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带金手指 第332节
  比方说,那一家子要是有人真不要脸起来,非说左家给柱子盖的新房也等于是分家前的财产,要给他们匀点儿,还别说,朱兴德还是要用点儿心思才能摆平的。
  先不提这份协议,只提眼下,朱兴德望着秀花很感动。
  外婆为这个家,背地里要操心这么多,连这个都想到了。
  倒是秀花没觉得这算啥。
  她都走一步看十步聪慧习惯了。
  秀花只顾犯愁道:
  “就是不知道那一家子会不会认。
  本来吧,我还寻思等到新房搬迁时,再让你五爷爷帮柱子爷给写个补充协议,由柱子爷按手印、葫芦画瓢签个名,补充一下柱子爷是搬过来和柱子住啊,还是往后怎样。
  我知道他那人,那位老爷子没敢写完这个就早早告诉家里人,是怕将他撵出去没地方养老。那柱子新房有了,也不差他口吃喝,不就不用再怕了?
  总之,到那时最后彻底定下来,连着这一份一起拿给那一家子看,然后再多叫上他们村一些人作证,这样一口气办下来才叫最终不用费口舌。没想到,他人忽然就没了,唉。”
  人算不如天算。
  这是秀花今日的第三次叹息。
  人到了一定的岁数,不愿意面对谁死不死的事儿。
  秀花强打起精神道:
  “所以这东西没经过他们村里正见证,很多人也不知晓,他们有可能会不认。
  我想告诉你啥呢,但是咱不怕啊,因为这玩意儿它是真的。
  条款是你五爷爷当初写的,可手印和下面那散花子似的签名,确确实实是柱子爷亲手按的、亲手描的。
  我和你说,德子,他们要是不认,你就回来找我,我和你五爷爷大不了去一趟。要是经过我们解释他们还想继续耍无赖,那就没办法了,那就告咱家去吧。”
  她家不怕被告。
  “而且,他们也别想着死无对证,一口吐沫星子就能冤枉这玩意儿是咱家写的。我可问过柱子爷,他那狗爬似的签名和手印还在哪里使过,他说前两年卖地的时候写过,很好认。他们村里正知道,一看就能辨认出来。”
  朱兴德听完只一个感想:外婆啊,您连这个都有后手。
  ……
  朱兴德和满山一人驾驶一辆车。
  打算载着左撇子和柱子的大伯伯母赶紧过去。
  出门时,看到从庄稼地回来的李二,朱兴德不得不停下脚,急忙叮嘱句:“等砖一批批到家了,帮着多支应一下,今天格外忙。”
  家里就剩下几个女眷了,奶娃娃还要占个人看管。
  李二看见车上一堆死人会用到的家伙什,猜想朱兴德有要紧事:“你放心,我姨我姐那面还有我呐,你们该忙就忙去。”
  朱兴德只顾和李二说话,当跳上车扬起鞭子时才发现,汪家那些人还在左家门口不远的地方磨磨蹭蹭着。
  他一下就来了火气,边赶车边冲汪氏拧眉道:“不是我说你,大嫂。你和我大哥之间的事儿,去找我伯母哭去,跑我老丈人家算怎么一回事儿,绕着几道弯儿呢,还在这里磨蹭个啥。”
  至于汪家其他人,朱兴德连个眼角风都没给。
  汪氏姑家最小的妹妹,白打扮穿一身葱心绿新衣了。
  汪氏嘀咕道:“你大哥不是在给你干活吗?我不找你找谁。”
  “你说啥?你再说一遍!”
  左撇子坐在朱兴德身后,赶紧拽拽大姑爷胳膊,可别吵吵,咱不想掺和,干脆就别问。
  朱兴德虽然被老丈人这一拽,没被气的下车质问,但是却用攥鞭子的手,指着汪氏的方向,火气不减道:
  “那我让我大哥回去,行吗?我就问你行不行。我找谁给我干活不是干,没的跟你们还要操心些没用的。他现在是上工的点儿,出去拉砖了,你跑我岳父家又哭有嚎个什么劲儿。你耽搁这里干活,我告诉你,回头我就不给他开钱,你们闹出动静要是再将我小闺女吓着,回头咱没完,痛快的离开这里!”
