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
  谭佳人用手肘拐拐贺九皋的肚子,他忍笑忍的很辛苦。
  两人暗戳戳地互相握握手。
  到会所,谭佳人和郁家姐妹去洗手间,王峥嵘顺着贺九皋的视线望去,调侃道:“你喜欢的人是她们三人中的哪位?”
  贺九皋笑,“有那么明显吗?”
  王峥嵘说:“也没多明显,主要是跟平时的你不同,目光多了一丝温情——三个人中郁银快结婚了,你有感情洁癖,绝对不会插足,剩下的两个人,是郁金还是谭小姐呢?”
  贺九皋收回目光,看向王峥嵘,岔开话题,“我已经收到风,新源燃气与金种子平台推出针对内部员工的理财产品逾期了,员工们上门要债,事态严重前压下去,承诺流动资金缓解后便会兑付。”
  王峥嵘叹口气,“我也听说迄今为止已多次延期,你觉得新源能解套吗?”
  贺九皋直言相告,“你父亲把宝押在如意街项目上,现在正催你弟弟和程泽远抓紧办手续,拿到土地证向银行抵押贷款,玩庞氏骗局那一套把戏。”
  王峥嵘说:“看来如意街项目对他们至关重要。”
  贺九皋挑眉,心情愉悦,“说白了关系到生死。”
  王峥嵘猜测,“你的最终目标是新源燃气,如意街项目是你抛出的鱼饵?”
  贺九皋坦然以对,“不,还有南国集团,他们经营不善,就该我们上场,期待吧,举杯庆祝的日子将很快来临,你也会如愿以偿重掌新源集团。”
  谭佳人走到接待大厅,看到贺九皋和王峥嵘两人在说什么,犹豫要不要打招呼的时候,郁金在她身后说:“谭小姐,可以和我谈一谈吗?”
  谭佳人转身面对她,笑着说:“当然可以。”
  两人结伴走到大厅西侧的吧台,郁金问:“你喝什么,我帮你点。”
  “意式拿铁,不加糖,谢谢。”
  郁金按她说的点了两杯,“走吧,我们坐沙发上聊。”
  谭佳人接过咖啡,走过去坐下,等郁金开口。
  郁金笑笑,“我看过你的微博,包括你那条道歉,我全部翻完了。”
  谭佳人自嘲,“我的微博没什么考古价值,太浪费你时间了。”
  郁金说:“坦白讲,除了你借用我的视频那条微博,大部分微博你都在分享自己的工作,你呈现的都是真实的,也没说自己住高档公寓,开高级车,与其说卖人设,不如说利用工作打造形象品牌,我个人是理解的。”
  谭佳人讪讪地说:“让你见笑了。”
  郁金好奇,“你真的羡慕我吗,像道歉中说的那样,撇开身份,你想拥有我的人生?”
  谭佳人诚实地点点头,“对,人总是向往自己无法拥有的东西,诚然,你的家庭可以令你财务自由,心无旁骛地做自己想做的事,这点让我很羡慕,更让我羡慕的是你潇洒的人生态度,并没有多少人可以真正的拒绝红尘俗世,但你可以,你投身公益事业,甚至冒着生命危险,我认识的富二代中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我都要被你说的脸红了”,郁金叹息,“其实,投身公益,完全是意外,我对一个人爱而不得,他选择一个——当时我认为不如我的女孩儿,那个女孩相貌平平,家庭背景也普普通通,但我爱的人坚定地选了那个女孩,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动摇,我深受打击,进而对自己产生怀疑,我一定很差劲儿,所以他不喜欢我……被这个想法折磨,我只想逃的远远的,受一位朋友邀请,加入无国界志愿者的队伍,起初借着忙碌危险的生活麻木自己,逃避痛苦,后来我爱上了那种生活状态,如果不是家里有事,我不会回国的,看到你在微博写给我的那段话,我很受鼓舞,也重塑自信。”
  自己这算阴差阳错做了件好事吗,所谓的无心插柳柳成荫?
  谭佳人笑笑,“不,郁小姐,自信源于你强大的内心,未来不论你选择哪种生活,我都祝福你。”
  郁金说:“我听说你学法律,做过非诉业务,那么有兴趣和优乳集团合作吗?”
  谭佳人惊喜,“你会请我吗,我现在跟过街的老鼠差不多。”
  郁金说:“我要整顿集团业务,和元老对抗,需要组建自己的团队,你来做我的法律顾问吧。”
  谭佳人脱口而出,“好!”
  程家团建聚餐结束,各回各家。
  谭佳人和程兰、贺九皋道别,“再见,你们不用管我,我坐公交车回去。”
  程兰挽留,“上车吧,让九皋绕路送你到如意街。”
  贺九皋也看向她,目光缱绻,“这里距离如意街不远,我送你。”
  谭佳人没再拒绝,上车,和程兰坐在后座。
  休旅车驶向如意街,路上,程兰问了有关谭敬的事,聊些身体好不好之类的寻常话题。
  谭心悦跟妹妹打电话,想问她吃什么水果带回去,没打通,随便挑了两样,结账走出超市。
  迎面走来一个看不出年纪,戴着宽檐帽,穿套装的精致女人,她的视线投向谭心悦的腹部,平平如也,心里松了口气,趁现在流掉还来得及。
  谭心悦被陌生人的目光冒犯到,她空的那只手掩住肚子,绕开挡路的人。
  牛春花神情鄙夷,“谭小姐,能谈谈么,我是郑浚的妈妈。”
  第92章 珍惜  我不仅要做你第一个男人,也要做……
  谭心悦站住, 迟疑地打招呼,“阿姨,您好。”
  牛春花似笑非笑, “别叫那么亲热, 我算你哪门子阿姨。”
  谭心悦顿时像做错事般手足无措。
  牛春花指向一旁的星巴克,“走吧, 去咖啡厅坐坐。”
  谭心悦跟在她身后走入咖啡厅,两人在空闲的位置面对面坐下。
  牛春花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谭心悦,小家碧玉的长相,倒不招人讨厌, 性格瞧着也绵软,唯一的毛病是岁数大了点,郑浚才25,她已经快三十, 实在不般配。
  不要觉得可惜, 快刀斩乱麻才是为她好。
  郑浚母亲一直不说话,谭心悦忐忑不安。
  牛春花从凯莉包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 放到桌子上,涂着酒红色指甲的手指轻轻拍了下, 笑着说:“这是三万块钱,你拿去做人流好好调养身体。”
  谭心悦惶惑之下,眼睛睁大, “阿姨, 您什么意思啊?”
