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华容琅本该是将五弟带回来托付给大哥,左不过大哥现在无事,然后自己再是回了东区住着。
  也怪他头脑一昏,本是去看看容渝在宫中过得怎样,却得了恩赏将容渝带了出来。
  之前他还没有看出,陛下选了容渝进宫伴读,不过是还存着拿捏平南王府的想法。
  想靠着华容渝拿捏他大哥……
  现在更是拿捏他。
  “宋叔,我大哥呢?”
  “王爷已经是两天没回来了。”
  “什么?”华容琅神色变换:“大哥可有说他去了何处,什么时候回来?”
  宋管家仔细的想了想,老实回道:“王爷没说,只说是出去了。”
  “好的,我知道了,现在让人好好照顾五公子……”
  宋管家应下。
  还是不放心,华容琅又是说道:“晚间若是容渝吵着闹着要什么,都勿要顺着他的心意;然后明早一早就把他送到宫里头。”
  华容琅提步准备离开,宋叔上前问道:“二公子这是要去何处?”
  “我已经不住府上了,大哥没说吗?”
  言罢,华容琅跨步离去。
  ……
  离了平南王府的华容琅连马车都没用上,直接是驾了马离开。
  一路奔赶,又是回了华容舟的宅子前。
  还是茶六开的门,却见外头已然是县主的二哥。
  怎么又是这人……
  “二公子若是当真是有何事,不妨等几日再说,我们县主现在不在这处,二公子来了也无用。”
  “无碍……我来就是问问,我大哥平南王可曾来过?”
  茶六抬头,斜着眼瞧了他一眼:“没有,这几日除却镇远大将军,无人来寻我们家小姐。”
  华容琅又是“咳”了一声,晚秋跑马,他的发丝都凌乱开来,面容也颇为憔悴。
  “那容舟,现在在何处?”
  他大哥不在平南王府,容舟也不再自己的宅子里,华容琅心间有些慌张。
  茶六不知该不该说,但是见着县主的兄长这般担心,面色惨白,唇间也无血色,还是透露了一点消息:“县主同将军去红枫山了,留了消息还要在那住上几日。”
  随即茶六立刻阖上了门,多的她不能再说了。
  华容琅牵着马儿的缰绳面色不虞,他鲜少被这般拒之门外,但此刻他只想着快些去了红枫山。
  容舟现在在红枫山,但是大哥不明去向。
  大哥的性子若是外出不归都会留下口信,这般的凭空消失委实不是大哥的习惯。
  他原本是想着大哥会来寻容舟,因为大哥若是知道自己错了,必定是会找容舟认错,所以他这才一路赶马来东区寻容舟。
  素白的袖笼在风中轻晃摇曳,华容琅思来想去,最终还是上马往红枫山赶去。
  光影斑斓,树荫之下透过的暖阳都带着寒意。
  踏着满地枯黄,红枫山的红叶漫山遍野。
  藏于红枫山另外一面的竹林,里头还有一竹居,儿时他母妃也曾带着他和大哥去过。只是容舟被生下后,母妃身子不爽利,又加上父王忙碌于军营,他们一家就很少来。
  主要是他和兄长,各自忙碌,只剩下容舟陪着母妃……
  华容琅隐隐约约知道容舟应当是在那处,只是那处已经许久未有人去了,容舟会将顾罹尘带去那处么。他心间也是不甚确定容舟是否在那处。
  但是死马当活马医,不见到容舟他心间不安。
  又是穿过隐秘的山道,前路马儿已经不便于行。
  华容琅索性将马儿留下,徒步而行,红枫林之中隐藏着一片竹林,
  可是走着走着,前路开始迷离难辨。
  华容琅足尖一顿,看着四面八方都是一模一样的楠竹,高耸入天,他已经分不清去竹轩的小道……
  脚下的路渐渐的难行起来,白净的鞋靴也沾染着湿润的泥土,透着腐败的味道,不甚好闻。
  整个林子近乎空幽。
  忽闻茂盛楠竹之中微响传来,华容琅警惕的看去,却见那人长着一张让他颇为熟悉的面庞。
  修长指节沾染着湿泥,一手是竹铲,另一手是环着一摞子的新鲜嫩竹。
  顾罹尘刚刚直起挖笋的腰杆,看见来人是谁眉间一挑,嘴角便是微勾。
  “二公子这是……游赏红枫山……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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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晋江首发(57)
  竹林之中, 竹叶莎莎作响,除此之外一玄衣男子的脚尖正在往地上探着什么, 而白衣男子也发出脚踩着腐土之地的声音。
  “容舟晚膳说要亲自下厨,所以劳了我出来寻些冬笋, 二公子要不要一起来?”
