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温志成给黎萍出了个选择题,问她是要女儿还是要钱,黎萍选择要钱,温志成就想一直瞒着温燃,永远当温燃是亲生的,好好照顾她,培养她长大。
  温志成本以为离婚后就结束了,但他没想到一个叫黄虎的男人,盯上了黎萍的钱,而在黎萍识破这个黄虎别有用心后,黄虎盯上了刚念初一的温燃。
  温志成查了黄虎底细,知道黄虎是刚出狱的诈骗犯和强奸犯,温志成报过警,但可怕的是,警察对未发生的事实在束手无策,最多拘留两天就又放了。
  温志成也想过先给黄虎一笔钱,再让警察抓黄虎,没想到这把黄虎惹毛了,扬言不要钱了,要搞死温燃。
  那个时候还未全国打黑,穷到不要命不怕死的人很多,黄虎当真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任何父亲看到自己的女儿受到侵犯威胁时,都会有失去理智的那一刻。
  温志成在看到黄虎出现在温燃学校周围后,一怒之下就找人动了手,并且为以绝后患,下了狠手。
  这个黄虎,是黎萍引来的祸端,也是黎萍引来的差点伤害到温燃的祸端。
  温志成恨黎萍,但温志成身为父亲,不能做让温燃恨她母亲的事,便从未对温燃说过这些事。
  温志成和曹忆芸结婚前,他最在意的就是曹忆芸是否和黎萍一样有过很多男人,前前后后查了曹忆芸很多次,曹忆芸都只有前夫一个男人而已,这让温志成对曹忆芸产生极大的信任。
  曹忆芸离婚是因为前夫出轨,曾经伴侣的不忠,是温志成和曹忆芸能够很容易惺惺相惜的原因。
  曹忆芸和前夫在八、九十年代结婚,那时候没人签婚前协议,前夫后来意外创业成功。
  前夫为了小三非要离婚,离婚时分给曹忆芸和钱戈雅一大笔钱,那笔钱不是小数目。
  而曹忆芸,把这一大笔钱一分不留地全部给了温志成,造成了后来温志成婚前协议对半分的结果,也造成了温志成过度信任曹忆芸,未相信看起来因为父母离婚而变得任性的温燃、让温燃受伤的后果。
  曹忆芸真的对婚姻很忠诚,也是个狠角色,这么多年,都没有过其他男人,在婚姻里始终扮演着善解人意的角色,也没有给温志成以合理理由提出离婚的机会。
  夫妻之间很难藏住秘密,温志成应酬酒后,或是睡觉时的梦话,关于公司的事,关于黄虎,十年过去,曹忆芸已经知道的很清楚。
  和黎萍结婚,和曹忆芸结婚,没能相信温燃,是温志成犯的一个又一个的错误。
  温志成最终,却仍然愿意把他全部的爱给温燃。
  从得知自己得了癌症那一刻开始,从未想过温燃会原谅他。
  温燃从父母离婚后,就一直没有安全感,她所表现出的,是只对钱有安全感。
  他就想,温燃恨他就恨吧,他只想把所有钱都留给温燃,把安全感留给她。
  这些事情没办法和温燃说,说了一件事,就牵扯着要告诉她所有事,会伤害她。
  而且如果说了,他和温燃总会露馅。
  他不想留给曹忆芸和钱戈雅一分钱,哪怕这个代价很大。
  他也确实伤害了温燃。
  曹忆芸每次都是趁温志成出差的时候欺负温燃。
  那母女俩太会演戏,温志成回来后,母女俩就对温燃好到天上去。
  而温燃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接受继母继姐,正如狼来了的故事,温志成没有信温燃说的那些关于虐待的事,直到温燃用同学手机录音拿给他听,他才知道温燃初二和初三那两年受了多少苦。
  那两年让温燃受了那么多苦,是他最后悔的事。
  温志成终于将迟到多年的抱歉说出口,“宝贝,对不起,爸没有相信你,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温志成这后半生都没有过好运,被这么多人伤害,还一直隐忍着,被误会着。
  温燃心里是难受与心疼,眼泪直在眼眶打转。
  “爸,你很好,你已经对我很好了。”温燃的眼泪终于还是掉下来。
  温志成轻轻擦着她脸上的泪,眼眶红了又红,“燃燃总是这么善良。”
  “爸知道伤害已经造成,很难磨平,爸希望你以后啊,有沈砚陪着,快乐就好。”
  温志成断断续续的讲这些事,睡睡醒醒了好几次,太累了,没说两句,又已经睡着。
  高级病房这一层的走廊相比其他病房层安静很多,沈砚牵着温燃的手在走廊里很慢地走着。
  温燃双眼通红,真的心疼温志成。
  他这辈子最初毁在黎萍手里,他还将他全部的爱都给了她这个非亲生女儿。
  温燃揉着哭得干涩的眼睛,捏着沈砚的手心,停在走廊间,“沈砚,接下来怎么办啊?”
