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节
  听到这个,宴怡宝有些心虚了,支支吾吾的道,“哥那也是没办法,谁叫宴暮夕逼的那么狠,曲家救子心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宴云山嘲弄的笑了声,“可结果呢?曲家偷鸡不成蚀把米,视频变成了儿子的激情戏,还是借着子安的手放出来,这脸打的,我都觉得疼了。”
  他曾经的情人和准女婿翻云覆雨,他的脸比谁都疼。
  “爸……”
  宴云山疲惫的摆摆手,“以后安分些,好好读你的书,跟曲家那边断的干干净净的,别再惹是生非了,否则,谁也护不了你。”
  宴怡宝闻言,脸色一变,小心翼翼的问,“爸,您这是不打算管我了吗?”
  宴云山讳莫如深的道,“我已经管了你们二十年了,若不然,你能安生生的长大、还活的这么恣意任性?可我总有力不能及的时候,怡宝,你该好好想想你以后的生活了。”
  宴怡宝慌乱起来,“爸,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琢磨去吧?”
  “爸……”
  栾红颜一个劲的给她使眼色,“怡宝,你爸累了,等会儿还得跟你大哥商量事儿,你收拾收拾赶紧去学校吧。”
  宴怡宝见宴云山已经靠在沙发上闭上眼,摆出拒绝再说的姿态,气的跺跺脚,冲到门口,换上外出的鞋子,砰的摔门走了。
  “这孩子,脾气越来越大了。”栾红颜骂了声。
  宴云山睁开眼,冷着声道,“这是脾气大小的问题吗?是教养!”
  栾红颜脸色一白,眼神哀怨起来,“怡宝以前不这样的,是因为曲家齐的事受了刺激才……”
  “行了,她是个什么德行,我比你清楚,这些年,她在外面疯玩不知道闯了多少祸,要不是子安帮她兜着,她指不定成什么样儿了。”
  “这都怪我吗?”栾红颜委屈的看着他,“教育子女是父母双方的责任,可你呢,这些年管过她多少?除了周末能在一起吃顿饭,你可有对她亲近过一点?”
  宴云山无言以对。
  “我知道,你是顾忌大小姐和少爷的感受,才不亲近子安、子勉他们,但他们也是你的孩子啊,我对他们若是能有对少爷十分之一的好,他们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栾红颜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起来,抽了几张面纸,悲戚的擦着眼角。
  宴云山看着这一幕,心头忽觉堵的慌,倒不是怜惜眼前人,而是他自己也理不清的一种复杂感受,他眼神变得空茫起来,周围的一切,越来越陌生。
  “云山,云山……”栾红颜喊得一声比一声急。
  宴云山募然惊醒,脊背渗出来汗,呼吸急促,如溺水的人爬上岸,“给我倒杯冷水。”
  “好,好……”栾红颜赶紧去了。
  宴云山看着她忙乱的背影,闭了闭眼,懊悔排山倒海的向他袭来,压的他喘不过气,这些年,他都做了些什么?又是过的什么日子?
  早知如此,当初跟着昭阳一起去了该有多好?
  现在,昭阳早就投胎了吧?留他自己,还在这个无趣的世间煎熬挣扎。
  这么想着,整个人越发颓丧。
  栾红颜把水杯递给他,心惊胆颤的看着他的脸色,“云山,你是不是不舒服?让医生给你来看看好不好?还是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下?”
  宴云山喝光了杯子里的水,心脏总算慢慢的落到了实处,他疲惫的摇摇头,“不用,我没事儿。”
  “怎么能没事儿呢?你看你脸色,煞白煞白的,云山,你是不是心脏不太好?”栾红颜对他是真心实意的关心,不止是因为感情,还因为他是她留在这里的依靠,有他在,宴暮夕做事还能尚有几分顾忌,一旦他没了,瑰园也就不复存在。
  “我说没事儿就没事儿,别吵我了。”宴云山不耐的道,“再给子安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哪儿了?”
  “好……”栾红颜的手机还没拨出去,门就响了。
  宴子安换了拖鞋,穿着一身高级定制的西装,风度翩翩的走进来,“爸,妈!”
  “子安,你可回来了。”栾红颜激动的招呼着,“你爸等了你好一会儿了,赶紧坐吧。”
  宴子安没坐,站在宴云山跟前,“爸,您喊我回来,是为了我发的那个新闻是不是?我很抱歉,没有事先跟您打招呼,因为我觉得,您一定能理解我的做法,并且会支持我的决定。”
  闻言,宴云山眉头一拧,视线变得迫人,“什么叫我一定能理解且支持?你没跟我商量,就擅自做主,怎么就那么笃定我会跟你想的一样?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爸?”
