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跟着天印,她早晚要出事。”
  “……盟主大人,请问您从哪儿得出的结论?”
  “华公子。”
  尹听风一怔:“那个华公子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认定天印会对千青不利?”
  “无可奉告。”
  “……”
  尹听风默默骂了句大爷的,慢慢消化着这个消息。
  他也怀疑过,天印这种成名江湖的高手,想要什么样的美人儿没有,为何偏偏对千青青睐有加?而且根据他这段时间的了解,千青不仅致使天印失去内力,光是身份也足以让他陷入困境。可天印不仅毫不在意,反而还极力倒贴引诱,的确很不正常。
  “嗯,段飞卿,我想通了。天印还真有可能是有所图,否则为何他跟千青都生米煮成熟饭了,也没有提过要娶千青呢?”
  段飞卿陡然愣了一下:“你说什么?天印已经跟她……”他的眉头皱的更紧:“若是千青记起过去,不知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嗯?”尹听风不太明白。
  段飞卿没再多言,忽然耳廓一动,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拉开门朝右一看,转身道:“不好,千青走了。”
  尹听风连忙走过来,果然发现千青的房门大开。
  “我去看看。”他当机立断,提起轻功,直接越过栏杆,踏着沿街屋顶飞掠而去。
  千青正在奔跑,从听到段飞卿的话后她就再也待不下去了。
  对于一个没有记忆的人来说,最害怕的就是遭受欺骗。本以为自己找到了亲人,虽然陌生,但想到那层血脉关系,总还有几分安慰,可现在却发现一切都是假的。什么哥哥,什么阿白,原来竟是武林盟主。她觉得自己已经身不由己地陷入一场解不开的局里,周遭迷雾弥漫,她看不清所有人的面孔,只有逃离。
  至于说师叔会对她不利,她不信。她相信师叔不会骗她,那些情话不会作假,师叔是正人君子,绝不是坏人。
  她停下脚步,将头上的簪子拔下来,好好收进袖中,这才继续朝前跑去。
  她要去找天印,也许他还在江上。
  “千青!”
  尹听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千青心中一紧,知道自己轻功比不上他,却又不想理会,仍旧只顾埋头朝前冲。
  已是夜幕初降时,她跑得太急,自然看不清前方情形。一辆马车当街驶来,眼看就要冲撞上去,她吓得倒抽了口气,脚步下意识地一点一移,身子一轻,竟飞身而起,直接越过马车,轻巧的落到了对面。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
  千青站起身来,怔怔地盯着自己的双脚看了许久,直到尹听风的声音再次接近,才又奋力朝前跑去。这次她已经有意识地模仿前面的动作,果然又使出了轻功,只是还不太熟练,加之气息不稳,难免断断续续。
  于是沿街路人只见一蓝衣姑娘像升不了天的风筝一样忽上忽下一路飞腾扑跳着过去了,后面几十丈外跟着个紫衣翩翩的贵公子,他飞的倒是够潇洒够利落够飘逸,但偏偏就是追不上那只风筝。
  最后贵公子终于停了下来,一脸震惊地看着远去的人影喃喃自语:“她什么时候会这么厉害的轻功了……”
  天印的确还在江上。他仰面躺在船上,顺水逐流,眼神如暮色四合的天空一般暗沉。
  千青的声音顺着江风远远吹过来,他听到时还以为是自己生了幻觉,直到撑船靠岸,才确定那是她本人。
  “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又不是我哥哥,我怎么能跟着他!”千青的声音已隐隐带了哭腔,要不是考虑到天印如今根本抵挡不了段飞卿,她甚至会责怪他将自己弃之不顾。
  天印看了一眼她身后:“他们肯放你出来?”
  “我自己跑出来的,尹听风没有追上我。”
  天印眼中闪过惊异,不过天色昏暗,千青并没有注意。他叹了口气,似无奈似好笑,伸出手来给她:“上来吧。”
  千青立即跳上了小船,一把搂住他的腰:“水伯,你带我走,永远别在人间出现了。”她的头埋在他的颈边,温顺而可怜。
  天印抬手抚着她的发,默然不语。
  江风大作,船身摇摇晃晃,他这才拉着她走进船舱。
  “前些时候我就在怀疑这个初衔白是假的,但我能力有限,无法阻止他带走你。如今你既然回来了,我这就带你离开,我们去别的地方,等你练好内功再计划其他。”
  “就我们两个人走吗?不等师父他们了吗?”
