访。”
  端王一看赵王的样子就知道其想差了,他知道赵王想说的是什么人。暗卫在皇族中,也别是他们这些曾经是皇子的亲王中,根本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历代帝王在一些调查上依仗暗卫,大家也是清楚的。
  “不是。”端王直接给了否定,暗卫调查肯定不可少,但是却不是现在他们谈论的话题,而且他也不欲与赵王谈论暗卫的事情。
  “这个人你也认识。”端王看到自己话落后,赵王苦思冥想地样子,也不再兜圈子,直接道:“是元嘉,元嘉现在就在章县。”
  “元嘉?”赵王听到这个消息,直接从惊叫出生来,一副不可置信地样子,站在一旁愣神了许久,才道:“元嘉不是去求医了吗?怎么会在章县?”
  对于赵王的这个问题,端王只是笑了笑,并不回答。这样的问题实在是没有任何回答的必要。
  “你知道了便好,元嘉能力卓绝,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将章县的事情处理得极好。”端王想到沈皎写给他的心中,列举得其对章县灾情的调查结果和处理方法,他又看了一眼眼前的赵王,之前还觉得赵王还算不错,可是要和元嘉一比……,端王嫌弃得看了眼一下赵王。这一个还需要他手把手得教,另一个却是可以给他提供帮助了。实在是没有没法比啊。
  “你去章县也好,一来是你的身份比起元嘉来更适合也更方便行事,很多以元嘉身份不适合出面的事情由你出面更好。”元嘉的身份就算是再尊贵,在礼制上和他们享有同样的地位,但是其到底在朝中没有一官半职,行起事来还要多方顾及,不能将手段全部施展出来。而赵王的身份一是亲王,二是这次圣旨亲命地钦差,协助他总理山东政务,所以其做出任何决断都是符合身份,当地官员无法有意义的。
  “二来,你也可以好好和元嘉学习一下,历练历练,有元嘉在你身旁,我也能放心。”端王看着赵王在自己说完后,从震惊到纠结的脸上,继续道:“元嘉的本事到时你就知道了。她来山东的消息是一直瞒着朝中,奉陛下的旨意,秘密前来的。如今告诉你,想来也知道是为什么。”
  “侄儿明白,定会认真办差,不负父皇和端王叔的期望。”赵王听到后,立时高声保证着自己的决心,心中亦是激动不已。他知道端王话中的意思,若是他没有认真办差的心思,想要敷衍了事,亦或是故意针对晋王一党,元嘉在山东的消息恐怕他直到离开山东回京都不会知道。
  “嗯。你收拾一下,在明天见过山东州郡的官员,听听他们对自己州郡情况的汇报,再离开吧,如此,你心中也有个数。”端王道。
  “是,侄儿领命。”
  随后,赵王和端王又一同讨论起了勘灾,救灾的具体事宜。
  而在齐州府的另一处宅院中,杨叔达和马文本的交谈却并不平静。
  第167章 投靠
  杨叔达听完马文本的话后, 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
  而一旁的马文本却似乎并不着急, 十分悠闲地品起茶来。看着杨叔达许久没有回声的意思, 再次开口劝道:“杨大人,您想要的,晋王能给得了, 韩王殿下也同样能给得了。比起晋王,韩王殿下礼贤下士, 聪慧贤达, 胸襟广阔,远非晋王所能比, 您为何不弃暗投明呢?”
