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是风军的军牌?!风将只看一眼便认出来那是己方的军牌。他急忙接过,定睛细看,只见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风·随军参事·袁方。
  军牌上只注明风字,后面并未写具体隶属哪一军,这明显是风国中央军的军牌。随军参事官阶并不高,但也要分隶属于谁,中央军的随军参事可是君主的近臣,即便是郡尉见了也得礼让三分,何况他这个郡尉下面的一个低级将领?
  那风将看罢之后激灵灵打个冷战,抓着中年人衣领子的手立刻松开,回递军牌时手都直哆嗦,结结巴巴道:“末……末将不知参军大人在此,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参军大人多多海涵!”
  中年人笑了,扬手接回军牌,重新揣于怀中,然后对风将低声说道:“算了,不知者无罪。我奉大王之命,藏于暗中,秘密保护大王,你不可对外声张,若敢透漏出风声,我要你的脑袋。另外,这里我已经检查过了,并无可疑之人,你速去查核其它地方吧!”
  “是、是、是!多谢参军大人不怪,多谢参军大人!”得知对方的身份后,风将的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又是鞠躬又是拱手,态度异常谦卑,这时候他也顾不上再贪图美色了,对着冲上前来的数名士卒挥挥手,连声说道:“撤、撤、撤!”
  这一行风军,来的快,撤的更快,眨眼工夫全部撤离酒馆。
  透过窗户,看着风军走出酒馆,身影消失在街头,酒馆内的众人这才长出一口气。一名三十出头的汉子冷声说道:“风军果然无法无天到了极点,不除唐寅,在河东将永无我宁人翻身之日!”
  中年人面无表情,没有接话。
  那名白衣女子站起身形,走到中年人近前,轻声问道:“刚才暴露了身份,不会引起风军的怀疑吧?”
  中年人摇摇头,淡然说道:“不会。地方军并不了解中央军的情况,想来那个风将也不敢把见到我的事情张扬出去,何况,”顿了一下,他微微眯缝起眼睛,幽幽说道:“唐寅也快到了。”说着话,他从怀中取出一只小药瓶,递给白衣女子,说道:“让大家把聚灵丹都服下,风军应该不会再来此地临检!”
  “是!”白衣女子对中年人倒是必恭必敬,接过药瓶,将里面的丹药统统倒出来,分发给酒馆内的众人。
  在她分发聚灵丹的时候,酒馆掌柜和店小二拿着两只大包裹走上楼来,放到桌子上,发出嘭的一声沉闷的重响声,将包裹打来,里面是清一色的弩机。没有人说话,酒馆里出奇的安静,人们逐一上前,各取一只弩机,然后又退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白衣女子紧挨着中年人缓缓坐下,细声问道:“在风营那么久,真的一点下手的机会都没有?”
  中年人轻轻叹口气,摇头说道:“唐寅的戒心太强了,尤其是对宁人。”
  白衣女子听完沉默无语,不再问话。
  且说那队离开酒馆的风军,为首的将领好象生怕再被中年人叫回去治罪似的,走出不远就转弯拐进一条小巷子,回头瞧瞧,见中年人没有追出来,他这才长出一口气,同时扶了扶胸口,喃喃说道:“可吓死我了!”
  “将军,那个人是谁啊?”跟在他左右的士卒们茫然不解地问道。
  “不该你们知道的事就不要问!”风将没好气地训斥一声。
  下面的士卒们纷纷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问。
  “兄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要如此避讳啊?”这时,一句话音从小巷的里端传了出来。
  风将以及下面的士卒们皆吓一跳,进入小巷的时候他们已经看过里,里面没有人,怎么会突然有人说话呢?人们急忙举目看去,只见在小巷里不急不慢地走出三人,这三人同穿青色布衣,二十多岁未到三十的样子,打扮普通平常,和寻常的百姓没什么分别。
  不知道这三人是从哪钻出来的,风将面色一沉,急忙挺直身躯,冷声喝问道:“什么人?你们是干什么的?”