  两辆车都过去了,朱兴德那话还在回吼着。
  汪家人之前一句话没敢说啊,连汪氏也不敢再顶嘴。
  但是当车没影子了,汪氏才说道:“瞧瞧,这就是我小叔子,自从能耐了,回回和我这样牛逼哄哄说话,训我跟训孙子似的。”
  汪母:“他压根儿没把你当大嫂……”
  汪母的小姑子以及小女儿,先跟着同仇敌忾一会儿,在磨蹭着快要离开游寒村时,忽然提议道:“反正好不容易来一回,咱去看看你小叔子那新房啊,听说老大一片了。还盖了酒窖。”
  汪氏说她哪里还有心思,邓媒婆的外甥女那个贱人就差自荐枕席了,听说没事儿就去老朱家抢着干活,抢着偶遇朱兴昌,还不停溜须两个弟妹孙氏和李氏,慢慢的都走得近了。
  但汪氏姑家的表妹秀兰却劝道:“姐,就去看看吧,正好你不是想堵姐夫?他运砖回来总要先去新房吧,我还没见过谁家盖新房盖那么大呢。”
  “那我也不能在这里和他吵吵,没听我那小叔子说嘛,要是敢在这个村惹出麻烦,就不给你姐夫发工钱了。那是个心狠的,说到会做到。”汪氏很遗憾不能和小稻单独对话,她见秀花在家也不敢再登左家门了。
  说来说去就是倒霉,怎么死人的事和她要告状的事遇上了。
  秀兰也不强求多呆,“行,那就当一走一路过去看一眼,不等我姐夫了。你放心,有我娘在,姐你那个婆婆说不过我娘,我娘可是你亲姑,再说理儿都在咱们这里呢。等看完一眼就去朱家好好说道说道。”
  ……
  半个多时辰后,二柱子家。
  “来了嘛,来了吗?”二柱子这些叔伯都在盼着朱兴德来。
  只有朱兴德和左家人到了,他们村里正以及一些有威望的人才会给面子来送老爷子。
  而不是像现在是的,明知道他们家老爷子死了,也不说来看最后一眼。
  还被里正婆娘拦在门口寻借口道:“你叔种地累一上午了,像有些累大劲儿了似的,身上不舒坦在歇觉,等他醒了的,我就告诉他。”
  说一大堆借口,最后仍没吐话来不来送行。而且凡是有名望的,各家都是这种反应。
  二柱子的大堂哥刚要回答恍惚看到车影了,就被他儿子吓一大跳。
  四岁的小男娃鼻子突然哗哗出血,手里还攥着人参须不放。
  这人参须是二柱子上回回家给他爷的,除了这些,二柱子还给他爷带回不少白玉兰炸的野菜丸子,用牛奶和面做出的奶饽饽。
  这小男娃之前拿惯了吃惯了,但东西早就吃没了,他以为人参须也是零嘴呢,塞进了嘴里干嚼。
  第三百一十二章 有人
  二柱子的大堂哥骂媳妇:“你是怎么照顾孩子的,啊?你这娘们,要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就给我滚回娘家。”
  大堂哥的婶娘、也就是柱子的二伯娘听到动静出来一瞧,也被那血迹吓的不轻,使劲瞪了一眼大堂哥的媳妇,对大堂哥煽风点火道:
  “不是婶娘说你,老大,你这媳妇可真是一天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就让她看个孩子也能给看成这样,像她这样给人做娘亲的,也不知道你娘是咋受得起的。那脑子啊,真是蠢笨,纯浪费粮食,一天天不知道寻思啥呢。”
  大堂哥被婶娘这么一说,更加来了火气,主要是感觉很没面子。
  虽然他媳妇一直低着头,连句辩解都没敢辩,只顾慌张地先去寻干布给儿子擦鼻血。
  但是挡不住家里好些人都看着呢,大堂哥只能继续破口大骂,“养猪都比养你强,养猪还能卖了换钱,养你能换来个啥……”越骂越来劲儿。
  才四岁的孩子本就鼻子出血被吓得不轻,这又看到他娘被爹骂了,更是哇哇大哭起来。
  屋门口,一时间那叫一个热闹。
  其他几房的人,却没有一个出来劝架的。
  那些人有倚在门框边上纯看热闹的;有自身难保,本就不受家人待见怕受牵累的;还有起哄架秧子,想让大堂哥再多骂几句的,她们会时不常说两句闲话,说大堂嫂往常看孩子就不细心。
  还是柱子的二伯,实在听不下去了,出来呵斥了一嗓子,这才彻底消停下来。
  “都闭嘴吧,眼瞅着左家人就要到了。和他们正经话都说不过来呢,你们还敢添乱!”