  “弃暗投明这个词用得可不恰当。两位殿下都是陛下的皇子,而你我都大齐的臣子,同为大齐效力, 哪里是明,哪里又是暗?景仁说笑了。”右参政马文本,字景仁。
  马文本看着杨叔达笑着叫着自己的表字,却说着这些场面上的话,暗道一句老狐狸,紧接着笑着道:“是下官用词不当, 多谢杨大人斧正。下官口舌笨拙, 但是下官的意思, 想必杨大人应该明白。晋王虽然在朝堂上势头正猛, 但是其实势单力薄, 且喜欢任人唯亲,这一点想必您再清楚不过。”山东的很多官员,包括杨万里都是和晋王沾亲带故的存在,这些人也都是晋王举荐来的。
  “和他们比起来,您应该能感觉到,晋王在山东更为依赖他们,而不是您这位布政使。说句大不敬的话,待以后,晋王得势,那您便是再辛辛苦苦地付出,这结果又是还不如他们一句奉承的话,和一点沾亲带故的关系。”马文本意味深长的说道。
  杨叔达听后眼中更加幽深,他明白马文本的意思,心中也是赞同的。照晋王现在任人唯亲的做法,待其登基后,介时没有了制约,他会更加不搭理他们这群人,也会更加倚重杨万里那群没有半点能力的亲信。这样的以后,他不是没有想过,而是不敢想。
  马文本看着杨叔达在他劝说后,产生动摇的样子,便继续道:“而韩王殿下就不同了,他任人唯才,以大人的能力,若是辅助韩王殿下,殿下定会视大人为知己能臣,倚重大人,让您的理想抱负能够实现。”
  “殿下对有才之士从来都是以礼相待,十分看重的。您想必也对殿下有过一二了解的。”马文本继续游说道。
  杨叔达点了点头,道:“前两年进京述职时,有幸见过韩王殿下,殿下确实是一位谦谦君子,对臣子也没有架子,待人和善。”对于韩王,他是讲过两面的,这两面确实让他对韩王的印象很好。就算当时的韩王,基本上都是站在晋王的后面,似乎仿佛事事以晋王为主的样子,他只是陪衬一般,但即便是晋王也压不下韩王的风采,每一个见过韩王的人外臣都对其新生好感。但是……
  “但似乎比起晋王来说,韩王殿下更为势单力薄。”晋王就算是再势单力薄,在宫里还有何妃为其照应,何家就算是再不像样,好歹还能有点用,再不济也是一个联姻的选择。而韩王呢,不仅没有这些帮助,并且其母族和母妃都是其最大的一个污点。母族获罪,同胞兄长几乎形同被废,终日幽禁在府中。这一点,便是其夺嫡之争的最大障碍。
  其实,若不是马文本今日来找他,让他弃晋王选择韩王,他也不知道这韩王也有夺嫡的心思。毕竟朝中无论是京城,还是地方都只以为韩王是晋王的附属,毕竟因为韩王母族的事情,大家皆以为韩王已经绝了争夺储位的心思。再者,韩王这些年确实事事以晋王为先。很难让人以为其还有自立门户的心思。
  马文本对于杨叔达的话不可置否,韩王的母族确实是其身份中唯一的不足。但是,话又说回来,若是当年王家不倒,依照韩王的聪明才智和王家的势力,绝对能在朝堂上和太子平分秋色,甚至压太子一头也说不定。若是王家不倒,这朝堂上哪里有晋王的地方。可是这个世界没有若是,王家倒台是事实,而韩王身上的这个污点现在也不能洗刷,甚至会成为其争夺储位的最大绊脚石。
  “韩王殿下虽然看着势力单薄,但是朝堂上陛下看重的一些青年才俊都与殿下关系甚好,还有韩王殿下人品贵重,仁厚礼贤,贤明豁达,这些可是别人比不了的。”至于这别人是谁,不用说都知道。
