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
  那之后,艾菲就经常去兰蒂尔长老的城堡去找她了。既然想好要占着她的儿子不松手,自然要好好讨好她。好在她在兰蒂尔长老面前的第一印象应该还不错,她只要不太过分,就能加深好印象。
  兰蒂尔长老这期间有些忙碌,艾菲不是每一次去都能见到她或者谈上很久,但她一点都不难过,每一次都以最好的状态去见兰蒂尔长老。
  没想到的是,这事引起了拜登长老的注意。
  “艾菲,最近你时常去兰蒂尔长老那儿?”拜登长老找来艾菲,笑眯眯地问道。
  艾菲拘谨地点头。同是长老,拜登长老又还是她的养父,可她发现自己在兰蒂尔长老面前更放得开。她总觉得自己跟拜登长老之间隔着什么。
  点头过后,艾菲又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观察着拜登长老的脸色张嘴道:“她似乎并不讨厌我去找她。”
  “兰蒂尔长老这个人,对不喜欢的人可是直接拒绝接见的。”拜登长老对艾菲露出抹意味深长的笑,“看来,她很喜欢你啊。”
  艾菲心头一跳,然后她发现自己控制不住嘴角的上翘了。“她很喜欢你啊”这句话就像是一句魔咒,让她全身心都愉悦起来。
  拜登长老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事,跟艾菲天南海北地扯了一圈,关心了一下她的学习和生活,也就放她走了。
  走出拜登长老的书房,艾菲的脚步都是轻松跳跃着的。
  因为还要上课,而兰蒂尔长老总归有事务要处理,所以她后来去见兰蒂尔长老的次数也就没有一开始那么多了。
  艾菲现在已经五年级,班里的同学对她的敬畏更深,就算与她关系最好的莉莉,跟她来往时也会有些许的顾忌。
  这让艾菲越发喜欢跟莱斯特在一起,只有跟他在一起,她才是全身心放松的。
  兰蒂尔长老在城堡里待了将近半年的时间,还是又离开了总部。
  或许对她来说,外面的世界才是最有趣的。
  艾菲无法改变兰蒂尔长老的决定,只能在她走后,更用心地陪在莱斯特身边。她知道莱斯特非常敬重他的母亲,她的再一次离去,他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一定是伤感的。
  每次跟莱斯特在一起,艾菲便努力地说些笑话想要逗乐莱斯特。最近她迷上了各种植物,便找时间偷溜出城堡,在城堡外的林子里找了许久,找到一株很小很小的四叶草,装在玻璃瓶里,郑重其事地送给了莱斯特。
  莱斯特接过礼物的时候神情变化不大,但他眼底的那抹柔意却很好地将他此刻的心情表露出来。他找了根绳子,将玻璃瓶当成挂坠穿起来,贴身挂在他的胸口。玻璃瓶带着微微凉意,却让他心脏的跳动速度变作了平时的三四倍。
  他知道她最近一直在努力想要他开心起来,用各种方法想要逗乐她,但她不知道,只要她在他身边,就算是普普通通的谈话,也能让他高兴上很久。
  艾菲七年级的时候,和其他同学一样,开始准备起自己的试炼。
  那时候看到莱斯特准备试炼,她还觉得那对她来说是十分遥远的事,没想到十年一晃而过,她现在也已经要面对这试炼了。
  “莱斯特,试炼到底是怎么进行的?”艾菲依然坐在已经有些年头的秋千上,慢慢晃动着,视线偶尔往正站在一旁树下的莱斯特身上瞥去。
  莱斯特越发沉稳,也越发沉默,有一种气质在他身上如同发酵的美酒般渐渐沉淀累积,他还年轻,但面对他,甚至很多年长的吸血鬼都会感到一种压迫感。他习惯性地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只有在艾菲面前才会柔和了轮廓,眼中只剩宠溺。
  “同一期的学员,以三人一组,在规定时间内取得制定地点的家徽。途中会有年长族人拦截。最后以到达终点的时间和是否取得家徽来计成绩。”莱斯特道。
  艾菲脚下无意识地乱晃着,纤纤细指点在下巴上,面露迟疑,“听起来好像很有趣。不过,年长族人都会是哪些人?不会是几位尊主吧?那我肯定拿不到家徽的。”说到后来,艾菲忍不住煞有其事地哀嚎起来。
  莱斯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解释道:“不会,一般来说作为阻碍人的都是大几届的未成年血族,三人合作默契的话,对付起来不会太难。”
  艾菲点头,又道:“那事先说好了,万一你成为我们这一组的试炼者,可得给我们放水。”
  “不可以。”谁知莱斯特却道,“试炼是为了证明你有初步能力独自离开家族,关系到你的将来,我不会放水。”
  “我不会随意离开家族的啦。况且,”艾菲笑了笑,“莱斯特,你不会让我一个人离开家族的,对吧?如果有你保护我,我还怕什么呢?”
