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加上纪墨是一头长发,张扬也一副打手相,牛国良非常主观的就把他俩当成了县城里的小地痞。
  地痞和海霸之间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但是自从田鑫刚从良之后,县城地痞里就没有一个真正担得起的大哥了。自然牛国良也就不把县城地痞放在眼里了,何况这还是在牛国良的地盘上呢。
  “头一回儿遇到收保护费的,你们这儿警察难道不管吗?”张扬身为公安局长之子,虽然本身是个恶少,但是知道这儿居然收保护费,他还是很正义的感到愤慨。
  “要不——你让警察管管?”牛国良一本正经的调侃,那些个汉子都哄笑起来。牛哥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挥了挥手,那些汉子都狞笑着围过来,显然是要动手开打。
  张扬虽然是个霸道主儿,但是对方人多又都是海霸,他还是有点心虚的伸手到裤兜里去掏手机,想打电话求援。
  纪墨却是看到了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子正走过来,便不慌不忙的等着。张扬刚拿出手机来,那七八个汉子已经把他们俩围起来了,一个壮汉拿结实的膀子撞撞纪墨肩头:“走吧哥俩儿,到一边去聊聊。”
  “哟,你们还知道避着点人啊?”纪墨挺意外的。
  第15章 谁收保护费了?站出来!
  牛国良端起茶杯,吹了下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子,装起了斯文人,不知道的看见可能还真当他是个成功人士了。
  这时忽然有人一屁股坐在了他身旁,牛国良抬眼一看,原来是一个警察。那警察警服扣子解开到了胸口上,敞胸露怀,骂骂咧咧的道:“妈的公厕里边就不能打扫干净点?一进去那味儿熏得老子眼睛都睁不开了!”
  看到牛国良几个手下围着俩人推推搡搡的,那警察也没细看,努了努嘴:“啥事?”
  “没事,有俩城里过来的小痞子,过来捣蛋。”牛国良随意的一笑,他跟那警察之间的关系简直称得上是同喜同悲了。
  那警察摆摆手:“让他们往一边去,别影响了海边的良好治安。”
  正在这时,有人扯着嗓子喊:“廖叔叔——是我啊!扬子!”
  那警察一愣,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顺着声音一看,这才发现牛哥的手下围着的人里面有一个竟然是张扬。
  这警察当然不是公安局局长,他只是昌龙县公安局下属黄金海岸旅游分局的一个副局长,叫廖新。到他这个层次,虽然是在海边和县城很远,但是跟张扬他爸已经能搭上话了。
  廖新一开始还没注意到呢,这一看真的是张扬,当时就大夏天的冒了一身冷汗出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见廖新不说话,牛国良就笑道:“那小痞子居然还知道你姓廖,不会真认识你吧?”
  廖新头皮发麻,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骂了句:“牛国良!你他妈瞎了眼了你!”
  牛国良一愣,脸上不由自主就涌起一股戾气。却见廖新没头没脑的骂完这一句之后,屁颠屁颠跑过去,一边跑还一边骂着:“站住!谁他妈敢动我就铐谁!”
  从来没见过廖新这么激动过,牛国良脑子也不算太笨,恍惚反应过来好像不太对劲,心里咯噔一下的。
  那几个汉子知道廖新身份,见廖新急得嘴丫子都冒白沫子了,谁都不敢动弹。廖新这会儿跑得贼快,冲进人群把几个汉子扒拉开,上下察看张扬有没有受伤,紧张的问:“没事吧扬子?没事吧?”
  “现在没事,不过这几个人要带我到一边聊聊,聊完就不知道有没有事了。”张扬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聊聊?聊什么?”廖新跟牛国良又不是第一天勾搭上了,当然知道这聊聊是什么意思,但他此时也只好装傻充愣的黑着脸质问一旁的海霸们。
  那些海霸虽然平日里嚣张惯了的,但是在廖新面前可没人敢乍刺,一个个都不敢作声。他们的文化程度普遍不高,其实很多都是渔民转业过来的,虽然脑子未必灵光,却没人敢和这警察头目顶嘴。
  “误会,呵呵,一定是误会。”牛国良可不是傻子,他当然看出来纪墨和张扬不是普通人。连忙乐呵呵的站起身走过来,打算凭着和廖新的关系,把这事儿揭过去,大不了自己让一步嘛。
  廖新并不知道张扬和牛国良之间发生了什么,看情形他还以为刚刚开始。他和牛国良勾搭上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是想能帮牛国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扬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到了海边上,有啥事尽管跟你廖叔叔说。”廖新真诚的关怀着张扬,他并不认识纪墨,还不知道那小帅哥才是一尊大佛。
  有廖新在张扬自然不担心吃眼前亏了,胆气壮了的他气哼哼的道:“我朋友在海边搞了个摊子卖水果,今天刚第二天,他们就过来收保护费!我们不肯给,他们就要带我们到一边聊聊!”
