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一章 做客
  唯恐被风吹走,用石头压上去,牵着大黄,从另外一处回家。
  懊恼地向前,他被霜打的茄子。
  “没关系,总有一日会被打动的。”
  打开后朗读了一遍,他显得不满意,摇头晃脑,自己不是参天大树,韩曼自强自立多年,更不是藤蔓,倒像是野外的野草,欣欣向荣,春风吹又生,有着蓬勃的生命力。
  正想得出神时,突然后脖子一热,一条温热的舌头边舔来舔去,绕到身后,抱着大黄的头,靠了上去,是他们之前常玩的游戏。
  一抬眼睛,瞧见韩曼站在身后,他赶忙站起,同时将手中的手帕和信笺往身后一藏。
  韩曼在旁边的草丛坐下,摘下野草丢在口中,浑不在意道:“我一早就猜出来是你。”
  他顿时红了脸,讪讪地坐在了一旁,中间隔着的大黄将两人拉近不少,故作轻松地问道:“你是怎样猜出来的?”
  “整个村里,数你肚子里都有几点墨水。”
  他哭笑不得,村子里其余的人都下地干活,只有他无所事事。
  “写出来的憋脚的诗,让姑娘见笑了!”
  “没有呀,我觉得挺好的!”
  他深受鼓舞,试探问道:“那么是否同意里面所言?
  翻了个白眼,韩曼轻轻地哼了一声,目光转向别处。
  他顿时觉得冒昧,转而将目光投向大黄,拍着他的脊背,“这些天大黄没少麻烦你吧。”
  “当然没有,我们处得可愉快呢,是不是呀大黄?”
  韩曼顿时变得亲切和蔼,盯着它大大的眼睛。
  大黄目光专注地望着前方,甚至甩开了两人,扭着尾巴去追韩子里的野兔,瞬间留下面露尴尬的两人。
  “我娘请你前去做客。”扯着一旁的野草,他低声道。
  韩曼听说张夫人是个传奇,丈夫的性子温吞,说难听点是懦弱,她以弱女子的肩膀撑起张家,如今蒸蒸日上。
  村里人不论谁都竖起大拇指。
  方婆也说起对张家的方方面面都极为满意,只是张太太厉害了些,挑选媳妇时也不是等闲之辈。
  “她为何要请我?”上一次韩曼半路逃脱,村里渐渐传出流言,张太太对她颇有微博。
  按理说才过不久,必然不会搭理自己的。如今既然相请,心中有一丝疑惑。
  “都是我要求的,娘很快应下,你哪天有空,我来安排。”
  “我得回去和祖母商议。”
  韩曼并未一口回绝,对张富贵来说是莫大的欣慰,连连点头,担心韩曼反悔,赶忙起身拍干净身上的灰尘,转身离开前兴奋道:“那么就说定了,大黄!”
  冲着韩子大声呼唤,嗓音带着浓浓的少年感。小小的脸庞,胖嘟嘟的脸颊,异常的俊朗帅气。
  虽然面庞黝黑,高高瘦瘦的身影消失时,大黄送了一程,自原路返回。
  天色不早了,回去后韩曼何说起张夫人相邀的情景,方婆神色平静。
  “到了那儿,表现得热情一点,别让人误会我们瞧不起人,还有,她虽然生活在小山村,也大户大家的女儿,寻常极为讲究,来头也不小。”
  韩曼精心地打扮,方婆早料到她会归来,买了许多漂亮的洋装放在家中,穿在身上,只觉得并不相符,选了件月白色的,瞬间人显得清雅而又高贵。
  她满意得直点头,提上前晚做的蛋糕。
  走在半路上,心中忐忑难安。
  张富贵早早地在门前等候。面庞是难以抑制的欢喜,邀请她入内。
  门一推开,里面豁然开朗,布局清雅,丝毫感受不到半点山庄的黄土气息,绿树成荫,花团锦簇,由此可见主人是个品味不凡的人。
  由年老的妇人搀扶着的张夫人端庄前来,她不苟言笑,面庞白净,满脸的富态。
  盈盈走上前去,韩曼恭敬地垂下眼帘,“见过张夫人。”
  四下打量着她,深深地看向儿子,心中暗道长得标致,难怪儿子为她神魂颠倒。
  神色依旧严肃,徐徐道:“久仰姑娘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移步张府是我们的荣幸!”
  “张夫人客气,张公子对我们孤儿婆母异常的照顾,祖母特意让孙女前来致谢,这是我们一点点小小的心意,还望笑纳!”
  “有心了!”身旁的妇人顿时接过,请她走入花厅。
  明亮清静,一应的紫檀的家具稳重且气派,墙上挂的字画皆是不俗,简直是付里的书香门第。
  “瞧着韩姑娘的神色,好像对此也颇有研究。”
  “研究算不上,寻常的时候也喜欢罢了,曾经在路过闹市,买了几幅少年的画作,用笔极为圆滑,画石头,画雪景,浑然天成,和夫人所挂的倒有几分神似。”
  “人到了一定年纪,早已磨去了菱角,看任何事物以圆滑通透为主,姑娘小小年纪便能够领悟,让人佩服。”
  张夫人并没有想象中的严厉。欢迎抑扬顿挫,极为舒适,谈话时目光直直的直视着她的眼睛,如此的专注。
  “韩姑娘原先在城中也是风云人物吧?”她话音一转,变得有一丝凌厉,幽幽地看向她。
  心中一咯噔,通透一切的眼眸使得她不想隐瞒。
  “不知为何,或许是我这体质,总是会招来报馆的记者,楞他们所言未必属实。”
  “是呀,记者们以此为生,总是夸大其词,但无风不起浪,若是深藏于闺中的大家闺秀,自然不会被曝光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低着头不发一言,她有备而来。
  张富贵忙地让人呈上蛋糕,“你尝尝,这是母亲特意做的,托了你的福,母亲只有在过年时才给我们做呢。”
  爱怜地望着儿子,唇角含着笑意,“瞧给馋的。”
  尝了一口,是炸得弯弯曲曲,好似猫耳朵般的小蛋糕,又脆又香,甚至还有些许方婆的味道。
  许是家乡人吧。
  吃一口,韩曼再次望向张夫人,不觉有热泪盈眶之感。
  要是母亲在世,会不会也像夫人一看着儿子一般柔和的目光看着她,为她做心心念念的蛋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