  华容琅少见的有几分耐心, 既然堂堂镇远侯都有心思在这里寻冬笋, 那容舟想必是无碍的。
  “你这么挖是挖不到的,最好的冬笋要紧着新竹下头找,二公子围着那么粗壮壮的老竹竿, 哪能寻见竹笋……”
  华容琅探个不停的脚闻言停滞了下来, 看着顾罹尘又是找着冬笋的模样, 心间不由得一哽。
  那根竹节上还有着很少的白毛, 但是竹竿青翠, 就算是泛黄, 也不显得苍老。
  顾罹尘手脚很快的蹲下又起身, 手中又是多了一根小笋:“这冬笋如人, 你不了解它, 又谈何让它在你眼前露出真实的一角来。”
  言有深意,华容琅看着顾罹尘自得其乐的挖笋模样, 沉了口气:“侯爷能否带我见一见容舟。”
  “哦?二公子不是来赏红枫山美景的么,原来现在是来找容舟的……”
  不动声色将华容舟扒拉到自己的地盘,顾罹尘心情很是不错,更是“好心”提醒道:“容舟不会愿意见到你的。”
  华容琅:……
  “侯爷,今儿就我们二人, 不如有些话挑明了说。”
  顾罹尘抱着一堆笋看他:“愿闻其详。”
  “侯爷可真是当真爱慕容舟?心仪已久?”
  顾罹尘一向是不屑于向外表露情绪,但沾着华容舟的是便是大事,闻言严肃了起来。
  “自然当真。”
  “若容舟将来嫁于侯爷,侯爷可会做出宠妾灭妻之事来?”
  顾罹尘当即皱了眉头,呵斥道:“本侯的未婚妻还未过门,谈何妾室!”
  胡说八道,天地良心,他对容舟的心都是真的。
  “呵……男人最是了解男人的劣根性,侯爷现在漂亮话说的再好听,到时间还是会被别的娇花勾着手指走了。”华容琅面露不屑,继续道:“我作为容舟的二哥都这般想,想必容舟心间也有了定数。”
  林间突地起了大风,稀碎枯叶顺着湿土飞滚到远处,华容琅说起他父王和母妃故事。
  “我们的父王母妃在旁人看来那般恩爱,琴瑟和鸣,但都逃不过第二个女子的插足。”
  父辈们的纠缠恩怨,到了子辈还是纠缠的紧密。
  若是没有他父王醉酒的哪一出,用这么会有华璇清的出世。
  “男子说来便是多情,更何况上京城里头多少男儿家都是三妻四妾,风流肆意。”
  “那是你父王,本侯不是……”
  顾罹尘的目色变得凄厉,好似出鞘之剑,寒光破锋芒。
  “侯爷当真是这般想的?”华容琅半带着试探的发问道:“那侯爷今日为何在上京这么多的姑娘之中偏生选中了容舟?并非我虚言,容舟是极好的,但那时容舟的名声……整个上京城都避之不及。”
  顾罹尘握紧了怀中的冬笋,华容琅的问责他回答不出,总不能告诉华容琅他上辈子便是心仪了容舟,更是差点要了容舟的身子。
  无法回应,顾罹尘只能以静默回复一旁白衣男子的询问。
  好半晌之后,顾罹尘将手中的竹铲扔了过去,又是用鞋靴点了点脚下的枯叶丛,扯开了话题:“完整挖出我脚下的这个冬笋,我就带你去见容舟。”
  ……
  竹轩之外。
  一浅色衣衫的姑娘正在炉子边扇着风儿,小炉之中滚烫的药汁骨碌碌的正在冒泡,苦涩的味道随风飘散,她却是习以为常一般。
  顾罹尘说是去挖冬笋了,可是小半个时辰都已经过去了,到现在还不见踪影。
  华容舟将新熬好的药汁舀了出来,刚是准备端到后头的竹轩喂她大哥服下,抬头就见二人结伴而来。
  一玄衣,一白衫。
  华容舟不动声色的蹙了蹙眉梢。
  二哥这么会来?
  将手中还滚烫的药碗放下,华容舟掸了掸衣摆的细碎飞灰迎了上去。
  “你别碰,上头都是新泥。”顾罹尘躲过华容舟伸来的手,眉眼之间缱绻留情:“我去将这些冬笋送到后厨去,容舟你和你二哥聊聊?”
  华容舟不打愿意,但是看着眼前的二哥颇为潦倒的模样,一身素白都好似历经了什么坎坷磨难。
  鞋靴都是泥污,白袍上还不知道是何时蹭上的浅绿汁液,混杂着腐土的味道。
  “顺便我待会这药给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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