  “瞎了你的狗眼!”左手边的青年突然抖手,一道黑光直向风将的面门飞去。
  风将本能反应的抬手遮挡,只听啪的一声,黑光正击中他的掌心,风将下意识地一握,感觉掌心里多出一块冷冰冰的铁牌。他急忙摊开手掌,低头一看,眼睛顿时长长了。这块铁牌是由黑铁打造,上面烙印着精致的图案,正中间印有两个大字:暗箭。
  风将看着暗箭二字,冷汗不知不觉的顺着面夹流淌下来。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撞了什么霉运,先是碰上了中央军的参军,现在倒好,又遇到了更加可怕的暗箭。暗箭的品级是不高,但权利可太大了,不管是朝中的大臣还是军中的将军,若发现有不法行径,可先抓、先审再上报。别说是他,风国的任何一个大臣或是将军都得罪不起暗箭,对于他来说,暗箭只是在传说中存在的。
  他手捧着暗箭的军牌,哆哆嗦嗦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中间那名青年走到风将近前,轻轻拍下他的肩膀,笑呵呵说道:“兄弟不必紧张,我们来此不是为找你的麻烦,只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什……什么事?”
  “刚才你去查了那家酒馆?”
  “是……是的!”
  “和里面的人发生了争执?”
  “是的!”
  “既起争执,为何不抓?”
  “这……”风将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说道:“不是小人不抓,而是不能抓?”
  “哦?这是为何?”
  “因为……因为酒馆里有……有位参军,中央军的参军!”
  听闻此话,青年眼睛顿是一亮,幽幽说道:“参军?”
  “是的!小人看过他的军牌,确是参军没错!对了,他……他叫袁方!”
  青年略微愣了一下,看了看身边的两名同伴,嘴角扬起,悠悠而笑,随后摆手说道:“好,我知道了!”说着话,他伸出手指,敲了敲风将手中捧着的军牌,又道:“你拿着这块军牌,立刻去找郡尉杜清将军,让他调动一切可调之兵力,前来此地,围剿逆贼!”
  “逆贼?谁……谁是逆贼?”
  青年漠然说道:“就是你说的那个参军!”
  风将双腿一软,险些没坐地上。他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连声说道:“是、是、是!小……小人这……这就去!”
  “对了,顺便告诉你家将军一声,我是程锦!”
  扑!风将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呛到,他再孤陋寡闻也知道程锦乃暗箭之首。他没有多余的废话,带着一干手下士卒,慌慌张张的转身就跑,去找杜清报信。
  看着风将带着士卒们跑了,左手边的那名青年说道:“将军,看来大王所料不假,袁方果然有问题!”
  “哼!在他偷偷离开军营的那刻起,就已证明此人非善类。”青年看了看左右两名同伴,说道:“召集兄弟们,我们进酒馆!”
  “将军,等会要动手吗?”
  “尽量不要,若能震慑住对方为最好!”青年幽幽叹道:“今日是圣祭大典,我等需顾及大王以及大风的颜面,能不发生乱子就尽量避免乱子。”
  “明白了,将军!”
  青年左右的两名同伴双双拱手应了一声,紧接着,二人身子周围腾出黑雾,眨眼工夫,身形已消失无踪。
  所过的时间并不大,小巷里突然生出一团黑雾,瞬间凝化成人形,这只是开始,巷子里腾出的黑雾越来越多,只是弹指之间,原本空空荡荡的小巷已站满了人,少说也有四、五十号之多。
  那青年眨了眨眼睛,挥手扯掉身上的青衣,露出里面黑色锦缎的官服,接着,将衣内暗藏的佩刀抽了出来,悬挂于腰间,什么话都未说,率先走出小巷,直向城门附近的那家酒馆而去。
  突然在巷子里现身的众人也纷纷甩掉杂乱不一的外衣,露出清一色的黑色官服,挂起佩刀,快步跟上青年。
  这么一大群身着异样官服的人突然进入酒馆,立刻引来酒馆内众人的侧目。
  一方坐在椅子上,一方站在酒馆门口,默默的对视,没有一人开口说话,可是平静的表面掩饰不住滚滚的暗流,更掩饰不住双方的杀气,一刹那,酒馆内的气温都好象骤降好几度。
  第629章
  “将军!”一名暗箭青年走到程锦身后,轻声说道:“看起来这里的人都是修灵者!”