  莱斯特掀了掀眼帘,他想纠正艾菲的这种想法,可她的话却又让他感到十分舒适熨帖。正如她所说,他绝不会放任她一人离开家族的,必要时刻,就算不要自己的命,他也会护着她。
  这个他已经看护了十年的女孩。
  关于放水的事很轻易就揭了过去,艾菲也没把这当回事,她想总不会那么巧的。
  令艾菲感到比较烦恼的是,她得找到人组成一个组。她和莉莉自然是要在一起的,至于这第三人,就不太好找了。其他吸血鬼孩子都跟他们有着相当的距离,在班里艾菲只跟莉莉和达尔老师熟,其他人都只是混个脸熟而已。
  不过这个问题最终还是莉莉解决的。不像艾菲在班里只跟她熟悉,莉莉与其他孩子私下的交情还是可以的。当必须上交组队表格时,她成功拉到了一个名叫罗斯福的男孩。
  组队的事算完了,艾菲也开始上手准备试炼的事。因为是团队试炼,三人的默契度相当重要,为了自己一直保持着的好成绩,艾菲不得不减少了见莱斯特的时间,而是经常三个人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能增加团队和谐度。
  当然,由于试炼场地早已定好,是在古堡群外那相当广袤的森林里,三人更多的时间是在林子里做着你追我逃的训练。达尔老师多年的教导在艾菲这儿并没有白费,她尊敬达尔老师,所以不管他教什么都学得很认真,跟莉莉和罗斯福比起来,她的速度和技巧都要好上一些。
  只是艾菲自己却并不满意,她想让自己的速度更快,战斗的技巧更强。想来想去,她只能去找莱斯特,请他教授自己。
  莱斯特答应得很干脆。
  或许莱斯特不是个合格的老师,但他绝对是个严格的老师。
  艾菲跟着莱斯特训练才发现了这一点,暗暗叫苦的同时,她也咬牙坚持下来,并且面上一片轻松。她不想让莱斯特认为她没用到那地步。
  莱斯特对艾菲的训练其实很简单,第一阶段,他要艾菲抓到他。一开始艾菲玩得不亦乐乎,后来发现自己竟摸不到莱斯特的一片衣角,也渐渐认真起来,只是最后依然以失败告终。艾菲不是个会轻易认输的人,暗地里拼着一口气,咬牙闷声不吭地跟莱斯特玩起你追我赶的游戏,追累了不想追的时候,她就会给自己一些鼓励:加油,追到他,他就是你的了!
  于是在美色的诱惑下,艾菲很容易就重新振作起来,满山跑地追着莱斯特。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艾菲的信心也越来越强。某一天眼看着可以抓到莱斯特,却在她的手快碰到他时他就一闪而逝了。艾菲顿时明白,其实莱斯特一直都在让着他,她以为她快追到莱斯特了,谁知这却是他故意放水给她的鼓励。
  想到这里,艾菲忽然计上心头,在跳上一株大树时,忽然哎哟一声,直直从树上掉了下去。
  她当然没有落到冰冷坚硬的地上,迎接她的是那个温暖熟悉的怀抱。
  艾菲连忙睁开紧闭的双眼,一伸手紧紧抓住莱斯特的手臂,笑得如同偷腥的猫儿,“抓住你了,我赢了!”
  莱斯特眼中闪过无奈,最后却是宠溺地一笑,满足了艾菲,“是的,你赢了。”
  艾菲立刻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今天真是个不错的日子,她再一次证明了她对他的所有权。
  那之后,莱斯特看出艾菲短时间内无法再提高速度,便紧接着对她的实战能力进行了训练。理论知识他没有再提,那些话达尔老师不知道提过多少次,他要做的,只是在实战中将艾菲的战斗技巧提高。
  训练开始之前艾菲很紧张,她想被打到,或许不小心撞到哪里,一定很痛吧。可真的开始了,她发现她根本多虑了。她就那么俏生生地站在那儿,莱斯特又怎么舍得伤她。每一次,都是她对莱斯特发起攻击,但他轻易就躲开了,一次反击都没有。
  艾菲想,不从疼痛中摸爬滚打出来的战士不是好战士,她忽然就不那么害怕疼痛了,主动要求莱斯特不要再一味地让着她。
  莱斯特犹豫了片刻,对上艾菲那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不再一味退让,有时也会反击。艾菲的战斗技巧跟莱斯特比相差太远,而她的速度,动作敏捷度也都比不上莱斯特,虽然莱斯特大大地放水了,她依然无法对他造成一丝一毫的威胁。
  她想莱斯特攻击过去,被他一个晃动闪开,紧接着她的背上传来柔和的大力,她砰的一声撞在树干上,卸去力道后转身又向莱斯特攻去。
  看到艾菲撞树的那刻,莱斯特下意识地动了动身形想要护着她,但脑中很快闪过艾菲那双紫水晶般的眸子里的坚定,他生生克制了那种将她护在羽翼下的欲望,在艾菲再度攻击过来的时候,毫不留情地再一次让她与树干做了次亲密接触。
  艾菲完全没有失望,反而越挫越勇,每一次的失败总让她燃起更强烈的斗志,直到最后精疲力尽,才满足地靠在树旁休息。
  莱斯特心疼地看着艾菲满头的汗水,不由分说地抱起了她,在她的惊呼声中离开了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