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道神_303
  很快骑着摩托的医护人员来到现场,简单清洗处理完,载着杨咏彬去医院拍片子了。
  只是这回不管他的鼻梁骨断没断,都没有办法证明是关捷打伤的。
  杨咏彬前脚一走,介入进来了解情况的老师心也不坏,驱散围观的人之后,让关敏和发夹跟自己来,又训了主动跟上来的关捷和路荣行说了一句:“你俩还不走,跟这儿干嘛,回味啊?”
  关捷不是想回味,他是担心关敏。
  关敏巴不得他立刻溜得无影无踪,免得老师临时改主意,又要记他的过,摸了下他有点发红的眼角,让他赶紧走。
  这个让人想终生拒绝的马拉松跑完之后,关捷回到学校,还是被听到风声的老张批了一顿。
  周六关敏回了家,关捷从她这里得知,杨咏彬的鼻子屁事没有,只是局部血管有点破裂,医生开的软膏就几块钱,他也不好意思问关敏赔偿,关敏表里不一对他道了歉,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但它带来的后遗症却在一天天壮大,只在周六日才会有接触的关捷都发现了,他姐越来越沉默寡言了。
  她总是躲避别人的对视,不是对着自己的腿,就是对着晾衣杆上的衣服长久地发呆。
  杨咏彬的当众羞辱,击垮了她那颗被家里人小心维系起来的自尊心。
  第105章
  关捷觉得她这状态不对,问她又说什么事都没有,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掏她的心里话。
  于是等到路荣行去给靳滕送票,他在老师家里,就一直碎叨个没完。
  “你说怎么会有这种人啊?”他指的是杨咏彬。
  靳滕在院子里呵护他当成盆栽在种的豌豆苗,笑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嘛,这种人其实挺多的,你会这么想,是因为你碰到的少。”
  还有一些不怎么中听的话,因为他们还小,有被生活善待的机会,靳滕就没有说。
  比如关捷描述的这个杨咏彬,在他或他姐姐看来,是内心坏人榜上的第一名。
  可实际上杨咏彬的这些行为,目前来说只是不道德,连法律介入的门槛都没有达到,这世上比他更坏的人,多得可能都数不过来。
  而且站在局外人的立场上,公平的说,恋爱不是一个人的事,杨咏彬的欺骗当然可耻,但关敏识人的目光也需要改进。
  关捷却听得皱了下脸,无法想象身边有大批杨咏彬出没的日子是个什么样子,难以释怀地说:“他最后还让我姐给他道歉,我……”
  他本来想说一句寝室里的口头禅,我日,但这院里的另外两个都很文明,让他有点流氓包袱。
  关捷卡了一下,默默换了个字眼:“的妈啊,他把别人骗得团团转,骗完还成了受害的那个,真是牛比。”
  路荣行插了句实话:“马拉松那天你要是不打他的话,最后就应该是他给你姐道歉。”
  关捷知道他是对的,心里拿挨打和道歉做了下比较,立刻妥协了:“那算了,他又不诚心,道歉有什么用?我还是打他吧。”
  他眼角的血痂已经掉了,留下了一块不近看就注意不到的疤痕印。
  路荣行事后越想越危险,但也清楚劝他也是没毛用,因为理性和感性在同一个时刻里,是两个无法共存的矛盾体。
  如果他希望关捷是一个冷静的人,那么当年跳河的李云,以及最近被劈腿的关敏,就会失去一份帮助。
  路荣行清楚他是个二愣子,确实有点冲动,但也没惹过什么大祸,所以就当是老天爷特别眷顾他这份不肯长大的幼稚好了。
  “打打打,”路荣行剥着晚上要吃的青豆荚,语气敷衍地说,“打得他满地找牙。”
  “找屁啊,”关捷酸得很,“别人好着呢,啥事儿没有。”
  路荣行顺着他的话说:“你希望他能有啥事?”
  “我……”关捷激昂地“我”了一声,突然又词穷了。
  他不甘心杨咏彬的岁月一片静好,但也没仔细想过,希望这人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希望他出门被车撞死吗?这还不至于。
  自己再去套麻袋打他?分寸一个把握不好,又得道歉又得赔钱。
  那让老师批评教育他?可伤害已经形成了,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又能给关敏带来多少安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