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首辅贾赦_第26章
  “嗯。”念着到底自己是晚辈,不好对叔叔发火,贾珍没好气的回头冷眸斜扫了眼带来的八个护卫:“你们给爷打起精神来。”
  作为“护卫”之一的崔宇眸光时不时的扫过贾赦,发自肺腑的觉得泰兴帝有句话没说错,贾赦这心地是好的,只不过缺少个合格的引导人。
  浑然不知崔宇所思所想的贾赦又行走了一段小路,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冷着脸看着门口拦人的仆从。
  “二位爷,这是我们东家的规矩,不做官家生意。”
  “瞎了你的狗眼,这是我叔!”贾珍冷哼一声,骄傲无比:“堂堂的京城四大纨绔之首!要不是我叔今儿受气了,爷心孝,请他来散散心,你以为你们这破窑子能得我叔莅临?”
  “去把你们的管事给爷叫过来!问问是不是要拆了这院!”贾珍得意洋洋:“知道陈家的下场了吧?”
  泰兴帝对陈家的处罚黄昏时候就人尽皆知了—陈家罪行曝光,被流放北疆;陈嫔打入冷宫。
  “敢得罪我叔?!”
  这话刚一落下,便有个管事惶急的从屋内跑出来,一脸卑谦道:“珍大爷息怒息怒,还望赦老见谅,这奴才脑子木不懂变通,赦老您能光临,是小店的福分,请里面请。”
  贾赦冷着脸不说话。
  “还不让这狗奴才滚下去,”贾珍怒喝道:“我叔就因为今儿受气了,才想着来玩点野的寻些乐子。可谁想到,老子费尽心机磨破嘴皮子说动了我叔,可你们倒好!”
  训了一通后,贾珍靠近贾赦,用似乎两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说着悄悄话:“叔,您就疼侄子一回呗。我被我爹拘着,都好久没玩过了。而且真的,这地飙、车赌兽训、诫女、奴什么的可刺激,对了,还有拍卖会,不管是海外那些舶来品,还是……”
  一直垂首的管事听到这话,眼角余光幽幽打量了眼贾赦,又看了眼极力推销的贾珍,心理微微松口气。也是,贾赦能有多少精明,哪怕中举为官,本质上还不是靠着父祖余荫?还是莫要让这叔侄闹起来,以免传到东家耳中。
  一想起自家东家今日面色沉沉模样,管事当即顾不得其他,连连赔笑。
  这边,贾赦借着展开的扇面,手指指扇子,打算见好就收。
  贾珍见状,谄媚开口道:“叔,您不是想要王羲之题字的扇子吗,这也能有!”
  “是吗?”故意拉长了声调,贾赦眉头一挑:“那瞧瞧?”
  “对啊,叔,里面请。”贾珍直接推着贾赦往里走,而后扭头看眼管事:“还不快好吃好喝伺候着我叔。还有,知道你们这规矩,这些护卫可都是我叔的,你们照顾好了。”
  “是,多谢珍大爷提点。”管事回眸扫了眼跟随的一行仆从,瞧着个个精悍强壮,也未多在意。无他,赦大少的排场历来如此,他的出行护卫都是贾家昔年军中的亲卫。
  示意仆从引领护卫去偏院,管事亲自伺候着贾赦去了拍卖楼,见人没一会儿就直勾勾的盯着拍卖台上的玉狮雕,摇着玉扇,举牌豪气着:“一万两!”
  “叔!这起拍价才一千五百两,喊一次加个五百,一千差不多了。”哪怕是要做戏,也别一下子让人觉得是小肥羊啊。
  贾赦声音不带任何波动,好像自己先前说的不过是一两银子,道:“买回去给蓉儿玩。那小胳膊小腿骑着那玉狮子差不多了。”
  贾珍:“随便买个木马摇一摇就得了啊。”
  “那哪成啊?那可是大孙子,老爷爷的心头宝。”贾赦手指指自己心脏:“我贾恩侯的孙子骑木马,笑话。再说了,我给琏儿买了匹马,活的,走了门路花了不少钱,是御马呢。两孩子养在一起,也不能偏了去啊。”
  贾珍提醒:“那好像是我儿子。”
  贾赦:“侄孙子就不是孙子啊!我给大孙子买礼物,你这当爹闹什么啊?嫌我偏心眼,你好意思跟你儿子计较吗?几岁人了,你……”
  管事默默的看着这相差不大的叔侄两开始因到底谁对孩子好攀比起来,举牌举得一次比一次快,然后直接在包厢内打闹起来。
  贾赦和贾珍拿着木牌,齐齐瞪了眼管事:“你怎么还在这?滚!”
