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年代小写手 第93节
  贺初言看到澄澄脸上才软化一些,似乎很久不笑,已经忘了一个自然的笑容要如何释放,他换上鞋子后看着澄澄说:“你好,澄澄。”语气想要尽量自然,但还是有一些僵硬。
  澄澄并不能感觉到大人之间的暗潮汹涌,他抓着傅凝雪的衣服,礼貌地点点头:“你好……”只是在叫叔叔还是爸爸上面有些迟疑。
  毕竟从未接触过关于爸爸这个角色,也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傅凝雪摸摸他的头说:“这是爸爸。”
  “爸爸……”澄澄小声地叫了一下,然后露出一抹窃喜的笑容,他现在正觉得新鲜有趣呢。
  对于孩子来说,家里多个人,代表着多了一个陪伴他的人,没有什么不好的。
  而且他知道,每个孩子,都有爸爸妈妈,那么拥有爸爸对于他来说,一点都不奇怪,甚至充满了期待和向往。
  傅凝雪领着贺初言去卧室放衣服,然后告诉他洗手间在那里。
  都说完了后。
  傅凝雪说:“你先陪澄澄玩一会儿,我把菜炒一下就可以吃早餐了。”
  贺初言点了点头。
  因为家里来了新朋友,澄澄电视也不看了,拿着自己的玩具坐在沙发上看着贺初言,跟他聊天。
  “你以前住哪里?”
  “以前住过英国,也在美国住过,后来在深圳住,我父母住在广州。”
  “那你之前怎么不来看看我。”澄澄只是随口这么一问,并没有责怪之意。
  但这句话却让贺初言哑口无言,久久后,他说:“你妈妈没有告诉爸爸,所以爸爸不知道你的存在,现在爸爸知道你了,就过来看你了,你怪不怪爸爸?”
  “原来是妈咪没告诉你,好吧,我没有怪你啊。”澄澄还是一派天真烂漫的模样,他似乎很爱笑,笑的时候小梨涡若隐若现,可爱的像个小天使。
  贺初言不禁放柔声音,继续跟他聊天问:“你去过广州吗?”
  “去过一次,哪里是不是有个像花瓶一样的房子,中间有点细。”
  贺初言逸出一声笑,说:“那个房子有个外号,叫小蛮腰,上面还有几家餐厅,从前我和你妈妈在上面用过餐,从里面往外面望,夜景很美。”
  “你们去的时候,为什么不带着我?”澄澄有点失望地看着贺初言。
  “那个时候还没有你。”
  “啊……”澄澄无法思考还有没你这个问题,他以为是爸爸妈妈偷偷背着他去吃好吃的没有带他,“那以后可以带我也去吃吗?”
  “当然可以,只要有时间,随时都可以过去,深圳离广州很近。”
  傅凝雪在炒菜,父子俩说话的声音时而传到她的耳朵里,令她复杂的心情更加复杂。
  过了20分钟后,一荤一素两碟菜,还有两笼包子上桌,粥是瑶柱青菜粥,因为加了一个人,傅凝雪又热了两张葱油饼。
  澄澄的小餐盘里有西兰花,有烤肠还有煎蛋,一碗粥,加一个小包子。
  贺初言抱起澄澄把他放到儿童椅上,给他系上围兜。
  澄澄因为和贺初言聊得很开心,愉快地对他说:“谢谢爸爸。”然后拿起勺子开始喝粥,一手拿勺,一手拿包子。
  贺初言坐下来后,傅凝雪把两碗粥端出来,一份给他,一份自己留着。
  都坐下来后,贺初言说:“澄澄挑食吗?”
  “不太挑,青菜什么的都吃,除了苦瓜一些比较苦的菜不吃,别的都还吃的可以。”
  “最喜欢吃什么?”