  温志成今天说的话,信息量太大,大到她脑袋里一片混乱,不知道曹忆芸接下来会怎么样。
  沈砚松开她,温柔地按她靠着墙,他双手撑在她两侧,弓腰看她。
  温燃知道自己眼睛红,不知道有没有晕妆,躲开他目光低头看地面。
  沈砚轻轻拨开她脸边的头发,别到她耳后,轻抬她下巴。
  温燃没有晕妆,仍然是漂亮的模样,而且红了眼眶后,更令人心生怜惜。
  “有我在,”沈砚紧紧凝望她双眼,抬高她下巴,“什么都不要想,你要做的事,就是陪着你爸,解开心结,让他放心,没有遗憾。”
  温燃双眸闪烁,怔怔仰头看面前的沈砚。
  他终究没听他父亲的话,提前两天来找她,此时又这样让她放心所有事。
  温燃嘴唇轻轻蠕动,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然后,可怜巴巴说:“砚砚,再亲一个嘴儿,行吗?”
  自然是行的。
  沈砚徐徐靠近她,带着他身上男士的有质感的好闻的气息,轻轻含住她的唇。
  隔天,沈砚在经过温志成同意后,给沈冀董事长通过电话,对父亲说了温志成的这些事。
  沈冀沉默了很久,咳了一声说:“温董,嗯,这么看,人品还不错。儿子,你替我和他问声过年好。”
  徐嫚女士听见了整段对话,在旁边和沈冀说:“宝贝儿,打脸了吧?之前谁说温董人品不好?人家温董为了非亲生女儿,甘愿放弃和失去一切,你能做到这种爱吗?沈砚如果不是亲生,估计你早和我离婚了。”
  沈冀“嘶”了一声,“你别没事找事,儿子这电话还没挂呢,你瞎说什么。”
  “还有我们燃燃,”徐嫚女士没完没了地唠叨,“我们燃燃在温董的教育下,还能是坏女孩?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你看看我们燃燃,一直陪着她爸。我们燃燃任性张扬怎么了,我们燃燃善良有孝心,等你病得床上拉床上尿的时候,我们燃燃也能……”
  沈冀捂耳朵,“你可别唠叨了,叨叨叨,叨叨叨,烦死了。”
  沈砚这边是免提,温燃听见沈砚爸妈在那边打嘴仗,捂着嘴忍笑。
  “爸,”沈砚怀里搂着温燃,漫不经心地说,“过年了,我让我女朋友和您拜年,行吗?”
  沈冀还有点拉不下脸呢,“初六了,才知道拜年?”
