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听说他后来回家发了好几天的烧,被逼着喝了一堆苦药。
  这两人相邀温蕊推脱不掉,只能前去赴约。
  午餐定在会所临湖的一个餐厅,温蕊到的时候蒋雍和许斯年已经坐那里喝起了酒。见她过来蒋雍立马殷勤起身替她拉椅子,侍候着她落座才回了自己的座位。
  许斯年就笑他:“没出息。”
  “这叫尊重女士,更何况还是嫂子。”
  温蕊看他一眼,脸上依旧挂着抹浅笑。一顿饭吃得还算放松,蒋雍这人除了医术好,聊天本事也不赖,饭桌上只要有了他就不必怕冷场。
  只是三人说话,少不得要把话题带到司策身上。
  蒋雍就跟温蕊抱怨司策:“太不够意思,兄弟生日也不来,说是进了组暂时出不来。”
  温蕊切羊排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他:“真的?”
  “自然是真的。那天策哥还给我发了图片,问胳膊上的淤青怎么散能快点。我说还能怎么办,找个小姑娘帮着揉揉,揉散了就好啦。”
  话音刚落就吃了许斯年一记肘击,蒋雍一副才反应过来的样子连连打嘴:“怪我嘴欠不会说话,嫂子你别在意啊。”
  “我不在意,不过你也别再叫我嫂子,别在人前提起我跟司策的关系。要不然你今晚的晚宴,可能得少一个节目了。”
  蒋雍听出了话里的威胁,立马正襟危坐:“一定一定,温蕊妹妹你放心……”
  这个称呼……好像也没比之前那个好多少。温蕊懒得再纠正他,吃完饭拒绝了那两人的相送,独自回房。
  身后许斯年抿唇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侧头问蒋雍:“阿策当真说不来?”
  蒋雍:“谁知道,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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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的演出声势浩大。
  蒋雍天性爱玩爱热闹,又是自小金尊玉贵长大的公子哥,手里有钱认识的人也多,请来助兴的明星不乏一线大牌,加上那堪比演唱会现场的宏大场地。温蕊夹在其中,颇有些格格不入。
  但因为蒋雍“做寿”,对她的招待和安排丝毫不差一应俱全,甚至派来了自己的私人助理全程陪同。
  那些趾高气昂的明星见她一个名不见经状的小人物有这样的做派,不免猜测纷纷。
  “搞不好是蒋少爷的小蜜。”
  “这女人不是前一阵还跟一个姓卫的搞出花边新闻,怎么这么快就攀上了蒋少爷?”
  “所以说这人不简单啊。”
  温蕊没听到她们的议论,她跟谁都不熟,也就跟谁都没话说,全程只顾准备自己上台要说的内容。
  她的出场顺序被安排在了中间,一轮热闹的演唱结束后,轮到她登台。
  她没穿纪宁芝给她塞包里的那两条礼服裙,一身轻松装束登场。刚站上舞台底下立马就有人认出她。
  于是起哄的捧场的闹成一团,温蕊原本准备的开场就有点用不上。她便索性换了一个开场,一手拿着麦克风,另一只手架在了麦架上。
  “我感觉你们都很关心前夫哥啊。除了他我就没别的段子给你们讲了吗?”
  温蕊边说边笑,麦架在手里玩得很熟练,“行啊,你们想听我就再讲点。最近老有人私信我前夫哥的事儿,还总关心我们复不复婚。有人就问我,温心啊你不跟他复婚,是不是因为他变丑了变老了变胖了?这个我要澄清一下,从离婚到现在他基本上什么都没变,就变了一样。”
  底下一个男的立马接嘴:“时间变短了?”
  温蕊笑出了声,知道这是个坑就没接嘴,扫了那男人一眼便看向了另一位女观众,接嘴道:“发际线?对,我发现他发际线好像后移了一些,都开始用发际线粉了。中年男人的通病。”
  刚刚给温蕊挖坑的那个男人就是个地中海,听到这话尴尬地摸了摸脑门,在众人的一片哄笑声中闭了嘴。
  二楼的某个包厢里,蒋雍看了眼身边的司策,忍不住冲他伸出了魔爪:“哥你最近掉头发严重吗,这一头浓密的头发难道是发套,你是不是用了发片,我看看?”