  “喜欢吃海鲜,最喜欢喝海鲜粥,我每周都会给他做两次,有时候是虾仁,有时候是鱼片。”
  贺初言想说,和我小时候一样,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嗯了一声,开始喝粥,偶尔抬眸看一眼旁边吃的很安静香甜的澄澄。
  看到澄澄脸上有米粒,伸出手帮他揩去。
  如果是不知道内里情况的外人看到,一定以为这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孩子可爱,妻子漂亮,丈夫高大帅气。
  作者有话要说:  饿死了,从中午吃完东西开始写,写到现在,饥肠辘辘,我必须去楼下的陕西面馆吃碗面加一份羊肉夹馍恢复一下元气,因为没存稿,明天的更新依旧不会像从前一样那么及时,滚走觅食去了。
  第114章
  吃过早饭, 澄澄脚挨着地了, 啪嗒啪嗒穿着小拖鞋来到贺初言身边, 仰着脸看他说:“你一会儿要去超市吗?”澄澄很喜欢去超市,所以那会儿傅凝雪提到超市他就记在了心里, 这会儿吃完连忙来刷刷存在感,不言而喻,问着话的时候, 脸上已经写着:带上我。
  贺初言慢慢蹲下来,与他直视,握住他的小手说:“你要一起吗?”言语温和。
  澄澄看看贺初言慢慢扭头去看傅凝雪。
  傅凝雪在收拾桌子上的碗筷, 看到澄澄在看她,露出个笑容说:“你想去吗?”这个笑容不是给贺初言的, 贺初言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这对母子互动。
  澄澄抬起手, 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 比了个手势说:“有一点点想去。”还是蛮矜持的。
  傅凝雪本来有些压抑的心情被他的行为还有表情逗笑,似乎没有昨夜那么沉重了。
  她说:“想去就去, 反正今天是周六, 你又不用去上学,等到中午吃过饭, 下午带你去游乐场玩怎么样?”
  澄澄开心的跳了一下, 就一下, 点着头说:“好。”
  然后蹲下来对贺初言悄悄地说:“我妈咪答应让我去超市了。”说完这句话,像是才想起来一样,又赶紧起身去找走进厨房的傅凝雪。
  在后面追问:“妈咪, 你和我们一起去超市吗?”语气里都是期待。
  傅凝雪停了停动作,想了想说:“刚好要去买一些蔬菜水果,妈咪也去。”
  然后澄澄又一阵风地去找站在客厅往这里看的贺初言,走过去说:“妈咪也一起。”笑得眼睛像月牙。
  等傅凝雪刷完碗收拾完厨房,去房间里换了衣服,然后给澄澄套了件长袖薄衬衫。
  小区对面就是华润万家,三人像普通夫妻一样牵着孩子的手走进超市。
  贺初言领着澄澄去零食区,傅凝雪推着推车去了蔬菜生鲜区,买菜买肉还有虾,等三人汇合的时候,两个推车都是满满当当的。
  刚刚还买的欢欢喜喜的澄澄看到傅凝雪,立即站到了贺初言的后面。
  因为车子里放了好多巧克力还有其他零食,巧克力妈妈说了,一周只能吃一次,糖果也是,但是车里放了好多好多糖果还有巧克力,他有点怕妈妈说他不乖,缩着小身子躲在贺初言身后偷笑。
  小孩子在这方面最是聪明,他觉得自己好像有了一个靠山,所以躲在了贺初言的身后。
  傅凝雪看到那满推车的零食,无奈地看一眼贺初言说:“你怎么给他买了这么多零食,巧克力和糖果,只能选一样留着,其他放回去。”虽然不是命令口气,但却不容置喙,因为这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关爱,爱孩子的人,都不会继续任性下去。
  贺初言看看傅凝雪,鬼使神差地又推着车子返回了零食区,身后是依依不舍拉着他衣角的澄澄。
  澄澄第一次有一种,原来靠山也得听妈妈的话,很沮丧了。
  沮丧的点主要在于,本以为可以拥有一车的零食,但最后还是只有一盒。
  但贺初言最后还是为他争取了一罐糖果,所以这一点点沮丧的情绪随着多加了一罐糖果后烟消云散。
