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汤珧:“我感觉一般都很准。”
  汤言页叱道:“那你怎么不感觉感觉安安姐喜不喜欢梁怀阳?哥哥别因为今天受梁怀阳打击了,反过来戏弄我,我对梁怀洛,不是你想的那样。”
  汤珧道:“那是你心里让你自己这么觉得。”
  汤言页居高临下楞楞的看着汤珧,一时没听懂他的意思。汤珧看了她一眼,笑着调侃道:“页儿啊,梁怀洛是不是经常欺负你,一说他反应就这么大?”
  “哥哥多想了。”
  汤言页坐回之前的椅子上,端着茶杯若无其事喝起来。汤珧转头去问步储:“二公子是不是……”
  “没有!”汤言页忍着不去回想梁怀洛戏弄自己的那几次,打断道:“步储都不在的。”
  汤珧挑眉,愤道:“这狗东西,当真敢欺负你!”
  “都说没有了!”
  “没有你就说步储不在?!”
  “……”
  汤珧叹了口气,道:“页儿,我觉得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逃避,好好面对自己,当然了,我指的是面对,不是欺骗。方才我例举了五个男人,只有你知道自己第一反应是什么。”
  “你若是听不懂,那我便简单说,但得排开我和步储,因为你对我们不会有任何防备。再是梁怀阳,而后是清欢渡,但这两人你接触的少,并算不了解,但你也知道他们两人谁好谁坏。”
  “那么二公子呢?”
  汤言页手一顿,盯着桌上的菜盘,陷入沉思。
  旁边汤珧继续道:“页儿,你了解二公子为人,却不知他心是好是坏,在你心里,他一直处中立,他既不帮助好人,也不惩治坏人,你讨厌的,其实是这一点。”
  汤言页握紧茶杯:“别说了哥哥。”
  “页儿,你看,你就是在逃避。”
  汤珧沉声道:“逃避你心底那个,喜欢二公子的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晚点可能或许应该还有一章_(:3ゝ∠)_
  第42章 清欢
  42
  “我没有逃避!”
  汤言页紧紧握着茶杯的手指节发白, 一用力仿佛就能将茶杯捏碎,她转过头看向汤珧,忍着不悦咬了咬下唇, 语气警告道:“请哥哥不要揣测我的心思了。我很清楚自己怎么想, 不用哥哥来用这种方式告诉我, 不然我会觉得……很烦。”
  “嫌我烦?再烦你也得听我说完。”
  汤珧指节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面, 换作平时,他不会管这么多, 怕也早已挥袖离去,但近来两府关系不如从前,如果页儿当真对梁怀洛没有感情,那么有些事情还可以商量,反之……他叹了口气, 表露出从没有过的耐心来,好声好气的说道:“页儿心里气不过的, 不过是二公子一直以来都没有选择立场罢了。”
  汤言页不语,想要反驳,又反驳不出什么话来,只好耐着性子听汤珧继续道:“虽然我同你一样, 从小便看不惯这个人。但页儿可有想过, 梁二公子的两边不站,其实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记得吗,爹那么死板不通达的人,都能将梁二公子从小夸到大, 爹常道他头脑清明, 看待任何事物于常人不同。所以页儿觉得,他难道会不知道自己父亲想做什么吗?你想, 倘若梁二公子从小便帮衬他的父亲,后果会怎样?”
  汤言页握着茶杯的手心出了汗,这个问题她没有想过,以梁怀洛的性格,他会怎样?他会比梁颤还要阴险手辣,看不顺眼的人杀了眼不见为净,若梁颤看人如看蚁,那么他便是杀人如踩蚁一般简单了。
  她不敢再往深去细想,但心里好似顿时堆起了一堆芝麻烂谷的的事情,乱得她心烦意乱,她很想让汤珧别在再说了,却忍不住往下听,不想打断。
  步储看着对面的二人,觉得自己不该继续待在这儿听两位小主的谈话,在他纠结要不要主动离开时,汤珧便忽然对他说道:“步储你带着人都下去,你别走远,先在门口等着,我等会儿还有话跟你说。”
  步储顿时松了一口气,道了一声“是”。他退出厢房时担忧的看了一眼汤言页,而后才帮他们二人关上了门。
  厢房内二人相对无言片刻,汤言页先打破了沉寂,缓缓道:“哥哥,你有酒吗?我想喝。”
  汤珧“啧”了一声,等了半天等来这句话真是让他急的差点以为这个妹妹是不是小时候脑袋被人拿封步堵了,平日怎么好说话的她怎么偏偏在这些事情上就这么不灵通?他道:“说着事儿的时候你喝什么酒?不许喝!”