  最后一句,是吼出来的。
  栾红颜给儿子使眼色,让他赶紧低头说些软话。
  这次,宴子安却没听她的,也没有被宴云山的怒火吓到,他很平静的回应,“爸,我之所以笃定,是因为我是您儿子,父亲对儿子的心,我难道还会去怀疑吗?天底下,所有的父亲都是盼着儿子出息的,对我有益的事儿,您怎么会反对呢?”
  宴云山被堵的哑口无言,半响才复杂的问,“所以呢?你就先斩后奏?”
  “不是先斩后奏,我是觉得,事前说跟事后说没有什么区别。”
  宴云山喃喃了句,“怎么会没有区别呢?”
  宴子安眸光晃动,“我若是事前跟您说,难道您会不同意这桩婚事?”
  宴云山说不出话来。
  三更 自欺欺人
  “爸,我向您发誓,这桩婚事不是我算计来的,我也是受害者,不过是在受到伤害后,选了一条对自己最有益的路走而已,这难道有错吗?”宴子安问的有些委屈,“难道要我不对东方冉负责?我也想给她补偿来了结此事,可她拒绝了,是她想联姻的,我除了配合还能怎么办?难道非要跟东方家反目成仇、让我变成个不负责任的渣男才可以?那我这辈子,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子安……”栾红颜忽然悲切的喊了声,呜呜的哭起来。
  宴云山所有质问的话,都咽了回去,他站起身,看着这个早已长的比自己高的儿子,心头万千滋味,最后归为平淡,“好吧,这事儿既然已经成为定局,那么你就好好的准备自己的婚事吧。”
  说完,转身往外走,脚步沉重。
  宴子安盯着他的背影,眼底晦暗难测,等他要出门时,忽然问了句,“爸,那您呢?不帮我操持吗?”
  宴云山脚步一顿,“我老了,让你妈出面就行。”
  宴子安执拗的道,“可有些事,得您做主。”
  宴云山自嘲的道,“你长大了,订婚这种事儿都能自己做主宣布,其他的事儿,跟东方冉商量着办就是。”
  说完,开门走了。
  宴子安等了一会儿,忽然握起拳,狠狠砸在沙发靠背上。
  栾红颜吓了一大跳,“子安,你疯了?”
  宴子安面色阴沉,眼底燃烧着狂乱的不甘,“我是疯了,一个得不到父爱的孩子怎么可能不疯?”说完,又狠狠砸了几拳,脱口而出,“你当初就不该把我生下来!”
  听到这话,栾红颜如遭雷击,“子安,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妈?你……”
  宴子安痛苦的闭上眼,跌进沙发里,打断她的话,“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养大我不容易,你受了很多委屈,你吃了很多苦,遭受了很多冷嘲热讽,可我呢?我遭受的并不比你少啊,我姓宴又怎么样?在外面,没人敢称呼我一生二少爷,宴家二少爷是宴鸣赫,我是什么?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就算从小锦衣玉食,也被所有人瞧不起,背地里,别人唾弃我的母亲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不,不是的。”栾红颜泪流满面的解释着,“子安,不是的,我跟你爸,是个意外,是你爸喝醉了,我当时根本没想跟他如何,事后,我也没纠缠他,他警告我不准说出去,我也听了,我躲得远远的,从来没想破坏他跟楚昭阳的感情……”
  宴子安豁然睁开眼,痛楚的道,“妈,你自欺欺人了这么多年,怎么就还是不能醒醒呢?这番话,说出去有人信?你要是真的不想破坏,那为什么不把我打掉?为什么要生下来?你这样做,跟徐曼有什么区别?不对,你比徐曼聪明,徐曼找上门来的太早了,她应该学你,等到生下来才来谈条件,那时候筹码最高。”
  “子安”栾红颜浑身颤抖着,厉声喊着,“不准你这么说我,我没有错,徐曼跟我怎么能一样?她是处心积虑的勾引你爸,我跟你爸是意外,意外懂吗?我当初知道怀孕后也害怕挣扎过,想去医院流掉,可最后还是没舍得,我舍不得你有错吗?”
  宴子安直直的看着她,“好,你说不舍得,我姑且信了,那生下来之后呢?你为什么抱着我找上爸?别跟我说,你缺钱,你那时候已经成名,独自抚养我完全能做到。”
  疼爱的儿子这么咄咄逼人,栾红颜只觉得心都要碎了,所有人都可以唾骂她、指责她,但儿子怎么可以?她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谁?