  “嗯,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千青一句话在喉头滚了滚,想要问他为什么执着地让自己练内功心法,但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固执地拉着他的手,不肯放松。
  天印叹了口气:“我要出去撑船,你还没吃饭吧?我们总得先找地方吃饭。”千青这才松开手。
  小船朝对岸驶去时,尹听风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岸边。虽然天色昏暗,天印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嘴角露出微微的笑。
  对岸只是个小村子,只有一间客栈,小而破败,跟先前所在的镇子一天一地,如同两个世界。
  客栈小二说客房只剩了一间,因为白日里来了十几号人,将房都占得差不多了。以天印与千青的关系自然不用介意共处一室,但当着外人,千青还是会不好意思,出于回避,她便先行去找房间了。
  整个客栈由四排屋子围成四方形状,当中院子露天,种了不少树木,全被用来拴客人的马匹了。千青进去时,只见一个做蒙古打扮的汉子在喂马,倒没闻到多重的马粪味儿,看来这里平常真的客人很少。
  几乎所有屋子都亮着灯,千青朝那间没点灯的房间走,经过一间屋子时,忽然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声音有些居然熟悉。她愣了愣,停下了步子。
  “谁在外面?”
  有人猛喝了一声,将千青吓了一跳。房门吱呀一声拉开,一个蒙古大汉小山般的身子出现在门口:“咦,是个女子。”
  有人轻咳了几声,脚步清浅地走过来。大汉立即让开身子,千青便看见门口多了一个清瘦的人影,穿着一身白衣,因为逆着光,叫人看不清神情。
  “青、青青……”
  千青怔住,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清瘦男子一脚踏出门来,拉住她的手,冰凉的触感让她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手指。
  “青青,我终于见到你了。”
  “你是……”
  “我是阿华啊。”男子拉着她朝门口凑了凑,侧过脸来,让烛火照在自己身上:“你不记得我了吗?”
  千青愕然地睁大了眼睛:“阿……华?”
  男子扭过头咳了两声,轻喘着道:“是啊,我是曾经朝夕陪伴在你身边的人啊。”
  千青觉得脑子被陡然敲开了一角,有什么开始隐隐涌动……
  作者有话要说:还在跟宾馆内网速巨渣的网线搏斗,嘤嘤嘤~
  上一章略有改动,大家不妨重新看一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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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 第三十二章
  “青青。”
  天印从远处走过来,脸色有些不好看。千青陡然回神,这才想起自己的手还被这个自称“阿华”的男子握着,连忙松开,走上去挽住他的胳膊,像是要证明什么,口气急切地道:“我们走吧。”
  天印转头瞥了一眼阿华,但他已经转身回了房间,独留一道清瘦的背影,以及门口处那小山般的蒙古汉子。
  由青云派护送,看来他就是靳凛口中说的华公子了,真没想到能在此遇上。天印不动声色地揽着千青离去。
  小二很快送来饭菜和热水,千青这一天心情大起大落,没想到临晚还遇到这么一出,难免有些心不在焉。天印并没有多说什么,催她吃完饭,又亲手绞了毛巾给她擦脸,然后坐在床头忽然道:“我问过小二,往北三十里有个景致不错的小山,山上有猎户留的空屋,我们不妨去山上住上一段时间,正好你还可以趁这段时间好好练练心法。”
  千青抿了抿唇,终于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你一定要我练到第五层?有什么作用吗?”
  天印拥着她在床边坐下,笑了笑:“自然,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只是这样吗?”
  “不然你觉得还有什么?”
