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节
  作者有话要说:  *雍正碗的那句台词源自网上一个段子
  第122章
  两人虽然说笑, 但战斗未歇,谁都不敢怠慢。
  佟彤一边笑道:“不成不成, 我说了算,游乐园安排走起……”
  一边轻巧地躲过几个珠光宝气的玉盒, “我去去就来!”
  有巨佬压阵, 不断有丑文物被打回原形。
  但是这样一来, 就有相当的人手用来“押解俘虏”。
  战斗圈子逐渐缩小,文物们望着一地俘虏发愣。
  从内务府到永寿宫,俘虏们有大有小, 有的装匣, 有的装箱, 凌乱地散落在青石板地上,铺天盖地一大片。
  当年故宫文物南迁前夕, 露天打包装箱的现场,都没有现在这样一片狼藉。
  毁又不敢毁, 离又离不开,生怕离开之后他们死灰复燃, 继续起来作妖。
  “佟姑娘,现在怎么办……”
  “咦,佟姑娘呢?”
  刚才还穿梭在“战场”里,呼吁大家对俘虏手下留情的佟彤, 这一刻居然神秘失踪了!
  三希堂里传来乾隆的大笑声。
  “哈哈哈……小的们,他们投鼠忌器的,不敢动你们!还不快动手!”
  仿佛开了个阀门, 三希堂里涌出最后一波乾隆朝器物。见文物们守着俘虏没法动手,打算来个趁人之危。
  正在此时,佟彤飞奔过来。
  她手里提着个大桶。
  “宝贝们,”她大喊,“我把地库三期的涂料给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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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孟手头的“涂料创可贴”早就用完了。为了让文物们放开手脚,佟彤直接联系了故宫院长,然后用小粉卡的权限,钻进地库三期,把所有剩余的高科技涂料都搞到了手。
  文物们这下得到神道具,纷纷叫道:“给我点给我点!”
  只消在边缘贴上一点点带涂料的东西——布片、纸片、铁皮、塑料袋——就能让俘虏们无从化形。
  文物们腾出手来,一点点围住三希堂,打算跟皇阿玛算个总账。
  “弘历宝宝,”娇娇捋起袖子,很不客气地叫他全名,“出来挨打!”
  潘滚滚总算是看到大英博物馆里的这些宝贝们无恙,腿都软了。左手抱着个帅绝人寰、肌体健硕的希腊美男(索福克勒斯半身像),右手拥着几乎□□、形容深邃的南美帅哥(玛雅祭坛),坐在地上弱弱地问:“你们故宫里的文物,每天晚上都要打上这么一场吗?”
  乾隆在里头明显慌了。他好不容易“功力大进”,调动几乎小半个故宫的文物进行突袭,怎么又因为这个姓佟的小妞,居然又功败垂成了?
  “朕……这紫禁城都是朕的!你们这些宵小反贼,居然敢跟朕作对,朕不会饶过你们……”
  被他荼毒过的那些宝贝们根本置若罔闻。很多身上带着印章、墨迹的文物,挣扎着起身,指着三希堂的大门,□□着说:“不要放过……给我报仇……”
  但是三希堂里还收藏了不少名家作品,作为三希堂的常设展出。
  万一乾隆来个鱼死网破,故宫就倒霉了。
  佟彤大声朝里头喊话:“皇上,来到二十一世纪也有小一年了,到处破坏文物也挺辛苦的。今儿这场大战,是把您召唤出来的那位大爷安排的吧?您呢,上辈子是盛世皇帝十全老人,文治武功有目共睹。虽然当皇帝的业绩算不上中国历史上数一数二吧,但起码进top100是没问题的。现在您整天被boss当成工具一样用来用去的,想必心里也不是很痛快吧?何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还故宫一个清静,这丝毫无损您生前身后的威名啊,您说是不是?”
  三希堂里头的乾隆沉默了一阵,随后突兀问道:“哼,你一介百姓,何德何能,敢如此跟朕说话?”