  “我,我,我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听到这一句,宴子安自嘲的笑起来,“完整的家?所以,你就去破坏了别人的家?还搭进去一条人命,只凭这个,我爸就恨你一辈子,你当他为什么这么多年在外面左拥右抱?除了想暂时麻痹楚昭阳去世带给他的痛苦,另一个,就是为了羞辱你。”
  闻言,栾红颜不敢置信的问,“你怎么知道?”
  宴子安怜悯的看着她,“谁都知道,妈,只有你,不愿面对罢了。”
  “不,不是……”栾红颜似被这话击垮,形容崩溃的尖叫起来。
  宴子安也不劝慰,就那么冷冷看着。
  良久后,栾红颜才冷静了,头发凌乱,双目无神,“所有人都以为是我抱着你回来,才刺激的楚昭阳得了癌症,根本不是,我是偶然知道楚昭阳查出癌症,才起了让你回宴家认祖归宗的念头,我以为,她活不多久了,才敢搏一把,不然,我哪有那个胆量对抗上楚家?”
  “真的?”宴子安半信半疑。
  “千真万确,你可以问江梵诗,她是知道的,因为当年就是她陪着楚昭阳去的医院,楚昭阳当时心疼你爸,不愿让他知道,所以瞒下了,后来,我抱你回去,她发了病,你爸才知道。”
  “这事,宴暮夕也清楚吧?”
  “他当然清楚,若不然,他能让我活到现在?我顶多就是起了点推动的作用,我可没本事让一个人得癌症。”栾红颜冷笑起来,“我唯一猜错的就是,我没想到楚昭阳知道你爸出轨还欺骗她后,居然没离婚,她那么刚烈果决的性子,竟然忍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她是为了宴明珠和宴暮夕,她是个聪明人。”
  “是啊,我当初不理解,后来就都想明白了,那时候她若一走了之,哪会给她的儿女争取到那么多的好处?老爷子直接把你爸的股份都给了宴暮夕,只留下百分之五,他自个儿的也给了他百分之十,宴暮夕一跃成为宴氏最大的股东,就算后来不进宴氏,他说话,照样一言九鼎。”
  第254章 一更 各自谋划
  栾红颜说完这番话,想到什么,按耐着激动问,“子安,东方冉手里有多少宴氏的股份啊?”
  宴子安道,“百分之十五左右。”
  闻言,栾红颜妩媚的脸上难掩惊讶,“居然有这么多。”
  宴子安若有所思的道,“我知道的时候也不敢置信,东方靖和秦可卿是怎么做到的?”
  这些年,他也不是没想偷偷的收购宴氏的股份,但难度很大,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更多还是因为很多人手里的股份根本就不卖。
  虽然宴氏的业绩一年比一年差,却还是灭不了投资者的热情,他们坚信,只要等到宴暮夕上台,一定会有场漂亮的翻身仗,届时,这些年的亏损就都回来了。
  他们对宴暮夕的信任,比脑残粉还可怕。
  这也是让他最生恨的。
  栾红颜倒是不太疑惑,意味深长的道,“东方靖没那么大本事,但他找了个厉害的媳妇儿。”
  宴子安心头一动,“你是说,这都是秦可卿的功劳?”
  栾红颜点了下头,“那女人可不简单,包括在留香院发生的事儿,八成也有她的手笔,所幸,被你捡了个漏,以后,你就是她女婿了,有她护着,你的路会好走很多,不过,你也别一味的迎合,你可以放低姿态去哄东方冉,但别在秦可卿身上动太多心思,更不要对她言听计从。”
  “为什么?”
  “她让人看不透,但凡让人看不透的人,就是个危险炸弹,咱们俩家联姻,他们借你是宴家人的身份,咱们借助他们的势,但对秦可卿的事,你别好奇,更别掺和。”
  栾红颜说这话时,神情十分凝重。
  宴子安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栾红颜见他还愿意听从自己的建议,心里很受用高兴,脸上带出几分笑道,“依着规定,只要所持股份超过百分之十,就可以无条件的进入董事会,这些年,咱娘俩一直为此努力,可忙活这么久,手里的股份都加起来,也就百分之二左右,现在东方冉给你送了这么份大礼,你就能不费吹灰之力进去了。”
  宴子安却阴沉着脸道,“妈,你太乐观了,你以为东方冉那么好忽悠?就算我俩结婚,东方家用股份做嫁妆,那也是她的个人财产,要进董事会,也是她进。”
  栾红颜不以为意的道,“那又如何?就算进董事会的人是她,但将来呢?”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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