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二人游
  第六十五章——二人游3:57 s
  北国的的阳光似乎要比南方要来得炽热。
  雪沏茗伸出左手挡在额前,眯缝着眼睛望向这异国的天地。右手放在雪娘膝上,女孩正低着头细心的替他裹上一层层纱布,沉默不语。
  “……雪娘?”
  “嗯。”雪娘头也没抬,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你……怎么了?”雪沏茗试探着问着,右手挪了挪。
  “别动。”雪娘抓着男子的手腕,再次按在自己膝上。
  二人不约而同的都不说话了,气氛有些尴尬。
  女孩替男子包扎好受伤的小臂,一语不发的替他打上了一个蝴蝶结。
  “好了。”雪娘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呃,谢谢。”雪沏茗觉得雪娘像是在闹情绪,有些不知所措,“那个……你被吓着了?”
  雪娘摇了摇头,低头收拾着脚边的伤药。
  “好胆量——”雪沏茗讨好似的冲女孩竖起大拇指,“走江湖就得这样,遇到点事就哭哭啼啼的,还不如回家奶孩子。”
  “我没有家,”雪娘默不作声的瞥了一眼面露尴尬之色的男子,“……爹爹和娘都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呃……我,我们上路吧。”雪沏茗转过头去不敢看女孩的眼睛。
  “嗯,现在去哪。”女孩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站了起来。
  雪沏茗目光望向北方,那是北羌的腹地。
  “那三只北羌小猫身上似乎藏着什么秘密……”雪沏茗低头冲女孩笑着,“你就不好奇么?”
  北国炽热的阳光照射在身前这个男子宽大的后背上,替她挡住了那刺眼的光芒,男子的表情藏在阴影里看不真切,但她能想象到他的笑脸,一如既往的让人感觉到温暖和踏实。
  然而现实却不尽人意。
  “老板,你这有能跑的马不?”雪沏茗站在城外的一家卖马的店子门前,眼睛往马厩里瞟着。
  “嘿,你这是说些什么话?”马商老板走了出来,只见他指了指马厩,“你就看看,我这那匹不是千里良驹?”
  “呃——那你给我挑匹好点的出来。”雪沏茗不自觉的摸了摸挂在腰后的葫芦,咽了口唾沫。
  不一会,老板便牵出来一匹大马,只见此马生的高高大大,一身棕色的毛发油光水滑,可见是经常被打理,就连那对眼睛里都透着一股不可一世。
  “嘿,就这匹马,不是我给你吹,”老板拍了拍马背,得意的说道,“方圆五十里,你再找不出比它能跑的了……”
  雪沏茗没理会老板的絮絮叨叨,径直走到棕色大马身前,摸了摸马脖子,脸上的神色复杂,像是担心,又像是抱歉。
  棕色大马侧着头看着这个男人,不屑的打了一个响鼻,喷出一圈白雾。
  “我这马,虽说不是什么汗血宝马,但是也差不了太多,不仅能跑,一次驼三四个人跟玩儿似的……”老板还在继续说着。
  雪沏茗先把雪娘抱上了马背,然后纵身一跃,跨上了马背。
  “咔——”像是有什么东西响了一声。
  就见这匹棕毛大马原地打了个趔趄,四条腿微微打着摆子,任雪沏茗怎么催促着也不往前一步了。
  “它就算驼三个人也跑得跟飞似的,呃——”马商老板看着眼前的两人一马突然的愣了,良久后才听他说道,“你……你还是另寻良驹吧。”
  雪沏茗从马背上爬了下来,一脸抱歉的看着马商老板:“不好意思啊掌柜的……”
  老板像见鬼了似的看着雪沏茗,半天才摆了摆手,叹了口气:“算了,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认了。”说罢,牵着马往回走,这马被马商牵着,这会走起路来就跟扭秧歌似的,再也不复刚才的不可一世,看这样子以后是没法再跑了。
  雪沏茗垂头丧气的牵着雪娘回到了大街上,拿着葫芦在手上不停的掂着,一脸的无奈。
  雪娘拽了拽他的衣摆,指着大街上。
  雪沏茗顺着看去,顿时笑了。只见一名卖柴的老汉正坐在车辕上赶着一辆牛车,缓缓地在街上行着。
  雪沏茗三步并作两步赶了上去,边挥手边嚷嚷着:“哎——老乡!老乡等等!”
  老汉从车上回过头来便看见一名穿着闰朝服饰的男子跑了过来,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来人,用手中驱赶牛车的鞭子止住了雪沏茗:“你干啥?叫什么叫?谁跟你老乡?老子是土生土长的北羌人!”
  雪沏茗笑笑:“是是,那个,你这车卖不卖?”
  老汉眉头一竖:“卖了我喝西北风去?我还指望着它吃饭呢!”
  “大爷,通融一下,”雪沏茗把手伸向雪娘,雪娘从怀里摸出一叠银票,数了几张递给雪沏茗,“大爷你看,这么多够么?”
  卖柴老汉偷眼瞄了下雪沏茗手里的银票,撇了撇嘴:“这些?就够买我这一车柴火的。”说着,挥起鞭子就要继续赶路。
  “哎,别呀大爷,”雪沏茗连忙拉住了他,又从雪娘手里接过一叠银票,塞到老汉手里,“这样吧大爷,我连你的车和柴一块买了,你行个方便。”
  卖柴老汉不动声色的把那叠厚厚的银票揣进了袖子,把鞭子塞到雪沏茗手里,说道:“行吧,那我今天就吃个亏,赔本卖你了。”
  雪沏茗笑得跟哭似的。
  “你被宰了……”雪娘默默的说出一句话。
  “我知道……”雪沏茗苦笑着把牛车赶到路边卸下那一车柴火。
  “买这车用了一百五十两银子……”雪娘看着雪沏茗忙前忙后,继续用那种淡淡的语气说着。
  “我……我知道。”雪沏茗一脸的肉痛,眼角直抽抽。
  “不过我们有车了……”雪沏茗摸了摸车前这只牲口的背脊,似乎是找到了一丝安慰。
  这是一只水牛,就这样站在地上都快齐雪沏茗一样高了,壮实得不像话,一身黝黑的毛发加上那一对粗壮的牛角,也是颇有气势。
  “行了,至少不用靠走的了——”雪沏茗把雪娘抱上牛车,抓起老汉留下的那顶斗笠扣在自己头上,“……上路了。”
  男子甩开鞭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手臂上的蝴蝶结随风舞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