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道神_288
  路荣行被他踩得有点愧疚,伸手往他腿上摸去,打算给他捏两把活血。
  关捷却是个痒虫子投胎,被他的手一碰到脚板心,就跟同时触了电和吃了含笑半步癫一样,笑出声地躲着翻到另一边蹬墙去了。
  没有痒痒肉的路荣行永远无法理解怕痒的痛苦,觉得他这反应也太大了,闲来无事躺在旁边开脑洞,想他以后找对象,摸两下笑成刚丢进油锅里的虾,也是挺搞笑的。
  他在这边瞎想,那边的关捷收拾好麻腿,翻过来跟他面对面:“你怎么醒得这么早?”
  路荣行躺着没动,偏头看着他的脸说:“睡够了。”
  “我还没睡够,”关捷将脸埋进被子里,在温暖的黑暗里耍赖,“你去帮我上课,我接着睡好了。”
  路荣行感觉他的脑袋抵到了自己肩膀上,耸了下笑道:“你这不是没睡够,是没睡醒吧?梦话一套套的。”
  关捷都有一点,脑袋被他顶得晃了晃,又在被子里吸了会儿二氧化碳,这才坐起来去拉毛衣,边穿边说:“你是起来跟我去吃饭,还是接着睡?”
  路荣行不打算在他们的空寝室里逗留,说着坐了起来:“我起来吧,请你过早,去不去?”
  “想去,”关捷说,“但是今天来不及了,外面的早点摊子也都关得差不多了,你还是老实一点,跟我去食堂吧。”
  路荣行闻言只能“嗯”了下,慢条斯理地穿衣服。
  关捷套着第二件毛衣,头从领口里钻出来看他:“吃完之后呢,你准备干嘛去?先跟你说好啊,你要是不在学校里呆着,我就不能陪你了。”
  隔了一夜,路荣行的心情已经恢复了,笑了笑说:“不用你陪,我一会儿就回去了,去问你叶子哥后天上午能不能来烫头。”
  关捷觉得这样最好,不然路荣行一个人在市里晃荡,他的课也上不安心,会有种自己抛弃了他的错觉。
  路荣行没有牙刷,只是洗了个脸。
  关捷昨天没买口香糖,不过有个室友常备着益达,他去找人要了两颗,回头倒在了路荣行的手心里。
  接口香糖的时候,路荣行瞥见他扎刺的地方好像有点红,拿目光扫了扫问道:“你手上是不是发炎了?”
  关捷抬起指头用大拇指搓了搓,看见扎刺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绿豆大小的红印子,伤处比昨天敏感,碰起来有种闷闷的痛感,他瘪了下嘴说:“好像是。”
  路荣行等了两秒,发现没后续,心里就想着是个屁,嘴上说:“一会儿我去买针,回来给你挑了再走。”
  关捷叽叽歪歪地嫌麻烦,说回去再挑算了,路荣行找了个袋子,拎上他10块钱的别墅,推着关捷下了楼。
  食堂剩下的大师父嫌蒸馒头麻烦,早餐就天天都是面条。
  今天早上是葱油拌面,堆在蒸饭用的大铁板里,师傅懒得切葱末,只是面条上沾了点酱油色,卖相看起来不怎么样。
  但是味道还可以,配上师傅自己腌的泡菜,关捷能轻松干掉一碗,他问择菜的阿姨借了套消毒餐具,把自己的饭盒和叉子让给了路荣行。
  吃完从食堂出来,两人在去科教楼的路口分开了。
  关捷去了教室,别墅暂时被他带走了,路荣行出了校门,坐了两站公交车,在有连成排的商铺的站点下了。
  下车后他去报亭问了下老板娘,哪里能够买到针线,老板娘让他去那种卖各种裤袜、丝袜的摊上问问。
  路荣行谢过大姐,走了半条街,在顺道的药店里买了瓶酒精和一袋棉签,再到丝袜摊上买了一盒装在塑料圆盘里的针。
  等他再次走进科教楼庭院的时候,关捷已经下了课,正趴在二楼的围廊上张望,琢磨他怎么一根针买了半天还没回来。
  很快路荣行上来,站在围廊前面,挑了根中等粗细的针,放在医用酒精里摆了几道。
  旁边的关捷接住他塞过来的沾着酒精的棉签,说:“你去哪儿买的针,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
  路荣行涮完针,放下了装酒精的小瓶子:“不远,就在前面两站路的摊子上,我那会儿回来你也还在上课,我就在路上逛了一会儿。”
  关捷倚在围廊上,擦洗着扎刺的地方,看他两手空空,看破也戳破地说:“没什么好逛的吧。”
  “嗯,”路荣行说完,右手捏着洗过的针,突然朝他摊开了左手。
  这个动作很平常,但眼下被他做出来,映着背后的天高云淡,莫名有种绅士和邀请的意味。
  关捷蓦然感觉自己好像有点递不出手,好像这不是挑刺,而是在干别的什么,可他跟路荣行又能干什么呢?
  他脑子里只有遍寻不得的茫然,用牙咂住下唇,给钱似的将手伸了过去。
  路荣行一心只想挑刺,捏住他的食指就低下了头,持着针尖在他的刺口处试探,下手之前抬了下眼,看着他说:“疼就出声,我挑了啊。”
  关捷心口跳动的幅度不自觉变重了,却不是因为那根有可能会带来疼痛的针,可能是路荣行的声音,也可能是他这瞬间关怀的眉眼,又或者直截了当,就是因为他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