  手还没碰到对方头发,就被司策一记眼神瞪了回去。
  蒋雍尴尬的手无处安放,只能去摸旁边许斯年的头顶。这一位比司策话多些,随意地压着指关节,挑眉看他:“你敢。”
  “你们全都欺负我。”蒋雍气得不行,“今天到底谁过生日。”
  “谁过生日也轮不到你来当老大,小屁孩就乖着点,你策哥给面子赏脸来吃饭。对了阿策,不是说不来吗?”
  二楼的包厢今天本来不开放,这会儿司策来了蒋雍为免引起骚乱才特意开了一间正对舞台的。此刻温蕊还在演出,司策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片刻没有移开。
  听到许斯年问也只淡淡回了句:“正好在这附近拍戏。”
  “你听他吹,”蒋雍毫不客气揭他的短,“要不是我告诉他温蕊妹妹来了,他才懒得跑这一趟。”
  一直目视前方的司策终于转过头来,冰冷的眼神在蒋雍脸上扫了一圈,激得后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称呼改一改,下为不例。”
  “那该叫什么,叫嫂子温蕊不高兴威胁要走,叫妹妹你又不高兴。我难啊,我太难了。”
  许斯年嫌他太烦,扯着他的衣领把他带离了包厢,留司策一个人好好欣赏他的太太。
  但温蕊的演出时间并不长。加上开头自己加的那一部分,还有结尾和观众的一番闲聊,满打满算也不足十五分钟。
  演出完她便离开舞台,准备收拾收拾就回家。蒋雍答应过,一结束就安排车子送她回市区。
  但此刻后台乱糟糟,之前一直陪着她的那个助理也不见了踪影。到处是等着上台或者刚结束演出的明星和他们的工作人员。蒋雍此刻还在前面招呼客人,也不方便给他打电话,温蕊便先回了之前的休息室。
  那是她的个人休息室,温蕊推门进去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里面坐了好些人。男男女女都有,像开派对的样子,茶几上竟还摆有酒瓶。
  看到温蕊进来,有几个主动跟她打了招呼,顺便看向了坐在沙发正中间的那个女生。
  温蕊认得那女人,新晋的小花一枚,听说脾气不太好,仗着家里有点背景才入行没多久就得罪了不少人。
  看她这架势,像是特意在这里等自己回来。温蕊对这个画面颇为熟悉。
  小时候学校里的女生欺负她,通常也是这样的情景。几个人抱团,甚至也像今天这样会有男生在场。他们仗着人多想怎么欺负她就怎么欺负她,还因为家里有权有势所以从不担心她去告诉老师。
  温蕊一想到那时候的情景,全身的肌肉瞬间崩紧。
  就在这时坐在沙发中的女生站起身来,径直朝她走来,而先前站在她身后的两个男人也同时走到门口,把住了唯一的出口。
  女生走到温蕊跟前,似笑非笑:“你就是温蕊,勾搭蒋少爷的那一个。你这么喜欢男人,我今天就特意给你找了几个,一会儿你们随便玩,别客气啊。”
  说完抬手就要扇温蕊巴掌。
  温蕊的身体还记得余先生教过的那些动作,快对方一步闪过攻击,寻了个空当一把拽住对方的头发,狠狠用力往下一拉,疼得女生立马鬼哭狼嚎。
  她又抓起茶几上的一个啤酒酒,咣地一声照着玻璃砸去,酒瓶应声碎成两半,不规则而锋利的切口直接抵上了女生的脖颈,有几处甚至快要往她脸颊上扎。
  女生吓坏了,跟只尖叫鸡似的停不下来,其他人也都愣在那里,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这个温蕊看起来柔柔弱弱,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想不到这么厉害。
  这事儿该怎么收场?众人顿时都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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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的气氛一触即发,温蕊将碎啤酒瓶又往前挪了半厘米,冷声道:“叫他们都让开。”