  结账的时候,贺初言主动拿出手机来扫码付账,傅凝雪也没有跟他在人前拉拉扯扯。
  贺初言结完账后,拎着两袋水果蔬菜走在牵着澄澄的傅凝雪两人身后。
  澄澄一边走一边问傅凝雪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傅凝雪对待澄澄一直是很有耐心的存在,语气轻轻巧巧地回答着他一个又一个天马行空的问题。
  “妈咪,海豚厉害,还是鲸鱼厉害?”澄澄一只手抱着自己的糖果罐,一只手被傅凝雪拉着。
  “鲸鱼啊,因为它一口就能把海豚吃了。”
  “那太阳大还是月亮大。”
  “太阳啊,太阳很大很大。”
  “可是我怎么觉得它们都很小。”
  “因为你离它们很远很远,你以后要是当了宇航员,站在太空舱里,就能离它们近一点,比站在地球上近,然后你就知道它们有多大了。”
  天马行空的话题还在继续,贺初言开始走神。
  贺初言一开始想过,傅凝雪或许会拒绝,但如果她很爱孩子,就绝对会妥协,但他没想到她那么轻巧的就同意了。
  就像结婚领证只是和他一起吃了顿饭。
  他能感觉到,她并不看重婚姻,也不看重那张结婚证,所以没怎么在意地就同意了。
  贺初言一直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把傅凝雪伤的这么深,深到不信任感情,不觉得婚姻是神圣的结合,最后还把他也关在了感情世界的门外。
  贺初言想,如果那天他不用澄澄来威胁她,可能一辈子都还是无法和她建立起来交集,他实在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重新再次进入她的生活。
  贺初言心里想着事儿。
  傅凝雪也在想事儿。
  其实贺初言想的对,傅凝雪的确没有想过要结婚,所以贺初言想用结婚报复她,她其实一点都不看重这个证件。
  在她眼里,多少情侣以为结了婚就安定下来了,却没想过,童话故事为什么只写到王子和公主幸福的在一起,后面却不写了。
  因为后面还有许许多多你想不到的事情。
  就算是王子和公主也有可能婚外情,离婚。
  是的,结婚还可以再离婚。
  只要贺初言觉得这样他的心里会好受一点,傅凝雪就觉得,结就结,这样她的心也不会隐隐作痛,她在和他踏入民政局时是抱着一种,可能下一秒这个男人就会想要离婚的念头。
  她在迁就他,补偿他。
  如果他把这次的结婚当做游戏,那她就陪着他玩这个游戏,只要他能开心一点。
  傅凝雪回想五年前,她当时当局者迷,觉得那条短信让她难受恶心,让她想起许多不好的回忆,想要逃离,然后急急把自己缩进了壳里,封闭起来,没有顾忌只不过还是个大男孩的贺初言的心情。
  她以为这只是他人生路上的一点瑕疵,时间会让他忘记。
  却没有想到,他爱的那样深,深到开始恨她。
  经过这么多年,其实回想当年,原本有更好的处理方式,比如说让彼此冷静一段时间再去面对,可是她不顾他的意愿,强行要分手。
  其实就算是分手,她当时也觉得,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成了他心口永远的疤痕,他一定很嫌弃这疤痕的丑陋,想要撕掉它,但却不能妄动,因为撕掉意味着疼痛。
  傅凝雪站在浴室里,水流哗啦啦的冲刷着她的身体,在一片氤氲水汽里,她从白天想到晚上。
  其实,五年前,她的问题更大,她伤害了他,这一点毋庸置疑。
  傅凝雪安慰自己,就当是补偿,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要他会好受一点,开心一点。
  傅凝雪不愿意成为周远航那样的人,所以她不想继续当贺初言心口的那块疤,她希望他能不再恨她,她更喜欢他重新快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