  佟彤笑道:“我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我是您第n代曾孙女。哎,晚辈有一句肺腑之言不知当讲不当讲,您要是会上网,就能看到现代人是怎么嘲讽您这种到处破坏文物的行径的。我身为晚辈,很是面上无光啊……”
  周围的一圈文物,除了几个敏感的大佬,其余的基本上都不知道佟彤的这层身份。听她这么一说,那是举座皆惊,几幅“历代名家墨迹”当即就嫌弃地离她远了一些。
  但随后大伙又窃窃私语:“佟姑娘在故宫为咱们提供保养修复服务,工作态度一丝不苟,跟乾隆完全是两个极端嘛。咱们不能搞歧视。”
  有的说:“是啊,她一点没遗传到乾隆那种处处留情的坏毛病。”
  还有的说:“嘘,说不定她家祖上哪一代就跟乾隆没关系了……隔壁老瓜尔佳家……”
  里头的乾隆又是半天没说话。文物们对她的态度,和对他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他看在眼里,心里颇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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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想上辈子,他的确是“处处留情”,对文玩收藏情有独钟。每当获得绝世珍宝,把玩赞叹是远远不够的。他觉得不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痕迹,不足以表达自己对古人艺术结晶的爱意。
  他想,文物们身上添了他的御笔,盖了他的御章,一下子身价倍增,肯定是感激涕零无以言表,如果他们能活过来,肯定要扑通跪下来磕头谢恩。
  谁知这次重回人世才发现,真相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为什么三希堂外的这些“受害者”,一个个对他咬牙切齿,而且绝不是那种欲拒还迎口嫌体正直,而是发自内心地讨厌他?
  这些问题,乾隆在入世之初就发现了,也偶尔思考过一小会儿。但他是被巨佬boss神通召唤出来的,被他的意志所支配,心里面对文物的破坏欲和占有欲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以至于他管不住自己的手,一进入人间就忍不住疯狂作案。
  “作案”的时候——比如侵入《步辇图》、《清明上河图》乱写乱画,或者在汝瓷上刻写题诗之时,他的确感受到了空前的满足,从身到心都在狠狠过瘾。
  但过瘾之后,又不由得感到十足的空虚。
  一个声音告诉他,那都是因为佟彤这个人类小妞不自量力,一次次“挽回”他的破坏成果,扫了他的兴。
  解决办法?继续再接再厉,破坏更多更精美的文物就行了!
  乾隆被这个幕后boss推着往前走,每天都在释放本能破坏欲,没工夫细细自省,思考一下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就连现在,他被佟彤喊得有点动摇,但内心深处依旧响着一个顽固的声音,告诉他这个姓佟的小妞在瞎说八道,破坏文物的大业不应该因为她而受到阻挠。
  “怼回去!”那个声音告诉他,“你是千古一帝,岂容一平民之女在你面前放肆叫嚣?全故宫里面的器物都是你的,你想怎么毁就怎么毁,想怎么涂就怎么涂,难道还要听从无关之人的指手画脚吗?他们既生反叛之心,你怎么教训都不为过!你是最圣明的人类皇帝,谁也没资格质疑你的所作所为!”
  乾隆偷偷从三希堂的门缝里往外看,觉得内心有点撕裂。
  “朕、朕是最圣明的皇帝,容不得你一个黄毛丫头指手画脚!”他终于说,“朕的艺术造诣也不容置喙!也就赵子昂、宋徽宗他们能与朕比肩!你姓佟的何德何能,你说的话朕一个字也不会听!……”
  佟彤还没怎么反应,旁边的潘滚滚听得不高兴了。
  “原来那次我们被当街袭击有你的份啊!我说中国皇帝大人,您的帝国已经灭亡了,您的宫殿也已经改建成博物馆了,您就不要念念不忘以前的荣光了,当别人的傀儡好玩不?……退一万步,您也不能朝我们大英博物馆的东西下手啊,我们投保了几亿英镑呢,您赔得起吗?”
  她心里其实也慌啊。本来可以回酒店休息的,自己却非得留在故宫访友,这下好了,万一的展品有闪失,她就算跳进泰晤士河也洗不清。
  她大踏步进入三希堂,打算报个警。
  华丽的书房内,只见一片衣角闪过,消失在虚空当中。
  整个三希堂里,只有头顶监控的红灯在一闪一闪,空调声嗡嗡,就是没有丝毫活人的痕迹。
  人去屋空,乾隆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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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滚滚大惊:“他是什么神奇的文物……”
  佟彤告诉她:“乾隆爷不是文物,是boss用他的手迹、墨迹为引,召唤出来的……嗯,我也不知道,一缕幽魂吧。他神出鬼没的,大概是被boss接引走了。”
  可随即头顶上传来个声音,打了她的脸。
  “朕才没走!朕和那位番王只是……只是合作关系!他唤朕出来,是……是有求于朕,朕才不是他的傀儡!朕是天下第一……”
  乾隆爱面子,这会子还死鸭子嘴硬,坚称boss只是给自己打工的。
  他徘徊在三希堂里,就是不现形,周围一圈凡人和文物都拿他没办法。
  佟彤问:“您那位‘番王’是不是在四川成都?御驾在哪个博物馆?是成都金沙遗址博物馆吗?”