  女生还有点抹不开面子,兀自在那儿嘴硬:“你想干什么,我可告诉你我是蒋哥的朋友,你要敢对我做什么,你今天别想走出这扇门。”
  “是吗?那我们不如先看看,今天到底是谁死在这间屋子里。”
  说完温蕊不客气地将啤酒瓶又往前送了半厘米,吓得女生脸色煞白惊声尖叫。
  就在这时休息室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原本守在门边的两个男生直接被这股巨大的冲力带飞了出去,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紧接着蒋雍带着人冲了进来,一见屋内的情形气得破口大骂。
  屋内的人都吓傻了,也没听清他的骂的什么,只见两个女生立马冲到他身边,一左一右挽住了他的胳膊,就开始跟他告状。
  “蒋哥你快救救莺莺,这女人是个疯子。”
  “是啊蒋哥,吓死人了,她是不是要杀人啊。”
  蒋雍现在心里的想法就是tm的这帮混账是嫌他命太长,想让他被司策宰了是怎么着。
  刚才屋子里情况不明,门锁又打不开的时候,天知道司策的脸色有多难看。那门就是他给踹开的,这要是踹在他身上,他现在就得上医院急救。
  到底哪来的一帮子没眼力劲儿的神经病,跑他这儿发疯。
  蒋雍瞬间一个头两个大。
  那名叫莺莺的女生一见到蒋雍,也是火力全开哭得梨花带雨,不住地冲蒋雍撒娇,想求他救自己。
  从来都是她仗势欺人看别人笑话,今天搞得这么狼狈,她气得恨不得立马将温蕊碎尸万断。
  可这会儿人在她手里,那酒瓶的边缘已经在她滢的脖颈里划了一道小口子,她现在一动不敢动,只敢扯着十二万分贝高的嗓子,不住地召唤蒋雍。
  蒋雍都快被她烦死了。
  本来念着两家过往的情谊他才发了请帖过去,没想到这女人得寸进尺带了一帮子牛鬼蛇神。
  蒋少爷财大气粗,也不计较人白吃白喝白玩。可他们这会儿是把他往火坑里推,自己想死就算了,别tm带上他啊。
  蒋雍实在气极,两手一挣推开身边缠着的两个女人,怒吼一句:“都给老子闭嘴。”
  他一发脾气,其他人当真吓得不敢动,只有司策跟没听见似的,从人群里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出来,径直走到温蕊身边。
  他低敛着眉眼,尽力克制着周身的怒气,从温蕊的手里温柔地将半个酒瓶拿下来,随手扔到了一旁。
  莺莺从他走过来的那一刻脸色就变了,像是忘了自己此刻的处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看。那一刻她觉得司策像是天神下凡,专程来解救她这个落难的仙女了。
  酒瓶从她脖子里移开的那一秒,莺莺简直热泪盈眶。她红着眼睛楚楚可怜地望着司策,娇滴滴地开口:“司、司……”
  还没想好怎么称呼他,就被对方一记凌厉的眼神吓得立马闭嘴。
  不像是天神更像是魔神,一抬手就要人性命的那种。莺莺差点被吓尿了。
  她又转向蒋雍,想再跟他撒娇,却被对方不耐烦地抬手打断。蒋雍甚至懒得看她,直接招呼保安:“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全给老子扔出去。”
  一个两个还不知道自己闯了祸,再不赶紧滚今天就等着人过来给他们收尸吧。
  一场闹剧折腾了半天,蒋雍筋疲力尽。他没敢送司策和温蕊回房,麻烦许斯年替他去挨炮灰。
  等人回来后便小心翼翼追问:“阿策怎么样?”
  “没什么,就是温蕊的手不小心被弄伤了,要不你过去看看?”
  蒋雍吓得连连摆手:“我疯了吗,现在过去挨炮火。我不,我死也不。阿策今天太吓人了,我还想多活两年。”
  说完赶紧找人联系医生去了。
  许斯年拿起桌上蒋雍用来宁神的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抬头一饮而尽。
  今晚的司策确实吓人,他长这么大也是头一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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