  千青垂了眼帘,默不作声。她很想将听到的话拿出来一次问清楚,但又不知该如何问出口。也许师叔会觉得自己不信任他吧。
  明明只是自己跟他的事,为什么忽然横生这么多枝节,甚至连武林盟主都要来横插一脚。千青心生不甘,忽然来了脾气,伸手勾住天印的脖子,将唇送了上去,重重地吻他。天印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后仰,人已被千青推着躺倒在床上。被褥太薄,他的背都被床板磕地生疼,忍不住低低地闷哼了一声。
  这一刻,千青居然生出了几许畅快。
  什么过往,什么伦常,这些东西也许一辈子都甩不开,但现在她忽然觉得无所谓了。有种东西叫嚣着在她体内冲撞,那是颠覆一切的快感。她转头吹灭烛火,褪去鞋袜爬上床,跨坐在天印身上,一手按住他的肩头,一手去解他的衣裳。
  天印明显地愣了愣,之前他看着这个青涩的姑娘如何一步步被他拉入未知的世界,现在她居然已经学会展露风情了。
  她学着他的样子,用手指挑开他的衣襟,用掌心摩挲他胸膛的肌肤,然后低头顺着他的唇吻上喉结。**蚀骨的滋味沿着脊髓直冲到百会时,天印终于明白她是在发泄。但也许也是另一种逃避。
  他开始喘息,在安静的夜晚听来像是只隐忍不发的豹子。千青居然很会折磨人,她的唇沿着他的脖子一路下滑到他胸口,手已大胆地滑入亵裤,握住那一处,唤醒他的欲-望,紧接着就是温柔的折磨。因为没有经验,她免不了会弄疼他,天印连抽几口冷气,却没什么痛苦意味,语气里反而透出一丝兴奋。
  千青忽然笑起来,俯身轻啄着他的唇,含糊不清地低声道:“师叔,原来你喜欢受虐……”
  大概没想到她会说这种话,天印愕然睁眼,含在口中的话在出口时变成了一声喟叹。因为千青已经俯下了头,她居然用口……
  天印并不是个正统的人,但与千青欢好多次,也从未提过这种要求。她如今主动取悦自己,让他震愕多过惊喜,怜惜又多过震愕,但最后这些情绪都被席卷而来的火热快感冲刷一空。
  千青自然不擅长这样,实际上她做的十分青涩,但这样反而是另一种诱惑。天印已经忍不住抬起腰身,自己动作起来。
  刻骨铭心的酥麻袭来,天印已快到极致,几乎已经忘了自己在做什么。千青腮帮子都发酸,难受无比,忍无可忍地掐了一把他的腰,天印浑身一颤,居然立即释放了出来。
  “嗯……”千青连忙擦了擦唇角:“师叔你果然喜欢受虐。”
  天印喘着气,低哼了一声,并不答话。千青又去挑逗他,似乎故意要看他出糗,可惜很快就引火烧身了。重树雄风的天印揽过她翻身压住,三下五除二冲入她的身体。
  千青软媚地呻吟了一声,觉得眼前所有的一切都不真实起来,只能感觉到彼此,于是干脆什么都不管了,双手扣着他的背,极力迎合,抵死缠绵……
  他要她练内功就练吧,反正这颗心已经交给他了,他要自己做什么不行么?
  人说小别胜新婚,这一夜几乎是彻夜纠缠,沉沉睡去时已不知是什么时辰。
  一场久违的梦境造访了千青。她正在树下练剑,阳光穿透枝桠缝隙洒下,被凌厉剑气扫落的树叶似镀了层金,于枝头地下纷落翻飞时,似有了生命的彩蝶。
  一剑刺出,有人抬剑来格挡,“叮”的剑吟声中,他的白色衣角落入眼中。千青的剑停了下来,他便也跟着停了下来,轻轻笑着问:“怎么不练了?”
  “你是谁?”千青看不清他的脸,但是觉得声音很熟悉。
  这是初衔白吗?她一直认为这就是初衔白。
  “你不记得我了吗?”他开了口,眼前的迷雾一层层剥去,他略带苍白的面容出现在眼里。
  “你怎么会跟折英长得这么像?”千青后退了一步,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初衔白呢?初衔白在哪儿?”
  他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凝视着她的眼神带着深深地怅惘:“我是阿华啊,我是曾经朝夕陪伴在你身边的人啊。”
  “初衔白在哪儿?”千青提高了声音,阿华却仍然念叨着那句:“我是曾经朝夕陪伴在你身边的人啊。”
  她忍无可忍,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然而就在这一瞬,有些东西忽然在她心头闪过,一个名字在口中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