  大堂哥被训了一嗓子,才忽然想起来,一拍脑门道:“确实快要到了,我从道口那里就恍惚瞧见啦。”
  “啥,这么快?那你咋不早说呐。”柱子二伯本来是顺口一说,想制止乱糟糟的场面,没想到左家人真要到他家门口了。
  那么从时间上分析,只能说明左家人在知道消息后,一刻没耽搁就往这里赶路。果然像外面传言般情分挺浓啊。
  大堂哥继续道:“那可不,二叔,备不住咱说话的功夫就到家门口。你当人家像咱们似的呢,要腿着走路。人家朱兴德有各式各样的车,一溜烟就到。我恍惚瞧着还是来了两辆车呐。”
  二柱子的家人们纷纷点头,对对,人家有车,确实快。
  啥?来两辆车?
  有妇人听到这话,立马和身边的妯娌小声嘀咕道:“看来咱家缺的,左家真的都给带来啦。”
  她妯娌:“那可挺好,不用咱家花钱置办了,这一把能省下不老少。”
  说话时,几个女人家对视间都忍不住面露笑容了。
  而男人们是张罗:“那咱快着些,要去大门口迎迎的。”
  柱子的二伯跟着人群走了几步却停下脚,因为他听到几位侄媳妇包括自己这一房儿媳妇们的议论声了。
  虽然就是那么回事儿,但他不乐意听。
  有点儿不高兴地命令他婆娘道:“你张罗着,看看留下两位体面点的儿媳妇,在外面端茶倒水就得。反正有你和大嫂还有弟妹们能支应事儿。剩下的和孩子们都进屋里待着,无事别出来添乱。多嘴多舌。”
  说完,柱子二伯这才拽拽身上的衣裳,有点儿紧张似的小跑着往门口去。
  而柱子二伯母选端茶倒水儿媳妇的标准,就是看娘家下菜碟。
  她留下自己这一房的长媳,她大儿媳妇的娘家比较其他几房的儿媳妇要强出很多。
  还留下大嫂的小儿媳。
  她大嫂和大哥去左家送信儿了,想必一会儿就会跟车回来。她得将这露脸机会给大哥家一个名额。大哥大嫂那一房头的大儿媳娘家最穷,恨不得有时候还要来他们家借点儿口粮呢,老爷子活着的时候,就让接济过,所以她刚刚才会撺掇几句。
  小儿媳最富,那位是带着傍身银来的,具体有多少,她可就不知道了。
  就这两个名额啊,被撵进屋里的妇人们很不满意。今日老爷子没了,应是客人最多最露脸的时候,给她们关起来算怎么回事。
  至于被选中的两位自是很高兴。这说明她们两个是妯娌里的体面人。
  ……
  与此同时,朱兴德他们确实快要到了,已经过了村口。
  只不过不止有他们几个,杨满山的车上还载着几位住在村口的老人,是从前和柱子爷交好的几位老头。
  这几人看到车上装有一应办丧礼的物什,就站在道口边让路,边欲言又止。
  满山心细,一看那几人没空手,手里好像拎的也是去看老人去世该拿的东西,他就路过时问了一嘴,“是要去送柱子爷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