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鸡无六载,犬不八年
  “聒噪!”
  秦畅一脚碾下,脸皮如同烂西瓜一般,发出噗的一声,流出一滩黑血,没了声响。
  我坐在炕上看愣了,从张兆光进来到被打成贴画,一共不到半分钟。
  秦畅这么能打,我是没想到的。
  “你是谁?”
  对面墙上,张兆光缓缓滑落,沙哑着嗓子吐出三个字。
  秦畅没回答,两步上前,拎起张兆光的一只胳膊,一扭一转,咔嚓一声中,张兆光的肩膀被卸了下来。
  “哼!”
  张兆光痛的哼了一声,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咔嚓声。
  不到五秒的时间,秦畅卸下了张兆光的两条膀子和下巴,动作熟练的让我肩膀发麻。
  “走!”
  做好这一切,秦畅回头,略显虚弱的对我点点头。
  “她怎么办?”我指了指蒋桂花。
  “有人处理!”秦畅一边说,一边提着张兆光向外走。
  “嗯!”
  我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只是有些疑惑。
  卸下张兆光的肩膀我可以理解,是担心他反抗,但卸下下巴,又为了什么?是担心他对我说出什么吗?
  从蒋家出来,秦畅把张兆光扔入后座,对我道:“回去你开车,无论碰到什么,都别停!”
  “嗯!”
  我再次点头,上车开车。
  借着车里面的灯光,我看清了秦畅的脸。
  她的脸上罩着一层黑气,就好似带了黑纱面罩一样,这是阴气覆脸。
  打火开车,顺着来路回返。
  秦畅说她修的是养鬼术,不是养小鬼的那个养鬼,而是利用自己的身体养鬼。
  我之前还有些想不通,看到她和张兆光的打斗过程,我明白了,这是借鬼之力附身,和神打借神之力没有本质的区别。
  严格说起来,和出马仙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出马仙是借仙家之力打窍附身,从而获得远超正常人类的修为。
  别的我不清楚,借鬼之力附身,首先要打通鬼门,也就是夹脊穴。
  打窍的过程,无论走的是水磨工夫,还是强行打窍,都是非常痛苦的。
  我被怨煞冲体的过程到底有多痛苦,我非常清楚。
  秦畅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选择这种术法修炼。
  而最痛苦的还不是打窍,而是打窍之后,将鬼养在自己的身体里。
  人属阳,鬼属阴,将鬼养在身体里,是要时时刻刻承受阴煞之力侵体的痛苦的。
  就拿出马仙举例,凡是打窍成功,修炼有成的出马弟子,没有几个长命的,原因就是仙家附体后,对身体造成了难以恢复的伤害。
  秦畅以身养鬼,比仙家附身造成的伤害还要厉害,她是怎么忍受这些的。
  我有些理解,她为什么总是冷着一张脸了。
  回去的路,在二百公里左右。
  虽然不算远,但路况不好,来的时候,因为堵车,我们开了将近六个小时,回去哪怕不堵车,也得四个小时左右。
  四十分钟后,拐过一个小弯,车子上了水泥路,路况好了不少,经过一个路口时,我发现前面有人招手,后座的秦畅厉喝一声:“不要停,开过去!”
  大半夜的,在这种荒郊野外,路边出现招手的路人,即便秦畅不开口,我也不会停。
  车子从那人身边一掠而过,我注意到,那人头上戴着一个草帽,看不清脸,腰半弓着,看起来应该是一个老人。
  最为关键的是,灯光照在他的身上,是有影子的。
  “是人,不是鬼!”我说道。
  “别管是什么,不许停车!”秦畅黑着脸说道。
  我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在张兆光的脸上扫了一下,他闭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秦畅的反应说明了一切,张兆光很可能有帮手,否则的话,秦畅不会这么紧张。
  又开了一段路,我不得不刹车,路上横了一棵三米多长,一米多粗的树。
  秦畅趴过来指挥道:“别下车,撞过去!”
  “车不要了?”
  我下意识说道。
  “别管车,撞过去!”秦畅整张脸都变得狰狞,声音也变了调。
  我被秦畅的模样吓了一跳,即便是打张兆光时,她也没这样。
  我注意到一点,从上车到现在,秦畅的脸一直罩着一层黑气,也就是说,她一直没收功。
  她到底在紧张什么?
  “好!”
  我心底泛起了嘀咕,从小到大,我虽然没少和爷爷一起缝尸,诡事也见了不少,但这种亲自下场,面对面的斗法,还是第一次。
  上次在宫家别墅,我全程都是看客,只觉得紧张刺激精彩,但真正轮到自己,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我吐出一口气,缓缓加油,顶着那棵树向前,把树带开后,刚想加速,侧面突然冲出一个人,草帽布衣,正是刚刚路上碰到的那个人。
  他好似炮弹一样,两腿在地上一撑,直直的蹿了出来,撞向驾驶位的车窗。
  “草!”
  我下意识一打方向盘,车头打了一个旋,那人撞在后座的车窗上,发出砰的一声,撞碎了玻璃,冲了进来。
  我开的这辆车是奔驰gl450,车窗有多结实就不说了,这人是怎么一下子撞碎车窗的?
  没给我太多思考的时间,后座已经打起来了。
  那人在张兆光的配合下骑在秦畅身上,发出一阵奇怪的嘶吼声。
  我想都没想,解安全带,向后放平座椅,压住突然暴起反抗的张兆光,然后摸出阴针,向后一蹿,扎向那人的后背。
  “嗷!”
  阴针刺入那人后背的一刹那,那人一抽,发出一阵狗一样的叫声。
  秦畅趁机横肘,打在那人的脖子处,草帽飞落,露出了一张狗脸。
  “白狗?”
  我惊呼一声,手上没停,七厘米长的阴针如同匕首般,向下一捅,脑子里却想起有关于鸡狗成精的知识。
  古籍《易妖》有云,鸡无六载,犬不八年,意思是说养一只鸡不能超过六年,养一只狗不能超过八年,因为《易妖》认为,像鸡狗还有各种家畜,长期与人接触,沾染人的灵性,时间一长就很容易成精。
  尤其是以前家养的白狗,老一辈的都说白狗养的时间长了就会学人站立行走,就跟黄皮子讨封一样。
  有的白狗还会戴着草帽趴在窗户台上瞅人,有这种表现的白狗,说明它已经成了气候,这个时候一定要把它放了或者是杀掉,否则定会祸害家人。
  我根本没想到,来救张兆光的竟然是一只白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