  廖新脑子里“嗡”的一声,就跟被念了紧箍咒的孙悟空似的疼起来了。他回头狠狠剜了牛国良一眼,真是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出来混的痞子流氓收保护费收到公安局长家公子头上去了,这和耗子勒索猫有什么分别?
  这事儿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关键看当事人的分量。廖新其实也能说上话,何况牛国良平日里没少给他好处,他这时候也不可能就把牛国良给卖了啊。
  而且既然这事儿是惹了张扬的朋友,又不是直接惹到张扬本人,那事态就不是闹到不可调和的程度。
  廖新铁青着脸,手指挨个指:“谁?谁收保护费了?给我站出来!”
  牛国良是个老痞子,这时候再看不出来点门道那他也混不到这个地位上。廖新那态度已经明摆着的了,虽然没明说这年轻胖子是什么背景,但显然是廖新这个分局副局长都惹不起的人。
  “谁?谁他妈的收保护费了?给我站出来!”牛国良跟在廖新后边,一脸正义的指责:“我们都是海边人,应该帮助警方共同维护这片美丽海滩的和谐秩序!收保护费这么可耻的事情都做得出来,那不是给我们昌龙、给我们黄金海岸抹黑么?谁?出来!”
  牛国良一番表演,他那些小弟们还是头一回经历,以他们的智商转过弯来真不容易。不过即便没看明白的,也懂得装傻充愣。
  断了手指的黄毛和他一起的另两人,再傻这时也看出来廖新在替那两个少年出头了。虽然委屈,这时也只好垂头丧气的站了出来。
  牛国良大巴掌“啪啪啪”一顿抽,把黄毛他们三个抽得两颊红肿,恨恨的骂道:“混蛋!你们去惹是生非,回头还欺骗我们这些乡里乡亲的说挨了欺负!要不是廖局长来得及时,我们还真被你们给蒙骗了!”
  骂完牛国良转过头诚恳的对廖新和张扬道歉:“对不起这位兄弟,对不起廖局长,村里人不懂法,没见识,请多包涵啊……”
  廖新冷哼一声:“我说小牛,不懂法也不能凭着性子来啊,回头分局得重点给你们村进行下法制教育!”
  说完他站到黄毛三人面前,严肃的道:“你们三个跟我回分局,等候处理!”然后又苦笑着对张扬叹了口气:“村民们大多不懂法,我们警力有限,确实有很多没做到位的地方,幸好有张局长始终支持我们的工作呀……”
  廖新有意无意的点出了张局长,也是想张扬能息事宁人。因为廖新是属于县公安局长张铁生的人,廖新相信张扬不会为了一个朋友的事儿就不依不饶。
  第16章 照顾生意
  牛国良和廖新这一番表演,纪墨和张扬是看得明白,他俩的家庭背景使得他俩在某些方面思想要早熟得多。
  张扬是知道廖新和自己老爹的关系的,廖新跟牛国良如此做作也是给足了张扬面子,希望张扬能就此高抬贵手。
  张扬自然是想卖面子的,但是这事儿涉及到纪墨,可就不是他能做主的了。张扬瞅了纪墨一眼,那是征询纪墨的意思。
  纪墨也明白,这事儿怕是只有到此为止了。张扬跟他是铁哥们儿关系,而且张扬他爹张铁生不但是县公安局局长、党委书记,同时还是副县长、县委常委。
  此时张铁生还没有和纪墨妈舒娟在一个阵营里,但纪墨已经把张铁生预定为自己妈妈的助力,迟早是要拉过来的。
  既然知道廖新是张铁生的人,这时候自然不好再追究下去。海霸的存在是一种社会现象,纪墨也无法一举消灭掉这个毒瘤,只能暂时先借坡下驴了。
  纪墨却没有马上表态,而是皱着眉头沉吟着。
  他虽然不说话,却由于张扬的征询而突出了地位。廖新和牛国良这才注意到纪墨的存在,并发现原来这个不起眼的小帅哥好像更为不凡。
  廖新脑海里不禁翻腾起来,能让张扬放在眼里的,那显然地位背景都不低,这样一来只需以排除法筛选,很快廖新就猜到了纪墨的身份。
  但是既然纪墨没有主动暴露身份,廖新就不敢乱说,他心里清楚的很,别看在这海边他勉强算得上是号人物,在县里能一根指头碾死他的大有人在。
  牛国良虽然猜不出来,却也能看出来纪墨不是普通人,心里便把纪墨记清楚,以后尽量避免冲突。
  纪墨暂时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就刚好借张扬的势,来镇住这些人。见廖新神态恭谨,牛国良也陪着笑脸,纪墨目的达到也就见好就收了。
  “是得加强法制宣传。”纪墨笑笑:“既然今天是误会,那就算了吧。都是海边的乡亲,以后可得多照顾我们生意啊。”
  或许不懂法也是个原因吧,如果加强法制宣传,可能海霸的气焰也会收敛一些。纪墨知道廖新猜出了自己的身份,所以他这样一说,相信廖新不至于阳奉阴违。
  纪墨这么一说,张扬、廖新乃至牛国良都松了口气,这件事也就算揭过去了。