  “此外,说一句大不敬地话,若不是韩王殿下的母族是这个状况,他的身边肯定不会是现在这个状况,那个时候,不说是杨大人,恐怕京城的那些豪门大族想要投靠,都还要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够不够被另眼相看的。”马文本笑着说道,“说这些,您也别恼。下官说这些话,只是想要和大人说一点,您选择现在投靠韩王殿下,远比在殿下羽翼丰满时再投靠,于您来说要好得多。”
  “怎么说?”杨叔达将目光转向一旁的马文本,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您想一想,您现在投靠韩王殿下,和殿下便有着共患难的情谊,您若是帮助殿下更快地进益,到时殿下更会感激您,而这个时候殿下手上的大员也不是很多,韩王殿下手中的资源便会尽可能多得倒向您,您得到的也会更多。您看晋王殿下那里,不正是将手中的势力都倒向了那些沾亲带故的官员身上,他们明明没有做出什么政绩,却也升迁地飞快,而您身上政绩不少,亦被陛下赞誉过多次,而您投靠晋王后,可有一次升迁的机会?比起您,杨廷秀可是三年内连升两级。”
  “而韩王殿下却不同。正是因为韩王殿下母族覆灭,所以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殿下会尽己所能的举荐他看重的有才之士,而大人便是韩王殿下看重的人。”马文本在最后强调着看重二字,说完后便将目光转向杨叔达,看着其态度比之刚才几近于回绝的态度,已经有了不少改变,似乎在坐着什么决定。
  “不是老夫不想为韩王殿下效力,老夫也十分仰慕韩王殿下风采,只是如今老夫已经自身难保,恐怕是没法为殿下效力了。”杨叔达十分伤感和悲痛地说道:“这个时候投靠殿下,恐怕不是为韩王殿下效力,反而会拖累殿下啊。”
  马文本看着杨叔达这副样子,又暗骂了一句老狐狸。杨叔达什么心思,他再明白不过,在他面前哭可怜,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这一点,杨大人请放心,韩王殿下既然重视杨大人,自然不会弃杨大人于不顾。再者,山东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哪里是您这样没有背景的人能管得了的不是吗?”马文本意味深长地道:“如今山东的官场便布晋王的党羽,这让您这个布政使受尽束缚,根本无法插手山东的政务,特别是山东的漕运。漕运使杨廷秀仗着与何启忠,和晋王殿下沾亲带故,便肆意妄为,横行霸道,导致民不聊生,这和您有什么关系呢?山东这一切的灾情,都不过是漕运使玩忽职守,中饱私囊,导致河道淤积,洪水泛滥,百姓流离失所。而您数次管教但是却不见成效,上本奏报,却被阻拦,实在无法。并不是吗?”
  “杨大人可是为国为民的好官,山东只不过被杨廷秀那些蛀虫残害了而已。”马文本笑着和杨叔达道。
  “外面传言杨大人的事情,一定就是胡编乱造,这一切都是杨廷秀等人的栽赃,大家不过是为其蛊惑了而已。至于杨大人和张敬宗张大人之间是事情,不过是两个官员之间的政见不和而已,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之前的风言风语都是被有心人利用了,所以才导致张大人对杨大人有所误会。至于那章县的事情,离杨大人这么远,如果真的被发现了,也不过是章县县令贼胆包天,打着杨大人的旗号,搜刮民脂民膏。一个在齐州府,一个在章县,相聚甚远,下面人谎报,您又怎么能知道呢?”