  管事嘴抽抽,抱拳行礼后,离开,对包厢左右的仆从吩咐了一句:“伺候好这两……这两叔侄。”
  “是。”
  吩咐了几句,管事转身去了底下的赌兽场,来到一间挂着独角龙的房间,拉了拉悬挂在门口的铃铛,过了一会门缓缓打开。霎时,有股清幽的香气飘了出来。管事深呼吸一口气,垂首入内,低声禀道:“打扰了东家,今晚贾赦前来。小的思前想后总觉得过分巧合了,这……”
  “贾赦?”闻言,东家一双细长凤眼微微眯起,视线若有若无的看向东方,开口,声音带着股冰冷:“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由他去吧,该宰的时候好好宰一顿,反正某人不差钱,对吧?”
  边说,东家视线幽幽回望了眼在蒲团上纹丝不动的贾敬,轻笑了一声。
  “二爷又何必置气。”贾敬面无表情的看眼人—前太子如今的二皇子司徒琸,总觉得自己得把人脑子撬开看看,到底藏了什么。
  挥挥手让管事退下,二皇子面上带着笑,眼里却是偏偏带着股杀意:“我乐意。”今日下午泰兴帝召了所有的皇亲国戚,可是那些人中没有他的外家,因为至亲一脉全亡故了,也没有太子妃的娘家,因为被流放了。
  “那随你开心。”贾敬起身,打算离开。下午他弟抽抽,晚上他还没来得及吃口热菜,又来个抽抽风的。他得道成仙的步伐就是被这群不省事的给破坏的。庸俗的权势之斗啊!
  “贾敬啊贾敬,当年四个伴读里孤最讨厌的就是你,可偏偏却又得礼贤下士亲近你。毕竟只有你一家背后是手握着军队。” 随着自我对往事的破惜,二皇子笑意更深,杀气更甚一分:“当然你也恐怕不耐讨好孤,整个上书房就你还真他娘的正儿八经来学习的。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独子。”贾敬深呼吸一口气,若非当初听到这话,他才懒得收留发疯的二皇子。
  “多好啊!你……”二皇子唇角一弯:“算了,你到底还是个合格的继承人。可是你儿子呢?多好啊,作死寻刺激,你这个当爹的还默默关注一二。”
  “等他再生个孩子,我就不管了。”贾敬冷冰冰的回道:“蓉儿毕竟还小。”
  二皇子:“…………”
  “殿下也疯玩发泄过一回了,没其他的事还是由道观回城吧。”贾敬不急不缓道:“熬夜真伤身体。”
  “回到那座华贵的鸟笼里就能确保身体健康,能活着?”二皇子轻蔑着回了一句,而后幽幽一叹息:“三十年了,就算没有那刺杀案,我觉得再过几年,我也依旧会疯掉的。”
  这一瞬间,贾敬看着人发白的面色,有些怜惜,刚一开口想劝,但旋即表情冷了一分,语重心长:“那你扪心自问想想,自己要什么?知道阿、芙、蓉长久吸食,有毒,你还吸。想夸你一句苦肉计都说不出口。”
  几乎权势顶尖圈子都知道废太子病魔缠身。
  可谁也不知道这病治不好,追究其根本还是废太子自己找抽。
  “孤是太子,国之储君,将来会是帝王。”二皇子轻轻念了一句,一刹那倒是让贾敬有些恍惚,似乎看到了昔年那风华绝代的太子殿下,而不是眼前这个一袭白衣,面色苍白,瘦骨嶙嶙,几乎不成人样的人。
  “可是是父皇先抛弃了孤,他不信我。”二皇子垂首:“当然也许他也不懂。他生的时候多好,既是幺子又是继后嫡子,上头那两原配生的哥哥南征北战受了伤不能继位就算,对他这个老幺也是宠爱有加,护着他继承皇位,没准人以为兄弟会手足情深。”
  贾敬静静的听着,边默默暗自庆幸一声。幸亏他那独子儿子没这心思敏感的。否则他也不能这么潇洒的说入道就入道。
  不过,好像贾珍也忒心宽了些,儿子说养在荣府就留荣府了。
  二皇子围绕父子关系说了又怨,怨着又恨起来,恨恨埋汰几句,又笑起来,眼里流露出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担忧:“谁叫他生那么多儿子的,现在知道心烦知道乱了。孤就静静的看着。”
  贾敬继续静静的听着。他原本还有丝礼仪界限的,但随着这二皇子越发抽抽了,早就无视了,把自己当做个簸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