  牛春花笑笑,“我说的不够明白么,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不会认的,你以后也会嫁人吧, 生下来会拖累你的。”
  谭心悦本就不善言辞,在郑浚母亲气场的压制下,更是急的眼泪涌出眼眶,摇着头说:“我不会嫁给别人的,我们说好会结婚的,郑浚向我承诺过。”
  牛春花不屑,“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谭小姐,你觉得郑浚会不知道我来找你吗?”
  谭心悦怔了怔,不知是说服自己,还是说服郑浚母亲,“不会的,郑浚不会这样对我的。”
  牛春花优雅起身,臂弯挂着包,最后瞟了谭心悦一眼,“谭小姐,听我一句劝,你这个年纪经不起折腾,早点做决定,不然肚子大了,坏的是你自己的名声。”
  谭心悦呆呆坐着,已经没力气顾及礼貌,等牛春花走远,才爆发出哭声。
  店员慌忙问她需要帮忙吗,谭心悦摇摇头,站起来,提着水果推门出去,一路走,一路哭。
  谭佳人没让贺九皋送到家门口,走回家,口渴得要命,正喝水,听到哭声,诧异扭头。
  谭心悦抹着眼泪,哭得喘不过气。
  “姐,出什么事了?”
  谭心悦摇头,泪水不停地顺着脸庞蜿蜒流下。
  “那你哭什么?”
  楼上做挂面的四个人闻声下楼,谭敬问:“老大,你怎么了?”
  谭心悦在心里做激烈斗争,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父亲。
  谭勤想到一个可能,“是不是孩子有事?”
  谭劲恒一头雾水,“什么孩子?”
  常山担忧地看着谭心悦,他对这位大姐认知就是温温柔柔的,与世无争,哭的这么厉害一定是受委屈了。
  谭敬看看大女儿,又看看妹妹,“你们谁把话给我说清楚,孩子是怎么回事?”
  谭心悦看再也瞒不住,哇的放声大哭,“爸,我怀孕了。”
  “怀孕……”谭敬反复念着,“怀孕……”他一时无法理解。
  谭劲恒火冒三丈,捏着拳头,“姐,你告诉我,哪个混蛋欺负你了,我找他去!”
  谭勤拨开侄子,站到大侄女面前,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摇晃,“到底怎么回事,你把话说完。”
  谭佳人插嘴,“姐,你别光哭,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们好替你参谋。”
  谭心悦抽抽嗒嗒说:“郑浚妈刚刚找我说,说她不认我肚子里的孩子,还说郑浚也同意了,她给我三万块钱,让我打掉孩子。”
  谭敬一向老老实实,此刻气红眼眶,“她算老几,要你打掉孩子,老大,你放心,孩子爸替你养。”
  谭劲恒听到熟悉的名字,“郑浚是吗,小时候的假姑娘?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畜生不如,我要揍他一顿。”
  谭勤撸袖子,拿出骂街的气势,“好个牛春花,就知道她不是省油的灯,她说打掉孩子就打,她是天王老子,金口玉言吗!?”
  她想想气不顺,给红罗打电话,“你有牛春花手机号吗……好的,发我手机上,我找她算账!”
  谭佳人还算冷静,“姐,你联系郑浚,确认下他的态度,他妈未必能代表他吧。”
  谭心悦哭着说:“郑浚说他妈把他养大,是他唯一的亲人,他最听她妈的话,说不想她伤心,这次——”
  红罗把手机号发过来,谭勤拨过去。
  那边牛春花刚回家,在中厨煮燕窝,这两天被郑浚气得有点儿虚,需要吃点有营养的补一补,今天处理掉一桩心事,万事大吉。
  唉,儿大不由娘,看来要赶紧给郑浚安排相亲了。
  郑浚有气无力地走过来开冰箱取啤酒,看到母亲也当没看到。
  牛春花恨恨剜了儿子一眼,骂道:“瞧你的没出息样!”
  郑浚听到铃声震动,指指她临时放椅子上的凯莉包,“你的电话。”
  牛春花拿出手机,看了看,陌生号,本不欲接,奈何那边打电话的人不屈不饶,十分有耐心。
  她接听,劈头说:“我不管你做什么广告,我都没兴趣!”
  谭勤张口就骂,“牛春花,我以前就觉得你不是正经人,老了老了,更不做人了!”
  郑浚听到凑到母亲身边,“谁打来的?”
  牛春花皱眉,“你哪来的疯子,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谭勤冷笑,“我是谭心悦的姑姑,我听大侄女说你找到她,让她打胎?”
  郑浚惊惧地喊道:“妈,你去找心悦了?”
  “一边去”,牛春花赶儿子,同时对谭勤说,“钱我给了,你大侄女也接了,你劝她早点做掉孩子,身体早恢复,我家郑浚是不会和她结婚的。”
  谭勤说:“三万块钱你打发叫花子呢。”