  汤珧夺过她的茶杯,往杯里倒茶后再递给她,道:“多喝点茶水,清醒点才好说话。”
  “……”
  汤言页接过来抿了一口,默默叹气。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在这种张皇无措的时候想要喝酒,每次只要心烦手边有酒第一反应就是先喝一口定定心,好似酒能短暂麻痹她的神经从而帮她忘记这些烦恼,待酒醒后也忘得一干二净。
  也不知汤珧今日是怎么了,突然对她和梁怀洛起了好奇心,她不知该如何去面对汤珧说的话,便想将二人的话题拐回正轨,她转头对汤珧说道:“哥哥,我觉得你应该把心思好好放在安安姐身上。我和他的事情,不是这一两句好好想想能解决的吧。”
  汤珧无奈道:“你的事没着落,哥哥哪有心思去想自己的事?你是我妹妹,而且马上就要嫁过去,我只希望你能开心一点,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他没有活成你想要的样子也不是他的错,你眼下要解决的不是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情,而是你自己。”
  汤言页攥着衣袖的手捏的死死的,她脑子灵光转得快,汤珧的话一点就通,汤言页虽不曾想过自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可她现在知道了,这些年来,她确实都是自私的,她时常以清欢渡来刺激那个人,想在无形之中告诉他什么。
  她才这么想,汤珧随即也说了:“还有一点我觉得要跟你说明白,清欢渡在每个人心里良莠不齐,页儿之所以对清欢渡有喜欢和憧憬,不过就是因为清欢渡做的那些事情罢了。他替你伸张正义,帮你惩治恶人……而这些事,你觉得梁二公子同样也都能做到,说不定甚至能做得更好,可他却没做。所以页儿很失望。”
  汤言页没承认是这样,也没否认,语气听不出是高兴还是失落:“哥哥想的这些,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自然也看得出来。可这么说,那他便是不喜欢我了。既然不喜欢,为何不退了这婚呢。”
  “……”汤珧愣了下,是啊!如若梁怀洛不喜欢,为何要应了这桩婚事呢?而且他每次同父亲与梁颤吃饭时,梁怀洛明明显出一副他很喜欢页儿的样子……这也太奇怪了。他蹙眉想了半晌,才道:“页儿,二公子他……平日对你是怎样的?”
  汤言页奇怪道:“哥哥问这做什么?”她说着,还是情不自禁想起近来梁怀洛时常言笑晏晏的脸,可他好像,对谁都是这幅眉梢带笑的模样,汤言页继而又想到早些时路遇,他对自己的冷漠,她鬼使神差的冒出句:“不就是个阴晴不定的臭皮囊。”
  阴晴不定?
  汤珧心里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但也只是想,占时还不能说出来,因为他需要去验证一下,随后他道:“说了这么多,页儿就是承认了?”
  “……”
  汤珧的这些话,让汤言页有些细思极恐的感觉,她一直不敢去往深想的事情都被汤珧给挑明了出来。从第一次对梁怀洛的失望开始,她心里空落的想要人来陪她时,她便克制自己不再去想儿女情长,甚至有一瞬间,她已经开始下意识想要将汤珧说的话从脑子里排空出去。
  汤珧说的没错。
  她在逃避。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在逃避的是自己还是梁怀洛,亦或者是她真的对梁怀洛有了不可言说的感情,所以她想逃避,她不敢回头去看一眼那个一直以来厌倦的人,怕看一眼就会想起那个很小时候的自己,其实早就有了希望他陪伴的念头。
  汤珧看着她,虽然汤言页平日都是一副维持底线的样子,但梁怀洛触碰到她的底线后,她在某些时刻,心里肯定是纠结难熬的。他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叹道:“罢了,哥哥也是希望有个人替爹娘和我来疼你,梁怀洛这个人毕竟心机太深,哥哥就怕你们成婚后会吃亏。所以多说了几句。”
  “吃亏?”汤言页哼笑道:“哥哥可不要看轻我,我现在是连姜府的姜巡头都能过上十几招了,不过他……”汤言页突然止声。
  “他什么?”
  汤言页傻笑道:“没什么。”
  汤珧俯看着她的眼睑,拿出了兄长的姿态说道:“既然喜欢练武,也别整天只顾着玩,姜巡头那九牛一毛的功夫打在梁怀洛身上,或许还不够他来挠痒痒。听闻过世人嘴里说的话么?梁二公子青出于蓝胜于蓝,现在的他或许连禄明非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你别抱着这个跟人斗狠的心态。嫁过去只要他一欺负你你就回来,要么故意惹恼他,和离后哥哥照样能供你吃穿不愁养你一辈子。”
  “哥哥先将我的嫂子追到手再说吧!”汤言页嘲笑道。
  汤珧走到门前欲推开,回头勾唇说道,“你以为我像你这个榆木脑袋?”他的视线随意从她脸上晃过,便看见了她脸颊上细长的一条血线,皱眉道,“你脸上那是什么?”