  “对了,相信以大人您的警觉,应该不会有书信什么的作为他们诬陷您的证据吧。”马文本说到最后,抬头向杨叔达望去。将罪责推到杨万里等人身上的一切基础,是杨叔达本人没有任何证据在其手中。若是有这些东西就不好办了,需要尽快销毁。不过,以他对杨叔达的了解,依照其谨慎的性格,这样的东西应该不会有。
  果然,他听到了杨叔达的回话。
  “这是自然。”杨叔达面部红心不跳地说道:“老夫自是没有做过那些事,一切都是陷害,马大人能够明辨事实,为老夫正名,老夫实在是不甚感激。马大人不愧是韩王殿下器重之人,实在是栋梁之材。”
  “杨大人过谦了,下官哪里比得上杨大人。”马文本听到杨叔达的话,心中狠狠的鄙夷这着杨叔达的不要脸,真的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但面上不显,含笑着恭谦至极的样子,“杨大人放心,景仁一定尽全力为大人正名,端王殿下问起时,景仁也一定为大人做证。”
  “那就多谢景仁了。老夫感激不尽。”杨叔达拱手道:“以后,还望韩王殿下不弃,老夫甘为驱使,效犬马之劳。”
  “大人放心,韩王殿下亦会器重大人,让您得偿所愿。”马文本听到杨叔达的话,便知道此事成了,立时笑着还礼道:“既然如此,在下这就回去拟书信,告诉韩王殿下这个好消息,在下就先告辞了。”
  随后,杨叔达将马文本送到门口,看着其远去的背影。他之前一直没有看懂马文本,直到现在他才看清其的心思。不过,这样也好,有了韩王的支持,他的处境会好上不少。不过,他也不敢把希望全部放在韩王身上。他的注,永远不会只下在一个人身上。
  而马文本回到府中后拟好信件,便吩咐人连夜送出。其实,若不是他的年龄和资历不如张敬宗,韩王殿下怕杨叔达倒台后,山东完全落入张敬宗手里,从而落进太子手中,哪里用得着在一个快要玩完的杨叔达身上费劲儿。
  第168章 交代
  次日, 山东各州郡的官员都都来到齐州府, 得到了端王的召见。不同于之前的一同接见, 这次端王是每一个都单独接见的。每一个官员都不清楚其他人和端王说了些什么。
  紧接着, 端王传下谕令, 令随行的钦差官员, 前往各州郡勘察情况,由赵王负责。除此之外,赵王亦请命, 亲自前往章县勘灾。
  一时间, 山东官员上下,人心惶惶, 焦躁不安。
  行馆内
  “端王叔此举高明, 将各州郡的官员分开接见, 将他们本就无几的信任彻底消散,彼此猜疑。从而无法串供,其的破绽也随之暴露出来。端王叔此举英明,想必今日过后, 那些心里有鬼的人会越来越焦躁不安,介时我们再个个击破, 所有的事情定会水落石出。”赵王分析着端王今日的举动,脸上颇为激动和敬服,“端王叔此举, 侄儿佩服,受益良多。”
  “这些都是小道, 不过是些手段而已,学一学,时间长了,你自然也就会用得得心应手。”端王摆了摆手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端王看到赵王明白他此举的内涵,却也无意和他就此事探讨一番,而是转移了话题,“今日卫赜递上了不少关于杨叔达等人的罪状,其中杨万里等漕运官员的罪状占大多数。”然后,将手旁的文案递给了一旁的赵王。
  “看一下,然后说说你的想法。”
  赵王看完后,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愤怒,想到自己是身份和身处的地方,才勉强压抑住火气,沉声道:“虽然我相信阿赜的为人,但是还是由我们自己调查一下这些事情的真实性。”
  “不错。”端王看到赵王没有因为愤怒和卫赜的身份而放弃原则,心中颇为满意,“记住,山东的政局复杂诡谲,一切都要小心,不要轻下判断。事实才是你判断的依据。”
  “是,侄儿明白了。”赵王应是。
  “对了,元嘉派人送来的信件,已经到了。”端王拿出之前刚刚送来的信件递给赵王,“信中元嘉已经说过了章县大部分的勘灾已经落实的差不多了,你这次前去,要协助元嘉将剩下的勘灾完成。另外,元嘉在章县的救灾也有序地展开,进展十分不错,你过去后要好好跟元嘉学一下这方面的处理。”
  “另外,章县的灾情严重,但是这还不是其最令人担心的地方。”端王说道这,向来严肃地脸上出现了愁意,“元嘉在信中说,章县已经出现疫情,你过去后,控制疫情才是你这次前往章县最主要的任务,你明白吗?”