  徐嫚说:“你爸挑理了,燃燃和其他长辈都拜年了,还没和你爸拜年,这两天生闷气呢。”
  温燃立即乖乖喊:“叔叔过年好,吉祥如意,大吉大利,谢谢叔叔的红包。”
  沈冀:“……”
  沈冀从嗓子里发出一个顺着台阶而下的“嗯”,“你也过年好。”
  温志成的事,由曹忆芸推动,全网爆发,很快连苗警官都找上了沈砚,问沈砚知不知道温志成在哪,希望能够配合调查。
  因为苗警官他们总是能找到温志成的,也躲不开曹忆芸,干脆带温志成回去治疗,主动配合调查。
  温燃和温志成回去的第一天,苗警官就出现在病房里向温志成了解情况,温燃再见到苗警官,突然感觉熟悉,问了才知道是苗苗的爸爸。
  有了这层关系,苗警官帮温志成做了一些申请,毕竟温志成的身体撑不过几个月了,就在温志成补缴税额以及承认伤人后,允许温志成在医院就医。
  曹忆芸知道温志成回来,来医院闹过,但是被人拦着,连温志成的面都没见到。
  温城集团的向总和张总也来找过温志成,终究是老友,温志成同意见这二位。
  张总是家里养了很多猫猫狗狗的那个老总,因为钱戈雅虐狗,那时张总被气得不轻,现在看见温志成的病弱模样,唉声叹气心疼。
  向总是当时温燃离职,给温燃签字同意的那位老总,现在倒是体现出集团的问题了,向总来聊了没两句,就逼温志成尽快办卸任。
  温志成持51%的股份,剩下持最多股份的就是向总,温燃非亲生,集团里也没有温志成其他亲戚,向总自然想自己做大,也想把现在正进行中的项目都揽下来。
  温志成听完向总的话,气得声音都没那么虚弱了,指着温燃说:“她是我女儿,我个人对公司的影响我自己负责,而公司的所有事宜,全权由我女儿负责!”
  温志成说话非常直接,“向总,我还没死呢!”
  换句话说,就是至少等他死了,公司再打内战。
  之前温志成的股权质押也都经过董事会同意,这时候向总就算有想法,温志成不谈,董事会不表决意,一切就得按公司章程行事,向总也没辙。
  温志成的事,很多网友也关心着,催促警方赶紧出通报,于是警方将黄虎的身份、补缴税款等以及温志成的身体情况进行了简单说明。
  黄虎身份在曝光以后,所有憎恨强奸犯的人,都站在温志成方,能理解温志成为保护女儿的所作所为,只不过做法确实偏激,应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也有人说伤人即是罪,说温志成如今生病得癌,也算是因果循环。
  总体来看,并没有对温城集团有太大影响。
  温志成回来,照料他的人就更多了,温志成赶温燃回家去住,高级病房再高级,也没家里舒服。
  温燃回家住的事没和沈砚说,想给他个惊喜。
  晚上八点等温志成睡了,她自己开车回去。
  悄悄进家门,家里阿姨正要走,温燃小声问沈砚呢,家里阿姨说在书房。
  节后公司事情多,温燃便没打扰沈砚,让他安安静静地继续办公,她则蹑手蹑脚地回房间洗澡。
  温燃洗完澡出来,看书房门缝里的灯还亮着,她就仍没打扰沈砚,抱着小香妃给它量体重。
  才一个多星期没见,小香妃好像长了不少。
  五个月,小香妃七斤重。
  抱着它量体重的功夫,温燃的胳膊就酸了。
  这事儿好像要危险,而且小香妃变得懒洋洋的,没再拱她腿,也没有猪叫,特别温顺特别乖。
  温燃觉得有空应该认真和沈砚探讨一下小香妃万一真长到一二百斤怎么办。
  又等了会儿沈砚,等得温燃都困了,实在等不下去了,上楼直接推门进去,“砚砚我回……”
  结果就抓到沈砚颇为慌张的一幕,他把什么东西快速扔进抽屉里,抬头看了她好几秒,才恢复平素里的清冷。
  “你怎么回来了?”沈砚问。
  温燃脸色微变不悦,过去坐到他办公桌上,定定地看着他。
  沈砚沉默,温燃也没说话,书房的空气变得僵滞低冷。
  沈砚轻轻握住温燃的手,温燃下一秒就是用力甩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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