  廖新带着黄毛他们走了,牛国良很识趣,也很会做人。这事儿之后,纪墨经常会看到牛国良的小弟们来摊子上买菠萝和西瓜。
  那些跟风也卖西瓜菠萝的中年妇女也一夜之间消失了,纪墨的生意成了海滩上独一份儿。纪墨后来在岸边一环路以外看到了她们,原来她们都换了地方。
  不过海滩上有纪墨的摊位在,她们生意也不好做。反倒是在骑着自行车在街道上流动销售,也能卖点钱出来,倒比在海滩上生意好些。
  纪墨知道这肯定是牛国良向自己示好,他虽然不赞成黑道干涉,但是现在的状况总比大家都在海滩上抢生意的好,至少这些山寨版也都有生存空间。
  而且纪墨也不太好出面去跟牛国良说这种小事,他知道牛国良的示好也是一种试探。对于这种试探,纪墨有自己的考虑,暂时不去理会。
  位于北方的昌龙县夏天并不炎热,但是海边的日照过于强烈,再加上纪墨混不在意的,不知不觉两天下来,皮肤竟然被晒爆皮了。
  浑身表皮火辣辣的疼,等到下午收工,纪墨回到租的民居里,脱掉衬衫,在水池边将自来水开到最大,凉丝丝的水泼到身上,瞬间十分舒爽,但是很快却又更疼得厉害。
  这简直有点饮鸩止渴的味道,但是纪墨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不停的往身上撩水。此时已经收工,请的女工们都走了,纪墨也就不在意形象了。
  正在这时,大铁门忽然发出“嘎吱”的一声,被人推开了。
  有这铁门钥匙的,除了纪墨和张扬,就只有许诺了。纪墨条件反射的就捞起衬衫挡在胸前,回头往门口一看,果然是许诺。
  许诺先愣了下,随即忍不住噗嗤一笑,纪墨留意到许诺笑的时候两颊有一抹红晕浮起,不禁有些脸上挂不住劲儿,故意凶巴巴的威吓:“有什么好笑的?没见过光膀子的啊?”
  许诺听了却是笑得更厉害了,好一会儿才在纪墨的仇视中止住了笑。经过几天的接触,许诺其实对纪墨已经大有改观,在她看来,纪墨虽然挂着恶少的名,有时候虽然看起来很恶,但本质上应该是个很好很善良的男生。
  她对纪墨也不再有什么恐惧,反而因为熟悉了而亲近许多。
  纪墨见震慑不住许诺,只好怏怏的要穿上衬衫,却被许诺眼尖的看到了他身上的晒伤。
  “墨少,你的身上晒伤了呢!”许诺说着伸手掀开纪墨衬衫,露出纪墨的胸口来。只见暴露在衬衫外的脖子晒出了黑印子,以三角形延伸到胸口,露出的手臂也黑黝黝的,还脱了皮。
  而衬衫覆盖着的皮肤却是白皙细嫩,和晒伤的部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纪墨这身体也没干过什么粗活儿,皮肤倒是好的很。
  许诺没有什么扭捏,其实在北方男人赤裸上身是为大众所接受的,即便在县城大街上光着膀子逛荡也是常事。何况这还是在海边,只穿条泳裤在街上走的男人多了去了,没什么好羞涩的。
  只是由于纪墨用衬衫挡在胸前的动作,让许诺那一秒有种偷窥男人身体的错觉,才让她不由自主的脸红了。放开了想,倒也没什么。
  纪墨却很不自然,他原本是不想被人看到自己晒伤了的,作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他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很娇气很容易受伤。
  “没事。”纪墨挣开许诺的手,若无其事的要系上纽扣。
  “你等我一下。”说着许诺来去如风的,很快跑走又很快跑回来,回来时她手里拿着一块新鲜的西瓜皮。
  纪墨正莫名其妙呢,许诺已经不由分说,抓过纪墨的手臂,用西瓜皮在晒伤的部位轻轻擦拭着,西瓜皮的汁液润泽着皮肤,那原本晒伤的刺痛立刻减轻了许多。
  被许诺抓住手臂,纪墨本来条件反射的想挣脱,但是被那柔软的小手捏着,纪墨只挣了一下就不再反抗,幸福的享受着许诺的温柔护理。
  第17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虽然出生在海边并且一直很辛劳,许诺的手心却仍旧很柔软很细腻,就像是小猫爪心的肉垫的触感十分舒服。
  许诺轻柔的擦拭着纪墨的手臂,她小心翼翼的动作让纪墨难能可贵的感受到什么叫女孩的呵护。
  “把西瓜皮涂抹在晒伤的胳膊上反复擦拭,很快西瓜皮的汁液就会被缺水的皮肤所吸收。这样反复多次,皮肤的晒伤症状就会减轻不少。我们家穷的孩子买不起什么好的护理品,就琢磨出这些土办法……”
  许诺一边擦拭一边说着,纪墨这才明白为什么许诺能够保持这么好的皮肤和身材,原来是懂得些土办法去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