  汤言页心下一惊,可不能让汤珧知道这是打架打出来的,她故作无事以手遮挡,还没来得及说话,汤珧便说道:“你先前与爹娘说的是今晨与梁怀洛在一起是吧?我出门前都没见你脸上这道伤,他弄的?”
  “不是不是不是他。”汤言页连忙摇头,想起一个时辰前梁怀洛轻抚她脸颊后的动作,耳根一热,站起身笑着推他出门,又道了一句:“哥哥赶紧去找嫂子吧,再不然梁怀阳要将嫂子抢走了,我还有事,再见哥哥!”说完便开门跑的没影了。
  “......”
  汤珧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
  步储见他出来,躬身问了一句:“公子。”
  “公子方才留我下来,有何事?”
  汤珧顿步转头看他一眼,假咳一声,转头去看他时抬手在自己脖颈比了一个砍脖的手势,假笑威胁道:“就方才那事儿,你什么都没有看见,更不能同我爹娘说,你要敢说出去,我就……”
  步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汤言页坐在他腿上的这一幕,虽说是两兄妹,小时候玩闹看着没什么,可长大了看着确实有些古怪。
  步储笑着应下:“公子放心。”
  汤珧摆摆手意示他退下,忽然想起什么,又回头说道:“哦对了,你来咱们府多少年了?”
  步储道:“回公子,已有7年了。”
  汤珧点头低囔:“这时间真是快啊。”
  第43章 清欢
  43
  三日后午时, 城中两边的街道因不久后便是中元节的缘故,商铺和街边叫卖的随节应气。各个商铺门外挂满了纸糊的白灯笼,叫卖的则开始卖起了过节用的纸钱, 百姓们随波逐流人来人往, 整条街上买卖兴隆, 丝毫没有中元鬼上门的担忧。
  “这些人过个鬼节怎么这么开心?”
  四千双手杵在脑后, 左顾右望的跟在梁怀洛身侧,他看着迎面走来的这些喜笑颜开的人, 嘴里小声抱怨道:“瞧着倒像是过春节,一个个笑得巴不得多烧点钱给死去的先人似的。每年中元节我娘都是让我别出来在家躲着,你们这洲城真是不一样。”
  梁怀洛握着他的三寸断竹,有一下没一下拍打着掌心,闲情逸致的说道, “是怕死人在另一头没钱吃饭吧。一条狗饿了好些天突然有人给了个肉包子,肯定饿得摇尾巴。给包子的人看了它摇起的尾巴, 自然也是开心的。”
  “……”
  四千对梁怀洛把死人和狗的联合比喻表示十分无语,但转念一想好像又是这么一回事。
  中元节让这条热闹的街一眼望去皆为白色,四千却在这一片白色中发现了一家另类的商铺,商铺门口挂的灯笼五花八门, 艳丽奇特, 着实好看。
  走在前面的梁怀洛突然停下来,转身抬头看着面前的牌匾,“四千,你说的是这家客栈么?”
  四千回头看了眼, 点头道:“就这, 那神婆就在上边左拐最后一间房。”
  梁怀洛看了眼四周,“你可有派人按时送饭?”
  四千懒道:“废话。不送饭她不病死也得饿死。”
  梁怀洛笑了笑, “你在这里等我,我上去看她一眼。”
  四千没回答,只盯着不远处那家花里胡哨的商铺点了点头。
  梁怀洛上了楼来到长廊的最后一间,敲了两下门,里头的人也不问一句是谁便将门打开了,神婆以为是送饭的来了,没想到是许久未见的二公子,眼神里只晃过一秒的惊愣,便往后退了一步,“进来说吧,二公子。”
  “打扰了。”
  梁怀洛彬彬有礼的说完,抬脚迈进屋内。
  神婆关上门,杵着木杖转过身,盯着少年的后脑愁眉了几秒,才开门见山的说道:“二公子专门等我这个老婆子养好了病再来,实为君子之范,我也感谢公子近日以来的款待。可是二公子想问我的问题,恕我无法解答。”
  听此言梁怀洛不仅不怒,反而无声笑了一下,背对着神婆,若无其事的打量起屋内的设施来,过了良久才道:“婆婆你都这么说了,若我再强制,那便是有失我君子之范了。”
  他走到一木椅坐下,为自己倾茶时闻见了一股酒香,他举杯轻嗅,原来这茶壶里是酒而不是茶。神婆瞧他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给自己倒了一杯,神色带了几分轻佻,却没有任何违和感,他说道:“可我也不能这么白跑一趟吧。”
  神婆闻言不禁握紧了木杖。梁怀洛说道:“不如婆婆帮我算一卦,也不枉我此行了。”
  神婆道:“你想我帮你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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