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河里的丧尸渐渐消失。
  然后河道里的水往上翻天卷涌,把岸上的丧尸也一并吸了进去。
  像只滔天巨兽般,仿佛能吞进万物。
  倪阳神色一凛,盯着那河道喃喃道:“是水系异能。”
  外面传来汽车声。
  像是有车队过来了。
  “车队,是车队来了!有人来救我们了!”
  身边的人突然发出惊喜的叫声,蜂拥往铁门那里跑。
  不知何时,围在大楼周围的丧尸都被那道水柱吞噬。
  周围干干净净的诡异。
  一辆大卡车上跳下来无数拿着铁锹的男人。
  他们先是将雪都铲干净了。
  然后再铺开红毯,一路从一辆黑色加长林肯车门口到大楼门口。
  苏软软低头踩了踩,然后又踩了踩。
  上面立刻出现六个小脚印。
  “咔哒”一声。
  车门开了,走出来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弯腰,朝车内说话,一副毕恭毕敬的虔诚样子。
  片刻后,车门里又出来……一个轮子?
  然后又是一个轮子。
  最后是一辆轮椅。
  空轮椅落地,黑衣男人弯腰,小心翼翼的从后座抱出一个人。
  距离太远,大家都看不清。
  而且那个人一出来,就被黑衣男人放到轮椅上,用黑伞遮住了。
  黑衣男人推着轮椅,走在大红地毯上。
  仿佛慢镜头般,黑衣男人身边风雪潇潇,圣歌幽幽。
  众人痴痴盯着,犹如置身安心的圣堂之中。
  “哗啦啦……”
  大楼的铁门被打开。
  先随着风雪涌进来的,是一段优雅的圣乐。
  黑伞挪开。
  一个大叔穿着类似神父的黑袍,坐在轮椅上,被身后的黑衣男人毕恭毕敬的缓慢推进来。
  大叔看着四十出头。身形细瘦。
  因为坐着,所以看不到身高。
  不过从他的身形来看,也不会太高。
  他的膝盖上搭着一条毯子,遮住双腿。双膝上放着一本书,看样子像是一本圣经。
  这个大叔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平和慈祥。
  尤其是在这刻意营造出来的圣乐之中。
  他的声音嘶哑如沙,带着一股奇怪的语调。
  “亲爱的,我来接你了。”
  大叔的视线如炬般朝着苏软软的方向看过来。
  苏软软立刻跟陆时鸣发誓自己一点都不认识这位残疾大叔。
  男人站在苏软软身边,双眸深谙,表情平静。
  但苏软软却明显的发现他的身体似乎有细微颤抖。
  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那种嗜血的,撕碎一切的兴奋感。在男人瘦削的身体内蓬勃生长。
  男人散在肩上的长发微微颤动,竟带了几分无风自动的装逼感。
  黑发下,陆时鸣的眸子隐隐显出血色。
  苏软软下意识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男人垂眸,向下看去。
  在对上苏软软那双纯洁无瑕的眸子时,似乎才从那嗜血的疯狂中脱离出来。
  “咔哒,咔哒……”
  轮椅转动过来。
  苏软软终于看清,原来那圣乐是个挂在轮椅上的小音箱。
  残疾大叔面对陆时鸣,那张褶皱横生的脸上显出笑意,贪婪又迷恋。
  “时鸣,这么多年不见,你难道不想我吗?”
  苏软软立刻瞪圆了眼。
  表示她要脸蛋有脸蛋,要小花有小花,她那么好,陆时鸣怎么可能会去喜欢你这么一个坐轮椅的大叔!
  大叔朝她看一眼。
  表情温和,仿佛包容一切。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这个大叔进来以后,似乎就连空气都变得不一样了。
  大家盯着他,像是在盯着什么神迹一般的渴望和热爱。
  “神,是神吗?”
  突然,一个男人冲出来。
  他拖着受伤的双腿,跪爬着一直到那位残疾大叔面前,露出虔诚的表情。
  “神来救我们了,神来救我们了!”
  欢呼声中,大叔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只是吩咐身后的人进来,将里面受伤的人安排进车子里治疗。
  倪阳面色凝重的站在肖彘身边,看着身边的人就跟中邪了似得欢天喜地,一脸感激的跟着这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出去。
  根本就连劝都劝不住。
  可最让她感觉奇怪的是,就连她一眼看到这个大叔,也下意识产生一股“神迹”之感。
  她的身体和思想,仿佛提线木偶一般,盯得再久一点,脑子里就只剩下虔诚的祷告和悠扬的圣歌。
  终于,这里只剩下陆时鸣和苏软软一行人。
  “你跟你妈妈,真是越来越像了。”大叔的目光定在陆时鸣身上,摩挲着手里的圣经。
  他挂在轮椅上的小音箱里还在放着圣歌。
  大叔微微闭上眼,似乎十分陶醉又享受。
  陆时鸣掀了掀眼皮,轻嗤一声。
  “你不配提她。”
  大叔面色一僵,有一瞬扭曲,但很快调整过来。
  他面向众人,和蔼又可亲,“介绍一下,我是时鸣的叔叔。”
  大叔的声音不大,但在场众人却听得很清楚。
  陆时鸣眯眼,细薄唇角勾起,看向大叔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嫌恶的脏东西。
  苏软软顿时恍然,“你就是那个建仁!”
  给大叔推轮椅的年轻男人立刻不乐意。
  上来就要用水柱呲她。
  苏软软不甘示弱的掏出她的双水枪,呲出小水花,用力反抗。
  那边,黑衣男人被大叔制止了。
  “小孩子嘛,童言无忌。稍微教训一下就好了。”
  年轻男人立刻放出了更大的水柱。
  陆时鸣侧身挡住苏软软,那水柱喷洒过来时,从他两面分开,“哗啦”一下,消失无踪。
  男人滴水未沾,站在那里,冷笑道:“这么多年不见,你倒是变了很多。我还以为你死了,着实伤心了一段时间。”
  苏软软第一次看到陆时鸣表现出如此剑拔弩张的态度。
  苏软软明白了。
  你们有奸情!
  ……
  陆建仁带了很多人来。
  足足有三卡车。
  有男人,女人,做饭的,烧菜的,洗衣服的,玩火的,玩水的,跳火圈的,马杀鸡的……
  一瞬间,整个大楼就从恐怖片现场变身灰姑娘的结婚现场。
  看着如此盛大的场面,苏软软觉得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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