  暗系修灵者不会洞察。但有敏锐的直觉。看不出对方修为的高低。但对方是不是修灵者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酒馆里这么多人。竟然皆为修灵者。这一点也颇出程锦的意料。他奉唐寅之命,派出人手秘密监视袁方的一举一动。唐寅离开军营时并没有带走袁方。但是唐寅走后不久,袁方也悄悄离开了军营。换了一身便装,潜入到青远城。
  他的举动很隐蔽。能瞒过风军众人,甚至能躲开天眼和地网的探子。但是却瞒不过暗箭里的盯梢高手。此时他在这座酒馆内。程锦是知道的。他猜测如果袁方真图谋不轨,肯定还有帮手,只是不知道具体会有多少人。但现在看来,这座酒馆里的人无人例外,皆为袁方之爪牙。
  程锦心中惊讶,不过表面上依旧沉得住气。冷漠的脸上也没什么变化,只是微微侧头,对身后的部下轻声说道:“通知嘉熙、傲晴两位将军,立刻率二队、三队来此。”
  现在的暗箭已然展成一股不小的力量。内部虽然还是分为三个大队。但人数已然激增到五百人左右。每队的成员都在百人开外。同时各队之间实力的差距在逐步缩无论一队或是二队、三队。其中都不乏强劲的暗系灵武高手,即便程锦、嘉熙、傲晴三人现在也不再是暗箭中灵武和修为最强的了。
  听闻程锦的命令。那名青年答应一声,缓缓后退。等他退出酒馆后。再才以暗影漂移。闪的不见踪影。
  等他走后,程锦转头看向身边的另一名青年。微微甩下头。读好书尽行询书吧印面胁那名青年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五短身材,又干又瘦,活象猴子成了精似的,其模样要比实际年龄小很多。此人名叫蒋千干,上京人氏,因风国重用暗系修灵者特来投奔。别看他长的其貌不扬,但一身的灵武修为可不简单,而且天生六识过人,尤其是嗅觉,
  异常灵敏,极善追踪,他加入暗箭之后立刻受到程锦的重用,现在已升为暗箭一队的副队长。因为暗箭一队队长的头衔一直是由程锦挂着,而程锦又要负责整个暗箭的事务,没时间直接领导一队。所以暗箭一队的队长实际上就是蒋千千。这次负责监视袁方的人也正是他。
  看到程锦的示意,张千干心领神会,晃动身形,慢慢向酒馆里端走去。
  酒馆的一楼坐满了人,鸦雀无声。落针可利,人们两眼冒着精光,冷冷注视走进己方众人当中的张十千。张十千对众人的敌意以及周围充满的杀气视而不见,他在走动的同时,鼻子也在猛吸着气,寻找熟悉的气味。
  人的衣着、外貌、体型、甚至性别、嗓音都可以生变化。但身体自然散出来的体味不会变,张干千的搜寻正是利用这一点。他在众酒客中从前走到后,从左走到右,仔仔细细的搜巡了两遍,没有任何的现,这才缓缓退回到程锦近前,微微摇了摇头。
  程锦非常信赖蒋千千的能力,既然他没有现,那么袁方肯定不在一楼。他下意识地举目看向通往二楼的台阶,沉吟片刻,随即转身。向后面的暗箭众人使个眼色,而后,他满面轻松。若无其事的哈哈大笑,敲敲酒馆的柜台,说道:“掌柜的,怎么?今天不做生意了吗?”
  站于柜台内的掌柜双手早已摸向后腰暗藏的利器,突然听司程锦的问话,他先是一愣,然后立刻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说道:”
  军爷,您也看见了,咱们小店地方人又多。军爷你们这么多人,恐怕坐不下啊!”