  “是,侄儿明白。”赵王郑重地应道。然后,又重新拿起端王递给他的信件,仔细翻阅起来。
  “端王叔,既然章县已经出现疫情,山东的其余地方是不是也要开始着手防御起来?”赵王道:“根据元嘉表妹信上关于此次疫情的说法,还是尽早防治为好。”
  “嗯。”端王点头,“这件事一会儿便吩咐下去,勘灾的同时,也要勘察各地是否有疫情的发生。”
  “另外,对于章县县令周仁挪用军仓,化为私用,大肆敛财。这件事端王叔可有什么其余的指示吗?”赵王想起信中提及章县疫情外,还着重提及地关于章县军仓被挪用的事情,眼中尽是寒意。山东官员一个从上到下,都是胆大的很,不修河道而至河口决堤,擅自开军仓为私用,这些可都是动摇国本的做法。军仓的关键不用说,人人自知。若是朝廷现在开战,调用山东的军仓中的粮食,而山东拿不出来,这是要让战士饿着肚子上战场吗?到时,就算是再从其余的军仓中调粮,恐怕也来不及了。
  要他说,周仁当真是胆大包天,他要是挪用军仓中的粮食是为救灾而用,他倒要赞一句,心系百姓,无惧生死。而现在,他心中对于周仁只有愤怒和厌恶,立时斩首都不能表达他心中的愤懑。
  “周仁是杨叔达的学生你知道吗?”端王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道:“你到章县后,先将其关押起来,严加审问,他应该知道杨叔达的不少事情。但是,你要知道,要办理一个向布政使一样大员的案子,必须要有充分的证据,所以,这便落在了这个周仁身上,你明白吗?”
  “端王叔是要以周仁为口,打开山东官官相互的局面?”赵王看到自己话落后,端王点头的样子,心中明了。
  “向杨万里等人的罪证,卫赜已经提供给我们不少,待核实,和让工部右侍郎陈寂考察完山东河道的具体情况后,再行动也不迟,介时他们也辨无可辨,也无法跟本王喊冤了。”这个时候他若是心急,先办了这些事,杨万里等人一定会喊冤,不认罪。所以,先让其逍遥几日也无妨。
  “你放心,杨万里那里自有人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耍手段,也要看看他同不同意。
  “而杨叔达那里,他素来谨慎,便是卫赜提供给我们的证据也多是其之前的罪证,很多罪证都没有包括,比如这章县的事情。不过,这也无可厚非,卫赜毕竟只是任城郡的知府,一来官职不够,二来无论是离章县还是齐州府都是有一定距离的,三来,以他的身份,也不能直接越权,大肆调查上官,而地方官员也不能随意离开任地,再加上听说杨叔达派了不少人手拘禁卫赜和其的手下,不让其出任安郡。”
  “所以,其能调查到这些,已经十分不易了。”杨万里等人的罪证是一直都在,卫赜从来到后,便可以一直调查,但是杨叔达却不一样,之前他对杨万里等人的事情默不作声,却也没有参与,他的主要罪责只是在水灾后出现的,所做的一切除了敛财外,大多数是为了不让山东的灾情阻碍其调回京中而已,是为了升迁。所以,其真正所犯的事情都只是在水灾后,卫赜搜集到的罪证不多也是正常的。其实,就算是将卫赜换成他,他也不能比卫赜在这方面做得更好。
  “所以,周仁将会是我们突破杨叔达事情的关键,这一点你要清楚。”端王嘱咐道:“到章县后,一旦手中掌握关于周仁的证据,便立即将其收押。”
  赵王应是后,复又问道:“那军仓中的粮食如何处理?”这个粮食不只是指现在军仓中还剩下的粮食,更是指那些被周仁等人挪用的粮食。
  “周仁和他那个小舅子的家里,直接抄家就是,挪用的粮食,若是还有剩下的便追回,那些追不回来的……”端王说到这眼中闪过寒意,“把他们敛的钱,让他们直接吐出来就是。直接抄家吧。”
  “是。”赵王听到端王的决定后,很是赞同地应道。
  “到了章县后,要好好保重自己,身边的防卫要做好。”端王想到这两日,张敬宗和卫赜接连两日受到刺杀的事情,不放心地嘱咐道。
  “侄儿明白,谢端王叔关心。”赵王郑重地应道.
  “时间也不早了,你那现在就下去准备吧。”端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