  太阳神鸟死不开口,已经被丢到保险柜里关禁闭;要是能从乾隆这里突破一下,也许能直接到博物馆去抓个正着。
  不过乾隆显然也不打算轻易向她这个凡人晚辈低头。三希堂里空调声嗡嗡,听不到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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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宫博物院,占地面积72万平方米,世界上现存规模最大的宫殿群——现在一地狼藉。
  太和殿前散落着几百个乾隆大印章;慈宁宫前堆着一堆劣质乾隆书画;乾清宫外,乾隆一生写的几万首诗编成的诗集,几千本小册子,横七竖八地躺在青砖地上,好像飓风过后的图书馆;午门展厅外摆着一堆五颜六色的辣眼睛瓷器,它们垂头丧气地蹲在地上,把整个广场变成了一个低配版的鬼市。
  瓷母孤零零地矗立在一片草丛当中,身上还带着故宫给她量身定做的保护套。
  最惨烈的是养心殿、三希堂门前;混战的痕迹历历在目,一摊又一摊的乾隆书画散落得到处都是,有些还挂在树枝上、屋檐上,不知怎么上去的。
  被打回原形的反派文物们,身上都贴着各式各样的“符咒”,特别像儿童漫画里那种,角色被ko了以后,脸上夸张地贴着交叉胶布的样子。
  还有一些或自愿或被迫的乾隆“帮凶”——比如《听琴图》,顶着个胖乎乎的匣子,臊哒哒地藏在“可回收垃圾”桶后面。匣子外面贴着的涂料创可贴阻止它有什么大的动作。
  只听得胖佶的声音在里面闷闷回响:“朕投降,朕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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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蒙蒙亮。闻讯赶来的故宫博物院夏院长完全愣在当处,结结巴巴地说:“我觉得我来了个假故宫……”
  有关部门负责人曾老太太也下了车。她刚从四川连夜赶来,一张脸本来精神矍铄,这一夜过后也疲惫万分,显出些许老态。
  她走近神武门的时候还跟佟彤说:“不是我不接你电话。四川那里的次元通道有点多,而且近年来被开启得尤为密集。昨天终于有文物集体暴动了,从武侯祠打到杜甫草堂,动用了临近省市的五六位沟通员,收拾了一夜才勉强回复秩序,实在无暇赶来……唉唉,你大概想不到那场景……”
  神武门开,曾老太太眼睛一花,看到了故宫的模样。
  她目瞪口呆,一屁股坐在安检机上,小声说:“大概就是这种场景。”
  一转头发现,她身边的安检员座位上,安然自得地坐了一个清秀的年轻人。他一身青色古装长袍,衣裳下摆还有点湿,好像在雨中转了一个来回。
  “要是没有佟姑娘及时调度,情况还会糟很多。”他目光灼灼,看着老态龙钟的“有关部门”部长,“姑娘,您觉得呢?”
  希孟还记恨“有关部门”当初大摆官架子,居然把佟彤也列入内鬼嫌疑人之一——虽然并没有对她多无礼,也最终没有收回她的任何权限,但这帮凡人肯定是眼瞎了。
  曾老太太一怔,记起了他是谁。
  “这个嘛……”她慈祥微笑,虽然知道对方不是人,但看在眼里毕竟还是年轻人的皮囊,于是也就按直觉行事,不跟年轻人多计较,“当初是我们工作失误,不过最终不是也没查她吗?这次佟姑娘立了大功,咱们有关部门赏罚分明,这次肯定能颁个个人三等功啦。”
  希孟皱皱眉,“这么大事儿才三等功?我看怎么也得二等功吧。”
  佟彤在旁边使劲朝他使眼色。宝贝儿,得理请饶人!
  曾老太太继续不跟他计较,“那我跟上面争取一下,看能不能定个二等功。”
  希孟:“一等功听起来不错。”
  曾老太太:“……”
  她心里也开始嘟囔了。祖宗,您知道和平年代个人一等功多么难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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