  程锦挑了挑眉毛,笑呵呵地环视一圈,说道:“挤一挤,还是可以坐的嘛!”说着话,他甩了下头。麾下的暗箭人员会意,分出二十多人,从酒馆门口走进里端,穿插到众酒客当中。虽然已没有地方可坐,但硬是挤进人群之中,与众多的酒客们几乎是身侧贴着身侧紧密的坐在一起。
  暗箭的这个举动,可令在场的酒客们暗吃一惊,现在,人们自然都看得出来,这队风军的身份不简单,而且也来者不善,极有可能已识破自己的身份,如果他们直接动手,事情倒也简单了,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但对方偏偏没有动手,而且穿插在己方众人当中,这就如此一根根的钉子插进来,让他们左右为难,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处境异常尴尬。
  程锦对部下们的表现非常满意。他对掌柜的笑道:“你看。这不就坐下了吗?”还未等掌柜说话。他又挥了下手。说道:“坐不下的人随我上二楼去坐!”说着话,他大步流星向二楼走去。      此时酒馆内的情景即有趣又怪异。一楼人满为患。众多的酒客和暗箭人员挤坐在一起,而二楼却显得空荡,稀稀疏疏地坐着十几个人。
  程锦带着二十多名部下上到二楼。蒋千千目光如电。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当他看到正低头喝酒的袁方时,眼睛顿是一亮,对程锦点了点头。
  明白他的意思,程锦心头一震,向手下人挥了挥手,随他上楼的二十多名暗箭人员和在一楼时一样。分散开来,穿插到各桌的酒客之中。紧挨着落座。
  程锦带着蒋千千则直接走到袁方近前,低头看了一眼垂喝酒的袁方,再瞧瞧坐在他身边的那名白衣女郎,他淡然一笑,在袁方的对面缓缓坐下,然后幽幽一笑,说道:“袁方先生,想不到我们在这里碰到了。”
  好象没听到他说话似的,袁方依旧低头喝着酒。
  程锦心中冷笑一声。又道:“怎么?袁方先生不会连我都不认识了吧?”
  这时,坐在他对方的“袁方,终于抬起头来。满面茫然地看着程锦。疑惑地问道:“这位将军,想必你认错人了吧?”
  程锦一瞧。也吓了一跳。坐在他对面的哪里是袁方。而是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年轻人。这人才二十出头。铜综色的面膛又光又亮。
  浓眉大眼,鼻直口方。相貌粗那,和已到中年、文质彬彬的袁方有天壤之别。
  这一    这是怎么回事?程锦眼露惊光。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蒋千千。
  此时蒋干千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黑面青年。他可以百分百的确认,青年现在所穿的这身衣服绝对是袁方的衣服没错。如果说对方偷天换日,那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还是那句话,人的衣服、外貌、体型什么都可以改变,但体味不会变。
  他走到青年近前,猛然弯下腰身,尖嘴猴腮的瘦脸几乎要贴到青年的面颊上,他用力地连吸三口气,随后目光幽深语气坚定地说道:“阁下就是袁方先生!固然你能干变万化,但阁下身体的味道不会变!”说完话。他挺直腰身。背着手。慢慢走回到程锦身侧。
  听完他的话,在场的酒客们脸色同是一变。包括那名白衣女子。青年的眼中也露出一丝错愕和惊诧。不过立刻又消失了。虽然他眼中的错愕可能连十分之一秒都不到,但还是被眼尖的程锦现了。
  这下程锦几乎已能肯定。眼前的青年确是袁方没错,由此已可推断出来大王当初的猜测是错的,上次刺杀大王的那些刺客中的白衣女子并非玲珑姑娘。而真正的玲珑姑娘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这个袁方。
  不过其中还有太多的疑问是程锦想不明白的。但现在他已没时间多问。大王所在的队伍马上就要到了。此时他要做的就是控制住酒馆里的这些心怀叵测的修灵者,尤其是眼前的袁方。
  程锦笑呵呵地看着对面的青年,伸出手来,将青年面前的酒壶和酒杯一卞拿到自己近前。自斟一杯酒。毫无避讳的仰头喝干。随后他笑道:“想不到袁方先生还会如此高明的易容本领。连我都险些被先生骗过去。只是,现在袁方先生应该在河东大营才对。怎么突然跑到青远来了?”
  事到如今,青年已无法再继续隐瞒下去。他太了解程锦的为人了,如果他没有十足的把握,是绝对不会找上门来的,现在跟随他进入酒馆的有数十名暗箭精锐,而隐藏在酒馆外面的风军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他毫无畏惧地对上程锦以的目光。与其对视了片刻,突然一笑,语气平淡随和问道:“有件事情我想不明白,不知程锦将军能否告之?”
  青年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程锦更加确认他的身份了。他点点头,笑道:“袁方先生有话尽管请讲!”
  “你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      “自我随大王离开军营。我的兄弟就一直在盯着你。”程锦说话时看了看身边的蒋千千。
  青年也抬头瞄了一眼。然后不解地摇摇头。说道:“我是大王亲封的参军,你凭派人什么监视我?”
  程锦耸耸肩,淡然说道:“这并非我的意思,而是大王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